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植物疯长起来,一瞬间开出数朵巨大的花瓣,层层叠香遮挡在戚永春等人身前。
楚千寻的刀锋紧追而至,但杀手手中的寒芒却一路向前。
柔韧的花瓣又怎么能挡得住钢铁的刀刃,那一点寒芒破开白色的花瓣之时,满脸杀气的刺客看见了挡在屠亦白身前的戚永春。
她的脚步不停,手中微微一动,匕首脱手而出,锋利的匕首却只是贴着戚永春的头发擦过,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一击不中,刺客豪不耽搁,脚步片刻不停,一路向外奔逃。
楚干寻紧追不舍,那位速度系异能的女孩瘦小的身影在人群和小巷中来回穿梭,她的速度极快,许多人甚至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完全没有看见一溜儿过的身影。
她终究利用自己的异能属性,把楚千寻甩脱。
包围着钟楼的傅国旭等人脑海中突然喻一声剧痛,不少低阶的人直接昏迷倒地,就是傅国旭都从空中跌落了下来。钟楼顶上一个黑色的人员闪了一下,很快消失不见。
“亦白,你可以追踪到人吗?"回到队伍中的楚千寻问屠亦白。
屠亦白凝神查视了片刻,摇了摇头,“那两个人汇合之后,那位精神系圣徒设置了屏障,我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楚干寻恨恨砸了一下拳头:"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给跑了?"
“我,我可能有办法找到她们。”戚永春小心翼翼举了一下手。
“什么办法?快说。”@无限好文,尽在yz5a.com
“我之前给了那个女孩一朵花,她带在身上了。那种花有一点味道,只有我能闻得到。如果我们顺着气味慢慢找,应该有希望找到她。”戚永春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就是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很好,我们走。”楚干寻拍了一下戚永春的肩膀。
“我也一起去。”一个带着点磁性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响起。
楚千寻抬起头,恰巧就撞进了叶裴天微微发亮的眼眸中。
那个男人背着光,站在巷子口,长身玉立,眉目间还残留着点只有楚千寻才看得懂的春情。
楚干寻的视线忍不住在他笔直的双腿上打量了一下。
他穿着一条水洗色的牛仔裤,流畅的裤型包裹出紧窄的腰身曲线,上身随意搭着一件速干衣,微微敞开的衣领若隐若现地露出脖颈上几点红痕。
楚干寻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跑出来干什么?”
叶裴天走了过来,牵上了楚千寻的手,在掌心中握了握,没有说话。
楚干寻的面孔就难得的红了红。
傅建军带着人走了上来,
“经常听国旭提起你,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碰见。”他伸手同楚千寻握了握,“今天多亏了你,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挡不住这个杀手的袭击。”
“这些人是专业的杀手,我听说过有一个组织,他们专门培养速度系异能的孩子作为杀手。”楚干寻看了他身后受了轻伤的傅国旭一眼,“既然有人雇佣他们来针对你,还请你务必小心。在前世,楚千寻达到鹭岛的时候,傅建军这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位所谓的二把手蔡家荃也没有掌握基地的大权。整个鹭岛基地处于一种混轮无序,大小势力相互倾轧的状况。只有实力强大的孟荣轩,以一己之力镇压住各种明面上的冲突,勉强维持了基地的局面。
也许就是此次的暗杀行动,打破了鹭岛目前的稳定局面。
楚千寻和傅建军叔侄告辞,追踪杀手的痕迹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傅建军的脸色沉重:“基地甚至都还没有稳定下来,想不到我们自己人之间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无限好文,尽在yz5a.com
楚干寻等人在戚永春的带领下,沿着鹭岛老城区杂乱的小巷绕了几圈,找到了一栋老旧的独栋住宅。
她们悄悄在远离住宅的一处高地上潜伏下来。“怎么样,,是在这里吗?”楚干寻小声地问。
“是的,就是这里,我看到他们了。”屠亦白趴在草丛中,闭着双眼。
“你这样会不会被那个人发现?他不也是精神戏的吗?”戚永春的头上顶着一堆伪装用的花花草草。
“不,他的异能是攻击性的,和我属性不同,只要找小心一点,他应该发现不了我们。”
严雪同样趴在草丛中,用枪支上的瞄准镜悄悄观察着屋内的情形:"我也看见了,有一个老头,还有两个男人,正在揍那个杀手。看来他们是一个组织,失败了还得受惩罚。
“老头就是那个精神系圣徒。”屠亦白说着屋内的情形,“另外还有两个男人是二阶的,还有…十个左右的孩子,年纪都很小,这些人大多都是速度系的.
"速度系的圣徒在对付皮肉坚硬的魔物之时并不占据多大的优势,但在暗杀行刺自己同类的时候,却有着令人防不胜防的恐怖。”楚千寻躲在草丛中,远眺屋内的情形,"他们专门给无父母的孤儿服用魔种,从中挑出激发出速度系能力的孩子,培养成杀手.
“为了抓住我,雇佣这样的孩子来杀人。”叶裴天沉声道,“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一群孩子训练成机器,人心的恶,真的可以毫无底线到这种程度吗?”
第85章第 85 章
阮小月蜷缩在地上, 忍受着身边两个成年男子的拳打脚踢。
她的肋骨断了, 腹部自从被那柄奇特的红色长刀贯穿以后, 一直没能愈合, 此刻她浑身疼得要命,但她现在管不上身体的疼痛,接连两次任务失败,最让她心中害怕的是来至“爷爷”的惩罚。
“不要,不要让我看那些。”阮小月圆睁着双眼, 抱住自己的脑袋, “原谅我,原谅我。”
一个年逾六十的老者站在她的面前,此人姓朱, 名学义, 在这栋小楼里的所有小孩都必须称呼他为“爷爷”。
初初看去,此人头发花白, 微微佝偻着背, 脸上沟壑纵横,一双淡淡的八字眉显得他不过是一个有些愁眉苦脸的老头。只有那小小的三角眼微微眯起的时候, 可以看见里面透出一种狠戾的凶光。
末日之后,他伙同了一些人,抓捕一些失去父母的孤儿,通过强迫他们服用魔种, 开发他们的异能, 并逼迫他们通过盗窃, 抢夺,暗杀等行径为自己获取更多的高阶魔种。
那些被抓来的小孩很多在服用魔种的过程中死去。那些不幸魔化了的,或是生成了无用异能的废物,都被他们残忍地“处理”掉了。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孩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他的摇钱树,慢慢被他训练成为他盗窃杀人的机器,替他挣来了不少的魔种。
他轻轻松松利用这些魔种提升了自己的等级,如今已基本站在人类最强的顶峰,成为强大的三阶精神系圣徒。
眼前的这个阮小月,却是一个让他有些头疼的变数。这个不起眼的女孩,竟然在没有三阶魔种的情况下,自行突破到了三阶。
虽然有了这样一位高阶杀手,使得他们团队近期的业务量大增,名声也渐渐传扬出去。
但这个只比他低半阶的女孩,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每当这个年幼的女孩眼中露出野兽般仇恨的神色时,他那颗毫无人性的心中都会忍不住涌起一股杀意。
趁着自己异能还能压制这个小鬼的时候,如果不能彻底驯服她,就该趁早把她解决了,省得某一天被她反咬一口。朱学义在心中想。
“服从往往来至于恐惧。”他冷漠无情地看着地上瘦骨嶙峋的女孩,“小月,我看不给你点教训,你已经忘了怎么听爷爷的话了。”
阮小月死死睁着自己的双眼,但她眼前的景物不可抑制地开始暗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处最不愿回忆的荒野。
那是魔种刚刚降临的时候,年幼且单纯的阮小月被父母保护得很好,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真正发生了什么。
一家人开着车离开了城市很远,在荒野外点燃了篝火。
不用上学,在野外露营,给平日里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带来了一种变化的快乐,阮小月甚至感到一丝丝兴奋和刺激。
“爸爸,我想要那个。”她指着不远处草地上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柔嫩的花瓣包裹着几点淡淡的黄色花心,在一片碧绿的草叶中微微摇晃。
阮小月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他们的运气特别好,在那样恐怖的事件发生之后,竟然顺利地从城中逃了出来,如今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车上还有着不少的食物,二人都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放松。
“好,爸爸给妞妞摘。”阮父走了过去,伸手摘下了那朵颤巍巍的小花。
不,别去,爸爸别去!
真正的阮小月像是一个被压制在此地的旁观者,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心中大声呐喊。
然而眼前的那个自己完全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正娇憨地向着父亲伸出白嫩嫩的小手。
阮父转过身,笑着把那朵洁白的小花向她递来。在她的手指刚刚够到那朵白色小花的时候,父亲身后的阴影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嘴,那布满利齿的大嘴笼罩住父亲的身躯,咔嚓一声合拢了。
鲜红的血液把那朵白花和父亲的手一起打落在地,她没能够接住。
母亲尖叫着冲上前去,用手中的包包拼命砸着那只扑在父亲身上啃食的魔物。
阮小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父母死亡的这一幕在她眼前反复重现,强迫着她一遍遍地观看。
“平时看起来那么厉害,还不是逃不过朱爷的手段,啧啧。”两个男人嬉笑着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目光呆滞,却泪流满面的女孩,
“三阶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小鬼,在朱爷面前,还不都得乖乖喊爷爷。”两人一边嘲笑着,一边顺便巴结一下领导他们的朱学义。
“应该让其他小鬼都进来看看,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其中一人踹了目光溃散的阮小月一脚,“现在还小了点,只能用来杀杀人,等过个两年,嘿嘿……”
他的同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
男人看向同自己身侧的同伴,他猥琐的笑脸僵住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没有头颅的人,那人颈部以上被平整利落地切断,断面处的鲜血甚至还来不及喷出。
冷森森的一双眼眸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芒亮起,他的双腿被那道黑色的刀光齐膝斩断。
男人倒在地上,正正对上了他同伴滚落在地的头颅,那颗头颅的眼睛还在眨动,惊恐万分地和他面面相觑。
于此同时,整间屋子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窗外升起厚厚的土墙,如果从外面看去,整栋小楼所有的门窗都已被这些夯土封死。
窗外涌入大股黄沙,黄沙凝成枷锁,把躲避不及的朱学义禁锢在了墙壁上。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朱学义看清了来人,来的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几日前阮小月没有拿下的目标人物找上门来了。
朱学义并不很是惊慌,近战他也许不行,但他是三阶的精神系圣徒,只要等级低于他的人,都很难摆脱他的精神力控制。
他的等级是用整个团队挣到的魔种堆出来的,已经到了三阶中期,这俩人不可能高于他,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让他们陷入幻境,到时候这二人还不是要任他摆布。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朱学义挤出一副讨饶的表情,“只要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谁让你们来的,他们人在哪里?”叶裴天冷冷看着他,收紧了勒在他脖颈和四肢上的黄沙,“说!”
“别,别这样。我说,我都说。”朱学义的脸被勒得通红,他脑中飞快回想着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资料。
精神力控制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异能,它可以通过诱发对方内心深处的恐惧,**,兴奋,欢喜等情绪来让人的精神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幻境。
虽然幻境中的内容施术者看不见,但如果了解此人的生平遭遇,更容易巧妙地控制他的心神。
“雇佣我们来的是一个名叫神爱集团的组织。他们出价五颗三阶魔种,要这位美女的性命。”朱学义看着叶裴天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话,他的眼中隐隐开始流转一种暗绿色的光斑,“至于你,他们只要你的身体,死活不论。”
叶裴天眼前一花,在他的视线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苍白的手术台,手术台上的人被禁锢住四肢,封住双眼口鼻,围着他的人正残忍的举刀,切割他的身体。
叶裴天凝紧眉头,伸手一把抓碎了那残酷的画面。
“挣脱了?怎么可能!”朱学义诧异地面对上叶裴天清醒而愤怒的双眼,他心中隐隐察觉大事不妙,眼中绿芒大盛,全力以赴地盯住了叶裴天和楚千寻二人。
叶裴天眼前视线再度变黑,他回到了那个漆黑而充满血腥的仓库。仓库中的两只魔物,在黑暗中睁着血红的双眼,争相啃食着一具锁在架子上的人类身躯。
回忆虽然痛苦,但因为有了如今的幸福,让叶裴天有了正视过往的勇气。他冷静地看着曾经的自己,闭眼又睁开,从那份黑暗中挣脱出来。
视线明亮了不少,眼前是一个熟悉的房间。叶裴天愣住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湖蓝色的大床上,月辉透过窗台在屋中洒满了暧昧的色彩。
一双莹白如玉的手臂,撑在他头部两侧,那手臂的主人俯身凝望着他,盛满细碎星光的双眸带着一种由衷地赞叹,正一寸寸将他细细打量。
“我好喜欢你,我会让你快乐的,裴天。”那人弯下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叶裴天眷恋地看着眼前,最终还是伸出手,勉强自己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看见了什么?你反应慢了,这要是在战场上,就出事了。”梦中的那个人正真实地站在他身边,微皱着眉头指责他不该在幻境中停留。
叶裴天瞬间满面通红。
楚千寻微张了一下嘴,她大概明白了朱学义诱惑叶裴天进入了什么类型的幻境。
“找死吗?”
楚千寻一下抽出红刃,毫不留情地扎穿了被禁锢在墙壁上的朱学义腹部,刀身转了半圈,再抽出来。
朱学义的面孔痛苦地扭曲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完全不受控制。”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楚千寻的第二刀从他的肩胛骨刺进去,“你就是灰的领导者?”
“你,你怎么知道灰?”朱学义大吃一惊,这是他刚刚为团队起的代号,知道的人非常少。为什么这位目标人物这么快就知道了。
楚千寻的刀尖微微一转,让朱学义发出痛苦地嘶吼。
“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们神爱集团的总部所在地。我,我有很多魔种,三阶的也有,都可以给你。”他痛苦地喊着,心中惊恐地意识到这位几乎不受他精神力影响的女人,有可能是一位等阶比他高出一级的圣徒。
“不需要,神爱的总部在魔都,原名圣天使救济基金会,大概刚刚改的这个破名字吧。”楚千寻的第三刀对准了朱学义的心脏,“至于魔种,杀了你以后自然都是我的。”
“不不不,别动手,你不想知道是谁想要傅建军的性命吗?”
“傅建军和我有什么关系?”楚千寻的刀向里刺了半分。
“我,我有别的消息。我知道一只高阶魔物的位置。”朱学义急切地喊。
“几阶?”楚千寻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的答案不能令人满意,这柄血红的刀尖就会瞬间穿透他的心脏。
“五阶,五阶,你一定需要的,那是一只五阶魔物。只有我知道位置。”朱学义冷汗淋淋。
“是钝行者,五阶的钝行者你一定没见过,它浑身上下和熔岩一般,布满火焰。没人敢轻易靠近。但我知道对付它的办法。”为了取信楚千寻,朱学义详细地说起魔物的特征。
“哦,告诉我它在哪里,我就不杀你。”那个年轻的女子果然笑了起来。
“我只能告诉你,就在魔都附近。你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五阶魔物,没有人对付得了,只有我知道它的攻击方式……”他的话没有说完,心中微微传来一股冰凉了感觉,冰冷的红色长刀刺穿了他污黑的心脏。
“谢谢了,知道位置我会自己找,多和你说一句话都令人恶心。”
楚千寻抽出了长刀,甩去刀上的血迹,
朱学义不可置信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脸上。
楚千寻看着死在墙上的这个男人,此人显然就是眼下这个规模还十分小的杀手组织的创始人。
在末日后期,杀人于无形的“灰”是一个令所有人畏惧的神秘组织,它的领导者却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位声名赫赫的年轻女性——“血腥玛丽”,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也可能是见过的都已经死了。
唯一被世人所熟知的,这是一位行迹诡异的高阶速度系女性圣徒。
楚千寻转过身,视线落在瘫软在地的女童身上。
她手中带血的长刀,架上了女孩瘦弱的脖颈。
第86章第 86 章
脖颈苍白而纤细, 楚千寻手中这柄霸道的红刀只要微微一用力, 就可以轻易把它一刀切断。
楚千寻的手曾经斩过不知道多少个人类的头颅, 刚刚断在他刀下的那颗人头此刻还滚落在她的脚边。
躺在地上的少女一动不动, 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她的身上胡乱缠绕着的白色绷带,已经被流出的鲜血染得一片腥红。
这位可能就是将来杀人如麻的“血腥玛丽”,没必要心软,楚千寻握紧了刀柄。
她的手动了一下, 又动一下,这一刀就始终没有干脆地落下。
“千寻。”叶裴天唤了她一句, 轻轻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楚千寻看了一眼叶裴天, 面前这位眼神清澈,心底柔软的男人也曾被称为“人魔”。
“不要, 不要杀小月姐姐。”几句嘈杂的童音传来。
十来个脏兮兮的小孩被戚永春和高燕领着,出现在屋子的门口。
那些孩子小的只有六七岁,大的不过十一二, 异能都在一阶以内, 个个身上带伤,眼中透着惊惶,怯怯地缩在门外, 盯着持刀的楚千寻。
一个满身泥污的小男孩炮弹般地一头向楚千寻撞过来, 他显然是一阶速度系圣徒, 速度已经比普通人快出不少, 但在楚千寻面前还不够看,楚千寻一伸手拽住了他的头发,把这个拼命拳打脚踢想要够到自己的男孩远远甩到墙角。
戚永春的藤蔓植物从墙角钻出来,缠绕住了那个还想爬起身的男孩。
“别捣乱,这个姐姐是和我一起来救你们的,她杀的都是坏人。”
这些孩子被锁在一间漆黑的大屋里,是他找到并带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有义务看好他们。
“千寻,这些孩子都是被抓到这里,强迫喂下魔种准备训练成杀手,已经被折磨死了不少。”戚永春有些为难,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年幼的杀手身上,想起了那柄贴着自己脖颈飞过,却没有伤害自己的飞刀,“这个孩子,也是受害者。”
“别欺负小月姐姐,小月姐姐很好的,爷爷打人的时候,她总护着我们。”一个小女孩躲在门口,伸出脑袋,眼泪汪汪地喊,一边哭一边还吹出个鼻涕泡泡。
“对,别欺负小月姐姐。”
“坏人,欺负小月姐姐,和爷爷一样坏。”
“求求你,别欺负小月姐姐了。呜呜呜。”
小屁孩们鼓起勇气伸出头颅七嘴八舌地说。
像那样恶狠狠冲过来的臭小子,不论年纪多小楚千寻都可以毫不手软地揍下去。但她对这种吹着鼻涕泡泡,哭唧唧的软萌妹子有些下不去手。
“别,别让我看了……”刀下的少女含糊地张口呢喃,在她凌乱的头发下,眼泪顺着鼻梁不停地流到地面上。看起来她还陷落在朱学义给予的幻境中挣脱不出。
楚千寻抽出一根钢丝,把年幼的杀手双手捆束起来,她的手中泛出一团暖黄色的光,罩在了那个泪流不止的脑袋上,祈祷者的异能具有安定情绪的作用。
楚千寻发觉自己的五感随着手中暖黄色的光,从体内扩散出去,在她的感知中,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光团,那道光团微微颤抖着正被一股漆黑的光泽慢慢侵蚀。
当手中温和的黄色光芒包裹住它的时候,楚千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从那处光团中传达过来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这个孩子正被人强制拘禁在一种让她极端害怕的情形中反复折磨。
楚千寻看着自己手中那股柔软的黄色,在她的控制下包裹住小小的光团,一点点驱散了那些象征“恐惧”的黑色。
这种感触对她十分新奇,楚千寻突然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异能十分地不了解。
一开始得知自己只得到一个如此鸡肋的异能之时,她一度十分灰心丧气。尽管她很快地振作起来,但也只是拼命提升自己的等阶,利用异能提升自己的综合能力来参与战斗。
同伴升级的时候,她的祈祷异能有着守护的作用,但她这一路走来,伙伴们升级的次数寥寥可数,因此作为一位四阶圣徒的她,竟然还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异能几次。
楚千寻看着自己手心的光芒,隐隐觉得它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也许,自己也应该多应用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开发出更多的作用。楚千寻在心里想。
她收回了手,正好对上了阮小月清醒过来的目光。阮小月愣愣地看了她一会,撇开视线,没有说话。
傅国旭组织好战斗人员匆匆赶到的时候。楚千寻等人早已把这个还来不及壮大的杀手组织彻底剿灭了。
楚千寻指着躺在地上,被砍断了双腿的男人对傅国旭说:“喏,活口,留给你的。”
同时她指着戚永春身后那糖葫芦串一样一大串的孩子,“这些都是受害者,你看要怎么办。”
“这些孩子我们会安置,他们虽然小,但都是能力者,可以安排在基地工作。”傅国旭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开口,“千寻,如果你愿意,我叔父他很想见你一面。”
基地内两大势力,通过这次暗杀行动,冲突将会直接摆到明面上来,也许一场内乱一触即发。
对双方领导者都不太了解的楚千寻并不想直接搅合到其中。尽管她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倾向傅国旭的叔父。
“请你转告军团长,只要佣金合理,凛冬之心可以接受猎魔行动的雇佣。别的活动我们暂时不打算参与。”
楚千寻拍了拍傅国旭的肩膀,婉拒了他这种明显的招揽,夹带上被捆住手脚的阮小月,离开了此地。
阮小月三阶异能,见过血,杀过人,训练有素。
虽然没想好怎么处理她,但楚千寻不想让她落在别人手中继续成为一个杀人的工具。
回到别墅内。
楚千寻站在临时拘禁阮小月的房间门口。
经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孩子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得到了治疗,此刻缩在墙角睡得正香。
在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吃过的晚餐,和一个插着一朵小花的瓶子。
“你们不要看她小,她的速度我都比不上。”楚千寻站在门外,隔着加固过的铁窗,看着屋内那个小小的身影,对着同样站在门外的戚永春和高燕说,“她可是一位真正的杀手。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时候,她是可以杀掉我的,但她收住了手。”戚永春说,“我很高兴你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千寻。”
“给她包扎完伤口,她就睡着了,我听见她轻轻在梦中喊妈妈。”高燕只说了这一句。
楚千寻默默从别墅的大门走了出来。
一群心软的家伙,和他们待久了,害得自己也变成这样。楚千寻对此很不满意。
路边有一棵凤凰花树,红艳艳的花枝覆盖了树冠,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肩头落了些艳黄的花瓣,显然在此地等了她许久。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叶裴天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发现有一个地方风景很漂亮。”
楚千寻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昨晚上自己做得那些不负责任的事。她一时冲动,把人吃干抹净,也没个交代,拖到现在二人才有独处的时间。
这个男人经不起逗,一逗就要面红耳赤,楚千寻觉得自己应该正经一点,于是她点头同意,主动伸手拉住了叶裴天的温热的手掌。
末日之前的鹭岛是一座繁华而迷人的小岛,
二人沿着海岸线来到一座高楼的楼顶。
这个地方楚千寻很熟悉,这栋楼在末日之前十分有名,是鹭岛上楼高最高的一栋建筑,它坐落在海边,顶端有一个观景餐厅,可以居高临下远眺大海。
末日之前装潢得十分气派浪漫的餐厅,如今早已残破不堪,黑暗的大厅凌乱地堆砌着损坏的桌椅。叶裴天拉着楚千寻小心地穿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来到一片巨大的观景平台,
这里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钢化玻璃已经破碎,海风徐徐吹入,可以看见广袤无垠的大海。
一轮明月从海面升起。
漆黑的大海上洒满了细碎的银光。
叶裴天看着楚千寻的眼眸中仿佛也倒映上了这样细细的银辉。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面飞红霞,斟酌了几次,还是没有开口。
楚千寻几乎怀疑这个满脸羞涩的男人下一刻就要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来开口向她求婚。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深深刻在记忆中的画面,那画面中有一个戴着戒指的手,这张手刚刚幸福地抚摸着新娘,片刻之后就一动不动地浸泡在了腥红的血液里。
她亲眼见着自己的朋友兼队长失去伴侣之后撕心裂肺的痛苦,见到一个阳光坚强的女孩从此过上行尸走肉的生活。
从那以后,楚千寻就下意识地在那些艰难的岁月中,回避了身边出现的异性。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满怀着浓烈的情感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楚千寻几乎都能听见他那些堵在嗓子眼,呼之欲出的柔情。
楚千寻微微后退了一步。
她发现自己在感情上是一个扭曲而卑鄙的人,尽管已经自私地占有了这个男人,却又有些害怕地想要回避这份过分浓烈的情感。
叶裴天面上的红霞渐渐退去,他敏锐地发现了楚千寻的不对劲,一把握住了楚千寻悄悄后退的手。
“千寻,那天我的死亡,是不是吓到了你?所以你才那么冲动的和我……在一起。”
“胡说,我怎么会怕这个。死人我见多了。”
楚千寻眼珠晃了晃,把视线移向了左下角。
对楚千寻的这些微表情叶裴天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