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形…千载难逢啊!
我转身将手圈成喇叭冲任墨予大喊道:“兄弟,快来英雄救美啊,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语毕我忙拾起鞭子先拉长公主一把,淹到现在刚刚好,再淹就要过了。
哪成想我拉了她一把,她也拉了我一把,并且直直将我也拉进水中。
“哗啦…”在下又悲哀的落水了。
我发誓:我一定要学凫水!
冰冷的池水铺天盖地向我涌来,意识清醒的一瞬间,我看到亭边的一众丫头奋不顾身“哗哗哗…”得都跳了进来,如同下饺子,任家二公子飞身掠过池塘,毓秀的面容少有的慌乱,我见过他发怒,见过他装死,见过他装傻,见过他耍赖,见过他无耻,唯独没有见过他惊慌。
救命声,惊呼声盖过一切。
英雄救美这个桥段即将完美上演,我可以安息了。
19第十八章:第一次
再度醒来时,屋内漆黑昏暗,大概已是入夜,身上的湿衣也已换下,我在被窝里蜷了一会儿便摸索着爬起身。
屋内冷冷清清没有声响,这会儿府内的众人应该都围在长公主身边虚寒问暖吧,难得如此清静。
我走到桌前点亮灯,一转身竟发现任墨予闷头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好似雕像一般,大气都不吭一声。
我一惊险些摔了手里的灯盏,他快速起身扶了一把,说道:“身子还虚的话便躺着吧,待会儿我吩咐下人给你熬粥喝。”
“嗳…”我跺脚,急道:“你现在应该围在长公主床前大献殷勤,她刚刚受了惊,心里肯定特别脆弱,你现在不乘虚而入,还等什么啊?”
“你也受了惊。”他放下灯盏,抬眸望向我,“你现在心里脆弱吗?”
我抚额,“她是女人,如假包换的金枝玉叶。”
“你也不是男人。”他依旧看着我,仿佛在很严肃的跟我诉说这件事情,顿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发现一件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什么?比娶长公主还重要?”我瞥了他一眼,那夜也不知道是谁三更半夜鬼哭狼嚎得要娶公主,这会儿倒装起淡然。
“大概吧…”他凑上前将我摁到床沿坐下,神色怪异道:“你那裹胸布还有…该撤了,不然,真成男人了。”
“…”我语塞。
他在我身侧坐下,顺手便揽过我的肩头环在怀中,低低笑道:“你还小,不懂事,改天哥哥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他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拐卖无知少女。
“你这几天身体大概会不舒服,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他轻抚我的肩头,低语道:“不过以后要注意爱惜自己,明天我找几本人伦的书籍给你看看,你就懂了。”
我俯在他的胸前听他絮絮叨叨说一些奇怪的话语,竟然不觉得厌烦,这些话旁人没有对我说过,爹爹每次教育我时,开场白总是特别具有感染力:“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你要不怕苦不怕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纵使天塌下来也要自己伸手顶着。”
爹爹的话不假,可是站久了每个人都会觉得累,这个时候,有个人愿意敞开怀抱给我温暖,其实…真的挺好。
我抽了抽鼻子咧嘴笑,“二公子,你别吓唬我,男人跟女人的区别我是知道的。”
“奥?”他依旧揽着我的肩头,大概是低了头,下颌抵在我的额头,声音竟忽然变得冷飕飕:“你知道什么?”
“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伸出小手指比划道:“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区别,但是真的是有区别的,我见过…”我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头顶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见过什么?”
“见过…”
“行了,你别说了!”他有些暴躁的打断我的话,深吸一口气道:“你跟秦延之的过往我晓得,我不追究,你以后也休要再提。”他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在深深吸着气,我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上下起伏,却并不是很明白他为何忽然提到秦延之,我见过月倾颜裸睡的样子,进而知道男女之别,这怎么又跟秦延之扯上关系。
我记得任墨予一直都想置秦延之于死地。
于是我挣开他的怀抱,正色告诉他:“秦延之他…”
然而,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说一句完整的话,我刚张嘴,他竟猛得俯身堵住我的唇…你说用手堵吧,我也就忍了,可为嘛要用嘴堵,你说既然堵上了,我就不说话便是,可他为嘛还一个劲的咬我…咬就咬吧,反正也不是很疼,可他咬完了干嘛还要用舌尖轻轻的舔舐…舔就舔吧,我也…
实话说,我也还是有点感觉的。
酥酥的,麻麻的,整个心像忽然被针扎了一下,说不上是痛还是痒,总之,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好像也蛮享受,细致的啃噬我的唇瓣,舌尖灵巧的撩拨我的齿唇。
好半天,我有些喘不上气,他才松了口,整个人好似瞬间又明快起来,他笑着轻抚我的后背,低声呢喃道:“果然是第一次接吻,以后记得,我亲你的时候别紧张,嘴巴被堵住了可以用鼻子呼吸嘛,怎么将自己憋成这样。”他捋着我的后背自顾自的笑,笑够了又自言自语道:“这是哪家教导出来的姑娘,竟然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我饿了。”我闷头,不想让他再堵我。
他整个人一滞,片刻后便朗声笑起来,松开我的肩头,起身道:“还有,下次记得要闭眼。”
“呃,还有下次?”我瞪大眼睛。
他含笑不语,拂袖而去。
我坐在床头愣了,见他开了房门要走,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要去看望长公主吗?”问完后才发现自己挺莫名其妙,于是低头绞着衣角解释道:“你救了她,小公主会感激你的,放心吧,你们不会有误会了。”
他在门口顿了脚步,却并未回头,好半天,我抬头望向他的背影,月色下俊逸挺拔,仿佛并不丑。
“子宁…”
“恩…”
“的确是英雄救美了,只不过那个美人好像不领情。”
“不会的,哪里有那么不知好歹的人。”
“她不是不知好歹,她是笨,比猪还笨!”
“嗳?”
他并未再跟我说话,关上门走了,我在床头呆坐半晌,脑中忽而是秦延之白衣胜雪的身姿,忽而是任墨予临行前的挺拔背影,不同的画面交替换来换去,换到最后…我累了,倒在床上,睡觉!
睡到半夜时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进屋,轻声叹道:“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煮热粥,你倒睡得踏实,果然是一点都不领情。”睡梦中,我似乎当真是闻到米粥的香气,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看来我是真的饿坏了。
第二日醒来,微微正好推门进来,挽着个食篮,我往桌面上瞅了瞅,并未看到有米粥,昨夜原来真是做梦。
吃早饭的时候微微说,任家二公子突发善心让我卧床休息几日,不必每日去书房陪读。
我也问了一些长公主的情况,据微微透露,上官翎落水后情绪很不稳定,从醒了便一直哭,哭累了便睡,睡着了又哭,昨夜折腾了一宿,老夫人发怒惩罚了所有下人。
我叼着一根青菜听得心惊胆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小命安在。
“二公子没有去陪长公主?”我吃了几口饭,抬头问。
微微立在一侧,如实道:“陪了一会儿,可长公主见了二公子反而哭的更凶,还冲二公子扔枕头…当时二公子虽然闷着头不说话,可我们伺候惯他的下人都知道,二公子不高兴,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越听越觉得事情的发展超乎原先的预计,怎么这小两口倒是越闹越凶,按理说不应该啊。
“那这会儿二公子呢?”我诧异的问道。
微微抬眼瞅我,眸光暧昧不明,“在祠堂罚跪。”
老夫人!你真牛!刚回府几天啊,两个儿子就轮番罚跪,而且都是在祠堂,也不会换个新鲜点的地方。
问题是,为什么要罚跪?
然而我还没问出口,微微便接着说:“二公子吩咐过,这些你不用管,待会儿南叶会从书房搬一些书籍到这里,你这些天只管看书就行。”
讲述人伦的书籍…到底会是些什么呢?
我拿着筷子深思。
20第十九章:多角恋
晌午过后,南叶方才搬来一厚摞书籍,我瞅了瞅,好几本都是图文并茂的,正待要静下心来细细研读一番,忽而来了几个面色不善的小丫头,通传说长公主有请。
上一次小公主说要与我“促膝长谈”,结果她是想拿着鞭子抽我。这次都用到了“请”字,多么令人心惊胆颤的字眼啊。
去还是不去,这真的是个问题。不过,我说了不算。
我撂下手头的书想跟她们走,一众小丫头却盯着那些书流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于是我晓得,长公主是彻底不待见我了。
事实也很快证实了我的猜想。
还未进长公主卧房,小丫头便拦下我,让我在外室等着,可一阵的功夫儿,里面又传来上官翎的声音,说让我进去。
甫一进门,一众丫头便被赶了出去,我立在窗侧遥遥望过去,半透明的纱帐内长公主斜倚着床榻,看不清面色,但像是很虚弱的样子,我现在已经落水成了习惯,像她如此娇滴滴的皇室闺秀,大概还是吃不消的。
她不说话,就那样盯着我看。
我也没啥要说的,就站在那里让她看。
好半天,我的腿都要站麻了,便换了个姿势倚着窗口看风景。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哑着嗓子得出结论,一面仿佛又轻声哭泣起来,声音压在喉咙地呜呜咽咽,听的我心里难受。
“长公主,你别难过了。”我凑上前去,隔着纱帐安慰她:“二公子其实很在乎你,他一直说他想娶你,真的。”
“哐…”摔出一个枕头,结结实实砸在我的身上。
“你懂什么,你压根什么都不懂!”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我很识趣的不再接话,待她哭累了,便又哽咽着说道:“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你说我哪里不好,所有人都不想要我…”她哭得整个身子颤抖,纱帐也飘飘扬扬,我隐约见她只着了薄薄的纱衣,整个人白白嫩嫩的,很美,于是便接口道:“其实你很美,不发火的时候很有气质,不过生气时甩鞭子的样子也挺可爱,摘荷花的姿势好看得不得了,不懂欣赏你美的人那是没眼光,所以你别为那些没眼光的人掉眼泪,多不值得啊。”
大概是我的话太俗,小公主竟停了哭声怔怔的盯着我,好半天,她低声说道:“皇帝哥哥都将我许配了两回了,第一次说要许给秦延之,结果秦太傅犯案,满门抄斩了,第二次说要许给大表哥,可他竟去跟秦延之抢男宠,其实,这事我挺高兴的,我不想嫁给大表哥…”
“那你想嫁给二公子吗?”我脱口问出。
小公主没了声音,想了半天才答道:“也不是特别想。”
我脑门上一滴汗,沉痛道:“你不会是想嫁给秦延之吧?”苍天啊,大地啊,原来秦延之是个香菜饽饽,每个人都想上去咬一口,我这护食的该有多累啊。
“嗯…我挺喜欢他的。”长公主赧然低头,似乎是回忆甜蜜往事:“那会儿皇帝哥哥的两个伴读我都经常见,嬷嬷们不让我跟他们说话,可我经常听他们念诗,可好听了。”
我扶着床栏欲哭无泪,怪不得昨儿个她听完我念诗后便明显消了气,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你说,秦延之他不喜欢你对吧?”上官翎期期艾艾的看着我,眸光穿透了纱帐落在我身上。
我凝滞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好半天,她又说:“你不是说喜欢女人吗?那你跟秦延之是不是就没有关系了?”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大概他不喜欢我。”虽然我很喜欢他。
“可是二表哥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她幽幽叹息一声,仿佛又要哭出声。
我着实被她的话震了一下,任墨予喜欢我?为什么啊…口口声声说要陪着我的秦延之不喜欢我,可声嘶力竭说要娶长公主的任家二公子居然会喜欢我?这个弯弯绕绕的圈子兜的也太大了吧。
在我看来,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大着胆子对秦延之表白过,可他并没有回应我;任墨予深夜不眠吹笛子就是为了娶上官翎,明明他清楚的告诉过我。
于是我笑了笑,对小公主说:“公主,我想你误会了。”
她抿着嘴唇看向我:“你是个好人,还会作诗。”长公主向窗外侧挪了挪,“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一愣,她已经揭开纱帐,苍白的小脸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她伸出白嫩的耦臂,摊开手,小声说道:“皇帝哥哥说这是秦府的祖传玉佩,秦太傅早年送进宫里,皇帝哥哥托我此次出宫送还给秦延之,你能帮我吗?”
“我…”那可是定情信物哎,我忽然忆起醉金坊那夜,我问秦延之有没有跟柳蝶衣定亲,他顿了好久才低低应了声:“没有。”
是啊,他没有跟柳蝶衣定亲,可他跟上官翎定了亲。
这个复杂的人世间啊,我忽然产生一种无力感。
“你能帮帮我吗?”长公主又往外挪了挪,几乎是俯在床头望向我,她说:“我也挺喜欢二表哥,可二表哥显然是已经不再将我放在心上,我觉得我好可怜…”话还没说完她又哭起来。
我本能退后一步,不想去接那枚玉佩,可小公主竟扯着我的袖子不放,我使劲挣了挣,却一不小心将她扯下床。
于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公主摔了个狗啃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哇…”小公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她挥着粉色的纱衣袖子拍打我。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额头突突跳的厉害。
好半天,我咬牙,俯身将哭得喘不过气的上官翎扶起,慢慢帮她捋着后背,而后给她揉了揉摔疼的胸口,可怜道:“瞧瞧,都摔肿了。”
下一刻,我还未反应过来,长公主伸手“啪”得一声,给了我一耳光,掴得我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突发状况让我措手不及,我僵在原地,小公主迅速捂紧胸口退到床帐内,小脸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惊愕,仿佛见了鬼一般。
其实,我更惊愕!
没有最惊愕,只有更惊愕!
当我跟上官翎都已经惊愕到无以复加时,任墨予的出现让我们的惊愕更上一层楼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得冲进来,全然不理身后丫头的阻拦,俊秀的面容少有的严肃,薄薄的削唇紧抿。
进屋后他冷冷得瞪着上官翎,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只一眼,他俯身向我伸出手。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忙退后一步垂首解释道:“二公子,我不是故意要摔疼公主的,对不起。”
这一瞬间,我隐约扑捉到任墨予面上一闪而逝的心痛,他的眉心蹙起,微微张开嘴唇吐出一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如风一般飘进我的耳朵,让我原本平静的内心泛起一波涟漪,一圈一圈漾开,不着边际。他说:“我怎么舍得怪你,管她金枝玉叶,管她皇亲国戚,我只是不忍看到你受一丁点委屈。”语毕他一把将我扯进怀中,紧紧护着。
我相信,长公主看到了,也听到了,可她只是惊愕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手心里紧紧攥着她硬塞给我的玉佩,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任墨予拦腰将我抱起,跨过了整整一个侯府,送我回了卧房。
其实,我想说:一个男人这样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在旁人看起来会很怪异。
另外,我还想说:我只是被掴得脸有些肿了,腿没事,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最后,我特别想告诉他:你千万别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可是我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一直寒着脸,让人望而生畏,我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我扔出去,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况且他武功那么高,而我现在武功尽失,若是真扔出去,不死也是个深度残废。
我不想做一个身残志坚的孩子,我只想好好活着,找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幸福过一辈子。
这个愿望好像很遥远。
我现在大概有点明白山上的大伯二伯们为何都喜欢抢亲,方便快捷省事啊。
挖出一颗心来去换另一颗心,这个过程不仅鲜血淋淋,而且往往结果是这样:你挖出了自己的心,却换不到别人的心。
所以,我有些怕。
后来,我一个人在屋内百思不得其解,长公主明明说我是好人,还愿意将玉佩托我转交秦延之,缘何忽然又掴我一掌。
这个问题在我翻阅了那些讲述人伦的书籍后便迎刃而解。
女人的胸部跟男人的胸部不一样,我不该随便去摸小公主的胸部,那叫非礼,任墨予摸我的胸部也叫非礼,只不过我又摸回来了,算是两不相欠。
另外,任墨予给我的吻,严格意义上来讲也叫非礼,他给我换衣服也叫非礼…
我染红裤子的时候那叫来葵水,并不是受伤,也不会死人…
我合上书本后,深刻感觉自己应该去给长公主倒个歉,毕竟我是真的非礼了她。
可微微跟我说,长公主已经回了皇宫,那日任家二公子原是奉老夫人之命前去哄小公主开心,大公子出府都招来了戏班子。可后来,戏班子没唱戏,却来看了一场好戏,据说这场戏在坊间流传开来,说是任二公子着迷于一个男宠,甚至不惜辱没当朝长公主。
而那个男宠就是秦延之的老相好,昭文世子冲冠一怒的蓝颜知己,任二公子舍生取义的心头肉——云子宁。
每每听闻此言,我总是不胜唏嘘,还好没有用云夕这个真名,否则爹爹大伯二伯听到这些传闻该是作何感想,我下山嫁人竟然嫁得如此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再后来几天,我一直没有见到任墨予,据说他被关在祠堂罚跪,一跪一宿,连我的那份儿也跪了出来。
祠堂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21第二十章:思如慕
我不知道长公主这件事情到底闹得有多大,只是整个侯府内没人再愿意主动与我扯上关系,于是日子便出奇清静下来。
闲暇的时候我总不自觉拿出小公主给我的玉佩,放在手里摩挲半晌或者对着阳光看上半天。
这块玉佩可真不好看,又大又厚重,质材坚硬,颜色也偏暗,一点都不适合随身佩戴,一看就晓得是年代久远的物什,用来打人没准能砸出内伤,可用来做定情信物却少了些温柔缱绻的情谊,秦延之的爹爹果然是个正经刻板的老先生。
那日我又照例拿出那枚玉佩来把玩,思忖何时出府一趟,近来风声倒是很紧,在下名声在外,实在不敢轻易抛头露面,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是默默无闻比较安全。
“浮生若梦恍然悟,回首百年寂寞归…”熟悉的声音飘进院子,轻扬中透着点落寞,于是我晓得,这位先声夺人的主儿又要来骚扰我了。
有的人伤感时会哭,有的人伤感时会笑,有的人伤感时会睡觉,而对于月倾颜,他伤感的时候便会吟诗,我约莫是晓得的,虽然他总是将自己打扮的像初升的太阳一般红灿灿的,举手投足柔媚入骨,说话也跟神棍似的,可眉眼里总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我抬头,迎着阳光比对那枚玉佩, 不是很想听他念那些悲秋伤春的酸诗。
他也甚是好脾气的立在我身侧,并不出声打扰。
好半天,我仰得脖子有些疼,眼睛也被阳光晃得有些酸了,于是转头眯起眼睛笑着冲他招手:“月公子,你过来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奥?”他也眯起眼睛看着我,一甩大红的衣袍慵懒的坐在我身侧。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话一问出口便觉得自己好笑,他明明是喜欢男人的啊,于是我忙改口:“你不算,我问的是男人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