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琛将手撑在车顶,盯了她半晌,他开口:“医生说你得静养,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也安排了保姆照顾你的起居饮食,你什么也不用想,好好待着就是了。”
他好言相劝,仍未能打动叶思语半分,她很坚持:“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爸妈。”
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被耗尽,纪北琛的脸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那么离不开家里,当初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他们不让你留这个孩子对吧?你这样回去,真不怕他们压你去医院打胎吗?”
这话重重地戳中叶思语的死穴。在她离家那段日子,她知道父母很在意自己的去向和安危,她已经托岑曼联系父亲探过口风,得知她平安无事,父亲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纵使不能相见,她也能感受到父亲那满满的愤怒和失望。
自从怀孕以后,叶思语逐渐变得多愁善感,一丁点小事也能让她失落半天。想到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她内心更是苦闷与难过,一时间竟红了眼眶。
瞧见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纪北琛的脑袋便隐隐发胀。意识到刚说的话过分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地抹掉她眼角那欲坠未坠的泪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叶思语低着头、垂着眼,委屈得不行。当纪北琛的手碰到她的脸,她毫不犹豫地打掉:“还不是因为你!你不仅毁了我的事业、毁了我的清誉,还害我众叛亲离,上辈子我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要这样向我讨回来!”
为了让叶思语少走一段路,纪北琛直接把车子停在了门前,管家和佣人听见外面的声响,以为需要帮忙便纷纷迎了出来。回头瞧了瞧他们,纪北琛对她说:“别闹了,大家都看着你。”
正气在头上,叶思语不管不顾地说:“我怕什么,理亏的又不是我!”
纪北琛语塞,摸了摸鼻子,他说:“是我的错总成了吧?来,先下车。”
在他的半诱半哄下,叶思语最终还是跟了他进屋。像是怕她会跑掉,他紧紧捉住她的手,她挣了几次也没挣得开。
叶思语的行李箱留在了岑曼那边,不过细心体贴的管家早已为她打点好家居用品,包括拖鞋和衣服。纪北琛让厨房准备晚餐,接着叫她到楼上换一身衣服,她想了想便答应了。
肚子日渐凸显,叶思语只能选择宽松的孕妇装,否则小腹处会勒得难受。换下那套略为修身的衣服,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这栋别墅依山而建,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紧,沉浸在暮色中的苍翠山头映入眼帘。这般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叶思语站在窗前远眺,直至在窗上看见纪北琛的影子,才知道他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转身看向纪北琛,她问:“你就不懂得敲门吗?”
纪北琛没有回应,只说:“吃饭了。”
叶思语忍着一口气,转身再度背对着他:“我不饿。”
闻言,纪北琛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卧室,但没过多久,他又亲自端着托盘折返,并将她拉过来用餐。
饭菜清淡而富含营养,闻起来亦不腥不腻,应该是厨房特地为她准备的。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纪北琛已经把筷子塞到自己手里,并说:“多吃点,医生说你太瘦了。”
最近纪北琛总喜欢打着医生的名号,一下子要求她做这个,一下子又要求她做那个。她烦不胜烦,几次想发飙,最终都被他一句“医生让你保持心身愉悦”给压了下去。
当然,叶思语也懂得打着医生的名号,处处跟纪北琛作对。她说她想家想得快得抑郁症,逼得他不得不承诺再过段日子就让她回去养胎;她说她听见他的声音会胸闷、看见他的样子会头疼,让他没事别出现在自己面前,气得他脸色都青了…
叶家两位长辈知道女儿决意要留下这个孩子,经过长久的思想挣扎,他们还是面对了这个事实。其实在叶思语离家出走那阵时,他们已经开始懊悔了,那未出生的小胚胎毕竟是他们的外孙,血浓于水,就算这有可能会让家族带来一场未知的灾难,他们也不该狠心地将其扼杀。只是,他们实在无法接受女儿跟纪北琛不清不楚的,得知她在纪家的别墅暂住,他们气愤又无奈。
他们曾经前往纪家别墅,那天纪北琛也在,他自然能感受她父母对自己的不满和敌意。他装作不知,还有板有眼地分析利弊,拿着几分化验单极力渲染胎儿不稳有可能危及叶思语性命,吓得他们都帮着劝她留下休养,待安定了再作打算。
叶思语气得咬牙,但又拿纪北琛没办法。不过经他一吓,父母都很心疼她,对她态度已不像初时那般冰冷,空闲时还拿着炖汤过来给她补身子,这应该算是纪北琛阴差阳错为自己做的一点儿好事。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虽有纪北琛跟她斗气吵嘴,但叶思语还是无聊得发慌。以往她的工作都是排得密密麻麻的,三两天的休假算得上奢侈,如今让她闲个一年半载,真让她坐立不安。
就在叶思语几乎发霉的时候,何航却在百忙中抽出半天时间,亲自上门看望她,她高兴得不得了,一看见他就上前给了他大大的拥抱。
这时她的肚子已经隆得很高,何航虚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当心点,你有什么事我真的担待不起。”
说完,他便扶着叶思语到沙发坐下,往她的肚子多看了两眼,他忍不住说:“你这胎可能是女儿。”
叶思语一听就乐了:“真的吗?”
何航点头:“你肚子的形状,跟我太太怀孕时的差不多。”
叶思语的脸容瞬间柔和起来:“我也希望是女儿,我喜欢女儿。”
跟她聊了一会儿,何航才进入正题:“《二丁目的秘密》已经定了明年春节上映,剧组那边要求你出席一系列的宣传活动,你酌情参与吧。”
预产期在明年一月,叶思语大概算了下时间,倒觉得没问题。等电影上映的时候,她大概生完孩子并恢复身材了。
何航没有她那么乐观,他问:“你这边没问题,纪先生那边会怎么说?”
叶思语回答:“我不是他公司的女艺人,他无权干涉我的工作安排。”
何航沉默地看着她,她被盯得心里发毛,于是就扯开话题:“对了,我原先那些片约和广告代言怎么样了?”
“代言都换人了。”何航顿了顿,又说,“不过方导那部电影,倒是延后开机了。”
电影延期拍摄,就意味着尚有机会参演,叶思语又惊又喜:“怎么会延后的?天助我也!”
何航不咸不淡地说:“助你的不是天,而是那只能遮天的手。”
不费半秒,叶思语就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有点不可置信,随后也没有追问确切的答案。
从公文包里拿出剧本,何航对她说:“你有空可以看看。”
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叶思语以前不相信,而现在却不得不相信。她捧着剧本看了好几天,那些毫无难道的台词,竟然也记不得几句。她暴躁又无助,摔了剧本就躲进被窝里,连佣人叫她吃饭也不肯出来。
纪北琛一回来,佣人立即向他汇报情况,他眉头紧锁,举步就往楼上走去。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纪北琛直接开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他看见缩成一团的叶思语,便坐到床沿问她:“你又发什么脾气?”
叶思语用丝被将自己紧紧地裹着,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怪惹人怜爱的。纪北琛的心窝似乎被撞了一下,语气不自觉缓下来:“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是不是又变粉红了?
这个番外跟正文是吻合的,后面肯定会让纪渣渣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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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叶思语&纪北琛(十二)
叶思语用力闭着眼睛,不想听见任何声音,然而纪北琛偏偏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地问。脾气上来了,她便吼道:“出去!”
近来纪北琛已经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他虽有点不爽,但还是没跟她置气。视线落在地板上的剧本,他看出了端倪,于是就说:“听说何航上周来过。”
叶思语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纪北琛起身,过去弯腰把剧本捡起,随意翻了几下。上面有叶思语做的一些小标记,某些地方还做了注明,她的字体修长而隽秀,倒是字如其人。重新坐到床边,他问:“片约有什么问题吗?”
叶思语不出声,纪北琛显然是明知故问,她的片约有没有问题,他恐怕比自己还要清楚。
等了片刻,纪北琛将剧本抛到床头柜:“你这是让我亲自找何航问个明白的意思吗?”
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叶思语从被窝里爬出来,摁着他的手阻止:“不准找!”
纪北琛看向她:“那你说。”
叶思语抿着唇,直至纪北琛作势掏手机,她才不情不愿地说:“我记不住台词。”
“就这样?”纪北琛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叶思语拿起剧本就朝他拍过去:“你知道这对于演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就好比司机迷失了方向、厨师失去了味蕾、你这种坏男人失去了…”
纪北琛应该猜到下半句是什么内容,他的半眯着眼睛,目光阴森地看着她,她到底还是有所忌惮,因而很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她仍觉郁闷,把剧本砸到他身上就说:“话不投机,你出去吧!”
剧本没有砸到纪北琛,他敏捷地接住,然后说:“这事不急,等你生完孩子再慢慢看。”
“我不看剧本能干什么!”叶思语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寄托,若她连这点乐趣都没了,那么剩下的几个月想必会更无聊。
她一副要抓狂的样子,纪北琛倒笑起来:“拍电影真的那样让人欲罢不能吗?行,我陪你排练,满足一下你的表演欲。”
这提议听上去不错,叶思语打开剧本,很快就给他选了一场争吵的戏码。
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纪北琛随手将剧本翻页,并对她说:“这场戏不好,影响胎教。”
这部分算得上是电影里比较刁钻的戏码,叶思语看中的并非其中的难度,而是这幕戏是亦女二号给男一号甩耳光结束的。她揪着纪北琛的手臂,强烈要求:“我就喜欢这场戏!”
她已经跃跃欲试,而纪北琛则说:“我不是专业演员,你至少给我三两天时间准备吧,现在先吃饭,别饿着我的孩子。”
说完,他便率先离开主卧,叶思语对着他的背影笑骂:“混蛋,说话不算数!”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修理纪北琛,叶思语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连续背了几天台词,记得差不多就去找他兑现承诺。
纪北琛正睡着午觉,当剧本“啪”地摔到身侧,他只是翻了个身,随后又继续回到休眠状态。
自从叶思语暂住在这里养胎,纪北琛不管多忙,基本上都会过来留宿。有时候闲着没事,他也像个孕妇一样,整天宅在屋里睡觉,每次被他霸占了大半张床,她巴不得把这男人踹到门外,眼不见为净。
心知他正故意无视自己,叶思语踢掉拖鞋上了床,使劲地将人摇醒:“喂,你答应陪我排练的!”
昨晚叶思语睡得不安稳,整晚都翻来覆去,还说梦话,纪北琛躺在她身旁,也跟着夜不成眠。刚刚小憩了一阵子又被吵醒了,他有点暴躁,手一伸就抓过剧本,力一使就将它朝着阳台那端扔去。
脆弱的剧本常被抛过来摔过去,此际已是伤痕累累,叶思语有点心疼,同时也不同纪北琛的态度,因而又惯性地撒野。
纪北琛的耳朵备受折磨,若在以前他早爆发了,当然现在也能爆发,但爆发也不能拿叶思语怎么样,难不成他能凶她揍她不成?他想想也觉得无奈,忍无可忍的时候,只能妥协:“别吵了,排就排。”
叶思语这才安静下来,她本想过去捡剧本,纪北琛拉住她说:“就那几句话,我早记下了。”
她一听又恼了,念起台词更是传神,那种愤怒而哀怨表现得淋漓尽致。相比之下,纪北琛就随便得多,他神情慵懒地靠着床头的软包,薄唇一张一合,准确地衔接了台词。
这样的争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本色出演,要是面前有摄录机,这肯定极具感染力的一幕戏。虽然纪北琛不怎么配合,但叶思语并没有受到影响,借着台词狠狠地呵斥了他一番。
按照剧本,接下来纪北琛所演的角色会否认所有控诉,而她怒不可遏,抬手就赏了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一个巴掌。
正当她兴奋地等待着纪北琛念出台词,没想到他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半句话都吐出来,长臂一勾就将她扯进怀里,她没反应过来,那滚烫的唇已经堵了下来。
叶思语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她顾着肚子不敢乱动,纪北琛看透了她的心思,更是放肆地将她压在床上,恣意掠夺她的甜美:“我错了。”
在孕期的身体特别敏感,纪北琛不仅亲密地衔着她的唇瓣,还不怀好意地在她发胀的娇软上揉捏。她瘫软在他身下,想推他又推不开,只能不满地娇嗔:“不是这样演的!”
纪北琛单手将她的手腕按在头顶,目不转睛地盯着衣冠不整地她,声音喑哑:“敢做要敢当,就算演戏,我也得遵循原则…”
“都说是演戏了,你较真什么!”叶思语哭笑不得,继而又质问,“还有,谁允许你擅自加吻戏的?”
他低笑一声:“要停止吵架,堵住你的嘴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叶思语衣领半敞,那片起伏的雪白肌肤惹人垂涎,纪北琛意乱情迷地埋首在她胸前。她浑身酥麻,一张脸涨得通红,羞人的嘤咛不自觉从齿间渗出。当那魔爪企图将手探向腿间,她立马挣扎,情急之下便屈腿踢了过去。
纪北琛闪躲不开,挨了这脚便闷哼了一声。叶思语听后亦毫无歉意,她说:“你之前跟我爸妈说的话,全都忘了?”
闻言,纪北琛眼中的欲-望随即消退了几分。他知道叶思语所指的,是他为了让她留在这边养胎,故意吓唬叶家长辈那番话。那番话确实说得很重,他不料她会以此还击自己:“记性也不是很差啊。”
说罢,他又往叶思语的唇上啄了啄。叶思语以为他想乱来,他刚贴下来便快速别过脑袋,语气不善地说:“你就算不在意我的身体,好歹也该为孩子着想一下…”
纪北琛也不恼,替叶思语拢住衣领,他便枕着手臂躺到了床上:“家里这么多人照料着你,你早就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玻璃娃娃了,以前抱你不费劲,现在抱着你走两步都气喘。”
年轻女孩没几个不在意自己的身材,尤其像叶思语这种体重骤升的孕妇,她不悦地瞪着纪北琛:“那我是不是得跟你说句‘谢谢’了?”
纪北琛半瞌着眼皮,心安理得地接受:“你随意。”
叶思语没有向他道谢,她顺水推舟地说:“既然胎儿已经稳定,那我也该回家了。”
听了这话,纪北琛的声音忽然变冷:“不准。”
叶思语说:“我养好身子就可以回家,当初是你答应我的,纪总这么有格调的人,肯定不会出尔反尔吧?”
纪北琛被噎着,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让叶思语回家住了一阵子。
离开了纪家那别墅,叶思语就没打算再回去。只是,在家待了三个来月,纪北琛又以临近预产期为由,重新将她带走。
再次回到这个豪华的鸟笼里,叶思语郁闷得几乎吐血,尽管如此,她也没精力跟纪北琛怄气。最近这段时间,她的食量变得很大,睡觉的时间也变得漫长,每次基本上就在吃与睡之间度过的。
越是逼近预产期,叶思语那小腹就越是圆滚滚的。纪北琛安排家庭医生每天上门为她做检查,她顶着一个大肚子,他看看也觉得莫名的心慌,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他都希望她卧床休息。
然而叶思语偏偏静不下来,听闻岑曼休年假回了霜江,便约那丫头过来陪她谈话解闷。纪北琛听见岑曼的名字就头疼,但她的兴致这么高,他也不好拂她的意。
或许他跟岑曼上辈子是仇人,他们每次见面都不□□宁,而这回同样不例外。听见岑曼大呼小叫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待着,冲到楼下,他看见叶思语一脸痛苦地倒在地毯,那瞬间真被吓得魂飞魄散。
心里慌乱不已,纪北琛二话不说就抱着她往外走,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往医院。
开了十多年的车,纪北琛还是第一次握着方向盘发抖,叶思语汗涔涔地瘫坐在副驾,他竟不忍心多看半眼。
叶思语将嘴唇咬得发白,除了疼痛以外,她什么都不知道。快疼得昏过去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有谁在唤自己的名字,那样的焦虑,又那样的关切…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你萌最爱的包子即将上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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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叶思语&纪北琛(十三)
尽管早知道分娩不是轻松的事,但其中的痛苦还是超乎了叶思语的想象。她痛得几乎虚脱,只能勉强听医生的指令吸气与呼气,但要用力的时候,真的是无能为力。
医生在边上说什么,叶思语并未听见。她只知道,在她将近撑不下去的时候,纪北琛竟出现在产房,并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跟纪北琛认识了这么久,叶思语还是第一次觉得他的手是这般的宽厚与温暖,这男人除了招自己厌烦生气,原来也会为自己打气,给予自己力量。
期间几度情况危急,幸而这孩子最终亦能平安降生。叶思语早已花光所有力气,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迷糊间,有人正温柔地亲吻自己的额头,并柔声说:“女儿跟你一样漂亮。”
叶思语虚弱地扯出一抹微笑,忽然觉得所有痛苦都是值得的。
在病房苏醒时,叶思语就看见房里挤满了人。其中有几位是陌生人,从他们的相貌看来,应该是纪北琛的亲属。
纪北琛没有向他们介绍自己,也没有为自己介绍他们,因而叶思语只对他们礼貌地点点头,含糊地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护士将孩子抱过来,见了这个让人折腾的小家伙,叶思语立即将她藏到怀里,怜爱地亲吻着她的稚嫩小脸。孩子真在睡觉,经这番动静,她不满地扭动着,还咿咿呀呀的,似乎想哭泣。
见状,两位有经验的妈妈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她们对视了一眼,最终是叶母走了过去,她对叶思语说:“孩子不是这样抱的,你弄得她不舒服了。”
从小到大,叶思语向来聪明惯了,但对于带孩子一事,她却显得十分笨拙,初时那几天,都被那小丫头折腾得够呛的。
叶母说:“带孩子是一门学问,你就慢慢学吧。”
父母之前不赞成留下这个孩子,然而孩子出生后,他们又巴不得把她捧在掌心上疼爱。叶思语偶尔不经意把孩子弄哭,他们便轮番朝她投来责备的目光,她想自己算是失宠了。
叶思语虽然身子单薄,但胜在年轻,加上又是顺产,她的身体很快复原,没过多久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医生就批准她出院。
出院前一天,叶父叶母特地回家为女儿和外孙女整理房间,而叶思语则待在病房里照顾孩子。刚给孩子喂过奶,一阵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起,她抬眼看去,就见一位身穿黑色皮草的高贵妇人正站在门边。
月嫂已经把人认出来,她连忙将她迎进来,并搬来椅子请她就坐。
妇人没有落坐,她去看了看孩子,继而对月嫂说:“孩子睡了,你先去休息吧。”
月嫂“诶”了一声,接着就转身出去,轻轻地为她们把房门关上。
叶思语虽然猜出来人的身份,但未得到证实,也不好唐突开口。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于是就主动说:“叶小姐你好,我是纪北琛的母亲,上次人多,都没机会跟你说说话。”
“纪夫人,您好。”叶思语下了床,正准备给她倒茶。
纪母摁住她的手,然后把她拉到沙发那边坐:“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纪母语气和蔼,似乎对待关系亲密的后辈那般关怀,叶思语摸不清她的真正态度。
纪母含笑点头,端详过叶思语的脸,她说:“气色比那天好多了,过两天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好给你补补身子。”
叶思语也挤出了一点笑容:“您太客气了,我什么也不缺,不用这么麻烦。”
听出她话中的抗拒与疏离,纪母亦没有动怒,她语气不变:“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可惜小纪把你藏得太好,害得我都没办法跟你见面。我这个儿子啊,对付狗仔媒体很有办法,应对家里人也很有一套的。”
在怀孕期间,叶思语从来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更没有被纪家人打扰,她早就感到出奇。即使藏得再好,依照纪家的门路和人脉,肯定也会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她原以为他们并不在乎,如今看来,应该是纪北琛帮她把这些干扰都挡在了门外。
纪母接着说:“也不怕叶小姐笑话,我对我这个儿子,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自小就被他的祖母宠坏了,我真为他的恣意妄为而苦恼,总担心有朝一日,他闯出大祸来。”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叶思语还是对她说:“纪夫人,您有话可以直说。”
纪母叹了口气:“小纪的一时任性,害你年纪轻轻就未婚先孕,我真的十分抱歉。作为母亲,我真觉得自己教而无方。”
说着,她便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叶小姐,我真的不懂得怎么表达我对你的歉意,这张支票请你务必收下。听说你是一位很优秀的演员,日后若在圈里碰上了麻烦,又或许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这话说得含蓄,但叶思语亦听得明白,纪夫人的言下之意,明显就是传递一个意思——就算她的孩子是纪家的血脉,纪家也不可能接受她。得到这样的结果,叶思语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扫了眼支票上的数额,她说:“纪夫人未免太小瞧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