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锦衣四目相对,锦衣丝毫不闪躲,只眨巴着一双美丽的眸子挂笑的看着太后。而太后看着她的容貌,她的姿色,越看越笑,最后伸手当着锦衣的面开始将那朵手里的粉菊揉成一团。最后丢在了地上:“你胆子不小!”
锦衣闻言福身而跪:“太后何出此言?锦衣难道做错了什么?”
“本宫问你,你到底是谁?”太后说着挑眉。
锦衣心里一颤,但随即却磕头说到:“锦衣就是锦衣。”
“是吗?好滑的嘴,可你之前不姓苏,姓寒是不是?”太后说着一脚踩上了锦衣撑在地上的手:“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把该说的都说个清楚!”
手指的疼痛令锦衣的身子有些抖,她根本未料一朵讨好的花竟给自己惹来这般大的麻烦,但随即她也明白,太后这话显然是做了查证的,迟早也会找到自己跟前来,只不过偏偏撞到了今日罢了。
当下她便是一横心说到:“太后恕罪!锦衣的确原本姓寒。但您要我把一切说个清楚,只怕很难。”
“嗯?这话怎么说?难道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说?”太后竖了眉。
“锦衣是一年前被人从江里捞出水的人,捞我的船夫说,我先后昏了三天,高烧不退。他家老母让他请了郎中救我,第五日上我才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却偏偏烧了个糊涂,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在烧时,常常喊寒锦衣这个名字,故而他们便唤我寒锦衣。”
“哦?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事你全然不记得?”太后的眼微眯。
“是,我真不记得。”
“那你继续往下说。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苏锦衣的。”太后说着脚上加了些力,锦衣咬着牙撑着,也没叫出声来。太后瞧着倒缩了脚:“站起来,陪着我,边走边讲吧!”
锦衣纳闷却也听话的起身,跟在太后身边,陪她一边走一边说:“救我的渔夫是个单身汉子,他家老母见我什么也不记得,便打算让我留她家里做了她的儿媳妇,可是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不来活路,只一天便觉得不成,因我有几分姿色,被人捞起的事,也是街头巷尾皆知的,便有人找到那家老母,说花二十两银子买了我去。那大娘养着我是个白吃饭的,当下也就应了,在我饭里加了蒙汗药,等我在醒来,人就在青楼了。”
“什么?青楼?你,你…”
“太后请不要激动,锦衣虽在青楼却也是完璧,只因青楼妈妈将我卖出的那夜,我奋力反抗。失手将金主推翻于地,而金主年岁已高,莫名而亡,我,我便背了官司债,被送进了镇北县衙的大牢。青楼妈妈怕我连累她们,撕毁了契书,我成了无主之人,县官老爷却为我翻案,令我脱离大牢。我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县老爷便收我在他家中为奴,伺候小姐。我本以为否极泰来,却不想,我是痴人说梦。”
“发生了什么事?”太后轻声问着,人随手摘了一朵菊花拿在手里,边走边扯那菊瓣于地。
“一日,县太爷醉酒归来,正赶上我要出去为小姐取新作的衣裳,不料相见之下,他,他竟意欲强占我,我不从,大声叫喊惹来家奴,也惊动了夫人,夫人赶来时,我险些被县太爷轻薄,可夫人却也不知为何,不为我申冤,倒骂我是狐狸精勾引老爷,意欲谋求妾位。这,这根本就是乌有之事,我自当抗争,谁料夫人将我关进柴房,说我不知检点,意欲第二日将我点天灯。是夜,府里的家奴里有好人,看不下去我被冤枉致死,便偷放了我出来,我逃啊逃,逃到了临县沧河县,仗着好看,便混进了选秀的队伍,等沧河县太爷发现我时,我已被抚台大人甄选而过,不得已沧河县太爷才将我收为义女入宫选秀。”锦衣说完伸手擦抹了眼泪:“这便是所有的事,太后既然已经得知事因,相比这宫里将容不下我,太后要处死我,或是要我自尽而死,我都认,只求别牵连上沧河县太爷,他是我锦衣一路遇到的真正好人。”
--2号的-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十八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四)
第三卷 第十八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四)
“真正好人?”太后闻言一笑:“你身边的落云就不是了吗?”
“她也是。但我死的话,牵连不到她…”
“这倒是,你死的话,牵连的也的确有那沧河县一家…”
“太后,我只是求一条活路,才会进宫,可我命不好,求不到,如今太后觉得我没资格待在这里,今夜我便自尽就是,只是请太后放过沧河…”
“你为什么只求我放他,而不求我放过你?”太后说着看向锦衣,眼里却并无什么情绪给锦衣去扑捉。
“您说什么?”锦衣一脸惊色,继而摇头:“不,不会的,难道我有活的希望?我不过是个平民…”
“平民又如何?”太后一把甩了手里几乎扯秃了的花说到:“十个月前,我也是平民一个,就算出身在名门望族,却也是个等同于平民的望族!”说着她看向锦衣:“你是个有美貌的姑娘,你是个有心眼的姑娘,更是个有胆识的姑娘。有的时候我想留着你,因为我看到你,就会像到我,或是想到…但是留着你,我却又担心你会是皇后最大的威胁,丫头,你说我留不留你?”
锦衣噗通再跪:“太后明鉴,锦衣多次向皇后表示自己愿意做她的一颗棋,可皇后娘娘似乎戒心颇重,不信锦衣,锦衣也是无法…”
“锦衣,我可以留你一命,我甚至可以让你在这宫里做一个有头有脸的妃子,但是我要你做我的一颗棋,你可会做?”太后说着拿眼盯着锦衣,那一瞬间,锦衣只觉得心跳在加快:“太后您只管吩咐,锦衣不敢不从。”
“好!”太后说着双手扶了锦衣起来,看着她说到:“皇后那边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个。”说着便贴着她的耳说了一句。
锦衣的眉眼一抬,看着太后点点头:“锦衣知道了。”
“呵,你不惊讶?”太后脸上飞起一丝惊色,因为她本以为锦衣多少会有些惊讶的。锦衣摇摇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太后叫我这么做,一定有您的思虑。”
“你果然是个胆大的孩子,我有些担心留你一条活路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太后眼盯着锦衣。她希望看到她的慌乱,可是锦衣却是一抹冷笑:“太后别逗锦衣了,我若是连个棋子都做不好,您更不会留下我了,不是吗?”
太后闻言呵呵一笑,伸手拉了锦衣的手:“聪明这很好,聪明到点上这也很好,不过你少了一样,那就是‘怕’,一个人要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怕’那她这辈子注定会做不了一个好棋子,懂吗?”
锦衣点点头:“多谢太后教诲。”
“别谢我,你把自己先能捧到一个和玉昭容相对的位置上了,再说吧!”太后说着回身看着远处的皇上与皇后,她轻声说到:“锦衣,有些东西你可以想,有些东西不能。你是聪明的丫头,只要你好好的知道本份,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是人上人,但是你要是想不该想的,可别怪我不留情。”
“太后放心,锦衣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锦衣只想留在皇上的身边而已。”
“这样最好!”太后呵呵一笑:“我们回去吧,皇上和皇后可跟着我们呢!”说完拉着锦衣往回走。
这一刻锦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下落,此时凉风吹来,她的后背一片湿濡。
这一夜的宫廷盛宴,嬉笑欢颜令佳节有了该有的喜庆,而锦衣却在笑容背后,暗自心惊。过了献礼的部分便是才艺表演,按锦衣原本的计划,今夜该是她大展风采的时候,可是她看了高高在上的太后一眼,却在她人表演之时,请蔡宝传话与皇上,说她有些头痛向告假先回去。
顺帝听锦衣不适,自然准许她回去休息,还十分体贴的冲蔡宝使了眼色,显然要他请最好的太医去。皇后眼前而视作不见,太后却是小声的揶揄起自己的儿子:“皇上现在的心里住了人了?”
“母后。”顺帝的脸上一红,看向了身边的端秀,并环了她的腰:“儿子心里要是再不装着端秀,只怕母后就要生儿子的气了。”
太后含笑的翻了眼:“知道就好!”说着眼观歌舞,可心里却是叹了气:老爷,你这儿子和你一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啊!
…
锦衣从轩阁里出来,拉着落云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走,落云感觉出锦衣不大对劲,几次想开口问话,却又不敢,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含香殿。
才一进门。锦衣一把扯了落云,便急速的关窗,看到落云费解,却也跟着做,等到全部弄完了,锦衣一头扎进床帐里就把自己甩在了床上。
“主子,您,怎么了?”落云担心的蹲在床边问话,而此时锦衣却浑身抽动起来。
“主子?锦衣,锦衣,你怎么了?”落云担心的哪里还管规矩,一把扯了锦衣起来,她以为锦衣在哭在痛苦,却发现锦衣竟然在笑。
“你…”
“落云,我赌到了,我赌到了!”锦衣此刻激动的一把搂了落云:“上一次我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想不到这一次,我依然逃过一劫,不但逃了劫数,我还有了依靠,哈哈,哈哈!”她真的开心,心中的重压一旦释放。她怎么能不开心,可是落云却是一头雾水,她不解的看着锦衣:“你到底再说什么,我听着好乱!”
锦衣却蹭的站了起来:“你在殿里待着别动,等我回来,万一有人找我。你就说我不舒服睡下了,知道吗?”
落云点点头又摇头:“你不是不舒服吗?你要去哪里?”
锦衣看着落云说到:“你最好别问,有些事你做不了,但为了我们自己,我必须去做!”说着她便一人出了含香殿,去了正殿。
此刻洛惜颜靠在软塌上。手里把玩这一个小小的玉坠,见到春梅领了锦衣进来十分惊讶:“宴会散的这么早吗?日头还挂在西山呢!”
“贵妃主子,宴会没散,锦衣是不大舒服先回来的。”锦衣说着看向了春梅:“春梅姐,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主子说说,您看…”
春梅一撇嘴:“好,我出去,你们慢慢说。”说着人便出了殿。锦衣没客气的站在殿口看了看,伸手拉上了门。
洛惜颜的眉一抬:“你要说什么心里话,竟要这般防着?”
锦衣几步到了洛惜颜跟前,噗通一声跪在了软塌边:“贵妃主子,锦衣是来和您求药的。”
“药?”洛惜颜完全愣住了:“什么药?”
“您常年领着一些补药,其中有几味药,锦衣想和您借!”
洛惜颜蹙了眉:“锦衣,你到底在做什么?若是补药你也可领的啊,何必与我要,而且就算是我和要点药材,也不至于如此…”
“贵妃主子,锦衣和您要的药是,是白石英,赤石脂,紫石英…”
“啪!”洛惜颜手里的坠子落了地:“你,你,你说什么?”
“贵妃主子!”锦衣说着忽然扯了洛惜颜的胳膊就哭:“这事不怨我啊,今日里去宴会,太后独独要我陪着她去赏花,与园子里她,她和锦衣说,让我和贵妃娘娘您,要这几样药材…”
“太后让你和我要?”洛惜颜的脸已经完全白煞煞的,锦衣点点头:“是,太后说让我和您要,说您一准儿给!”
“她,她要你要这个做什么?”洛惜颜的身子已经在抖动。
“她说,她说…”锦衣似是很为难的咬咬牙:“太后说,安贵人害你没了孩子,她咽不下这口气。可是,没,没安贵人,您这孩子也怕是坐不住。她说,说想眼不见为净!”
“什么?”洛惜颜身子一晃,人便瘫在了床上:“可你拿了有能有什么用?”
“太后说,只要我和你要,你就会明白她的意思,还说为了玉昭容好,让您办的干净点。”锦衣说着便抱着洛惜颜的胳膊大哭:“贵妃主子,您待我不薄,我,我不能看着您去做这事,我,我的意思,要不您把药给我,我去帮你除了那安贵人,反正她当初差点害死我,有什么我去抗!”
洛惜颜闻言转头看着锦衣苦笑起来:“你抗的了一回,抗的了二回吗?太后的眼里只有她拓跋家的人,哪里看到到我们?我这些年小心服侍,背上一个无出的罪名,若不是她我岂能是无出的?如今她却来要我的命,还用我的妹妹来压我…我也是报应,什么都瞒不过她…”
“主子,您好好的,怎么会有那些药呢,那些可是违禁之物啊!”
“呵呵,呵呵。”洛惜颜笑着,眼泪却往下淌:“伤寒不死,用此为剂,有些因,但未成瘾,我以为我也不会用,可那三个月,我实在难熬,夜夜不能安枕,日日孤闷非常,反正我都形同废人了,我才动了它以求麻痹自己,可我也没料到我偏偏有了身孕啊!”洛惜颜说着抓了锦衣的手:“我是不是很可笑?在你们眼里我是高高在上的贵妃,我看着你们入宫,可是你知道吗?我多怕这宫,我根本不想入宫,也不想看着你们入宫,一入宫,我的夫君不再是我的,我的家也不再是家…不,我根本就没有家,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棋子,拴着我爹去效力的棋子,可是行之今日,我却必须继续抗下去,哈。锦衣,你走吧,我们主仆一场,我谢谢你那三个月里对我的忠心!”
洛惜颜说着把那个掉落的坠子捡起给了锦衣:“你拿着,这是皇上当年给我的,说等我有了孩子,就把这个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可是我再也没机会有孩子了…这个给你了,希望你有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吧!”
-3号的-
—4号的允许我明天发吧…这几章里有些情况是突显的,边角末节会倒叙在后面,你们可以猜猜都是什么地方暴漏出来的每个点!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十九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五)
第三卷 第十九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五)
“主子…”锦衣握着那坠子。眼泪在淌,而洛惜颜却摆手:“走,走吧,回去好生休息你的,去吧!”
锦衣慢慢的退两步哭一气,花了几乎一刻的时间才算退出了殿。
殿外不远处,春梅坐在院落里,她见到锦衣出来便迎了过去,瞧见锦衣满脸是泪便急色而问,可锦衣不答只呜咽着一头冲回了含香殿。
春梅心里慌的不行,进屋欲要询问,却发现洛惜颜的脸上也是泪,但是她似乎并不是悲伤与颓废,而是用一种近乎于盯的眼神盯着自己。慢慢的,春梅被盯的竟有些心中发毛:“主,主子,您,您怎么这般看奴婢?”
“春梅,你跟着我多久了?”
“从主子进侯府那天起就跟在您身边,到今日也快四年了。”春梅答的有些莫名。
“好,好。”洛惜颜点点头:“来。给我收拾一下,我想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娘娘您可是在做小月子,哪里能出去…”
“我想去安贵人那里。”洛惜颜说着似是堆出一点笑意:“今日里趁着大家都在宴会上,我倒真想去瞧瞧那个贱人。免得平日里顶着个身份,有话不能直抒。”
春梅咬下了唇听话的扶了洛惜颜起来为她梳妆打扮。作为贵妃的丫头,贵妃心里有气想去找安贵人撒一下,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也没再拦着。
绾发成高髻,配以珠花,一贯的明艳而温婉的打扮,洛惜颜对着镜子看了看,便仔细的描眉擦脂,仿若要迎接皇上的到来一般。春梅在旁瞧着,心里微微有些酸涩,于她心中的主子,贵妃落胎是值得欢笑的事,可是她到底也和贵妃有些感情,这些年的相伴奔波,还真让她有时会忘记自己其实是别人的眼睛。
华服上身,洛惜颜冲春梅一笑:“我这样才像个贵妃的样子对不对?”
“主子快别这么说,您本来就是贵妃,倘若那安贵人敢轻视您,奴婢一定帮你教训她!”春梅一时有些冲动说了心直口快的话,可洛惜颜听到却是一笑:“你只是一个丫头,以下犯上,那是找死!”说着她一转身取出来一只海棠簪子,自己带在了头上:“走吧。”
…
锦衣哭兮兮的奔回殿口。还没来得及擦泪就看到蔡宝领着一位有些年纪的太医站在殿前冲落云说话,当下便是一顿:“蔡公公,您这是…”有外人在,她还不好直接喊二哥。
“诶,落云不是说你睡下了嘛,你怎么…诶,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殿前的灯笼照出锦衣脸上的泪,蔡宝倒是有些慌了神:“难道有谁欺负你?”
“没有,没有!”锦衣说着忙是擦泪:“我本来是回来休息的,可是今日不是宴会嘛,咱们都在欢聚一堂,可贵妃她…我心里担心贵妃会有些寂寞便打算过去陪她说说话,可是我是告假才回来的,若是明目张胆的去了贵妃处,万一被人乱嚼舌头说我眼里只有贵妃而无皇上皇后甚至太后,那不是徒惹麻烦?所以我才叫落云说我睡下了的…至于眼泪,也不过是和贵妃一起说起憾事罢了。不过,你们怎么会来…”
“哦,锦贵人您不舒服,皇上担心你啊。这不,叫小的请了孙太医来,人家可是太医院的掌院!”蔡宝说着一拉身边的太医:“孙太医,锦贵人说她不舒服您给瞧瞧。”
“是。”孙太医十分恭敬的颔首,而锦衣也赶紧行礼,将两人让了进去。
只不过是个头疼,无需帐后号脉,锦衣便坐在桌旁让孙太医给理脉,无遮无拦下,锦衣的容颜在孙福兴的眼里清晰的令他震惊,而锦衣却不当事的看向蔡宝:“二哥亲自引了太医来,这传到宫里去可不大好,虽然皇后娘娘仁德,但锦衣还是觉得别把小事弄大了的好。”说着一转头看向孙福兴:“孙太医,我没什么大碍吧?”
孙太医急忙堆笑:“锦贵人许是受了风而已,没什么大碍,我给您开服暖身的药发发汗也就是了。无碍的。”
“有劳了。”锦衣抬手一指书桌,那孙福兴便知趣的过去写方子,锦衣这边就拉了蔡宝到一边:“二哥,我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回去告诉皇上吧,免得他担心,我一会吃了药睡一觉发发汗也就是了,快去吧!”
蔡宝应了话,嘱咐她自己注意就先走了,此时孙福兴也把药方写好了。
锦衣看也没看,拿了方子就放到落云手里:“去药方领去!”
落云看着锦衣不苟言笑的样子即刻便退出去,去抓药了。
“孙大人别来无恙啊!”锦衣笑着轻声而问,孙福兴身子颤了颤。弯腰而答:“托了您的福…”
“孙大人说笑了吧,您怎么托的了我的福?先不说我此刻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是当年,我也不过是个被人欺负的公主而已,如何能给您福祉?”锦衣说着含笑的走到殿门前看着外面发出黄晕的灯笼。
“公主虽然当年对于臣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臣如何能做到掌院的位置上却是靠了您的母妃懿贵妃的提携,若是无她,只怕臣这把年岁依旧还在下院里混日子呢。”孙福兴说着再度弯身:“公主您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今后您有什么用的着臣的地方,只管开口…”
“今后是今后,这会的,我倒还真用的着你,你是太医院的掌院,只怕那些个太医跟前走出什么方子,你心里有数,不如说个敞亮话,现在都有谁忙着进补?”
孙福兴一顿,两步走到锦衣跟前小声说到:“贵妃早先是个大主,近处的除了皇后,主要是芳贵人,珍贵人和玉昭容了。”
“玉昭容?”锦衣心里咯噔了一下,按说贵妃吃了药的亏。怎么也会给自己的妹妹说说,洛惜玉自然是有所防范会是停了药的,可是她怎么还会喝着?
“对,这贵妃原本是常喝的主,玉昭容进宫后,贵妃那边也依着方子给弄了份…”
“你操办的?”
“不是,是徐太医操办的,他是太后跟前的老人,如今专门护着皇后娘娘的胎。”
“哦,是这样…孙大人,我想问个事。一个人要是生前喜欢进食寒食散,死后还看的出吗?”
孙福兴点点头:“看的出,食用的人皮薄而细,脸白而血阻…”
“那好,明日里或许有桩惨事要发生,不管上面怎么压还是下面怎么处理,我相信验尸的那帮仵作,嘴里都会掺了假。今日里孙大人既然有缘与我遇上,我就希望孙太医能帮帮忙,别人可以不知情,但至少让皇上与太后清楚一些内情,这个应该不为难您吧?”
孙福兴转了眼转轻声问到:“难道要发生的事与您…”
“孙大人,您可是聪明人,我娘当初常和我说您的本事,还说您的儿子也跟您修了一身的好医术,他如今可也在宫里?”
“在,犬儿资质尚浅,如今不过是个医官,能给几位大臣号脉诊断而已…”
“孙大人,当年我娘扶了你做了掌院,不如我也应你一句,我帮您的儿子坐上这副掌院的位置可好?”
“真的?”孙福兴的眼一亮,但随即却也觉得自己太过期待了,毕竟资历放在那里就算眼前的这位有当年她娘那翻天的本事,可这坐上副掌院的位置,却不是只随便扶一下就能提上去的。
“孙大人看来是信得过我娘,信不过我啊!”锦衣说着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依葫芦画瓢好了,您是怎么坐上这掌院位置的,我就这么把你的儿子捧到你的副手去,只不过您也明白,若如此,您的儿子也必和您当年一样,从此要和我栓在一线了!”锦衣说着退了一步,让开了殿门:“孙大人不急可以慢慢想的。”说着自己就转身往内里而去。
“锦贵人,臣知道该怎么做,明日里就让小儿给您送一副祖传的丹药。保证您的头疾再不会有!”孙福兴有些激动的躬身许愿,这话算是认了主。锦衣听他这么说,回身一笑冲着孙福兴福身:“那就有劳孙太医了,说起来当初我从暴室里出来,也是您给调理相救的,这份恩情我一定报答。”
“锦贵人客气,臣不敢当…”
“孙大人,我娘的信奉你是知道的,得人益,必有报,您还有什么不敢当呢?”说着锦衣自己绕进了屏风后。孙太医只是一顿,额头上就见了汗:“臣告辞了。”
屏风后面细细的应了一声,孙太医便退出了殿,他站在含香殿前看着昏暗灯光下一切明暗不清的路,很是打了个哆嗦:得人益,必有报,吃人亏,必予罚,这话我如何不清楚,我可是在懿贵妃身边待了整整十七年啊!我懂,我懂!
孙福兴退出了含香殿,可他还没等走出宫门,却撞见了浑身是血踉跄而归的贵妃,正当他错愕的时候,春梅一脸煞白的冲进来宫门:“娘娘,娘娘您,您…”她本是急的叫嚷,声虽不大,却也仓惶而乱,可猛的站在贵妃之后看到了孙福兴,她便呆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贵妃哆嗦着身子看着孙福兴,她大喘的气息里却带着一种坦然,尽管周身是血的她已经有些打摆子,可是孙福兴却觉得,她丝毫不慌乱,慌乱的倒是她身后的春梅。
“那个,贵妃娘娘您这是…”他只能找话,可话还没说完,宫闱里竟然响起了铜锣之声,紧跟着他听到了呐喊:“杀人了!安贵人被人杀了!”
-4号的,我去写5号的—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三卷 第二十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六)
第三卷 第二十章 风吹涟漪菊香散(六)
锦衣躺在含香殿的软塌上。此刻她的眉眼有着轻微的波动,手指也有些不安的在肚腹上轻敲。
她在等,她笃定一切都会如自己设想的那般,只是这个夜幕下,她也会担心出现意外。毕竟上次的鬼门关就是因为意外而让她面临过险境。
洛惜颜,你不要让我失望,你已经是个废人,横竖都不会再有将来,我让你死心,你就一定要做的干净!
她在心里念着,呼吸有了一些紧。“砰”的一声,殿门被推开,锦衣蹭的一下坐起了身子,而此时落云慌慌张张的冲到她的身边,还未开口,外面的叫嚷声便在夜风里依稀入耳。
“发生了什么?怎么前面那么吵?”锦衣尽可能的挂着一脸莫名,她希望自己完全就似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贵,贵妃,贵妃她杀人了!”落云大喘气的说着,手里的药包一把放在桌上抱着锦衣的胳膊就嚷嚷:“天啊,你信吗?贵妃杀人了。我,我刚抓药回来,就看到好多,好多侍卫围了正殿,他们正去上报给皇上知道…”
“你说什么?贵妃杀人?她,她杀了谁?”锦衣反手扯了落云的衣袖。
“安贵人,她杀了安贵人…”
“曹映秀?”锦衣兴奋的心里在怒放着花,可眼里却装的是惊讶:“我没有听错?你说贵妃杀了曹映秀?那,那曹映秀呢?她,她如何了?”
落云抽了气:“听,听的模糊,好像是被贵妃给,给一簪子穿透了脖子…”
“走,我们去看看!”锦衣抓了落云就要往前去,可落云扯了她的衣袖:“别,别去。”
“怎么?”锦衣十分不解落云为何拦她,以往这种事,她比自己更有心掺和。
“我瞧着贵妃有些神色不对,她杀了安贵人,只怕心里有气,我过来的时候,她好似正对着春梅甩了一巴掌,春梅伺候她那么尽心,她还要这样对春梅,万一你这会出去,她瞧着你不畅快了,岂不是会把你拖下水?咱们。咱们还是不闻不问算了!”落云说着便转身去关殿门。
锦衣瞧着落云的背影,眼里闪过赞许的光芒,但是她还是拉拉落云的胳膊:“你说的对,为了自保,我是不该出去,可这会的,我却必须出去,要知道我还在凤藻宫,我可是喊她一声贵妃主子,就算现在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有去的份!”说着她伸手解了衣扣将它们胡乱的错记了,而后一扯头上的发簪丢在地上,再揉了下发髻,便拉开门,往外跑去。
落云瞧着愣了下便追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正殿前,此刻侍卫已经将正殿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她虽是贵人之首却被一点都不客气的拦在了外面。
“锦贵人,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进殿,围观。您请回避!”侍卫统领一脸沉色道冲锦衣十分不耐的摆手。这会的他心情十分低闷,宫闱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被牵连,但他也委屈,贵妃又不是刺客,谁会料到她竟能杀了安贵人。
锦衣扯着落云退了几步站在院外的廊下,并不走远。不但不走远,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当初守御花园的侍卫,冲他小声打听了起来:“怎么皇上已经出令了?皇上已经到了正殿?”
“没有,皇上听了信儿,都惊呆了,一缓过劲来就叫了咱们过来把正殿给围了,势必要看着贵妃在殿里,免得她再伤人,而皇上这会去了明华宫,听说那安贵人被贵妃一簪子穿了吼…”
…
正殿内,洛惜颜这会已经不打摆子了,她一身是血的站在妆台前,只拿着一张帕子沾了水,轻轻的抹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春梅在她的身边抽泣,可人却不是站着,而是跪在地上。
“怪我那一巴掌打得重吗?”洛惜颜轻声问着,动手开始解脱自己那沾了血的衣袍。
“不…”春梅只吐出一个字,人依旧抽泣。这会她完全是混乱的,贵妃这突然的举动,让她完全料想不到,等到发现贵妃一身血迹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安贵人伤了主子,她冲进殿正要冲安贵人理论做一番表现。却发现安贵人抱着喉管躺在地上,即便浑身抽搐而蹬,但人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那穿透喉管的海棠簪子上镶嵌的宝石亮了她的眼,血已经将那初粉之色掩盖。她下意识的就上前一把抽了那簪子,即便因此溅起了血在身上,她也顾不得闪躲。
这簪子不能在这里,我不能让贵妃就这么死了,她死了,一切都会乱,主子的安排就会被全部打乱…她惊慌的抓了簪子就追了出来,她希望能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事抗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洛惜颜轻声的问着,她慢慢的系着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