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要走的时候手腕被拽住了,暗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待会他得把她按在树上,然后深情款款说三个字,然后相拥而泣。

“不要和顾未易一起住。”傅沛低着头说。

末末耐心地跟他讲:“傅沛,你他妈管得太宽了吧?”(耐心在哪里?)

他突然把末末压到树上,末末心想,来了来了,最经典的桥段要来了,她待会要踹他哪个部位呢?

他除了用力压着她的肩膀没其他动作,就是很恼怒地瞪着她。

瞪得可真久啊……末末总算是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低头靠近,在0.01秒的空档,末末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唇切下来,炒一盘菜。”

他停顿,把头压在她肩膀上,“末末,我输了。”

末末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输了什么东西?钱?

傅沛抬起头来看到她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跟王珊分手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毕业了跟我一起住,我们好好过。”

末末用了三秒的时间来反应谁是王珊,也对,没听过哪个男朋友叫自己女朋友小三的。虽然末末不待见小三这人,但任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被这么糟蹋,她缓慢地抬起膝盖,狠狠地对着傅沛的小腹用力一顶,傅沛闷哼了一声蹲下去,捂住肚子。

末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沛,我以前以为你顶多只是不定性,没想到你他妈的是没人性!”

傅沛好不容易直起了腰:“你够了吧?我怎么就没人性了?我不就是喜欢你而已吗?”

末末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昨天和王珊干嘛了?”

傅沛不自在地别开眼,“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就说你是个好人。”末末看他那心虚的样子,心里突然特敞亮。

傅沛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鄙夷,哼了一声:“相对她而言,我的确是个好人。”

末末耳尖地听出话中有话,她压抑了很久的火气腾腾地往上窜,你说你一男的在背后戳人家女孩子背脊算什么东西?“你丫昨天才跟人家滚了一晚,今天就说她不是好人,你算什么东西!”

傅沛也火了,“我他妈的就是着了她的道!”

末末真想一巴掌给他扇下去,“你不愿意人家一女孩子能强你了?你他妈的痒不会去磨墙!”

傅沛突然诡异地笑了:“你就这么看我的?哈哈,我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她衣服一脱,我能忍得住我就不是男人。不就是上个床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指望我娶她回家供着?”

刚刚喝的酒开始起作用了,末末一阵反胃,捂住肚子干呕,傅沛靠过来要拉她,她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又再伸过手去要拉她:“别闹脾气!”

末末用尽力气一巴掌挥了过去,“说了别碰我,你他妈的恶心!”

恶心?!他用力抓住她挥过来的手,甩开。

末末转身就抬腿踹过去,多年在家里跟哥哥弟弟打架可不是白打的,硬质的娃娃鞋踹在他的小腿骨上,他一下子又蹲了下去,手顺势抓住末末,一把拽倒她。

末末摔在草地上,两眼冒金星,傅沛随即压了上来,没头没脸地开始吻她。末末先是一愣,然后拼命地挣扎,疯狂地转着脑袋躲开他的唇,手脚并用地踢打他。傅沛被打得恼火,用力压住她的腿,一手把她的双手抓住,压在头的上方,唇顺着她的脖子用力吮吸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末末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长,她好累,没力气了,挣扎不动了,傅沛的唇还在她脖子上啃噬着,火辣辣的,像烧红的铁一下下地往她肉上烙。她软了,累了,哭了,哀求了:“傅沛,放开我,我求你了,求你了,傅沛,我求你了……求你了……”

傅沛抬头,她紧紧闭着眼睛,眼泪从颤动的睫毛下一直往外渗,往外渗。

他心狠狠一颤,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夜惨黑,风在吹,男孩在喘气,女孩在哭泣,交集成呜呜咽咽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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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开窗(2)

末末真的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反正她开门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小三。小三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末末进门的时候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末末一眼,那股□裸的恨意,让末末忍不住一个哆嗦,毛骨悚然。

黑……透不过气来的黑……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呼呼的风声,树叶摩擦树叶的声音,还有……远远的地方,有个女孩子在哭,她在哭,为什么哭呢?末末慢慢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白晃晃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末末猛然从梦中醒来,冷汗淋漓。

还好是梦,她轻轻喘了口气,手伸到枕头底下摸手机,按亮屏幕,四点三十六分。她随手丢到一边,翻过身,想换个姿势再睡。

她床前立了一个人!

恐惧像是一双大手,紧紧地勒住末末的脖子,越收越紧,直至她快无法呼吸。

那长长的垂下来的头发,那双冷森森的眼睛,眼神里的浓浓的怨念,无一不让她毛骨悚然。

像是察觉到她醒过来了,那个影子最后一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爬上往上铺的楼梯。末末等到感觉上铺有人躺下,才颤抖着拉起被子,蒙住自己。

梦魇加上惊吓,末末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是通红的,游荡去厕所的时候还把梦露吓了一跳。她吐掉口里的泡沫,叫了起来:“末末,你怎么了?”

“没睡好。”末末有气无力地回她。

梦露冲过来把她拉到全身镜前:“不是啊,你看看你的脖子!”

末末看向镜子,脖子上都大大小小的红肿,昨晚的事像按下快进的电影,迅速地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末末,不是吻痕吧?”梦露古怪地看着她。

末末正想说什么,眼尖地瞄到镜子里自己的手臂,忙撩起袖子,上面星星点点都是红点,半蹲下去撩起裤子,腿上也都是红点,忙挤出一个苦笑:“还不是你男人,昨晚硬要给我倒酒,这下好了,我全身上下都是酒疹了。”

梦露打量了她一下,有点狐疑,“真的哦,我等下扁他,可我看你脖子上的红肿和手脚上的不大一样啊。”

“你是白痴啊,脖子上血管多,当然肿的比较大。”末末急中生智。

梦露点点头,“用不用看医生啊?”

末末摇头,“过几天就消了,不出门就是了。”

梦露想起什么似的:“我怎么记得你前晚有说要去帮忙打扫房子啊?”

梦露这么一讲,末末突然记起来了,她今天得去义务劳动呢,真不想去的说,可又不能跟顾未易说,我被你心上人强吻了,心情不好不想劳动。“心上人”哪……谁的心不是血肉所构,简陋易损?如果可以,末末真的很想给每颗心都贴上标签,“易碎,小心轻放。”

所以在每个人心上的心上人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请你小心轻放。

傅沛,你看到了吗?易碎,小心轻放。

“末末,末末,发什么呆?”梦露推推她。

末末放下抚着脖子的手,笑笑:“没有,想说等下怎么出门不要让人以为我是纵欲过度。”

梦露摸着下巴说:“这倒是挺难的,首先,你丫长得就像很饥渴的样子,再说,你那脖子跟被人强.奸了似的。话说,我突然想到以后你工作了想请假可以喝点酒,然后说你被强.奸了,任谁都会准假的。”

末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连反驳都懒得了,交友不慎啊。

最终,末末还是跟梦露两人在各自的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薄的高领上衣,褐色的,贴肉的那种布料,穿上去就像穿上了高领的褐色保暖内衣,尤其脖子被布料这么一层层叠叠,看上去就像是树皮上的年轮。

末末鄙视地看着梦露:“这衣服长得真是可歌可泣,你眼光够独到的。”

“我男人送的。”梦露无奈地说,“当时我拿到的时候那个晴天霹雳啊,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你说当女人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末末拍拍她的肩膀,“这么经典,真不知道上哪买的到。”

“我个人建议是外面套件薄点的外套。”梦露打量了半天后才说。

末末看看外面的太阳:“这天气穿一件长袖已经够神经病的了,再加非得把我热出痱子来不可。”

“你那脖子长不长痱子都没差了,不过随便你啦,真丑。”梦露下了个结语后走开了。

末末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几秒,最终无奈地多套上一件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末末的身手不错吧?这一章脏话有点多,呵呵。

前面分章没分好,所以临时加了个分章分界线。

之前一直以为要更一万九来着,后来才发现只要更一万五,所以乱开心的,真是傻。

大概多一章就凑足数字了。

把《舟而复始》结束真是让我欲生欲死的决定,感觉丢了个孩子似的。

劳动真光荣

顾未易没睡好,主要是他浅眠,一点点声音就睡不着,所以傅沛两点回宿舍的时候他就醒了,后来也没怎么睡着,就躺在床上看傅沛蹲在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后来迷迷糊糊像是睡过去了,他起床的时候没见到傅沛,就随口问了句在打机的布莱克:“傅沛呢?”

布莱克一下子来劲了:“我早上一打开阳台门吓了一跳,烟雾弥漫,害我以为我升天了呢……”

“停!说重点。”顾未易忙打断他,布莱克这家伙一遇到女生就讲不出话来,但是平时真的是口水多过海水。

布莱克站起来,去阳台拎进来一个畚斗,嚷嚷着:“你看,这些都是他抽的。也不怕肺穿孔。”

顾未易看了眼畚斗,满满的都是烟蒂,“你到现在都没说他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讲话他都不理人,后来就出去了。”布莱克又回阳台去把畚斗放好,还边碎碎念,“丢一地烟蒂,还不都是我在扫。”

“布莱克。今天有没有空?”顾未易问,“有的话一起去帮忙打扫新房子。”

布莱克从阳台回来,“好啊,不过要是毕业没找到住的地方你要收留我。”

“客厅留给你,收一下东西走吧,说不定司徒末已经过去了。”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住啊?”布莱克边关电脑边问,“傅沛怎么说啊?”

顾未易边找钥匙边说:“大概就是离他的末末宝贝远点之类的。”

“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住一起挺不妥的。”布莱克随口说,“末末感觉是挺不错的女孩子,难免日久生情,到时还真是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呀。”

顾未易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和钱,往口袋里塞,急了点,钱掉满地,他不得不俯下去捡钱。

“喂,你会不会喜欢末末啊?”布莱克不死心地追问。

顾未易有点烦躁地把钱揉成一团,直起身,塞入口袋,“走吧,争取早点回来。”

布莱克拍拍自己的口袋,确认里面有钱,就跟着顾未易走出宿舍。

顾未易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司徒末已经在擦玻璃。她站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听见门声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来了啊?咦?布莱克,好久不见。”

“站好,小心掉下来。”顾未易提醒道。

末末无所谓地笑笑,“不会,我身手矫捷得很。”

顾未易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口气没有很好地说:“你下来,我来擦。”

大清早的就大少爷脾气发作了!末末讪讪地爬下来,对着布莱克笑:“你也来帮忙啊?”

“嗯。”布莱克腼腆地笑,“我来帮忙。”

末末把抹布递给顾未易,“呐,你说你要擦的。”

顾未易接过,长腿跨上椅子,“哪里还没擦过?”

“前面两片玻璃擦过了,其它的都没。”末末讲完又调过头去问布莱克,“你帮忙擦家具好不?我拖地。”

“好。”布莱克说。

“那你跟我来,我给你拿抹布。”末末往里走,先来了十多分钟,她已经摸清楚房子的结构了。

顾未易借着映在玻璃里的反光看着她带着布莱克往里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挺温馨的,早上延续到现在的那股气突然就消了。

布莱克提了一桶水出来,水里插着一支拖把。过多两分钟,末末端着一盆水出来了。

顾未易擦玻璃,末末拖地,布莱克擦家具,各司其职,劳动真有乐趣。

末末拖了五分钟的地就热得不得了,尤其是脖子那一圈,真实地觉得痱子一颗颗地在往外冒。她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丑就丑吧,反正以后真的住一起了还有大把丑的样子给他看,就是便宜了布莱克这个出来打酱油的而已。

顾未易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末末在脱外套,发现她里面那件衣服奇丑,有时真不懂女生的审美观,他嘴角上扬,正想转回去擦玻璃的时候末末俯下去拖地,由于地心引力,她的领口敞开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足够顾未易看到上面的红斑了,联系起昨晚傅沛在阳台上抽了一晚烟的事,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心情霎那间消失殆尽。

“司徒末!”顾未易把抹布丢到她脚边,“洗抹布。”

末末捡起抹布,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内分泌失调啊他?她洗完抹布递给他,他硬是愣了半天才接过去,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未易脸有点热,用力地擦着玻璃,刚刚她微微扬起的小脸,就在阳光底下,专注地看着他,一瞬间他脑袋就死机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够丢脸的。

“布莱克,你帮我把水提进去换好吗?”末末试着拎了一下水桶,发现那是相当的重。

“哦,好。”布莱克应了声,轻轻松松把水桶拎进里面换水。

末末等水的空挡就拄着拖把,站在电视柜那里看顾未易擦玻璃,他侧脸真好看,像是一笔一笔慢慢修出来的工笔画,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个部分都是精致英挺的。而且把袖子卷起来了,手臂因用力擦窗户而崩起了肌肉的线条,上面还挂了几颗水珠,在阳光底下微微闪光,末末看傻了,口干舌燥的。

“末末,水好了。”布莱克把水提了出来。

“哦,谢谢。”末末抑住活蹦乱跳的心脏,要死啊,这男的就是一妖孽级的人物,以后可怎么是好呀!

“司徒末,你先去拖里面的地。”顾未易突然说。

“为什么?”末末被命令的一头雾水,“我外面快拖好了啊。”

“外面老是走来走去,拖干净又脏了。”顾未易说。

末末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早点说啊,害我外面拖了那么久。”

“我帮你把水提过去。”布莱克拎起水就往里跑。

末末赞赏地看着他的背影,真是个勤劳的孩子啊。

顾未易拧干抹布上的水,突如其来的烦躁,让他特别不想看到她,不想跟她待在同一空间里,而且她又是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老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布莱克,看得他就更是冒火,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中午吃的是饭盒,顾未易去买的。吃饭的时间末末和布莱克都挺委屈的,埋头吃饭。顾未易买回饭盒的时候末末和布莱克正在研究他怎么可以把玻璃擦得连苍蝇都会撞死的干净?他一进来就冷着个脸,末末傻乎乎地问吃什么东西还被呛了一句“自己不会看啊!”,更可怜的是布莱克,打开的时候发现都是他不爱吃的东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吃。

“喂,布莱克,他是不是老是这么阴阳怪气啊?”末末小声地问布莱克。

布莱克抬头望了顾未易一眼,把饭盒拿高,遮住自己的嘴,小声地回答:“不会啊,他平时没什么情绪的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末末也学着他把饭盒拿高,“那怎么办?我快被他冻僵了。”

“吃快点!”顾未易阴沉地说。吃过饭凑那么近干嘛?以为拿饭盒挡住他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他坏话了?他今早真是脑子坏了,也不知道叫布莱克来干嘛,现在真是活该气死自己。

末末和布莱克对看一眼,低下头狂吃饭。

下午就在忙碌中过去了,除了顾未易那个低压中心之外,末末和布莱克都过得挺开心的,末末发现布莱克很羞涩,逗起来挺好玩的,布莱克发现末末很豪爽,没有女孩子的娇气。两人一拍即合,就差没歃血为盟了。

真的把房子打扫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顾未易和布莱克两人一起把末末送回宿舍楼下。末末远远地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一下子就躲到顾未易背后去,扯着他的衣服说:“打电话给傅沛,叫他走。”

顾未易把她从身后拉出来,“为什么?”

末末害怕被看到,转身要跑,顾未易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

“打电话叫他走。”末末很坚持地说。

顾未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打,布莱克拦住他,“我来打吧。”

顾未易了然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布莱克开始拨电话,末末躲到一棵树后面,顾未易不得以也跟着躲进去,他反而有点想笑了,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你笑什么?”末末紧张的关头瞄到他的偷笑,有点不满。

顾未易耸耸肩,“你跟傅沛怎么了?”

末末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说:“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行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搬进去住?”

顾未易也不追问,只是说:“还没想过。”他其实应该过多两天就住进去了,毕竟傅沛最近老找他麻烦,他有点烦不胜烦,前两天傅沛才把他的手机从桌子上扫了下来。

末末沉默了一下,她很想赶快搬进去,一是不想让傅沛找到,二是小三要是每天晚上都在她床头上这样一站,估计三天后就可以把末末送精神病院了,而且,很快就要开始实习了,住那边也近点。但是人家主人都还没住进去,她也不能喧宾夺主啊。

“不过应该这两天就搬进去了。”顾未易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你随时都可以搬进来,东西需要帮忙搬的话就说一声。除非你自己说,我不会告诉傅沛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