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云龙能威胁,从小就在毒花丛中长大的轩辕悠然,又岂能不会?
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轩辕悠然一向是下手极为狠毒的。那时的夏莱国还不稳定,林逸南的母亲有着前朝余孽血统,所以林云龙虽不喜欢,可在那个时候也不敢把单依容怎么样,甚至是害怕那个女人出点什么意外的。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有两个孩子下毒,这对于轩辕悠然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和林云龙相互对立,僵持不下,最后选择各自后退一步,达成了协议。
轩辕悠然的身份被林云龙保住了,而单依容以及林逸南的解药,也由她来提供。
夏家的消亡不是偶然,而是在轩辕悠然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结果。青冥国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她,尤其是在轩辕皓天登基之后。可惜,当他们查到她是以怎样的一种身份存活在夏莱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答应帮林逸南去对付太子和南宫家等人也不是没有理由,他们是想要报仇的。不管轩辕悠然做过什么,那是他们青冥国的事情。就算是杀,也该是由他们自己来动手,而绝非是惨死在异国他乡。而林慕白和紫凝霜想,在林逸南登基之后,青冥国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多年的事情,那么多复杂的恩怨。
当陆之遥听完紫凝霜和林慕白所说的话之后,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留在这里。
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林逸南的眼眸,陆之遥反驳过,可怎么也敌不过紫凝霜手上的确凿证据。而且她心里也明白,有些话,林慕白是不可能胡乱说出口的。今天这一趟,如果他不是万分确定他所说的是真的,他是不会来对林逸南说的。
林逸南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连林慕白和紫凝霜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
林逸南始终坐在那龙椅上,而陆之遥则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她不敢看他,所以看不到他脸上在凝望她时,那复杂的神情,还有腥红的眼眸,更看不到他一次次握紧的拳头,还有无力松开时的无奈和绝望。
终于,林逸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朝着陆之遥的方向走去,然后,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停顿,没有迟疑,直接走出了房间。
再多的不安也抵不上陆之遥此刻心中的恐惧,慌忙回头去看,去抓他的衣角,但握在手中的,却只有空气。
他心中的怨恨她怎会不知,他承受多年的痛苦她怎会不懂。可是…
陆之遥怔愣的望着林逸南离去的方向,等他渐渐走远,她快要看不到他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迈开脚步,她朝着他跑去。在到达他身后的时候,那些已经到达嗓子眼的话却又没有勇气再说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只是拽住他的衣角,不肯再让他走。
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陆之遥低着头,看着自己微颤的手,还有手中那属于他的衣服。
“松开。”
简短的两个字,让陆之遥的身子都随之一颤。
不听林逸南的话,陆之遥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慢慢抬眸,望着他僵硬的背影,过了很久,她缓缓开口,问道:“逸南,你是不是,不会再要我了…”
话问出口,泪已经到达眼底。林逸南转过来的脸庞,让陆之遥心中更加绝望,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恨意,还有厌烦。
“松开!”林逸南重复着他刚刚对她说的话,吓的陆之遥手一抖,那衣服也随风从她的手中飘落。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林逸南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让陆之遥再也没有勇气去追上他的脚步。
这是他第一次让她松手,也是第一次对她说他要一个人静一静。
陆之遥忽然觉得这天好冷,这风好冰,这皇宫好空,这世界好大。
站了很久,陆之遥慢慢伸出手,然后仰起头,看向天空。
雪花一片一片飘落,落在她的掌心,化为雪水。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季节。
陆之遥望着那雪,浅浅的笑了。
这世界之大,却终究没有一个能容得下她的地方。那个人再好,也终究,不是她的。
强忍的泪最后还是流了下来,陆之遥抱着自己的身子慢慢蹲下,不敢哭出声来。
祁然,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她总是温柔的对着她笑,总是在她被责罚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要坚强,总是会偷着帮她去做那些夏振坤不让她做的事,总是…
陆之遥没办法再继续想下去了,林逸南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她无助的四处张望,却发现原来在她身边,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能在她害怕无措的时候,能站在她面前为她排忧解难的人。
而从今以后就连他,也不会那么做了…
第92章离开
陆之遥不知自己在那儿蹲了多久,只是等她再站起来的时候,身子都僵了。
一步一步走回到住处,绾月和雨蝶都以为她和林逸南在一起不会回来,所以事先睡下了。
陆之遥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点亮烛火四处望着自己所在的房间。
华丽,陌生,好像一直都不该是她住的。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当奴才进来的时候见到那样的陆之遥,都被吓了一跳。
陆之遥侧眸去看了眼那被吓到的小丫鬟,应该是林逸南后来派过来的,她并不熟悉。
“没什么事,出去吧,我不叫你们,谁也别进来。”
陆之遥下了命令,站起身来有些不稳的走到床边躺下。
脑袋疼的要命,一夜没合眼,却依然清醒没有睡意。陆之遥蜷缩着身子躺在那儿,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把绾月和雨蝶吓的脸都白了,便去找了林逸南,可惜,一切已经不是从前。她不是八皇妃,他也不是八皇子。她难过,他也没来。
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因为林慕白和紫凝霜早早的就已经离开了。
林逸南不去见陆之遥,陆之遥也一直呆在屋子里不露面。两人身边的奴才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也谁都帮不了什么。
陆之遥等着,盼着,也迷茫着,委屈着。她尝试过去恨祁然,可她做不到。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娘,是从她出生开始就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全给她的人。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恨自己,恨自己让林逸南知道她的身份,恨自己那时坚持着留在那里,想要听到她想要的真相。
“娘娘,身子要紧,还是吃点东西吧。”
雨蝶和绾月又一次的来到陆之遥的面前,望着床上那削瘦的身影,心疼的不得了。早知道会这样那还进宫干嘛?在八皇府的日子多好?什么时候见过夫人难过成这样?
陆之遥面无表情,却想起了一件事。
她慢慢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小腹。如果林逸南这个时候知道了她怀了身孕,会怎么样?
陆之遥想着想着,然后自嘲的笑了。那笑容刺痛了绾月和雨蝶的眼睛,但陆之遥却也真的下了床,吃了她们端来的东西。
房间始终没有走出一步,陆之遥也不准除了绾月和雨蝶之外的人踏进这里一步。就连林若雪,都被她拒在了门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林逸南没有来,陆之遥没有走,没了初日进宫时的那份甜蜜,有的,只是疏离,还有心中的那份不能接受。
“姐姐,不好了!”夜已深,陆之遥刚刚走到房门口想到外面透口气,却听到了绾月慌张带着哭腔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你干什么?别吵到娘娘休息!”雨蝶责备的询问着绾月,“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我听别的奴才说,皇上把夏家的二小姐接进宫来了,好像还要封她当皇后?”
“哪个夏家的二小姐?胡言乱语…!怎么可能?!”
雨蝶拽着绾月的衣领把她拉离陆之遥的房门前,担心的看了眼陆之遥的房间,等走的远了一些后她才心急的追问事情的经过。
“真的姐姐,皇上已经把那个夏小姐安排在了凝贵妃以前住的地方,凝贵妃在先皇心中的地位你也听说了吧?皇上别的地方不选,偏偏把人送到了那儿去,什么意思?”
陆之遥的手按在门栓上,过了半晌后她轻笑出了声。
夏家的二小姐,除了夏晗,还会有谁?
原来这就是她等了几天之后等来的回答,他给她的回答。
皇后?也好,这是她欠夏晗的,也算是她欠他的。
陆之遥回身,已经没了想出门的**。坐回到桌子前,她无事可做,呆坐许久后翻出了笔墨纸砚,一张又一张的开始画画。
和林逸南之间的一幕幕画面从她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从第一次在大街上的交谈,到后来的每一次接触。
她画的好的只有竹子,她只会画竹子。
一张张的纸,从桌子上飘落到地上。不知不觉,她的脚边已经堆积了数十张的画。
雨蝶推开房门,看着坐在微弱烛火旁的陆之遥时怔了一下,接着大步走了过去,心疼的说道:“娘娘怎么还没休息?!”
等走近陆之遥的身边,看清她在做什么,以及她脚下的那些画时,雨蝶一下子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之遥这么折磨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雨蝶情绪有些激动的抹了把眼泪,然后,她看到了床上那已经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心里下意识的就认定了那是陆之遥的行李,雨蝶睁大双眼看向陆之遥,问道:“娘娘要去哪?!”
雨蝶的话刚问出,陆之遥就从椅子上消失不见,转而来到了她的身后。
“雨蝶,把你们带进宫来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陆之遥用手捂住了雨蝶的嘴,低声对她说道:“替我带句话给他,夏瑶欠他的,一定会还。”
陆之遥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狠心将雨蝶打晕,陆之遥深吸一口气,拿起行李出了房间。
下过雪后的天格外的冷,迎面扑来的凉风拂过陆之遥的脸,她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屋内的一切,然后决绝的往前走去,头也不回。
既然这里不属于她,那么,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没有苏时那些高手的看盯,陆之遥想要出皇宫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直奔八皇府而去,当陆之遥看到马厩里的那匹马时,她会心的一笑。
这也许就是命,她心中想着。
如果陆之遥没有记错的话,这匹马应该是林慕白的。是林慕白的宝贝,之前送到八皇府借林逸南用过后就一直没有再要回去。陆之遥本是抱着试探的心想来看看它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被带进了宫里去,还好,没有。
陆之遥没有想那么多,做贼一样牵着马出了八皇府,跳上马背绝尘而去。
她并不知苏时和慕染尘此刻正在八皇府中睡的香甜,不然她绝对不会如此大胆的来这一趟。而劳累了多日的那两人也绝对想不到,陆之遥就是这么轻易的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走掉的,而且这一走,就是那么久…
李沐辰在林逸南登基之后就回飞鹤楼去了,那边已经扔下太久,他需要回去一趟。苏陌紫也出城去办自己的事了,楚子骞重新回到楚家大少爷的身份抱着算盘,剩下苏时和慕染尘两个继续给林逸南跑腿,累了就回这里休息。
八皇府里已经没有奴才和侍卫了,而马厩的方向又与苏时两人的房间完全相反,所以当他们发现马丢了,陆之遥没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云龙把那匹马当成宝贝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夏莱国,没有再比那匹马跑的更快的了。
清晨醒来,打算出城去的苏时在发现马不见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有趣。
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偷当今皇上的东西?
返回房间,笑着和慕染尘说了这事儿,两人如同看热闹一样进了宫,想看看林逸南的反应。
林逸南和陆之遥之间闹矛盾他们是知道的,但并没想的那么严重。毕竟那两人都经历过什么,对彼此有多重要,他们都是亲眼看过来的。可进了宫,他们才发现,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雨蝶醒了之后已经完全找不到陆之遥的踪迹了,想起昨晚的一切,她是哭着来到林逸南的面前的。等苏时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雨蝶梨花带雨一样哭着对林逸南说,陆之遥走了。
林逸南刚刚上完早朝,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雨蝶口中的话让坐在椅子上的他身子一紧,愣在了那里。
“糟了!”苏时低语,猛然猜到了会是谁偷走了那快马。赶紧把马丢了的事情告诉了林逸南,苏时很是不解的问他:“你们两个这是在玩什么呢?”
慕染尘用手肘打了下说话不注意气氛的苏时,然后听到了林逸南缓慢低沉的声音。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到。”
苏时和慕染尘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这种时候也明白出大事了。
“雨蝶,她打晕你之前,可有说过什么。”林逸南低着头问着雨蝶。
“娘娘说…她说让奴婢带句话给皇上。”
“什么话。”林逸南慢慢闭上了眼睛。
“娘娘说,‘夏瑶欠他的,一定会还。’”
林逸南深吸一口气,以来缓解心口的疼痛。他还是坐在那里,只是脸色却已经变了。变的苍白,无力,又带着几分愤怒,和因为想不到事情变成这样而有的惶恐不安。
“传令下去,封锁住出国前往青冥国的所有关卡,不管什么人,一律不准放行!”
苏时和慕染尘赶紧去传他的话,可已经晚了一晚,又怎么可能截得住一心想走的陆之遥?!
第1章竹子开花了
陆之遥一路朝着青冥国的方向而去,一刻不曾停留,所以她最后几乎是和率领着大批军队,提前出发的林慕白一同到达边关的。而林逸南的命令传来,则是要等两天后了。
林逸南来到陆之遥的房间,屋子里的一切和陆之遥离开时一样,因为没人敢碰。
他走到桌子前,望着那桌上桌下的画,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当他看到最下面的那张时不由得愣了。
陆之遥的画上面,竹子,开花了。
竹子开花,迎来的就会是死亡。她是怎么画完的这张画?
林逸南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后就大步又走了出去,这房间,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陆之遥在离开夏莱国的国界后心才终于落了地,站在青冥国的地盘上远远的遥望着那个她仓惶逃出来的地方,陆之遥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被人熟知的面容被掩在人皮面具下面,陆之遥骑着马放慢了速度前行,没有想过自己会一个人再到这种地方来,就算是来,也不该是这么快。左右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却是自己接下来要长留的国度,她也还是有些迷茫的。
来是来了,可该到哪去?青冥国那么大,她该去哪才能找到解药?难道,要去找轩辕君凡帮忙?
紫凝霜和林慕白那晚说的话,陆之遥记得很清楚。如果她娘真的是那种身份,那么轩辕君凡他们就一定会认识,也至少会有一些能够对她有帮助的办法和意见。但她该以什么身份去找他?已经这么落魄不堪了,还要让他们来看笑话热闹吗?
陆之遥不想,她不想那么快就泄露自己的行踪,也不想再求助任何人。
漫步目的的往前走,渐渐远离的边卡。陆之遥只顾着低头沉思,也没有多看两边的风景变化。等她想要去看的时候,已经被人袭击了。
离弦之箭飞快的朝着她而来,陆之遥眉头一蹙,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站稳落地。但那箭却是直接射在了马上的,宝贝坐骑因为受伤而狂躁不安起来,陆之遥心疼的瞄了眼它中箭的地方,还好,不严重。连忙安抚拽住想要跑的宝马,她目光凌厉的去找寻敌人的身影,可当陆之遥真的找到了后,不由得愣住了。
不远处草丛中站立的,是一个年纪大概能有**岁的男孩子。他手上握着的,正是刚刚投射出利箭的弓箭。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破旧,却十分干净。此时,他小小的身躯绷紧着直立在那,不卑不亢,表情严肃的望着陆之遥,说道:“把钱袋扔过来!”
陆之遥在他的眼中看不到害怕,也正因如此她觉得有意思。这里离关卡不算太远,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行凶,没有点本事是不可能的。但是瞧瞧这行凶者,像是有多大能耐的?
陆之遥没说话,也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一个女人独身在外,被人瞧不起是正常的,但被这么小的孩子瞧不起,陆之遥就有些不痛快了。
正当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低头认输的时候,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那一直很镇定的小小匪徒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陆之遥一惊,顺着哭声看去,视线落在离男孩不远的地方,陆之遥想了想,迈步朝那走去。
“你别过来!”
陆之遥的举动让那男孩条件反射的又举起弓箭,陆之遥身子稍稍一偏,抬手抓住了空中的箭体,然后手指灵巧一动,将剪头瞄准了那男孩,嘴角一扬,用力的扔了过去。
长箭径直的朝着男孩儿而去,最后射在了他脚前的土地上。
陆之遥走到他的身边,看见了那正在襁褓中哭泣着的婴孩。第一次见到如此嚎啕大哭的婴儿,陆之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准备伸手将她抱起,却被那男孩儿抢先一步。
“你别碰她!”
男孩儿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样,动作笨拙的抱起婴孩逃到离陆之遥稍远的地方去,然后轻轻摇动着怀中的婴孩,哄着她。
“她生病了?”陆之遥倒也随意,直接坐在草地上,回眸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坐骑,接着直视那个对她仍有敌意的男孩儿问道。
男孩儿没搭理她,而是戒备的走了两步,捡起被他遗弃在地上的弓箭后准备逃了。
陆之遥手疾的抓住他,那婴孩哭的声音更大了。
“到底怎么了?没钱治病?”
陆之遥的声音很柔,也许是自己的遭遇,也许是她腹中的小生命,所以在面对这两个孩子时,陆之遥没办法坐视不理。
男孩儿的脸慢慢有些红了,他低着头,说出几个几乎让陆之遥听不见的字。
“她…饿了。”
“她是你妹妹?”陆之遥的心口一紧,继续问道。
男孩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然后好像察觉到自己不该和陆之遥说这些,就用力的甩开她的手,又准备跑了。
“家里人呢?都死了吗?”
陆之遥神情平静的凝望着因为她的话而脚步一顿的男孩儿,果然如她所想一样吗…家中若是有一个人的话,这才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就不该被带到这种地方来。若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岁的年纪,是不该到这种地方来,做这种不该是他做的事情。
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何苦为难对方呢。
陆之遥弱弱的一笑,开口说道:“跟我一块儿走吧,怎么样?”
男孩儿奔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回头去看陆之遥,并不相信陆之遥所说的话。
陆之遥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腰间,道:“我可是有大把的银子,饿不到你们。你自己一个人的话,我敢保证,不出三日,你这个小妹妹就会被你饿死了。”
男孩儿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就惊讶的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陆之遥不见了。再扭头一看,她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
吓的向后退了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陆之遥也顺势从他的怀里把婴儿抱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朝着受伤的马匹走了过去,对着匆忙跑过来,试图从她手上把婴儿抢过去的毛头小子说道:“你知不知道被你伤的这匹马值多少银子?把你们兄妹两个卖掉一千次都买不来,你倒是舍得下手。”
男孩儿有些不大相信的去看那匹马,被陆之遥接下来的话震得停了下来。
“知道我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买的它吗?”陆之遥慢慢转头,邪笑着说道:“像你们这种不知好歹的小孩子,我最喜欢了。养的肥肥的然后转手卖人,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陆之遥看着那男孩儿紧张的咽了咽唾液,不敢再接近她的身,忍不住的笑了笑。
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趣,长大了,一点乐趣都没有。
“不吓你了,快过来。”陆之遥收起不正经的笑容,冲他扬了扬头,说道:“给她找些吃的,天要暗了,留在这儿不是什么好事。”
连一个孩子都知道来这儿劫进关的行人,真正行恶的人又怎会不知。而陆之遥明知带上这两个小东西对她来说不是好的选择,可是只看一眼怀里的婴儿,也就真的放不下手了。
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的将男孩儿弄到了自己的身边,陆之遥蹲下身子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马受伤的地方,接着把抱着婴儿的男孩儿抱上了马背上,自己则是牵着马步行往前走去。
第一次骑马的男孩儿紧张的一动不敢动,身子僵直的坐在那儿,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走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之遥看个不停。
“你为什么带我们走?”他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陆之遥微笑着扭头看他,答:“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没有家人了。”
陆之遥说完,就又转头看向前方,眼中的苦涩不愿让其他人发现。“你叫什么名字?”她低声和男孩儿搭着话。
“沈行。”
“那她呢?”
沈行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陆之遥看不到他的动作,就又出声回道:“我不知道,她…是邻居家的。”
小孩子的心总是单纯的,所以陆之遥没费多大的功夫就从他的嘴里套出了事情的经过。
不管是夏莱国还是青冥国,灾难和慌乱总是避免不了的。而这两个孩子的家,就是被上天选中的不幸者。
恶徒的一场大火将两家人活活烧死,剩下的只有沈行,还有这个被他偷偷抱出来准备逗她玩的小婴儿。
陆之遥听完他的话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叫璃珞吧,如何?”
“璃珞?”
“对,陆璃珞,我女儿。”陆之遥扬起一抹炫耀的笑容去看沈行,“不然你也改名,叫陆行如何?我做你娘,你绝对不吃亏。”
“不要!!”这一声不要,沈行喊的声音特别的大,黑黑的小脸上还露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让陆之遥不禁又开心了一下。
【昨晚的一更】
第2章朕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有了沈行这个青冥国人指路,陆之遥也方便了不少。在他的指引下,几人很快到达了城镇。但是对这两个小人儿,陆之遥也不是全无戒备的。一路上她都在留意着是否有人跟踪,在到达城镇后也在注意沈行是否有留下可疑的痕迹作为标记。但最后她安了心,看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找了家客栈住下,陆之遥叫来了掌柜,随手扔了一定碎银在桌子上,看着他贪婪的视线说道:“去给我弄些奶来。”
“奶…奶?!”掌柜愣了一下,看了眼陆之遥怀里的婴儿明白了。
看陆之遥的穿着打扮,以及大方的出手就知道,她是个有钱的主。可是跟在她身边的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和她有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