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们的名字就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那一年,是因为洛琏?斯祈看不惯他正室的大哥经常欺负他与母亲,所以趁他熟睡烧他的辫子泄愤,却被大哥警惕的黑蛇咬到,他本来以为死定了,可是他不想死在大哥面前才逃到祁山的。
后来如芩告诉他,正是因为他母亲,才更要争一口气,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也是因为这句争一口气,造成后来的种种遗憾。
从此,他们就渐渐的熟悉起来了。
祁山成为了他们见面的地方,不是他陪他采药就是她陪他练剑或者骑马。
起初洛琏?斯祈跟如芩讲的都是关于他怎么被欺负的事情。但是渐渐的,这个话题已经远离了他们了,他不再对她说关于族里的事情。而是喜欢听她说,好像只要是看着她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天,如芩正挨在树下看医书,而斯祈则是在练剑术。他看如芩从一开始来就没有看她,那本书就真的这么吸引她吗?
“哎呀,你做什么?”
“看什么这么入迷?”斯祈皱着眉头。
“还给我啦!是本孤本啊!我有可能研制出来生丹哦?”如芩骄傲的说道。
“来生丹是什么东西?”他不解。
“就是失传了一百多年的还魂圣药啦!师傅说我很有天分,就让我试试看,都怪你,打断我!“
“凭你?我不信!况且真有这么灵验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它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能让人造成假死的现象呢!”
斯祈半信半疑。
这一年他二十,她十七。
在之后,斯祈渐渐的变得很忙,不再会经常到祁山找她了。而且眉宇间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下山去找他,发现原来他已经娶了族长的女儿,他们的婚礼盛大而隆重。
如芩,你真好看,连莲敏都没有你好看……
谁是莲敏……
我们族长的女儿,也是我们族最漂亮的姑娘……
假的!都是假的!他说的话都是假的!
斯祈在人群中发现了如芩,好不容易脱开身,拉住她,“如芩,你听我说,我是迫不得已的!相信我,很快,很快我就会接你下山,到时候我定对你比她好一千一万倍的!”
“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如芩转身就走。
他们再见面时,斯祈已经用他强硬的手段统一了各部族,成为了北漠的王。如芩一直都不愿意见他,最后他使了手段才让她下了山,却不肯进宫,裂痕慢慢扩大。这时也是龙靖遇见她的时候。
斯祈还想与天朝的太子联手,迫害龙靖,可得到边陲的几个城池,可惜计划被识破,深陷牢狱, 看来他的好运用完了,可是他还想再见如芩一面,因为她在天朝。
她真的来了!
问他后不后悔!他怎么能后悔,为了成大业,他放弃了多少?
如芩说,“如若有来生,但愿永不识”,他的心痛的无以复加,那最后一吻,让他死而无憾了。 可是嘴里冰凉的东西是什么?有来生,来生,是来生丹,她给了他这个!
当夜他就服下,然后慢慢开始假死的现象,然后骗过侍卫,顺利脱逃,再找到当朝太子帮他离开。
可是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还有如芩,她定会因这件事遭罪,无论如何要将她带走!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要定她了!
后来两个人一起消失了!
东风又作无情计
自古以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像如芩这般娴秀的女子,无怪乎会让堂堂的北方之王难以割舍。而我猜不出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可以看出他们也有自己的故事。
距离如芩的离开,一晃又是数月过去了。
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取名之浚,已经是牙牙学语,慢慢会爬了。
除开坐月子,我基本上没有出过门,身体恢复得很慢。我也不知道外界现在都发生了什么改变,仿佛我就是生活在一个和乐的年代。又也许,是三哥将我保护得太好,将我安全的纳在他的羽翼之下。
但是,在诡秘莫测的斗争中,是没有安乐可言的。
三哥好不容易歇了一天,说是要陪陪我,让我欣喜不已,毕竟,我们难得相聚在一起。他好久没有休息过了,隐隐间似乎在筹措着什么大事。
我刚把之浚哄睡着,就被奶娘抱去了,而周围的人都已谴去,只剩下我们俩。
看我还依依不舍,三哥叹了口气,“不过是领他去睡了,你这样子会让人以为我在拆散你们母子呢!天天见,不腻?”
我“扑哧”一笑,“可不是?那你天天见我,是不是就腻了?”他一时语塞。我乐了,放过他,“好了!我又不是瓷娃娃,犯不着怕我碎了。之泓现在也不粘我了,整天不见影,我多看看之浚难道还不准了!”
“好好好,你有理!你想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要太累了,大夫说产后的调理很是重要,万万不可疏忽了才是!”他临末还不忘叮嘱。
“哥哥!”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龙隐的声音,他门么这个时候来?为了避嫌,他来揽月楼的次数不多,而且都是挑人少的时候来的。
他估计没料到我在这里,见到我时,愣了一下,然后又必恭必敬的喊了句“嫂嫂!”。我看着他,藏青色的身影显得孤傲绝伦,那是不同于三哥的独自的风貌,奇怪,我当初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说来也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这么坦然的叫我一声“嫂嫂”了?完全不象以前似的能避则避。
看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我识相的起身,想留个谈话的空间给他们,谁知三哥摁下我,转眼向龙隐,“怎么冒失的来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龙隐看三哥没有让我离席的打算,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后平静下来。
“哥,我后天晌午就要出征北漠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闻言,三哥惊问道,随即一拍桌子,喃喃,“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我本来以为还能再坚持多半个月的!”
“太子似乎知道了我在调查他的事情,又阻拦不成。偏偏又传来了北漠的大军进犯边境的消息,他借机向父皇进言,要我出征平乱!”龙隐的脸上也是深深的无奈。
“好个龙彻!他是倒打一耙了!肯定是他的阴谋,不然怎么这仗说开打就开打?那北漠宫廷的内乱不是才刚平息吗?”
我知道三哥对当朝太子有着诸多的不满,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激动的喊出太子的名讳。
“恩。他此招甚是高明,明着是不避嫌的举荐我。若我胜了,他就博得好名声,会提携幼弟。若我败了,他则可以向父皇进谗言,趁机除掉我。暗地里则可以在我出征的时候埋伏杀手,况且……他与那洛琏?斯祈还有层关系,有很多机会可以置我于死地。”龙隐冷静的分析事实。
“恩……”三哥沉吟许久,方开口说,“看来,你此行已成定局,必须步步为营,不让他有可趁之机。你进宫去觐见父皇,让阿彦跟着去,让他也长下见识,还有一有什么事情,有他也有个照应。天北也要跟你一起去,有什么突发状况及时联系我。我这边的事情还脱不开身,你自己千万要注意,洛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可以轻敌……”
我不清楚之间的厉害关系,只道是龙隐要出征北漠,而且前途未卜。
等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以后,我才插进话来,“那个……你们既然知道洛琏的消息,那你知不知道如芩现在如何?”
“还提那个女人做什么?要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功亏一篑!”龙隐咬牙愤恨的说。
“隐!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三哥见他口气不善,不悦的斥责。
“对不起,嫂嫂。”隐别扭的说,“据说,上官如芩已被封为元妃,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看来是救驾有功,得尝所愿了,嫂嫂何必为这种人忧心?”
是的,我担心如芩,本来我应该为了她坏了三哥的事而恼的,可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我下意识的认为。如芩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封妃也许并不是如芩的选择,这个洒脱的女子,能在宫廷那种暗无天日,钩心斗角当中生活吗?还是,我以己之心去忖度别人是一个错误?暗暗想,或许这是她的幸福也不一定吧!
……之后他们又讨论了许久的作战方略,直到傍晚龙隐才离开。
晚上,三哥满脸愁容的,披着外袍在躺椅上,似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烦忧,愁眉深锁,只是,一对上我的眼光又立刻掩饰起来。他是在逃避!
以往他不想说我不会逼他的,但是现在事情似乎已经很严重了,身为妻子却什么也不知道的话怎么成?
“既然你决定要让我知道,就不要这样子,说出来,多个人还多个想法,你自己憋着不难受吗?”
我想,他下午让我留下来,就证明他想要开诚布公了。
他一拉我的身子,转眼就落到他的怀里,“阿乔,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你就生活得无忧无虑,也不要卷进这些杂事当中,它们不适合你!我的阿乔就应该高高兴兴的!”他卷起我的一撮发丝轻嗅着,喃喃道。
“你当真要我开心?那你可知道什么时候我最开心?”我双手紧抱着他,缓缓的说,“之泓之浚平安长大,还有,你能开心自在,我就很满足了。现在,你还不愿意说吗?”
他叹了一口气,“好好,我说。现在,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成功便成仁。可恨的是,最大敌人不是来自北漠,而是自家兄弟互相残杀!”
他的语气极为沉重,“大哥……也就是太子龙彻,一个曾经令我敬重崇拜的人,现在欲除我以后快。他虽然未知我还没死,但是似乎怀疑隐就是当年被父皇送走的孩子了,不过苦于没有证据证明,不然隐早活不成了,首先父皇就饶不了他!而惊澜商号又是隐最大的靠山,所以我们两个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父皇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身边又具是奸佞小人,我们若不还击,等他朝龙彻登上大位,我、隐还有母妃就是首要被除去的人。不仅是我们,天下也必不得安定。有几个不服他的老臣都被以各种名目革职或者诛杀了!”
“什么?那还击……你的意思是,要让他没得当这个太子?可是……谈何容易?”
“没错!是不易,像隐所说的,本来有个极好的机会,可惜被我一时的不察放过了!”他说着捶了下椅子,以示懊恼。
“机会……你是说,利用洛琏来查出太子通敌的证据,然后一举揭发?”
“聪明!不只是他,连皇后那一脉的姻亲都能一并拔起。对了,你不知道吧,夏侯家的大公子正是皇后所出的六公主的驸马,仗着这层关系,夏侯比其他两个世家都要嚣张许多。”
“那现在揭发不成,隐还要在这当头下出征岂不是很危险?太子肯定会趁机伤害他的,你怎么不阻止他呀!”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为隐捏一把汗。
“阻止?怎么阻止?君无戏言,若是抗旨,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更好的借口!我们断不能退缩!”
“那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明天会去打点一切的,你放心。”他摸摸我的头说道。
“恩,那就好。对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参与这些的吗,怎么今天又突然想讲与我听?”我不解,眼眸触及他深邃如星辰的黑瞳,笑着问他。
“因为,我不想再瞒你任何事,你前阵子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太操劳。现如今,我希望你知道我在做什么,不要再为我担心,我会料理好一切的!”
原来他都知道!虽然我不过问,但是总是有意无意的想知道他做些什么,有没有危险,所以他才觉得有必要跟我说了。
“我才不担心,我的三哥是奇才,无所不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家里的事有我。对了,说起来,怎么最近看不见之泓,平常他课业再忙也会来跟我请安的?”
三哥身子一僵,“哦,我把他送去我老师那里了。傅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回来的,我前两天才去看过他。先生夸他天子聪颖,你就放宽心吧!“
“哦,原来如此,那你也别多想了,先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乎呢!”
“遵命!娘子!”他难得打趣的说。
后来想,我当时忘记问他一个问题,又或者是他还是刻意瞒了我,如果龙彻不当太子的话,谁来补这个空缺呢?
第二天,天蒙蒙亮三哥就离开了,为了隐的安全而奔波,直到半夜才回来,一沾枕就谁着,可见有多累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说的就是三哥这种人吧!
隐是在晌午离开天都的,军臣民众列队欢送,场面恢弘,都祈祷着他这一去能够旗开得胜,最好把北漠也纳入天朝的版图,完成大业。
我和三哥也去送行了,不过,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八仙楼的厢房里。从窗台远远的看去,他穿着盔甲,腰配宝剑,骑在一匹通体墨黑的骏马上,甚是威严。后面则是一队近卫兵,紧紧跟随,在万民的簇拥之下缓缓前行。
百官纷纷向前,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也能猜得出来,不外乎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们有几个是真心的?不多半是些墙头草,表面上迎合,一旦见你失败,便撇得一干二净。而百姓呢,只祈祷安居乐业,打仗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龙隐的身影出了城门,三哥轻轻推了一下失神的我,“好了,该回去了!”
“三哥,他会平安回来的,对吧!”我不安的问。
“当然!”三哥斩钉截铁的回答到,语气里似乎不容许第二个答案存在。
隐……愿上天保佑你!
香尘已隔犹回面
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说隐已经顺利抵达边疆,天朝与北漠的战事一触即发。
这天,“夫人,夏侯郡王的八公子求见!”管事张伯说。
“夏侯家?我认识他么?”我迟疑着。“不……”‘见’字还没有说出口。
一个身影已经进来,明朗的声音悦耳动听,而且还很熟悉,“阿乔,这么久不见了,你就忍心将我拒之门外?很伤我的心哪!”他调皮的说着。
我抬眼一看,见着来人,当场傻了,很久都没有召回自己的声音,大脑很不合时宜的死机了。
“怎么,被猫儿叼了舌头了?怎么不说话?还是不认得我了?”他潇洒自若的笑着,显然我的反应娱乐了他。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听见他的声音,我立刻回神,脸一黑,冷冷的呵斥,很明显的送客。
他也当下沉脸,“阿乔,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还是……你真觉得我死了,见不到你会比较好?”
“你胡说些什么?!这么些年没有音讯,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日日求老天保佑你平平安安,还想着哪天我醒来了就能看见你了。谁知道你这么没有良心!我是瞎了眼了!”我说到激动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
不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柳炀。
见我这样,他也急了,“阿乔,你别这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了!”他走上前来,用袖子笨拙的替我擦去泪水。随即叹了一口气,“阿乔,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你原谅我好吗?”
我本来以为,在之泓见到他以后,他很快会来找我,可惜的是,一隔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他竟然到现在才来找我,我庆喜他的平安,却恼他狠心不来见我。
“这里说话不自在,我们到外面去谈谈,好吗?”他见我还是不放软,低声下气的哀求着。 我原就狠不下心肠,想他可能不习惯在别人的屋檐下,于是就答应了,正好听听他有何苦衷。
殊不知,在我们刚出门口,一个身影就隐没在回廊里。
来到了月心湖,正好又是凤华花开的季节,湖上飘来阵阵淡雅的花香,宜人自然,连呼吸也变得顺当起来。
我们在湖边的石椅上坐下来。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借口!”我在气头上,语气自然是恶劣。
他苦笑,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
“那年,成大掳走之泓后,我就想去把他就回来,可是我一无财力,二无武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之泓被带走。追到后来,我遇上山贼,在慌乱逃亡的时候掉到河里,被人救了起来。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傅。他膝下无子,而且为人孤僻,救我就要我留下来,连跟外界通信都不能。当时我我也不知身在哪里。只知他十分厉害,天文地理无所不通,他教我武功,还有做生意。直到一年前,我进步神速,他才让提前我出师,帮忙打理他名下的物业。”
哈?还有这种奇事?
“那为什么一年前你不来找我,现在才来?恩……那刚刚他们是怎么通报的?夏侯郡王的八公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定定的看着他,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
“这就是我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了……”
夏侯郡王有七位夫人,分别为他生下八个儿子,五个女儿,而夏侯炀则是这十三个子女中排行第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