“那也不用大晚上拼命吧?熬夜容易猝死的——”
白慕川许久没有回复。
向晚想了想,觉得他刚才那句话似乎太对。
好像还有什么别的暗示?
皱下眉,她想不出来,咧嘴笑笑又发一条,“白警官早点睡吧,我都已经睡醒一觉了。晚安!”
发完,她又把沐二少今天的更新二刷一遍,然后丢掉手机用电脑写了个近两千字的长评发到书评区,这才打着呵欠倒在床上。
随手拿过手机,她发现有一条白慕川的短信。
“如果你在破案前把案件写个八九不离十,我可以向上级申请,破例聘你为刑侦队的顾问……”
啊?啊!啊?
向晚深呼吸,揉了几次眼睛才敢确定——没看错!
白慕川不会疯了吧?聘她做顾问?
她没有中政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做法律顾问显然不可能。
那她做什么?推理专家?预写大师?
噗!
向晚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人也精神起来。
写!
沐二少说,凶手不一定在黑暗里,也可能处于阳光下。
这一点她认可,也与她之前的大纲方向是一样的。
既然她目前无法推论出现实的案件走向,何不就按她既定好的大纲去写?
对!她写的是《谋杀男神》,不是《720案件纪实》,不应该偏离了正常的方向。
这么想明白,向晚写着容易多了。
大纲早就想好,故事情节也有了,她咬咬牙,硬生生把自己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
然而。
她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晚上哪能写明白整个案情?
早上她把稿子发给白慕川,她不置可否,让李妈给她端来早饭,顺便在上班前命令她——继续写,不要离开这个房子,直到把案件写完为止。
“……什么?”
见鬼了吧?
太不可思议了吧!
向晚对白慕川的行为完全猜不透。
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住在他家里像什么话?
不是朋友,不是亲人,更不是爱人。这关系莫名让她觉得黏黏稠稠的,尤其在面对李妈暧昧不清的目光以及白鹭恨不得宰了她似的目光时,她尤其崩溃——
这特么叫什么事?
难道她写的情节又跟案件对上了?
白警官该不会认为她对案件推理有“特异功能”吧?
或者,他认为她会有危险?
想到这个可能,向晚打了个冷战。
讲真,事到如今,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既然如此,有哪个地方比留在警察家里写作更安全?
写!留下来写!
……
又两日,雨过天晴。
阳光迎来的日子,是七月二十七日。
这一日,是赵家杭死亡案子发生的第七天,案情再一次有了令人惊悚的发展。
《谋杀男神》连续三天更新,对书中的案件进行了一系列大逆转。
阿生不是杀人凶手!
他被警方抓获也不是之前写的蓄意引来警察投案,他是被凶手巧妙推出去顶罪的。
在汽车上做手脚的人是二妞。
她在死前对车做了手脚,欲谋杀土豪男神,结果没等到土豪发生事故,她自己就先上了西天。
杀她的人,正是土豪自己。
他杀了她,埋了她,却死在一个被害者的手上。
听上去有点绕,结果更绕。
作者在章节末尾再抛出一条线——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是凶手,但他们又都不是凶手。
真正的凶手……
他,也许正在阳光下微笑。
……
就在向晚二十七号的章节发布一个小时后,警方在官方微博发布最新消息。
结果与小说几乎一致。
经查,王同生并非真正凶手。
赵家杭汽车上的半个指纹,是死去的二妞本人。
田小雅的死亡,也并非意外,杀人凶手正是赵家杭。
受害者也是杀人者,杀人者也是受害者。
他们都死了,他们都是凶手,但他们又都不是凶手。
微博消息末尾,警方官博的小编卖了个萌,综合沐二少和向晚的小说,微笑着发出一句警告:“真正的凶手,也许正在阳光下微笑。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阳光不一定能带给他安全,反而会把他暴露出来,给警察逮住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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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们,请关注二锦的微博“姒锦不作”,或者后援会微博“姒锦粉丝后援会”,替二锦声援一下。虽然我们的声音很微弱,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一个亲妈,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人抄得底裤都不剩了。抄袭者连冷枭的名字都不改抄入她书里……现在被首发网站下架,她在整改后,又准备重新审核上传,甚至她还嫌审核时间过长,公开表示“很想骂娘”。二锦无能,保护不了我的孩子,拿抄袭者也毫无办法,我只有你们了……希望喜欢二叔和宝柒的你们,能发出你们的声音,让抄袭书不再重新上架。
第031章,头七
这一发,舆论顿时嗨了。
一出离奇的杀人案,情节越是跌宕起伏,越是吸引眼球。
身家数百亿的男神之死,本来就吊足了吃瓜群众的胃口,再加上一本几乎从头到尾都在预写案件的书,更是牵动着大众的神经,一时间,案件的热度甚至压过了XX明星出轨,成为第一热点话题。
《谋杀男神》没有火出天际,有盗版存在,订阅也没有太大的增长,但书的知名度越来越广。
向公子晚这个笔名,也终于从一众网络写手中脱颖而出。
“小晚,连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怎么预先知道案情的了?喂,不会真有冥冥中的指引吧?”
方圆圆上班就使劲儿戳向晚,好奇地打听。
这已经是她三天来,是N次询问了。
可冥冥中……哪有这回事?
向晚翻个大大的白眼,托着腮转了转眼珠子,“如果我说,每次我写作的时候,都能听到脑子里的声音,是那个声音在指引我写作的方向,你会相信吗?”
方圆圆连续发了三个“卧槽”,然后半信半疑。
“我的天!不会真的吧?表姐,你可别吓我!”
“如果不是真的,你觉得是怎样的?”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写出这么贴近真相的故事?啊啊啊,我要疯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向晚敲额,“你就当成真的好了。我不是人,我是——神!”
“你是神经病吧?”
“哈哈!”
实际上,向晚也懵。
这种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几率,同样惊呆了她。
有没有预写能力,她能不清楚么?
她所写,是所想。除了那次被白慕川强行修改情节外,根本就没有偏离过大纲。
是的,她在大纲外,还写有细纲的。
尽管那几个读者都不肯承认看过细纲,但向晚非常清楚自己写过这样的东西。
那么,唯一科学的解释,就是有人模仿作案。
但那个人是谁呢?
书上的细纲与案件是贴合了。
但凶手,真的像书上所写,是死去一个多月的二妞吗?
整整一天,向晚都在混沌中渡过的。
这天对于她来说,很不寻常。
书评区持续火爆,微博有话题,QQ、微信各种私戳她的消息,她无法回应,也无法消化。
最无奈的是,她莫名其妙住在白慕川的家里,几乎被他强制性与社会隔绝了。
除了网络上的消息,她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
白慕川是晚饭点儿回来的。
那个时候,向晚正被李妈叫下楼吃饭。
看到他进口,被“囚禁”了整整三天的向晚就冲了过去。
“你总算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白慕川不说话,自上而下打量她。
“吃饱了?”
“……”
这回答哪儿跟哪儿?
向晚一肚子的疑惑,被他的不温不火给打败了。
“白警官。”她微微仰着头,长黑的头发松松搭在肩膀上,愠怒的小脸儿白皙干净,薄薄的粉唇像两片花瓣儿,生气的样子格外的美,哪怕话不中听,“我的案件写完了,可以得到释放了吗?”
白慕川挑挑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阳光中微笑的凶手都没出现,怎么就叫写完了?”
向晚呜呼哀哉,“天啦!我真想给你跪了!那只是小说,跟现实没有关系的。阳光下的凶手是谁?我哪儿知道。这书我准备写连环案,没有那么简单的,真正的大BOSS还没有出现呢,预计是五百万字,你该不会是要留我白吃白喝到《谋杀男神》大结局那一天吧?”
“有何不可?”白慕川松了松领口的纽扣,从她身边进屋,想想又回来冲她抬抬手,“平身,不用跪!”
“……”向晚对这个人是服气的。
不过,基于他那天晚上的“顾问”邀请,向晚对他的态度有很大好转。
无奈,她搓搓手跟上去,从客厅跟到餐厅,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不管怎么说,我这样住在你家不太像话!白警官,我们不如趁着现在,把咱们的账算明白,然后……”
白慕川顿足脚步,忽略掉向晚差点撞到她肩膀的尴尬,淡淡扫过她的脸,“那晚你见到的红色汽车的主人,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红色汽车?向晚一惊,然后大喜。
“对哦!我差点忘了这事,是有消息了?”
白慕川嗯一声,“消息不止这一个。”
说完,他止住话,故意吊胃口似的挑了挑眉。
向晚被他的欲言又止逗得心里痒痒,像有猫爪子在挠。
于是,她尴尬地咳一声,不提算账了,两眼兴奋得发光。
“白警官,我可以知道吗?”
白慕川眯起眼,慢吞吞坐在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
“看你表现。”
表现?
向晚看着他面前那盘白灼虾,秒悟。
剥虾、添饭、盛汤,她像个小丫头一样伺候这大爷。
白慕川吃了三天食堂,这一餐吃得格外多。
两个人并不怎么说话,连眼神都只有关于食物的交流,白慕川更是不冷不热没什么好表情,可他们相处的画面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瞧得李妈心花怒放,偷偷去给白夫人打电话。
而白鹭,饭没吃完就跑上楼,在被窝里蒙头痛哭了一场。
“妈,我的小舅舅被人抢走了——”
~
今天是赵家杭的头七。
赵家的别墅,白天又是好一番热闹。
前来祭祀的亲戚朋友,吃吃喝喝打听打听,到了夜晚才离去。
入夜,降了温,有风起。
门前的白灯笼闪着惨淡的光,风撩起的长白条,白花圈,还有灵前的焟烛纸钱味道越来越浓。
徐招娣照样没有去灵堂。
她居住的“白色城堡”里,安静得没有一点人气。
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像人的脚步,泛着一丝古怪的灵异味。
“几点了?”窗前的轮椅上,女人轻声问。
“快要12点了。差十分钟。”小城尽职尽责地回答。
“人都散了吧?”
“散了!”
“大师呢?”
“在灵堂。”
徐招娣的脸掩在面纱里,若隐若现。
思索良久,她说:“大师都准备好了吧?”
小城似有迟疑。
这时,一声“阿弥陀佛”响起,门口进来一个身穿僧袍披袈裟的光头和尚。
“女施主,一切都备妥了。”
在这个封建迷信早已被屏弃的时代,很多人家里办丧事,都不再做法事了。
然而,徐招娣本人不出席丧礼,却把赵家杭的丧事办得格外隆重。
头七,又是“回煞”日子。据说死去的人,会在这一天回家跟亲人道别,头七也是亡灵在阳间停留的最后一天。在旧俗里,亲人会在地上铺上一层草木灰,然后远远避开,等亡灵走过,第二天能看到草木灰上留下的亡灵脚印。
这个习俗,也被称为“收脚迹”。
按说像徐招娣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应该相信这一套说法。
可她不仅信,似乎还信得深。
这位高僧,就是她特地请回来的。
为赵家杭超度,顺便为他“收脚迹”。
徐招娣完全高僧的指示,不仅铺了草木灰,还从门口台阶开始,每隔一丈用竹竿贴上纸钱引导亡灵,然后在赵家杭死亡的停车场摆上他爱吃的饭菜水果,纸线香烛油灯更是一路亮到他居住的房间。
听说这样,他就会进屋来,在这里过完他在阳间的最后一夜。
“女施主,时间快到了。”
“小城,把灯灭了吧。”
“是。夫人。”
风幽幽的,徐招娣的声音,散在风里,比鬼魂还要轻。
“他真的……会回来吗?”
灯光全灭了,白色城堡暗了下来。
小径上的油灯闪烁着鬼火一样的暗光。
隐隐约约间,他们躲在客厅纱帘后的面孔,都莫名变得恐怖起来。
怦怦!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徐招娣一动不动,屏紧了呼吸。
大和尚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什么经文。
咚——!
客厅的时钟敲响。
午夜十二点整!
吱呀一声,半掩的门被风吹开。
一股子阴气吹来,黑洞洞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