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文光哈哈大笑:“之前这小子伤得太重,来不及好好和你们二位道谢。今天我是特意登门拜访。”
他拍了拍柯弘亮的后背,把他推了出来,
柯弘亮被推了出来,脸色红了红,有些局促地和楚千寻叶裴天道了谢。
这还是一位十分年轻的男人,脱下铠甲的面孔清秀俊逸,一点看不战场上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宿文光在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救命之恩,也不能空口道个谢就算了,这是一点点谢仪,还望楚团长,叶兄弟千万别推辞。”
时至今日,他不再敢把楚千寻当做叶裴天身边的女人。向来有些大男子主意的他,也不得不在这位实力强大的女性圣徒面前放低身段。
摆在桌上的那个袋子很小,放在桌上轻飘飘的,以宿文光的身份来说,拿出来的东西越小肯定越珍贵。
楚千寻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文光哥,你这也太客气了点。”
袋子里放了三颗绿莹莹的四魔种。
在这个五阶魔物基本是最顶阶魔物的时候,这个礼不可谓不重了。
“我这个人比较粗,说话也直,不怕告诉你们,小柯是我们团队的顶梁柱,你们救了他的命,就是救了我们大半个队伍。”宿文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何况,我们将来要请到你的时候还很多。”
这是一个很充满个人魄力的团长,正常情况下,一个基地内最强的团队领导者,可以决定着基地的整体风格。
这大概也是普罗这样一个顶在大批魔物边界的城镇,能够如此相对安定有序的原因。
“千寻妹子,你那个异能真的能够保证越阶的时候不魔化吗?”宿文光忍不住问出心中最渴望得知的疑问。
他问得这么干脆,楚千寻同样开门见山的直说,“想要控制住圣徒在升级的时候不黑化,首先要保证我的等阶高于你,”
如果你想要升级的时候不魔化,我的等阶首先要高于你。
所以我需要高阶的魔种,同高阶魔物战斗。
楚千寻一句话把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得一清二楚,最后她开口道,
“我听说在北面冰原内有许多高级魔物,特意一路走到普罗城来。”
宿文光一拍大腿:“对,要说魔物的数量,我们北地应该是最多,在深入冰原里面,滞留着众多强大的魔物。我们这些人一直坚守在北境这里,就是冲着这些魔物去的。你们想要别的,我这里还不一定有,如果想要的是魔物,哈哈,那可以管够。”
自此楚千寻等人停留在了普罗要塞,时常深入北面的冰原寻找强大的魔物。
凛冬之心小队的大名也非常迅速地在北境打响。
受到楚千寻的影响,祈祷者这个能力的圣徒得到了更多人的重视,不少祈祷者也因此坚强地开始走向战场。
北境的高阶圣徒越阶的时候,都会排队在楚千寻住处等候,等着那位天天泡在战场上的楚团长偶尔回来的间隙,请她帮忙运用一趟异能,协助自己的越阶。
尽管楚千寻收费不菲,但也很少有人敢省略这一道费用,越到高阶的圣徒,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
在这段时间内,收获了大量魔种的楚千寻,运用自己的异能,把团队内几乎所有的成员的等阶提上去。因为时常有人前来求助,加上协助自己朋友们越阶,楚千寻在末日到来这么长时间之后,才真正开始有机会频繁使用自己的异能。
作为人类中最高阶的祈祷者,她隐隐有些发现这种能力中不同与自己想象中的独特之处。也越来越熟练地掌握了祈祷这个能力。
“千寻你怎么样,这样吃得消吗?每次战斗的时候都那么累,还这么多人找你帮忙。”高燕和楚千寻并肩走在冰原上。
“还好,毕竟我战斗的时候用不上异能。”楚千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幸好需要越阶的高阶圣徒也不多,除去刚开始那一波,最近找来的人数已经稳定下来。我隐约感觉到,多应用自己的异能,对自己的能力似乎有着另外一种方面的提升。”
高燕拗了一下她的胳膊,“你不就占着天天晚上都能使用特效药,所以分开胆子折腾呗。”
两人看了一眼走在不远处的叶裴天,头挨着头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导致莫名其妙的叶裴天微微局促了起来。
曾经楚千寻一味地追求战斗能力上的强大,很少注意自己能力上的使用,当然,之前光靠自己的同伴在偶尔升级的时候使用一下辅助异能,能用到能力的时候也实在很少。
雪原上传来一声魔物的低沉喉音,一个巨大的小山一般浑身肌肤苍白褶皱毫无毛发的魔物从冰雪中爬行穿过。
“让我去试试。”岳文音扛着他宽大的长剑,当先前去迎敌人。
从宽大剑身上延伸出的巨大剑气横扫而过,雪原中成片的松树被齐齐切断,挂满枝头的霜雪和冰凌四处飞溅。
魔物粗大的双腿在剑气的切割下裂开,露出里面莹绿色的骨骼,
阮小月小小的身影,上下翻飞在宽大的剑气之间,速度快到只留下线状的残影子,交错翻飞在宽大的雪亮的剑气之间,配合地十分默契,
密集的弹道亮着华丽的光芒,从四面汇聚而来,击穿魔物的身躯,炸开各处惨白的肌肤,寻找着魔种所在的位置。
冯倩倩举起一只稚嫩白皙的小胳膊,战场上空腾起细长的特制金属链条,一头锁住魔物的四肢,另外一头死死固定在地面上,不论魔物怎么拼命挣扎,那些银白色的金属链条都死死拉住魔物的行动。
金色的眼睛符文在空中高高亮起,旋转在空中。
昏暗的黄沙萦绕在魔物周围,没有直接加入攻击,而是保护着每一个同伴的安危,
“不错啊,大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楚千寻看着眼前的战斗,热血沸腾,抽刀就要加入战局。
“千寻姐,你歇一会,那边来人了。是温同济的人。”
屠亦白的双目泛着银白色的光,看向空无一人的方向。
随着等阶的提升,屠亦白的监控能力可以看见的范围更广,也可以更加清晰地区分每一位圣徒的特征,只要他见过一次的人,就可以依照自己视线中体现的不同,远远辨别出来者何人。
一行人远远地从冰凌垂挂的树林中穿行了出来。
为首的真是这北境目前最大的实力主徐阳城城主温同济。
他在距离很远的安全距离处停下脚步,止住身后的随行人员。单独上前的几步,笑着说话。
“真是巧啊,在这里碰见。”他看了一眼正在战斗中的几个人,不久之前他才和这些人交过手,短短时间内,这几个人的等阶都顺利提升了,再联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和进日在普罗城盛传的传说,
温同济心中拿定了主意。
“别紧张,我这次是来给你送礼来的。”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压着一队人走上前来,这些人一个个脖上锁着镣铐,被拴在一起,推挪着压送上前。
领头的一人头发凌乱,破损了一边的金丝眼睛挂在鼻梁上,一身狼狈。正是神爱的圣父厉成周。
他曾经是温同济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曾经用圣血救过温同济的性命。但到了这种利益相关的时刻,他的这位朋友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他们。
“神爱的人,东西,资料,都在这里。”温同济抬了抬手,把一应的人和物质推到楚千寻的面前,“关于这位的事,我也一直保密,没有让消息流传出去。”
他指得是叶裴天。
楚千寻看着厉成周,如今的厉成周狼狈落魄,一脸狰狞愤怒,和她记忆中那个假仁假义的圣父已经判若两人。
从本质上来说,楚千寻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正义的人,只要是需要,她可以放下很多所谓的原则,包容那些和自观念完全不同的人,必要的话和让她转身就和那些自己心中厌恶的人联手都不算什么大事。但唯独眼前的这一个人,是她无论如何不会放过的人。前世今生,此人都因自己个人极端的想法,痛苦地折磨过她最深爱的人。
楚千寻抽出了手中的长刀,
厉成周的双手被捆束在身后,直不起身,他拼命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目光狠狠盯着楚千寻,“你,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女人,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做出的是牺牲我们整个种族的愚蠢行为。”
“叶裴天,就是神赐予人类最大的机缘。人类的命运已经固定,为了让我们这个种族不至于灭亡,牺牲他区区一人又算得了什么!”
他状若疯狂的笑声响彻在冰原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正为了我们人类这个种族,而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善者,你,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才是愚蠢的。愚蠢,可笑,你还自以为伟大?”
“我从不觉得自己伟大,不管魔种是什么,人类的命运在何方。但我们生而为人,就都有选择自己所行之道的自由。”楚千寻缓缓举起红色的刀刃,“像你这样,欺夺他人之意志,掠夺他人之血肉为自己所欲铺路之人,才是真正的卑鄙者。”
有一只手握住了楚千寻的手腕。那人取下她手中的刀,轻轻在她的手背吻了一下。
“这种人,不要脏了你的手。”叶裴天说道。
叶裴天平静地看着厉成周,他也曾无数次地想将此人挫骨扬灰,碾成沙,捏成泥。但到了此时此刻,他发现心中曾经深深折磨自己的仇恨已经不复存在。
“当初你们对我所做的事,你都还记得吗?你一直说牺牲,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把牺牲的对象换做是你,你能不能愿意躺上那张手术台?”
厉成周的怨毒的眼神终于稍微闪避了一下,
黄沙爬上他的身躯,一点点湮没了他的口鼻,厉成周瞪着眼睛,全身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黄沙一路爬上自己脖颈,掩盖住自己的口鼻。
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终点,明明自己还有无数的雄心壮志没有完成。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死在这里。临死之前厉成周心中这样想到。
温同济骑在马上,一眼都没看向自己死去的朋友。
“怎么样?这份诚意够不够?”
楚千寻没有说话,她看着温同济,等着他自己开口。
对于像温同济这样目的性明确的人,只要耐心等着,他自己就会把来意透露清楚。
温同济只得摸了摸鼻子:“只要你能助我顺利越上五阶,我保证整个北境,没人敢再打你男人的主意。”
“要我协助你升级那是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你已经是四阶圣徒,你应该知道,祈祷者的辅助能力要在高于被祈祷者两阶的情况下才能够确保无误。我虽有心助你升级,但我的等级不过比你高出一阶而已。实在是没有把握。”
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楚千寻对异能的把握更为精准,她心里清楚对她能够全心全意信赖亲近的人,就能够更好得接受来至于她的帮助,而戒心重重的陌生人,在辅助升级的时候,会异常艰难控制对方的从心底升起的魔意,这个时候才需要自己在等级上能够压制对方。
“那你的意思是?”温同济皱起了眉头,他已经四阶临界状态,本以为自己是北境的最强者,但如今不止眼前这个女人的等阶比他还高,另外这段时间内普罗镇内升级为四阶圣徒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感到一阵急迫的危机感,
“这事也急不来,首先我需要六阶魔种,等我升到了六阶,才能给温城主你除魔嘛。”
温同济沉默了,他作为徐阳的城主,北境强大的兵团长,手上的消息渠道丰富。不久之前,就有人发现在这个冰原的深处有一只强大的六阶魔物。
冰原深处的木屋内,坐在桌边翻阅着书籍的女子停住了手中动作。
她合起书本,慢慢站起身来。
“你可以离开了,我的客人。”她说,“有人类来了,很多,也很强大。或者我的终点就到这里了。”
“既然知道敌人的强大,为什么不一起离开?”江小杰疑惑不解。
“我们曾讨论过魔种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星球,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想法?我亲爱的同胞?”
“世界的创建和世界毁灭本来就是一个轮回,也许这就是母星让我们降临的唯一的解释。”江小杰发现自己依旧不能理解眼前的同伴,在这样敌人逼近欲取自己性命的时候,她反而有兴趣开始和自己探讨起种族诞生的话题,
“也许,就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吧。”江小杰敷衍地说道。
“我却不这样认为呢。我感觉我们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毁灭,而是恰好正是为了一种延续。”
“延续?这对人类来说或许是一种进化,也是一种毁灭,但人类绝不会将进化为另外一种物种称之为延续。”
“过于强大的我们,和这里的生物不同。我们的繁衍是一种困难进程。母星为什么让我们降临到地球,也许,这就是我们繁衍的一种方式。”女子走到屋外,漂亮的蕾丝花边拖行在光洁的冰面上,她的身躯慢慢变大,化为飘悬在空中的巨大魔物,
“离开这里吧,我的同胞,你要记得,死亡并不是我们的终结。”
半空中传来她低沉动听的声音。
第 125 章
光洁如镜的冰面上。
腐朽而苍白的巨大魔物,银白的骨骼组成的身躯, 身体四周垂挂着大量虚化的白色飘带, 在冰原月亮的背影下,缓缓飘落。
“人类,你们来了。我似乎闻到了强者的味道。”低沉动听的女音从银白色骨骼化头颅中发出, 诡异而硕长的头骨上只有两个眼眶的黑洞, “让我来看一看, 你们之中是否存在能够将我引向归途的生命。”
广阔的冰原上, 北境的战士一路展开,除了凛冬之心的成员,徐阳城城主温同济,疾风军团宿文光, 冬城战队季繁,以及普罗城各大战队均带着自己手下精锐人马,前来助阵。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挑战过六阶的魔物。这只漂浮在空中的魔物,让在场的所有人清晰地认识到了魔物的强大力量。
善于战略战术的宿文光负责统筹指挥战斗。
各路战队的队长耳中,响着屠亦白传达过来的作战配合指令。
屠亦白双眼泛着白光, 整个战场的所有细节都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宿团长, 看起来有些顶不住, 魔物的攻击能力太强了。”
“让弘亮退回来, 叫温同济的人换着顶上。”宿文光紧拧着眉头,盯着战况激烈的战场。
漫天寒气中,飘散着无数白色飘带般触须的魔物在夜色中慢慢移动, 看上去有一股诡异的柔弱美。
但不论多强大的防御系战士,都无法在那些柔软的触须下挺过几个回合。他只能不断地更换人手,好让前线的战士得以回来治疗,
唯一能够持续顶着魔物身前的,是那个手持黑红双刀的纤细身影。
这一战几乎颠覆宿文光对女性柔弱的固有印象。
那和恐怖魔物争锋相对的女子,并不只是因为等阶和异能的强大,更有一种在战斗中悍然无谓,不惧生死的气势。
紧紧追随这她的那股黄沙,总能恰到好处的配合她的每一次进攻,险之又险地拦住魅影一般攻向她的大部分攻击。
黄沙之中,红芒黑光,二人之间那种默契地配合,性命相托的信赖,几乎让所有旁观者叹为观止。
“城主,攻击太猛了,兄弟们真的顶不住啊。”徐阳基地的圣徒浑身是血的从战场上退下来。
“妈的,顶不住也得顶住,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人家只是辅助系圣徒而已。”温同济一脚踹开那人,卷起袖子,“老子亲自上。”
经历了这一战,他清晰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必定会是一位走在人类顶端的强者,结交到这样一位高阶祈祷者,从今往后他的一阶阶的越阶之路,再不会像渡鬼门关一般恐怖。这个功利心极中年重的男人,在巨大利益面前,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小白,你看着情况。我也亲自去。”宿文光拍了一下屠亦白的肩膀,提枪上了战场。
能够战斗的人已经不多,魔物也进入了最后的狂化阶段,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让楚千寻有失。
这也许是北境的顶级圣徒们在魔种降临之后,最为团结的一次战斗。
经历了所有人九死一生的艰难拼杀,巨大的魔物终于轰然一身从空中坠落。
楚千寻站在魔物巨大的骨架上,刀尖对准了月光下银白色颈椎的骨节,切开了那里的关节,暴露出了绿莹莹的魔种。她浑身混杂着血和汗水,微微有些激动。
六阶魔物,如今的她在短短一年都不到的时间内已经可以站到这样的高度,另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兴奋和自豪。
“小杰口中的姐姐,就是你吗?”一种温柔的女性声音,从空洞洞的骨架中发出。
楚千寻愣了愣:“你说什么?”
魔物那只有两个黑洞的眼眶,转向了楚千寻:“那个孩子,既柔弱又孤独,请不过太过欺负他。”
楚千寻皱紧锁住眉头,从前,在她眼中魔物嗜血残暴,只知道杀戮,毫无感情,是人类不死不休的异族。她绝不会和魔物交流。
但重生后这一路走来,站在人类最强者的高度,经历着最顶阶的人魔之战,接触到最为高阶,神志清晰的魔物作为敌人。
她逐渐不得不承认,这些魔物和人类一样具备智慧和情感。楚千寻深知,即便是到了十年之后,魔物依旧不曾在这个星球上消失,那个时候普通人类不再存在,所有新生的婴儿将会从父母的血脉中继承异能。人类和它们既敌对却又无法避免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可以说人类这个种族,已经彻底地走进了一种新的纪元。
“你们到底为什么来到我们的家园?”楚千寻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在你们人类的意识里,繁衍是为了种族的延续,但对我们来说,繁衍,意味着是进化。”魔物平静地躺在楚千寻的刀下,似乎死亡对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将来有一天,你们也许也会发现,种族延续的艰难血腥之处,母星把我们降临到不同的星球,不过是我们不得不为之的一种繁衍方式。”
她缓缓展开骨骼化的纤细手指,里面飘着一页人类文字的书页。上面用绿莹莹的不明涂料,写了一行漂亮的文字,
我们并非孤独的过客,终有同胞重聚的一天,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新的一段旅程的开始。
“如果你有再见到那个孩子,请帮忙把这个送给他。替我转告他,和他一起生活的这几日时光,让我感到很开心。”她那黑色的眼眶中的一点点微光渐渐消散,“我有些高兴,带我走向归途的人类是你。也许你这样特殊的存在,能让我看到一点不一样的旅途。”
远离此处的地方,衣着单薄的少年站立在一片冰湖的湖面之上,转过头来。
远方此起彼伏的异能光芒渐渐熄灭,但人类的喧闹声依旧隐隐传来。
少年凝望了片刻,低下头去,慢慢迈开步子从水镜一般的冰面上远去。
叶裴天敲响楚千寻的房间门。
楚千寻伸出头来看左右看一眼,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才把他拉进房间来。
顺利升上六阶的楚千寻带着凛冬之心的队员们一路从北境回到鹭岛,回来的路途中,他们特意再次经过了冬城,md,青墩,荣城,麒麟等曾经去过的基地。
冬城中的双胞胎姐妹,青墩的唐倦,md的岳文音,荣城的控尸少年小律,麒麟的封成钰和辛自明。
一路下来,告别了老朋友又和新朋友相遇,直接到回到他们最为熟悉亲切的鹭岛。
住回他们凛冬之心的驻地。
他们要在这里等待那一波突然跨海而来巨大魔物的袭击。
这一次,楚千寻不会再让孟荣轩孤军作战。鹭岛这个她两世的家园,将由她亲自守护。
“在做什么的呢?”叶裴天问。
楚千寻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嘿嘿,在给手办上色。”
她嘿嘿了两声,没有说话。
桌面上摆了几碟的色漆,和几个小叶裴天泥人,散乱着几只细细小小的水粉笔。
那几个泥人,都是叶裴天忍着羞涩按楚千寻的要求做的,几个形态各异的小小手办,有的是仰面躺着抬起一只胳膊遮着脸。有的侧坐在躺椅上,轻松自在地敞开两条长腿。
叶裴天想着这样姿态的自己的模型,被楚千寻时时拿在手上把玩,顿时满面飞霞。
楚千寻手中拿着一只笔,调试颜料碟子,小小的笔尖在颜料盘中搅动,调试出白皙的肉色系,和粉嫩的樱粉色。
她似乎兴致勃勃地抬起笔尖一点点往泥塑的人像身上着色。
叶裴天眼看着那小小的笔尖,沾着一点点的肉白色,从泥人的脸部,脖颈往下刷动。随着那笔尖的动作,他觉得自己的脸颊脖颈的肌肤,一路灼烧了起来。
偏偏那个人还转了转笔尖,挑起一抹殷红,搅动在那些浑白的颜料中,
然后露出一丝坏笑,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轻轻咬了咬嘴唇,把那一点樱花粉色染在了泥人的双唇上。
笔尖抬起,又慢慢往下走。
叶裴天受不了这个,满面通红,侧过头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千寻拉住了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等一下,帮个忙,把这里改一改,分开一点呀,不然我怎么上颜色。”
一碟子混杂着乳白和樱红的颜料砸到了上,在桌面和地面一路溅上了点点殷红。
窗外春光正好,屋内春色朦胧。
楚千寻醒来的时候,室内已经不再残留昨夜荒唐的气息,叶裴天早早起身,收拾干净了桌面和屋内的凌乱。
屋子里干净整齐,甚至在桌面上的花瓶里还摆放了一株开得正艳丽的桃花,桃之夭夭烁烁其华,点缀在透进窗户的暖阳中,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楚千寻晃了一下神,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夕何夕。
她举目四顾,透过窗户,看见窗外明艳的蓝天白云,清爽的晨曦破窗而入。
叶裴天用一个托盘把早餐端进屋来,放在床头的柜面上。
早餐做得分外精致,煎得嫩嫩的鸡蛋煎成心形,边上有冲好的两杯牛奶和烤得香脆的吐司片,甚至还有一小碟子不应出现在这个季节的草莓,渗着水珠红艳艳地惹人喜爱。
“这是干什么?”楚千寻一骨碌爬起身,盘坐在床上。
叶裴天挨着床沿坐下,认真地看了她半晌,他白皙的肌肤在清晨的晨曦中透着一点淡淡的红,微微带点卷的头发柔软而轻盈地覆盖了额头。眉眼既干净又漂亮。
他的眼中有春光,有秋水,波光粼粼,透着无限欲说还休的心意。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那么的好看。
楚千寻的心脏莫名就跳动起来,在这样糟糕的岁月中,她更加庆幸自己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能够相互扶持,携手前行的人。
不论将来的道路还能走多久。
他们彼此都愿意牵着对方的手。
叶裴天在她鼓励的目光中,终于把一直在口袋中攥得滚热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翻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对光滑的白金色戒指。
“千寻。我……”他的脸红了,欲言又止,说了三四次没把话说完。
楚千寻接过那双戒子,把它们固定在彼此的手上,拴进彼此的心中,
“可以,我愿意,我可以,我什么都行。”
她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吻上那个男人羞涩的双唇,(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