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辱负重二十年,我励精图治二十年,就是为了报这夺妻之恨。如今我终于可以将整个南楚连根拔起,这消息传来,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北帝的声音阴冷得让落尘打了一个寒颤。

“家破国亡的感受不好吧?但若你知道带兵灭掉你们南楚那个人是谁,我相信你们会更难受,看到你们难受,我这心实在是畅快,还记得你们的第一个孩儿吗?若没有记错,他叫南念庄,最是喜欢笑,大眼睛晶亮晶亮的,手脚最是灵活。”

“你怎么知道?”南后南帝变了脸色。

“朕不妨告诉你,他没死,他还好好地活着,那个因为他父皇受伤,而怒发冲关灭掉南楚的北国二皇子南离墨,就是你们的儿子南念庄,很惊讶吧!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南帝霍地站了起来,南后也浑身震颤,落尘张大嘴巴,她是不是听错?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命人给他下了药,你们都以为他死了,其实那只是假死,我买通了宫人,把他带到了皇宫,摇身一变,就成了我北楚烈的二皇子,这些年我倾注在他身上的心血,比我任何一个皇儿都要多,我如此费劲心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他亲自带兵去灭了他父皇的国家,被自己亲身儿子灭掉自己的国家,被自己亲生儿子抓回来是什么滋味?一会我会让你尝尝,被自己亲身儿子用刀子戳进心窝有多痛!

哈——哈——哈——

“你——”南帝怒目圆睁,似乎怒极,但他身子刚动,北帝一脚踹向他的心窝,南帝直直撞在墙壁,喷了一大口鲜血。

“万里——”庄墨瑶花容失色,忙冲过去扶起南万里。

“若平日,你也还有实力与朕一较高下,但如今你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如同一个废人,还是乖乖坐在这听朕说说话吧,朕可不想你那么快死,你估计也不想那么快死,毕竟十九年,都还没好好看儿子一面。”

落尘死死掩住自己的嘴巴,怎会是这样?

这些年,离墨十分敬重我这个父皇,为了不让我失望,他忍受了常人没有忍受的寂寞和艰辛,他这十几年,不是在练武,就是在挑灯读书,不是行军打仗,就是训练士兵,他从不言苦,也从不哭闹着玩乐,他这么拼命,为的就是得到朕的一句赞赏。

南万里,朕会好好回报你当日的“恩赐”,你的儿子,朕会将他训练成一条最忠实的狗,日后替朕的儿子守护这万里江山,你的儿子,朕会将他训练成最凶狠的狼,为本皇开荒拓野,建立万世功业。

哈——哈——哈——

096:千钧一发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究竟谁来了?

“皇上,人带来了。”

“把他带进来。”北帝冷冷地说。

门被打开,似乎有人推进来,重重撞到地板上。

“章将军——”

“皇上——”

来人竟是南楚护国大将军章宏图,北帝他想干什么?

“来人,将这两个人绑起来。”

“是皇上。”

侍卫的动作很利索,三两下就将南后南帝绑一个结实,许是知道没办法逃脱,南帝并没有反抗。

“你们都出去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是——”

侍卫领命而出。

柜子气味难闻,空气憋闷,但落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今日若被发现,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章宏图,当年你跟随着南万里,带走朕的妻子,朕自然不会放过你,中年丧子是什么感受?痛不欲生吧!”北帝嘴角大大扬起,似乎心情大好。

“你——你——”章将军怒目圆睁,双手握成拳头,青筋暴突,可惜被绳子捆了一个结实,动弹不得。

“有因必有果,这是你当年种下的苦果,自然要独自品尝,你跟随南万里将朕的妻子带走,那时可想过有今日下场,如今你的儿子被他们的儿子杀了,那是老天在惩罚你,那是报应。”

“哈——哈——哈——”

北帝阴狠的笑声,让落尘毛骨悚然,人心怎会险恶到如此地步?灭了南楚还不足消除他心中的恨意吗?

章宏图疑惑地看着南帝。

“宏图,北离墨竟然是朕和墨瑶的儿子南念庄,这卑鄙小人,为了报复朕和墨瑶,竟买通宫人,给念庄下毒,然后偷走了念庄,北离墨是朕的儿子,他是朕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儿子。”南帝七尺男儿,竟满含泪水。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念庄害了你的孩儿,我对不起你。”两行清泪从南后胡脸颊流出来,那般凄苦。

“北楚烈,你这卑鄙小人。”姜将军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口将北帝咬死。

“南万里,你是不是很生气,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将朕撕碎?但你现在能干什么?你现在被朕囚在皇宫,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如今只不过废人一个,就算我将这大门打开,你也是逃不出这皇宫。”

“恨一个人,但却又对他无可奈何,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你终于能体会了吧!当年我就是这样恨,恨不得将你们两个碎尸万段,但你是堂堂南楚的皇上,而我只是一个贫穷北国的太子,我恨但我奈何不得,我只得忍,一忍就二十年,每次我只要想起,我大婚之夜,怎么狼狈,怎样独对满座宾客,怎样被天下人人耻笑,我就恨!每次听到探子回报,你们夫妻恩情,情意浓浓,我就恨,恨得夜不成寐,恨得怒火中烧。”

“我当日所受的苦,我今日会全部还在你儿子身上,他不是即将要大婚吗?他似乎比我当年还要急迫着成亲,他竟亲口对我说,他甚是欢喜那女子,能让他说出甚是喜欢,定是欢喜得不行。你觉得我会让他成功娶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你的女儿南知墨,我若捉到,定送到她到北国军营做军妓,你的儿子,我这一生定让他痛失所爱,孤独终老。”

“他喜欢一个,我就让他失去一个,他再喜欢一个,我就让她再死,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兴许连他也这般认为。”

“朕这一生郁郁寡欢,不得开心颜,你的儿子,我也绝对不会让他有一天好日子过,当年朕所受到的痛,今日全部加诸到你儿子身上。”

“北楚烈,你无耻——”

“皇上,我求你,我求你,你若恨墨瑶,我立刻死于你面前,但求你放过我的孩儿,他们是无辜的,念庄跟随你多年,替你开荒拓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爱你,敬你,你怎忍心这般待他?”

“你以为朕会当他是儿子?这十几年朕看到他,我就想起你们恩恩爱爱,我就恨不得捏死他。朕说过只当他是一条守江山的狗,一条打江山的狼。”

落尘张大嘴巴,她几乎惊呆了,北帝竟是这样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之人,若知墨被他捉到,那——

“现在想明白我他为什么叫北离墨了吗?庄墨瑶,你离开了二十年,我就让你的儿子离开你十九年。朕当年这般待你,宠着你,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你竟然狠心背叛朕,这就是对你惩罚。”

阴冷刺骨的笑声,让落尘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是不是很想很想见见你们的儿子?但他可灭了你们的国,杀了你们的子民,他可是敬我爱我,忠实得如一条狗,这样的儿子,你还想看吗?”

“本来想让你们多活几天的,但你儿子那心急成亲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当年,那满腹的仇恨,让我按捺不住要告诉你们真相,迫不及待想要让你们立刻尝尝我当年的痛,我等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如今却是一刻都等不了。”

“天下人都称颂朕是一代仁君,朕又岂会辜负这一美誉?临死之前,我会让你们见一面的,因为我会让他亲手杀了你们,亲手将锋利的剑刺入你们的心窝,我还要他亲自抓自己的亲妹妹,亲自将自己的妹妹送到军营做军妓。”

“当年朕就在这锦绣宫许下誓言,今日你让朕痛了,他日朕定让你痛以前倍,一万倍。”

“北楚烈,你这卑鄙小人——”南帝俊脸通红,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会让他在人生最开心的时候,告诉他,他的亲身父母是他亲手所杀,他的亲妹妹,是他亲自送进军营做了军妓,他自己的国家是他亲手所灭。”

“日后若他知道真相,你觉得会怎样?他这般骄傲刚强之人,若知道真相,就是不以死谢罪,怕也会当场疯掉。朕很是期待这一天。”

南后重重跌倒在地,似乎浑身力气已经抽走,无力再支撑。

“墨瑶——”男帝惊呼,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谁来了?”

“朕仁慈,让你们死之前,亲眼看看自己丢失了二十年的孩子,看完让你们尝尝那剜心之痛。”

北帝低声说道,迅速点了三人的哑穴。

“父皇,你在里面吗?”

是北离墨?

“墨儿,父皇在这里。”北帝的声音重新变得舒缓平稳。

“父皇,今夜怎么叫孩儿来此地?”

门打开,北离墨走了进来,他长身玉立,嘴角含笑,显得心情极好。

“墨儿,这三人是父皇这一生最恨的三个人,你是父皇最为自豪的孩子,父皇今日想你亲自帮我父皇杀了他们。”

北离墨看着眼前三个人,发现三人眼里没有恨,反倒是怜惜,是凄苦,是深深的遗憾,甚至还有无尽的留恋,他亡了他们的国,他们应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对呀!

尤其这个战场上见过的章宏图将军,他们在战场上交锋不少,因为他将他的大儿子斩杀于马下,所以每次章宏图见者他,目光中的恨意都浓烈的吓人,似乎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下去,但今日他的目光竟没有恨,反倒是焦急、痛心,怜悯与疼惜。

是他看错了?

这三个人不停地朝他摇着头,嘴巴不停的张着,似乎有话对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你是不是点了他们穴道,他们似乎有话要对孩儿说。”

“嗯,父皇是点了他们的穴位,因为刚刚进来,他们就痛骂父皇,骂得相当难听,怕污了墨儿的耳朵,所以我就点了他的穴道。墨儿,怎么还不动手。”

“孩儿这就去。”北离墨接过北帝手中的剑,但看着眼前那俊朗儒雅的南帝,他的手竟不愿意抬起,这感觉有些熟悉,当初在战场上与南知墨对阵,明明可以一刀刺入她的心窝,但到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停下了手。

“父皇,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不想杀人,可能是即将成亲了,不想手染血腥,要不等孩儿大婚之后吧。”

“今日父皇心情极其难受,按捺不住要杀了他们,父皇这些年从未求过你任何事,今日父皇就求你,亲手替朕杀了他们,你一向做事果敢干脆,今日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男儿开荒拓野,哪有不沾染血腥?”

“去吧,去了却父皇的心愿。”北离墨拿着剑,看着南后,南后也看着她,目光是那般的慈爱,那般怜惜,双眼两行清泪就这么流淌下来,滑过她美丽的脸庞,北离墨不知道为什么,心竟然猛地颤了颤。

他从不是心软之人,他也从不畏惧杀人,这些年,他出生入死,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儒雅伟岸的南帝,美貌哀伤的南后,他竟觉得双手发软。

“不要,北离墨不要,千万不要动手。”落尘心中大喊。她躲在这里装不知道,许还有活路,若她冲出去,北帝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北离墨知道了真相,北帝也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宫。但她有怎忍心看到骨肉相残,酿成惨剧?若是北离墨亲手杀了亲身父母,这生岂还有欢颜?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被离墨今夜不动手,等北帝离开锦绣宫,她将事情的真相偷偷告诉北离墨,让北离墨想办法救南后南帝出去。

“去吧,墨儿,若是不忍心,闭上眼睛就是,他们若活着,父皇则夜夜不得安生。他们是本皇这辈子最痛恨的人。而墨儿,你是本皇这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父皇相信你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孩儿遵命。”北离墨重重应了一声,父皇的命令,他不能不遵守。但为什么举起刀子的时候,手竟然微微颤抖呢?

“墨儿,成大事者定不能这般犹犹豫豫,心慈手仁,动手吧。”北帝的声音变冷,带着失望的呵斥。

就在北离墨的刀,刺向南万里的瞬间,北帝身旁的柜子突然一声巨响,一个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掠出来。

“谁?”

“别动手,要不我杀了他。”落尘一手扣住北帝的死穴。

097:彷徨

“夏落尘怎么是你?你竟敢对父皇动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北离墨看到是夏落尘,既愕然又震怒。,

他想不明白落尘为什么从柜子出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速度可以如此快?他更想不明白,她哪来的胆子,竟敢用刀子搁在父皇的脖子上?一会该怎么向父皇解释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南帝、南后看到夏落尘,惊喜莫名,上天有眼,他们不是怕死,只是他不能死在自己孩子的手里,否则念庄这一生定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注定是毁了。

南帝定定看着北离墨,生怕不看,此生就再没有机会。这就是他们的念庄,那个胖嘟嘟最爱笑的念庄,那个最喜欢骑在他头上的念庄,那个——

南帝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从他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念庄没死,他的念庄没死,十九年了,他们父子分离了十九年了。

“墨儿,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性格温顺,堪比大家闺秀的女子?不仅胡言乱语,还敢对朕动手,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嫁入我们天家?”北帝的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夏落尘,你还不快松手?”北离墨脸色沉郁,试图就要朝落尘冲过来,落尘看得心急,北离墨怎么回事?没听到自己刚刚的话?

“北离墨,你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是杀了他!我说了这北帝不是你父皇,南帝、南后才是你亲生父母,你没听到?”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落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话间,北帝试图挣开落尘的桎梏。

“不许动,我受到惊吓,这手一抖,说不定就送你上路了,我夏落尘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但你则不同,你还有万里江山,锦绣山河,死了不可惜?”

“墨儿,父皇当日就看出这女人并不想嫁你,如今三更半夜躲在此处,怕本来就是南楚之人。如今又胡言乱语想挑拨离间,我们父慈子孝多年,岂能被这女人破坏了?”

“落尘,你是不是受了别人的唆使?只要你现在放了父皇,我和你一起向父皇赔罪,我相信父皇定会原谅你。”

落尘心中大急,北离墨竟不相信她的话。

“北离默,若你不信我,你不妨解开南帝南后的穴道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墨儿,若你真是这样做,就是怀疑父皇,从此父皇与你恩断义绝,你太令朕失望了。”

北离墨的手伸到半空,突兀地停了下来,他怎么这般糊涂,这些年父皇怎么待他,他还不清楚吗?

“北离墨,我虽并不愿嫁你,但我素来怕死,若不是怕看到你们骨肉相残,就是给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挟持北帝,我还想好好活着。”

“南帝南后曾经对我有恩,我今日进来只想与他们见一面,你若不相信我说的话,总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吧,你看,你和南帝,你们的眼睛是多么相似,你们脸上的轮廓。你再看看你和北帝,他与你哪有半分相似。”

“你大哥叫北凌凤,你三弟叫北凌天,为何偏偏你叫北离墨,离墨,离墨,墨就是庄墨瑶的墨,就是离开庄墨瑶之意。南后就是庄墨瑶,当年与北帝成亲当天,她与南帝私奔,北帝怀恨之心,将他们出生的孩子偷来北国,而这孩子就是你,你原名叫南念庄。”

北离墨身体晃动。

北帝脸色微变。

“你别动,我现在心慌意乱,你再动一动,说不定我一不小心,就让你见了阎王,若我今日要死在这里,也定拉你陪葬。”落尘狠声道。

“北离墨,我真的没骗你,你信我。”

离墨看着夏落尘,她的手紧紧扣着北帝的死穴,但看向他的眼睛竟含有泪光,带着焦虑,带着恐慌。

北帝也看着他,目光是如此的坦荡,但又是那般的失望,似乎对他的怀疑失望透顶,他转身看着南后、南帝,他们的目光充满着怜爱,充满着歉意,眼泛泪光,脸颊有泪痕。

他攻破南楚皇宫之时,生擒南帝之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却有莫名的熟悉感,明明可以一剑刺入南知墨的胸膛,但他却硬是刺不下,这是为什么?

但十九年了,他生病之时,父皇不眠不休,他读书时,父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静静听他背书。年幼时,父皇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傍晚陪着他登高,他怎会不是他的父皇?

他该信谁?他该信谁?他人生第一次如此迷惘,如此不知所措。

“北离墨,当日战场上,你不忍心向南知墨下手,今日你也不愿杀他们,并不是你准备大婚,不愿意手染血腥,而是你和他们血脉相连,你下不了这个手。”

“夏落尘,你再胡说,你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北离墨脸上杀气渐浓,拿起手中的剑直指夏落尘,手中寒光闪烁,乱人心神,但更乱的是他此时的心。

不能分神,不能分神。落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分心,因为她知道,北帝是有武功,并且武功定是不弱,若北帝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今日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北离墨。一个对他产生了怀疑的儿子,他绝对不会留的。

“北离墨,你想想你刀子快,还是我的手快,你一刀落下来之时,你敬重的假父皇也会命赴黄泉。”夏落尘定了定心神,冷冷地说。

“北离墨,我冒死阻止你杀亲身父母,我对你极好的了,你还用刀子对着我?我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拿这个骗你,北离墨,你就是不信我,也该信你的眼睛。”

“墨儿,休要再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

“念庄,念庄,我的念庄。”就在落尘和北帝争吵之间,北离墨出人意料地解开了三人的哑穴,北帝脸色一变,清朗的目光顿时变得如蛇一般淬了毒,他终是对他怀疑了。

“念庄,你竟没有死,你竟没有死。我的庄儿,你竟然没有死。念庄,你后背有一个梅花似的的胎记,你脚底有一处疤痕,小时候你顽劣弄伤的,你…”

“想不到我们的孩儿还活着,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们的念庄,我们的念庄,我南万里此生无憾了。”

北离墨呆若木鸡,北帝脸色越变越阴沉。

“不会,不会的,你们怎是我的父母,我怎会是南楚的皇子,我——”

“北离墨,眼前这个就是你的父母,其实事实就摆在面前,只是你不愿意接受罢了。”

“不会的,父皇自小就是最疼离墨的。他四处寻访名师,他亲自教离墨执笔,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北离墨一脸痛色。

“北离墨,如今你是带着你父母离开的最好时机,若你在拖延,天若大亮,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听你亲口说,我究竟是南念庄,还是北离墨?“北离墨转向北帝,目光带着希冀。

”你自然是北离墨,这么多年,我们父子情深,难道都敌不过外人几句谎言?离墨,父皇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北帝眼里是浓浓的失望,落尘觉得这人演戏真是太好了。

”北离墨,我夏落尘再此向天发誓,若今日所言为虚,我愿生生世世嫁你北离墨为妻。“

”夏落尘,你——你——“

”北离墨,这个是你的亲生父母,若你再不救他们,你这一生都没机会了,相信我。“

”北楚烈,这二十年,我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愧疚当中,我觉得愧对你,我甚至想过,但如今却庆幸,我跟随万里离开。若有来生,我愿生生世世与你不相逢。“

”庄墨瑶,任何人都有资格骂朕,就是你没有,我们自小就青梅竹马,我自小就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一早就有了婚约,就差没有正式成亲而已,这些年我对你不好?你喜欢什么,就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恨不得捧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