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沉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手里冰刃一扬就在她的左脸颊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再问她:“造化金钱你藏在哪了?”
伤口很痛,最要命的是被毁容啊
韩吟心里倔意涌起,紧盯着他的眼,仍然沉默不语。
苏星沉唇角扬出微讽的笑:“看你能忍到几时。”
说着再一扬手,冰刃照着她脸上的伤口再划一道,伤叠着伤,深可见骨。
韩吟已是鲜血满面,形容看去可怖之极。
苏星沉却仿若无事,语气愈淡,问的仍是那句话:“造化金钱你藏在哪了?”
“我…”韩吟捂住脸颊终于出声了,还是凄厉之极的哭喊:“苏师兄,你…你别杀我灭口,我发誓,绝不将你杀了别门弟子的事情说出去…”
苏星沉微怔,随即身周立刻浮起一层淡薄的莹蓝水幕,恰在这时,一道雷咒和一道风剑打了过来,撞在那水幕之上,击得水幕荡漾着轻颤了两下,同那两道法术一块散作水雾,消弥在空气里。
柴房门外,公孙决明掠身进来,张口就骂:“好个心狠手辣之徒,原来是你杀了赵师弟,这会还要同门相残,杀人灭口。”
肖云跟在他身后,但没进柴房,而是持剑在外,封锁住了所有的出路。
苏星沉已是丹成修为,压根没将流仙派这两名才到聚灵修为的弟子放在眼里,他只是深深的看了韩吟一眼,觉得这女孩果真诡计多端,狡猾无比,最重要的是够忍够狠,也够能把握时机,若是任她继续修炼下去,说不准哪一天真能对他造成威胁。
当然,这种假设建立在她能继续活下去的基础上,目前的她,还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身后那两名流仙派弟子也同样不能苏星沉转过身去抽剑在手,剑尖旋即抖出三寸冰芒,对着那两名流仙派弟子冷哼道:“那又如何?”
人的确是他杀的,他也用不着否认,何况已经杀过一个,就不在乎再多杀两个。
第四十章 你们怎么不去死
苏星沉的气势摄人。
公孙决明不知怎的竟觉胆怯,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为什么?流仙门与九玄素常交好,即便我师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苏星沉凤眸微挑,语带讽意:“大概就是因为流仙门与九玄关系太好了。”
这算什么答案…
公孙决明完全听不懂,茫然无措的望着他。
“师弟。”肖云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惊慌:“他…他是苏星沉…”
两派既然交好,那么九玄掌门罗瑾广传缉拿令时,自然送了一份到流仙门。苏星沉杀人的原因简单到了极点,被那姓赵的流仙门弟子认出了身份,杀人灭口,不让其回去通风报信而已,再者,大概也有嫁祸九玄顺便利用其他门派搜查凶手的力量,寻找韩吟下落的意图。
公孙决明原只觉得苏星沉有些眼熟,被肖云喝破后才恍然大悟,心里也跟着一沉。方才偷袭没有得手,他就知道自己与苏星沉实力相差悬殊,本想拖着尽量不要再次动手,然而此刻的事实告诉他,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动手的问题了,而是苏星沉摆明了不会放过他们。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师姐,我们跟他拼了”公孙决明一咬牙,左手捏了个诀,就有一道青气旋起,覆笼在他的剑上。这是施了风咒,能提升速度,因此他再次倏然出剑时,动作快到几不可见。
肖云跟着一道雷咒,朝苏星沉狠狠劈去。
这两人抱着拼命的架势,出招自然不遗余力,然而在苏星沉眼里,他们这些微末道行很不够瞧,他都懒待闪避,剑尖由下至上这么一划,立刻有一道冰幕拦在了他的身前,两人法术撞上去,瞬间灭于无形,连冰花都没擦起分毫。
苏星沉冷冷一笑,他面前的冰幕立刻碎成千万道冰矢,往流仙门两人面前疾射而去。
三人动起手来,小小的柴房里法术光华倏隐倏现。
韩吟哪里管他们谁胜谁负,谁死谁活,她等的就是苏星沉稍稍分神的这一刻,探手往乾坤囊里一摸,掏出一把足有枇杷般大小的黑丸,兜手就全往苏星沉脚下摔去,与此同时,她疾退两步,使了土遁之术,立刻地行而去,边逃还没忘了边给自己加持风咒和冰幕。
“轰”一声巨响,整间柴房被炸得四分五裂,冲天而起的火光中杂着凛冽的冰芒,紫青的雷光风影,当然还有此起彼伏的三两声惊呼。
谁都没想到,韩吟还留了这一手。
老实说,韩吟自己起初也没想到,她只是觉得在苏星沉面前动用法术,简直如同班门弄斧,何况她的法术威力实在糟糕,就算苏星沉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承受她的攻击,会受到的最大伤害,可能也仅是擦破点皮而已,因此她急中生智,想起前几个月修炼未成时,她让胡侃重金收购回来防身的霹雳弹。
不管怎么说,这种身价堪比黄金,极其珍贵的江湖独门暗器,总比她的法术威力大些,攻击的范围广些,而且用起来也比法术更隐蔽而不易觉察,就算伤不了苏星沉,也能阻他一阻,给自己留点逃跑的时间。
她赌对了
苏星沉虽然修到了丹成境界,身体比普通人要强韧许多,但到底还未飞仙,毫无防备之下,饶是他反应迅速,立刻用水幕挡得一挡,仍然被炸得浑身气血翻腾外兼皮绽骨裂,喘得两下,连吐了几口血,连忙捡个地方盘膝坐下,养气调息。
他都如此,肖云和公孙决明当然不会安然无恙,他俩先被冰矢击中,浑身千穿百孔,再被霹雳弹掀起的气流轰飞,都受了极重的伤,唯一幸运的是此刻苏星沉顾不上再来追杀他们,各吞了一丸流仙门的疗伤药后,两人勉强御起飞剑,仓惶的逃离而去。
至于韩吟,她修为最差,离苏星沉还最近,尽管有所防备,但也伤重到有可能毙命,只是她不敢停下来疗伤,强撑着一边吐血一边遁逃。
当然,她不是头脑一热就冲动的傻瓜,敢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拼命法子,自然就有相应的盘算,因此她遁行没多远,就有土灵猪叼着一颗灵果迎了上来。她二话不说,接了灵果就吃,等到感觉一股清凉之意透腹直下,她就用灵气带着药力周转全身内脏经脉,于是身受的内伤外伤骨伤包括脸上被苏星沉用冰刃划破的毁容伤,都迅速的愈合起来,疼痛立消。
韩吟轻吁出一口气,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听见胡侃说有人寻上门,赶出去查看时就将造化金钱藏到了土灵猪的阔大猪耳里,若非如此,恐怕她早同土灵猪一起死在这里,连尸体都凉透了。
造化金钱在她吃灵果的时候就很不高兴,这会仍在颠来倒去的反复咒骂:“你们怎么不去死长了三百年的回春果啊,一共就三颗,给你们吃真是浪费了,我觉得你们的命都没这灵果值钱…”
“闭嘴”韩吟很干脆的打断它:“你再吵我想问题,等会被追上,我就立刻把你扔给苏星沉,先保了我自己的命再说”
造化金钱:…
韩吟不再理它,找准方向同土灵猪一起往暗道的尽头遁行,因为暗道的出口是在村里一座新搭起的民宅里,当然是她让胡侃雇人买地搭建的,里头备着两匹好马,足够她替换着骑行千里。
然而即便如此,她担心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因为马行再快也快不过御剑,苏星沉调息内伤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来,到时她可能还没逃出这村子的方圆百里,很快就会被搜见。
要不然,干脆别逃太远,找个临近的村镇先躲起来?
此念一出,立刻就被她打消了,她觉得修仙者身上一定带有某种特别气息,或者说有修仙者待的地方,四周的天地灵气一定会有不寻常的波动,否则已同九玄相隔千里,苏星沉怎么仍能找上门来,就连那两名流仙门弟子,在他们的师弟遇害后,也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她。
韩吟郁郁的叹一口气,还是逃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老天爷注定要让她死在苏星沉手里,她也没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临死前加把劲的使坏,想法子把造化金钱藏得谁都找不到,这样即便她死了,躲在黄泉之下看着苏星沉焦头烂额的四处找寻,也有一种聊胜于无的复仇快感和损人不利己的乐趣。
第四十一章 千里鹤
韩吟灰头土脸,满身血污的从暗道里遁出来时,胡侃先焦急关切的迎了上去。
“大仙,您没事吧?”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我怎么瞧见大宅那边起了火,黑烟冒个不停,那…那两个恶人太可恨了,要不要我找人去救火,顺便把他们赶出村去?”
他还不知道苏星沉的事,只当是流仙门那两名弟子与韩吟斗法,显而易见,韩吟吃了大亏。这要搁在数月之前,头一个拍手叫好,大喊邪不胜正,妖孽必死的就是他,然而与韩吟相处了半年后,此时此刻心态已变,他不由自主的就替这“妖孽”担心起来。
韩吟疲惫一笑:“不用了,我立刻就要离开,你最好也走…”
话犹未完,外头大门被人轻敲了三下,紧接着有个对韩吟来说十分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句:“有人在么?”
他怎么会来?
韩吟讶然的对着胡侃使了一个眼色。
胡侃立刻跑去开门,片刻后领进来一名布衫老者,正是村里那年老鳏居的私塾先生。
“楚夫子…”对于他的到来,韩吟一肚子疑问,甚至还有几分尴尬,因为早几个月前,她就同他辞过行了。
楚夫子微眯着他那皮肤松驰的昏花老眼,看了看她的狼狈模样:“遇到麻烦了?”
韩吟闹不清他的来意,也不知道他怎能找到这里,但听他言语一如既往的温和,没带丝毫恶意,就苦笑着点了点头。
想是觉察到了她的不安,楚夫子自己解释了:“老夫瞧见柳家老宅上空有人御剑来去,方才还失了火就猜着了。”
韩吟稍稍安心,然而此刻正值她性命攸关之际,她真没什么闲工夫同这位老先生温酒闲谈,只好直言道:“夫子,不瞒您说,我这会要赶着逃命…”
她话未说完就被楚夫子抬手打断:“你还不会御剑吧?”
没错,可是…
他怎么知道
韩吟心里疑惑更深,眼睁睁的看着他递了一只木匣到她手里,她打开一看,里头搁着一只纸鹤,很明显是被施过法术的,有数道流幻的光泽在上面倏隐倏现,除此之外,匣子里还放着一块白玉佩,样式同她腰间悬的那块一模一样。
瞧见白玉佩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掠过一些猜测,然而楚夫子身上没带半点修仙之人该有的灵气,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她还是想不通,迷乱的感觉愈发深了。
“老夫知道你大概有不少疑问,但事情说来话长,这会没工夫提了,你回头看看这封书信就知道了。”楚夫子说着又递了一封厚厚的书信给她:“信末还附着老夫一个小小的请托,若是不为难的话,就请你替老夫留意着查查。”
他话说得明白,韩吟自然也干脆,接了信就道:“夫子放心,若是力所能及之事,我一定替您办到。”
楚夫子甚是感慨的看了她一眼,又道:“这纸鹤老夫藏了多年,一直没用,不想今日倒派上了用场,你就骑着它去吧,听说可御至千里之外。”
韩吟正愁自己躲不开苏星沉的御剑追踪,一听此言自然大喜,连忙恭恭敬敬的朝楚夫子施礼道谢,随后依着他传的用法,将那纸鹤托在掌心里,吹渡了一口气过去…
那纸鹤忽然昂首舒颈的活了过来,发出了一声清绝的鹤唳后,意态优雅的展了双翅,从她的掌心里蹁跹至地,长到了正常仙鹤的体态,然后就衔起她的衣角,示意她骑乘上去。
看见这一幕,楚夫子尚好,胡侃却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砸到地上了。
韩吟抱了土灵猪乘上那鹤,回首望了他们一眼:“这里很不安全,胡侃你快牵了马厩里的马,带着夫子和你爹娘去别处躲上数月再回来。”
她确定苏星沉对普通人没有兴趣,但不确定追寻不到她,他会不会拿别人泄愤,所以能避开他的话,最好尽量避开。
胡侃答应一声,慌忙奔去牵马。
韩吟从小到大,南来北往都是独自一人,似乎从来不需要同人说什么再见,也从来不会有离愁别绪,然而此时将要离去,心里却忽然生出些恋恋不舍的感觉来,不敢再多留停,只道一声:“夫子保重,后会有期。”
楚夫子负手含笑,微微颔首。
韩吟连忙掩饰着心里离绪,伏身鹤首轻语一句:“九玄山。”
那鹤没有半点停留,纤长的鹤腿在地上轻轻一蹬就冲天而去。
韩吟顿时有种下一刻就要撞入碧青云天的错觉,再回望一眼,见身后的人影愈远愈渺小,整座凤泉村也好似木雕泥塑出来的玩物摆件,仿佛只手就能遮覆起来,心里不禁一动,生出无限感慨来,连丹田内原本缓慢旋绕的气珠,都跟着生出了些感应,无须她催动心法就自行的吸纳起她身周的天地灵气来。
她以为自己的修为再次得到了突破,欢喜的唤起造化金钱来,将这变化告诉了它。
谁知造化金钱毫不留情的奚落起她来:“你以为修仙比你吃饭还要容易啊,刚冲破二十四处穴窍,稍有感悟就能再次突破?天纵奇才也到不了这个境界,何况你只不过比蠢才略强那么一点。”
韩吟脸黑起来:“废话不要,说重点”
造化金钱咯咯直笑:“告诉你,你很蠢,这还不是重点么?”
“很好。”韩吟斜睨着它:“蠢才通常都会干些蠢事,譬如回到九玄的时候,不小心让你被人瞧见什么的。”
造化金钱哑然一瞬,随即愤怒起来:“你发过誓,不能把我交回九玄”
“对嘛。”韩吟悠悠然道:“我只是不小心让人瞧见你而已,他们若要来抢,可不能算我的错。”
无耻已经没有底线了
造化金钱憋了半晌,差点憋出内伤来,这才挣扎出一句:“我可是生出灵识的法宝,就不信你能舍得。”
韩吟微扬了眉:“成天辱骂我,奚落我,嘲讽我,嗤笑我,我还要为之拼命保护,不让苏星沉抢夺走的法宝,有什么舍不得的?”
被打败了…
造化金钱语带哭腔:“好嘛,告诉你,你还没过入窍修为,生不出护身罡气来,御空飞行不适时,自然会带得体内灵气运转起来,吸纳一些身周的天地灵气来护体。”
御空飞行的不适?
韩吟只顾着同造化金钱斗嘴了,还没留意这个,被它一提才觉察到胯下那鹤飞行的速度愈来愈快,擦过她身体的风也愈来愈刚劲,的确令她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鹤还在加速她可以吸纳来护体的天地灵气却十分有限,渐渐的就感觉到身体被风擦得生疼发烫,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再这么下去,用不着苏星沉杀她了,光是这空气的阻力就大得能够让她死上一百遍啊一百遍她不禁有些惶急起来:“那要怎么办?”
造化金钱又嗤笑起来:“白痴”
随着它话音声落,那鹤身上忽然亮起一道莹芒,如同七彩透明的琉璃一般,将她整个身子笼罩其中,她立刻就感觉不到御空飞行的不适了。
韩吟一怔,这才想起…
对哦这鹤是楚夫子送给她的,如果他这种未曾修仙的普通人都能骑乘,那么上头一定施了可以用来护体的法术…
第四十二章 往事
鹤行速度很快,也很稳妥,然而想要飞到九玄,总需要耗费那么一两个时辰,韩吟享受了一会那碧空翱翔的自由舒畅后,心里的疑问就渐渐泛了上来,连忙从乾坤囊里取出书信看起来。
信有两封,看得出其中较长的一封是早先写下的,字里行间无限踌躇,另一封寥寥数语,像是急切间挥就,字迹微草,墨色尚新。除此之外,信间还另夹着一幅工笔素染的人物画像,画上女子虽无绝世丽容,却有临风仙姿,令人一见忘俗,不过韩吟最感兴趣的,还是这女子身上的衣饰。
白衣、素簪、青囊和玉佩
嗯哼,这不就是标准的九玄装束么,不用想都能猜到这女子肯定是九玄的内门弟子,楚夫子收藏的那块玉佩,也应该是她的物事。
韩吟随手就去翻那块玉佩,在背面找见蝇头般大小的两个篆字:暮雪。
她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诗:“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造化金钱在她怀里接口:“好酸好酸。”
韩吟没理它,只觉得这个名字挺凄凉的,再看画像上墨迹已陈,纸张也有些泛黄,心思不禁一动,窘窘的想着,这女子该不会是楚夫子年轻时的相好吧?
这样的想法其实是人之常情,但是看过信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猥琐了。
暮雪是这女子的名,可是前头还带了一个姓。
楚,楚暮雪,楚夫子的独女。
长信上记述的全是她的事情,但大概是楚夫子满怀慕子之思,想要寄情于文,因此行文不免有些罗嗦,唠叨了不少无关紧要的琐碎事情,韩吟费了点劲,才从中整理出他要说的重点…
楚暮雪失踪了。
不过说失踪大概不太准确,据推断她应该是自行出走的。
这个消息,最初是她的师父带给楚夫子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何失踪,她师父都不肯说,只留下了白玉佩,希望楚夫子能在楚暮雪归家时,将玉佩交与她,劝她重回九玄。千里鹤也是同玉佩一块留下的,她师父担心她执意不肯回去,说若是如此就请楚夫子将这鹤放飞带信,到时他亲自登门来劝。
然而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楚暮雪从未归家,至今仍然杳无音信。
起初楚夫子还有按捺不住想出门找寻女儿的冲动,可是茫茫天下,他不知该从何找起,又怕万一他出门的同时女儿归来,两人错过了不能相见,于是拖着拖着,渐渐的就死了心,直到看见韩吟身上悬的玉佩,再次勾起伤心事。
他请托韩吟的事情当然与之有关,一来是想让她今后去别处时,替他留意一下楚暮雪的下落,二来即便找不到,他也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请韩吟替他在九玄打听。
这两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韩吟不敢说能办到,只能记在心里,回头留意罢了。
她又去看那封短信,这上面写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楚夫子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可是事情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了,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因此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她打听,犹豫的过程中,他就拿笔将这些往事都记录了下来,免得到时真想说了,却因情绪过于激动,说不清楚。
至于他为何知道她没有真正离去,破绽全露在胡侃身上,简单推断一下就知道除了她这种修仙者,似乎没有人能让胡侃这昔日懒到可以躺着死的赌徒勤快起来,何况只要假设她还没走,那么荒废多年的闹鬼宅子忽然有人买下,还有其他零零碎碎多少透着几分古怪的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完信,韩吟一笑,她还真没想到自己露了那么大的破绽呢想想也是,那段时日她一直忙着修炼,哪有工夫去掩饰那些蛛丝马迹,只要能瞒过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大麻烦找上门也就够了,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将来要是想掩饰身份,一定要将腰间那显眼的玉佩摘下,不然就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了。
出了一会神,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将造化金钱取自掌心,托着它问:“你听没听过楚暮雪这个名字?”
造化金钱答得飞快:“没听过”
过了一会,又加重语气补一句:“绝对没听过。”
韩吟十分狐疑的盯着它:“那元一真人建的石室里,为什么会有施了缩地成寸术,直接通往凤泉村的暗道?”
造化金钱一噎:“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元一真人。”
“他已经死了,没处问去,但你是他的随身法宝,他的事情你怎会不知?”
造化金钱忽然暴躁起来:“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烦不烦啊”
韩吟唇角微扬:“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当我猜不到么。”
“你猜到什么?”
韩吟一字一顿道:“楚暮雪的师父就是元一真人”
造化金钱:…
“是不是?”
造化金钱:…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造化金钱没憋住,小小声问她:“你怎么猜到的?”
韩吟笑吟吟道:“暗道通往凤泉村,建的人一定同那地方有些渊源,这样的人,我目前知道的只有两个,第一个是楚暮雪,第二个是楚暮雪的师父。另外,暗道在石室里,而石室除了元一真人外,大概就只有他弟子有机会进去了,交错着一对比,答案不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