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实在是被尘欢忽悠糊涂了,居然忘记了离开否认,拒绝去娶紫清这样一个坏透了的主意。
于此同时,她也忽略了黑暗中,从尘欢脸上滑落的泪。
她说以后再说。
可是有的话,再也不会被说出来。
比如——尘欢为什么会说这样荒唐的话。
有的时候,必须承认,闪电结婚固然是浪漫的,却也是万分要不得的——毕竟少了恋爱那个马拉松一样的环节。
恋爱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恋爱是用来聊天的的,交流的,互相理解的。有了最初的爱情,再携手过了这个环节,恋爱相处了几年都没爆发矛盾分手,结了婚或许才能愉快地过日子。
如果闪电结婚呢?一开始自然是千好万好,日子久了麻烦却就出来了,哪怕再相爱再想在一起过日子,却也依旧是问题。因为难免会因为沟通不够,要猜测,对方娶了我是不是只是一时冲动其实已经后悔了呢?对方嫁了我会不会只是一时喜欢上了一个不是我的我,看错了我呢?
然后也许有人会试着重新探讨那些本该在婚期完成的交流,但是却又因为觉得自己和那一位都已经是“老夫老妻”,这般实在别扭,而有始无终地放弃。
可是怀疑的种子终究是在的。
就如扫把不到,灰尘是不可能自己跑掉的,一个道理。
于是,再然后,就是无休止的试探——一直激化到无理取闹的程度。
然后直到…现在这样。
如尘欢和莫殇然。
即便是最亲近的人,相处时,却也难免有了违心之处。都想好好过日子,都那么地留恋对方的温暖。却还是在婚姻中,迷路了。
之后该怎么办?是后退还是前行,又或者干脆踏步等待?
没人说的清以后,以后是在她们自己手中的。只是可惜,之前的太过自信,让她们忽视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下去,改变了生活的棋盘,就无法悔棋,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她们自己选择的未来。
不是吗?
只不过现在,这两个本该硬着头皮向着未来走的笨蛋,却都踟蹰地停下了脚步。
她们无法后退,却也不想在前行。
于是,她们只好用冷战,冻结了一切好的活着坏的变化,龟缩在双方营造的冰冷和无措中,反复地反思反复地绝望。莫殇然和尘欢已经迷失在这样一个死局中,僵持不下,进退两难…她们不是第一对如此的情侣,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对。
至于这盘死局是否还有活路可走,或许只有观棋的人才看得清楚也才更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送给亲爱的,总是催更的无名氏。
小修。
最后:下章起开虐,下章起入V。
另外挖了一个不会V——至少完结前肯定不会V的小坑在码ing,欢迎点击:《怜宠》by鲍鱼 非典型穿越女尊一对一不过更新速度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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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31、忧心(上) ...
苏彦的忽然到来,让苏昱很是兴奋,于是全府在他的指挥下,上蹿下跳好一阵忙乱清扫,连柴房房顶上纠结在一起的蛛丝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蜘蛛丝再怎么纠结,那也就是个小虫子吐出来的一碰即碎的丝网罢了,可莫殇然和尘欢的纠结,显然要比蛛丝结实百倍。
那夜谈话半途而废,就再没继续下去。
莫殇然和尘欢,两个人都不甘心,依旧同起同寝,却又都说什么也再拉不下脸来向对方示好。
于莫殇然,她觉得她对尘欢已经很好。
钱,尘欢可以随便花;饭食,从来不曾苛待过尘欢;至于感情付出,只要有时间,她都尽力陪伴这个男人,再没沾花惹草过一次。尘欢还有什么不满意呢?不说尘欢原本的出身就不高——毕竟她觉得自己并不真在乎这个,人是全须全尾的完完整整的就好,出身值几两银子一斤?但认真算起来,即便是大家闺秀,也未必嫁得比跟她更踏实了吧?不说皇帝的三千后宫,不谈有钱人的三夫四侍,就那白梅性子细腻柔软,还会娶一个挂名的当摆设威胁着当着皇帝的情人呢!
可尘欢呢,却居然用紫清和正夫的位置来试她!这让莫殇然感觉自己的面子格外下不来,心理也格外难受。难道自己兴高采烈捧着送过去的正夫名分,原来尘欢并不喜欢?难道自己已经这么小心了,尘欢却居然还不信?
更何况紫清…怎么也不该是被拿来开这种玩笑的。
不对!重点不是不知情的紫清,而是尘欢怎么可以用这种伤感情的话来试探!
不对!尘欢为什么不说苏昱不说品茗,独独却说紫清呢?莫非其实看似安分的紫清也…
啊啊碍…莫殇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几乎要崩溃了。于是自暴自弃地决定暂时逃避一把,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她想先放着,一面继续过日子,一面缓缓想办法,再有就是等着尘欢自己开窍。
可是对于尘欢,他的怀疑委屈,更不必提,现下莫殇然连哄骗都懒得用来敷衍他,他自然是早就独自去钻牛角尖去了,哪里还有可能开窍?
…
于是,莫殇然忽然不会再在吃饭时看着尘欢傻笑了。
于是,尘欢也忽然不会再羞涩地笑着,主动伸手去拽莫殇然的袖角了。
取而代之的,是莫殇然盯着尘欢背影,微皱的眉。还有尘欢低着头,注视着莫殇然的影子,默然的发呆。
…
苏彦看见,自然觉得别扭,苏昱也觉出几分不对来。
…
之前曾经说过,苏昱是一个有点变态扭曲不大正常的人。
有点变态扭曲不大正常的人,一般都会有一点恶趣味。
比如白梅,看不得别人活得比自己逍遥自在,总是以制造混乱外加推卸责任偷奸耍滑为乐;再比如安平炎轩,看不得白梅活得不够逍遥自在,总是以纵容白梅胡闹外加主动为她擦屁股摆平后事为乐。
有的时候,一物降一物,对的恶趣味遭遇另一种对的恶趣味,那就是上好的姻缘一桩。
但有的时候,恶趣味就是恶趣味——恶得让人纠结万分无法不头疼。
比如苏昱。
他的恶趣味更怪一些,他受不了别人觉得他是好人,所以总是要做坏事。
这个别人——苏彦和紫清外加一个除外。苏彦是哥哥,紫清是朋友,抱琴是自己人。和苏彦永远的进退有度不同,他从来都努力使自己表现成恶毒的,嚣张的,任性的,自私的,冷血的,不知感恩的…
以前他在大街上偷白梅钱包还反咬白梅抢他的钱;后来他用刀捅过说要娶苏彦的一个有钱的胖女人;再后来他信口雌黄莫名其妙地逼着白梅娶了苏彦…可是和现在的他比起来,这些以前曾经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时候长了,这种习惯甚至就这么融入了骨血,再也清洗不掉,使他真的成了一个坏人一般,人人退避三分。
他习惯于寻找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的弱点,然后有意无意地展现他的攻击性,无差别的,不克制的。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把莫殇然和尘欢挑唆成了现在这种冷冰冰的样子,绝对出乎苏昱的意料了,这个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他原本想着,这俩人如胶似漆是有目共睹人人耳闻的,他这么说几句顶多出点小摩擦,刚巧看看热闹算是对莫殇然的小报复。看戏之外,苏昱还觉得,平日里生活平淡,莫殇然和尘欢又是两只闷葫芦,吵一吵反而有利于交流。夫妻吵架自当是床头吵床尾合的,感情越吵越好才对。万一事后追究,他也是好推脱的。
他从没意识到他自己是一个未婚的有点心理扭曲的老男人。相反,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看过太多卿卿我我,很淡定很有经验,觉得自己的判断不应该失误。苏昱知道,尘欢的身份决定,莫殇然和尘欢之间不太可能有很牢靠的信任关系,但就凭那一份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一般的夫妻情分,说什么也不可能吵翻,顶多爆发了说点过火的话,互相给对方提个醒。
可是…
可结果,显然不是这样。
苏昱深深地困惑。
困惑于两人之前的恩爱和现在的猜疑之间过大的反差。
说实在的,苏昱没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小挑拨——几句话,就能给一对最亲密的人带来这样的嫌隙。
除非…这两个人所谓的恩爱其实只是一个欺骗了所有人的谎言。
如果一切是谎言,如果谎言被揭穿。
苏昱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忽然收敛了那讽刺的笑意,对苏彦说:“嫂子最近都在忙什么?给她写封信说说这边的事情吧?”
苏彦看了看苏昱,摇摇头:“看你身体无碍,我准备明日便回去,亲口和白梅说也一样的。”
“想嫂子了?我就去差人买两盒这边的蜜饯捎给我侄女侄儿,可还需要再收拾什么东西一并带过去?”苏昱微微愣了一下,料不到苏彦好不容易来了一遭,竟然住了还不到一周就走,但还是微微笑了笑回答,并不挽留。
苏彦看着苏昱的笑容,有些恍惚地,带了一点反常地刻薄说:“你在我面前总是乖巧。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昱的笑容僵住了。
若说谎言,有那个比苏昱在苏彦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苏昱是个听话软弱依赖哥哥的乖宝宝——更具有欺骗性呢?
而更糟糕的是,他这些日子被尘欢惯纵得更加骄躁的性子,好像已经在苏彦和莫殇然面前露了馅。
被揭穿,仿佛只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入V…V前好多考试,于是凌晨赶出来的更新算是V前的最后一章…我知道有点少,对不住大家,我尽力了。编辑通知前我也没有想到只是调整了一周心情,还没调整好就面临入V,但毕竟早就说好由编辑决定,我总不能出尔反尔。
关于V章情节——本文差不多就是这个调子,V前也有7W左右应该足够让大家了解了。平淡,小纠结,温馨,略小白,一群不懂爱的笨蛋在爱情的路上磕磕绊绊最后达到了HE的彼岸。
我衷心感谢愿意陪这些笨蛋一起走到最后的亲们,也感谢在之前一直默默支持鱼鱼却在这里止步的亲。无论是否看V,总算相识一场——应该,算是认识了吧?每一个留过评论的亲我都记得的。
群抱抱,关于我的文,有任何问题欢迎入群讨论:58107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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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忧心(下) ...
该来的总是回来的。
苏昱和苏彦怎么解释的前因后果,苏彦又怎么被苏昱气得牙根痒痒,都暂且不提。
且说避于众人面前,躲起来独自逍遥的紫清,这一日练剑结束,推门进屋,正要去案上寻了茶水喝,却忽然感觉到一丝不该属于这个房间的杀气。
他一惊,手腕扭转,身体先于理智,向着自己的身后刺出了一剑,剑芒到处,却被两只手指紧紧夹住,再也前进不得半分。他下意识抬脚去踹,只踹了一空,反而手腕被人点得一麻,剑落了地。
是莫殇然,似笑非笑。
紫清惊出半身冷汗,微微皱了眉头。
“什么事?”他有些警惕地后退了小半步,方才惊吓后冷汗几乎浸了他的后背处的衣衫。
莫殇然摸了摸鼻子,显然知道自己吓到了人,有些尴尬地说:“好久不见。你的功夫退步了啊!”
她来找紫清,显然不是为了寒暄这样的话。她原本是想,男人应该比较明白男人的想法,紫清和尘欢的关系又出乎意料地似乎还不错,那么尘欢和自己闹别扭的原因,是不是可以问问紫清呢?可是见到了紫清,她才发现原本想说的事情,有些说不出口。
紫清毕竟…曾经或真或假的喜欢过她,而且似乎只有她一个。
莫殇然不能确定假如自己向面前这个现在面露些许尴尬无措的男人询问,会不会又无意伤到了一个男人。
还有就是…紫清的那一剑,让她意识到,紫清和尘欢是完全不同的人,和自己倒或许更像一点。若是紫清这种性子,遇到了和自己相许的女人靠不住的情况,只怕早就一剑捅上去了,哪里会又是试探又是落泪的瞎折腾?
于是…关于尘欢,询问紫清显然是不可行的。
莫殇然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没有考虑清楚就来见了紫清。纠结着一副勉强想笑却又笑不出的表情,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更多的话来,她只好又对着面露诧异的紫清重复了一遍:“你的功夫退步了啊…”
紫清无语地看着她。
于是莫殇然愈发心虚,管不住自己地小声又嘟囔了一遍:“真的退步了…”
紫清一挑眉:“毕竟不跟在你身边犯不着总三更半夜杀人越货了,这几年走南闯北做生意,遇见的人再不斯文也不至于舞刀弄枪,白梅确实给我们都安排了一条好出路,不是么?”
“啊?啊!啊…是。”莫殇然点点头。
又无话了。
可她却也并不走。
紫清一面去拿茶杯倒茶解渴,一面漫不经心地问:“出什么事情了要找我?事先说好,我可没找你家小男人麻烦,我可是够老实的了!”
“紫清…”
“嗯?”
“我…你…那个…”
“啥?”紫清瞧着莫殇然难得的,吞吞吐吐地模样,忽然笑了。他想开了,不再对莫殇然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因而也就比以前轻松了许多起来:“有日子没见,你怎么这么拖拖拉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赶紧陪自家男人去!你不怕他起疑多心我还怕呢!”
莫殇然扭过了头,磨了磨牙,说:“…紫清,我是不是就是一笨蛋外加一混蛋?一心想对尘欢好,可结果还是对他不好…”
“咦?”
紫清的眉梢挑了起来。
…
撑着腮听莫殇然没头没尾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堆她和尘欢之间的矛盾纠葛,紫清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他有点欢喜到了如今,莫殇然肯信任他对他说这些私事,可是…且不提这种事情,究竟该不该被闹成夫妻矛盾直至冷战,既然是夫妻,闹了矛盾,谁去哄谁又有什么关系?莫殇然为啥就抹不开面子非要等着尘欢开口来哄?难不成是被白梅和安平炎轩那阴阳颠倒的一对影响的,使这么个粗心大意的女人也变得任性小女人起来?
尘欢也是…明该知道莫殇然看上去人模人样,其实就一傻大笨粗,还拿那么纠结的话题来试。自请下堂也不怕弄假成真么…居然,还把自己也搅合进去…
真真可笑。
到了最后,居然是开始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伪装得对自己好,其实心里另有盘算,到了最后,居然开始觉得之前的情投意合都只是个假象谎言…
怨不得人都说夫妻是冤家,果然苦大仇深么?
紫清乏力地揉揉额头,心底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外加万分庆幸:幸好他当初没真和莫殇然走到一起。否则都睡到一个被窝里面了,还这样猜来猜去,你不知道我在想啥,我不知道你在做啥的,还怎么过日子?
莫殇然自然不知道紫清的念头,只一脸天真地期盼紫清能给自己出出主意。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可是俗话讲病急乱投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尘欢的念头,可是苏彦和尘欢并不亲近,苏昱就更不要提,品茗只是个伺候起居的下人也从不多话…就剩下一个紫清,似乎还可以给莫殇然那么一丁丁点的希望。
清官难断家务事,疏不间亲,紫清本不想答应的,可是不知怎么却忽然想起往日教尘欢识字时,尘欢眼中那种清澈地,闪亮的欢喜的感激,他还是点了头。
紫清起身,挂好剑,出门,找尘欢。
他琢磨着,刚好还可以顺便考较考较,之间教的字,尘欢是不是都忘得差不多了。
得督促着些,光顾打情骂俏可不成,别让他之前的辛苦都白忙了才好。
毕竟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教人,还是蛮有成就感和满足感的,也很希望真的可以把并不笨的,学东西其实很快的尘欢教出点什么来。
字都教了,也就不妨再教教其他的。
比如…唔…什么东西比较能压制得住莫殇然呢?这得思考思考…
紫清浑然不觉,他已经越来越偏心于尘欢了。
不过这纯属莫殇然自找。
她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妻主,伴侣…哪有像她一样的,娶人是因为白梅的怂恿和尘欢的主动,对人好纯属惯性和责任感,喜欢人说不出口反而要板了脸等对方主动,该照顾人时自己很忙只好托付他人,伤了人不会道歉要找外人当和事老的…
这夫妻之间的私事没少让外人掺和,她自己究竟是干嘛吃的?
真真活该。
怨不得尘欢多心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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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灰心(上) ...
紫清找到尘欢的时候,尘欢正在哭。
或者说不应该说是哭,只是落泪而已。他的眼泪就那么一颗挨着一颗地落下,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尘欢的表情倒似乎很平静地,摆弄着一套茶具。
提起紫砂小壶,倾斜,让冒着热气的茶汤落入杯中,他再把杯中的茶喝下,再重新倒一杯,再喝,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