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张旗鼓地对裴练云下手,结果根本就是搞错了吗?
本来不想声张这个事实,场内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却打破了沉寂。
“裴道友毫发无伤,那肯定没有沾染魔气了!”
卓雅竹刚刚略带兴奋地说出这番话,就被母亲使劲拧了一把她的腰后肉。
她略带委屈地望着母亲,不明白哪里说错了。
卓海烟直接用神识将话逼入女儿脑海:“人家宗派的问题,少多嘴!”
这边刘克恨恨地咬牙,瞪了卓雅竹一眼。
可惜卓雅竹这个外人发言了,众弟子也听见了,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看向裴练云:“原来你还能在禁制攻击的瞬间,强行用凝精化形术分离魔气,好手段啊!”
这话明显是强词夺理了,如果魔气沾身这么好分离的话,就不是修仙人士的噩梦了。
裴练云安静地站在原地,闻言抬眸:“魔气可以分离?”
刘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硬着脖子道:“你不用狡辩,等宗主回来,自有明辨。”
裴练云淡淡地道:“不用了。”
她身形突然一动,纤手一拂,一掌拍向那个化形出的“自己”后背。
无数锁骨钉被她真元激发,反方向飞射而出。
刘克哪里料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颗细小的锁骨钉已经刺入了他的体内。
对元婴期的修士来说,一颗锁骨钉并算不上什么大碍,但刘克恼怒裴练云突然出手偷袭,立刻祭出了飞剑,想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妹。
哪知道他真元一动,顿时感觉到头昏脑涨。
他虽然心思不够正派,但毕竟是修仙之体,真元清澈醇厚。可没料到此时隐约有狂躁的戾气直冲入他的经脉,让他整个情绪都变得躁动、狂乱。
“裴练云,你暗算我!”
“既然我的修为都可以分离魔气,对师兄来说,也必定是小事一桩。”裴练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不留半点怜悯。
她在殿内装作神识受到压迫以符篆抵抗的同时,用了凝精化形术和隐身符遮掩了自己真实的踪迹,就在那时,缠绕着一丝魔气的锁骨钉从暗处飞出,刺入她的凝精化形的假身体,引发了殿内的禁制。
若不是她留了心,有意防范,中了那颗有魔气的锁骨钉的她,届时再被刘克等人用锁骨钉制住,到时候她体内无数的锁骨钉,哪里还能判定其中一颗是被其他人暗算而入。从结果上来看,她体内有魔气引发禁制的事实就真真存在了。
自古修仙修魔者势不两立,修仙者胆敢和修魔者扯上关系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对方是有意置她于死地,不管刘克是否知情,既然他参与了过程,裴练云就不会对他客气。
刘克既然要狡辩说魔气可以分离,那么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股黑气迅速顺着刘克的脖颈猛地冲上他的脑袋。
他呼吸紊乱,狂吼一声,双眼变得赤红一片,狰狞而邪恶地嘶喊道:“裴练云!你敢暗算我!你好大的胆子!”
☆、章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地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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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婴期的威压四散而出,带着狂躁的戾气,逼得在场所有人双腿发软,跪倒一片。
裴练云也不好过,等级的压制让她几乎就跪了下去。
然而在她身边的东方叙更不好受,练气修士面对元婴修士杀气十足的威压,只有吐血的结果。
眼见自家徒弟吐出的鲜血,裴练云怒气横生,双眸眯起,差点跪下去的动作一滞,拔出长剑插地,双手拄着剑柄硬是站稳了脚。她稳住身形后,立刻从怀里掏出数粒丹药拍进东方叙嘴里。
与此同时,刘克操控的狂暴的火焰巨浪般向她汹涌扑来。
同是玉清宗弟子,功法都是偏火系,受到魔气影响的刘克在那赤红的火焰中,还隐约带起了让人心惊的黑色冷焰。
裴练云立马拎起身后东方叙的衣领,将他扔出老远,握剑的手反手向上横劈,本命火焰荡起灼热的火纹,和刘克的火焰撞到一起。
一时间,强横的气流将周围一切冲上半空,包括了裴练云瞬间凝聚出的本命之火。
尘埃落定,裴练云被荡起的墨发,也零散的垂落在发间。
原本系在发间的缎带,一寸寸地碎裂,晃荡着落在裴练云的脚尖上。
没了缎带,如瀑的青丝散乱地垂在裴练云的脸侧,却也无法遮挡住她绝色的容颜。
一缕鲜血从她唇角缓缓流出,顺着她光洁的脖颈渗入衣衫之中。
手里的剑在空中静了一瞬,化为飞灰。
她毕竟只是金丹期修为,面对真正的元婴修士,等级上的绝对差距让她避无可避。
略微着魔的刘克没料到裴练云还能站立,他眼底已经完全没了人性,只留赤红凶光。
“给我去死!”
裴练云清澈的眼眸透过发梢,凌厉冷漠地逼视着刘克。
犯她者,她睚眦必报。
对方都有心置她于死地,她难道还避让忍让不成?
黑色的火焰瞬间将两人包围,火焰之中,裴练云用了好几个法术,皆被刘克轻松化解,逼得她越战越退。
“怎么?原来你就这点手段,完全伤不到我,不痛不痒!”刘克嚣张大笑。
裴练云眼底突然闪过一道诡色:“你说这点手段?”
“嗯?”刘克不明所以,却见她双手合十,一盏流转着古老气息的古莲燃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头顶上方。
原来她那些法术都是虚招,看起来不能伤敌,却足够华丽,引开了刘克的注意力。
而暗中,她早从眉心唤出古莲燃灯。
她原本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古莲燃灯一出现,陡然有了变化。
古莲燃灯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火焰,在裴练云身体周围缠绕,她身上的气势突然增长。
金丹后期、金丹大圆满…直至元婴初期!
着魔的刘克瞪着裴练云,惊声叫道:“不可能!你明明是金丹期!你都没有碎丹成婴,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里…”
裴练云不语,单手托着古莲燃灯,一手双指并于唇边,默念法诀。
古莲燃灯发出惊人的红光,将刘克的黑色火焰点点吞噬。
本来是刘克用强大的法力逼裴练云不断后退,现在情况反转,却是他苦苦支撑。
刘克双目赤红扭曲,妒恨道:“原来你不仅可以跨级炼丹,连境界都可以跨级!”
裴练云冷看着他:“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古莲燃灯突然爆发出更强的红光,和裴练云的本命火焰交缠在一起,狠狠地撞上刘克的胸膛。
一击、两击、三击…裴练云招招不留手,打得刘克毫无还击之力。
刘克终于吐出大口鲜血,倒飞出去,缠绕住裴练云和他自己的黑色火焰瞬间消失。
古莲燃灯也同时回到裴练云眉心,只是里面黄豆大小的火焰,又再次变回了米粒大小,火焰羸弱。
她的修为也立刻回到了正常的金丹中期境界。
等周围宗派弟子看清楚刘克倒飞出去,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元婴期的刘克狂性大发袭击裴练云不成,居然反被打飞。
卓海烟的脸色越发微妙,简直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她只是金丹后期打不过裴练云还稍微有所解释,可眼前这个玉清宗弟子是元婴期啊!裴练云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居然把元婴期的修士给打飞了?
她隐约感觉到火焰中发生了什么,可惜以她的修为,无法看透两个元婴境界的对决。
裴练云伤了刘克后,自身也不好受,单手撑膝,捂嘴。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往外流,触目惊心。
她仰头起身,身体控制不住后仰,背后立刻有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她。
东方叙的呼吸就在她头顶,唤她的声音低低传来:“师父…”
裴练云嗯了一声,想用手肘撞开他。
东方叙闷哼,受住她的力道,没有躲开。
“离远点!”她抬眸,冷冷地看着缓慢爬起来的刘克,“他还没那么容易倒下…”
东方叙的手却已经探到她唇边,指腹擦过她的血迹,轻缓压抑:“他弄伤的?”
周围满宗弟子,师兄弟、师侄徒孙,此刻所有人看裴练云的表情都是惧怕退缩,无一人如东方叙这般,目不斜视,满眼满心都是她。
裴练云胸中微暖,面上仍旧轻描淡写:“无碍。”
“啊啊啊——”刘克突然翻身而起,双手按住脑袋,手指插入发间,仰头嘶吼。
他的束冠被他瞬间弄裂,黑色的长发冲天飞起,随他周围的气势拂动。
“裴练云!我要杀了你!”
刘克额角青筋直冒,双手飞快结印,身上的魔气越发浓厚。
裴练云迅速往嘴里拍进去数粒丹药,正要上前与其战成一团,却见一个古老的大鼎从天而降,狠狠地将几乎发狂的刘克压下。
古鼎之上,墨浔如仙人降临,举止温雅,墨发白衣,此刻正双手掐诀,嘴里默念着静心宁神的法诀。
刘克的眼眸稍微清明了几分:“墨师叔?”
他刚一张嘴,墨浔就凌空射了一颗丹药进其嘴里。
“抱元守一,凝心静气。”
刘克闻言,动作一僵,双手艰难地收拢,默念起法诀。
墨浔视线扫过四周,手指往上一抬,被裴练云击打出的锁骨钉全部凌空飞去,以极快速度全数射入刘克的体内。
刘克顿时失去了全身力气,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众弟子见传功长老回来,皆松了口气。
墨浔三步并作两步,赶至裴练云跟前,他长身玉立,神态温雅,几乎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揽住那摇摇欲倒的少女,手伸至半空却意识到周围众多弟子的视线,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裴练云此时体内真元乱撞,气息紊乱,不断地呕出鲜血。
这一幕看得墨浔心里疼得抽紧,赶紧把随身携带的最好疗伤丹药递到裴练云面前。
裴练云没接,扶着东方叙的手,挺直背脊,扫了眼倒地无意识的刘克,手里的火焰再次凝出攻击的姿态:“他死了没?”
墨浔听得直蹙眉,直接用修为压住了裴练云的火焰:“那是你师兄。”
“他刚才想杀我。”裴练云淡淡地扫了一眼墨浔,终于忍了再次攻击的意图。
墨浔刚刚赶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言立刻唤了身边的弟子,听完了整个过程。越听到后面,他眉头皱越紧,最后,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裴练云。
“阿绯,你怎么可以逼你师兄入魔?”
裴练云又咳出一大口鲜血,唇角挂着鲜艳的血色,抬眸望向墨浔:“那我呢?”
其他人就可以随意暗算她了不成?
墨浔突然一怔。
她本来就生的很美,现在墨发散乱柔滑地垂在脸侧,更衬得肌肤莹润白皙,唇上的血色异常妖艳,而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
看着她,他竟然心神飘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叙。”裴练云身体突然往后一仰,全身重量都靠在了东方叙的怀里。
东方叙单手紧搂住她,神色不明,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再出声。
“弟子带师父回断崖。”
墨浔没有阻挡,众弟子便眼睁睁看着东方叙背着裴练云,一步步走下大殿的青石台阶。
裴练云双手搭在东方叙肩头,用手指扯了扯他的脸皮,居然还有闲心思考其他:“他们怎么都不看你?”
带着自家漂亮的小徒弟来,以为至少可以吸引一些目光,可惜没有谁的视线停在他身上。
东方叙偏过头,理都不理她。
走在三天前背她回去的原路上,东方叙始终一言不发。
裴练云本来就受了伤,和他说话也是强打精神,嘴里嘀咕了几句,最后满口都是鲜血,话也说不清楚,不时何时就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周围一片寂静,黑暗之中,偶尔有山间蛰虫伏鸣的轻响。她探手摸去,触及自己床铺的锦被,想来应该是躺在床上了。
体内躁动的真元已经平息,强行提升境界实力的后果,已经初现。裴练云内视之下,发现了多处受损的经脉,真元运转晦涩,只能依靠她吞服丹药以灵气滋养。
好在这次没有伤及丹田,只损耗了一些古莲燃灯中的灵力,不然就要动用她仅剩的一粒金焕丹了。
裴练云翻身而起,一摸衣衫,上面凝固的血渍让她皱了眉。
她掌灯,扶着墙走到外间,平日里东方叙都睡在那张铺了兽皮的软榻上。
昏黄的灯光下,闭眼的少年俊美如画,双手抱于胸前,气息平稳,似已熟睡。
裴练云戳了戳他:“阿叙。”
东方叙翻了个身,没有应她。
她站了片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就扯他的胳膊。
东方叙终于拿了正眼瞧她。
“师父醒了?”他凤眸微眯,暗自咬牙道。
裴练云已经把他拖下了软榻:“我去给你化丹液,自己去准备热水。”
她醒来后,念念不忘的第一件事,仍旧是毒瘴对东方叙的影响。
东方叙轻按住她的手,一阵沉默。他本不想理她,可对上裴练云强撑精神的目光,心中万般情绪都被她看的这一眼浇灭。
“水一直热着。”他移开目光。
裴练云给自己勉强掐了个避尘决,浑身清理干净,转头去了丹房。
“我马上回来。”
夜风拂过窗棂,留一室静香。
东方叙泡在浴桶中,对面裴练云缓缓倒入她催化后的丹液后,隔着缭绕水汽,她趴在浴桶边看他。朦胧的光线之下,她发丝松散,凌乱地垂在脸侧,原本白皙红润的脸庞苍白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