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什么听话孩子,还离家出走过,走得不远,还没到河北就被家里抓回来了。”李惟肖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眉飞色舞。

“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过呀。”佟馨来了兴致。

李惟肖抿嘴直乐,“说了你别吃醋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跟同桌的女生一起跑出去的,她说要去看海,我就偷了家里的钱陪她一起去,后来被我爸胖揍一顿,就再也不敢了。”

“不敢偷钱还是不敢早恋?还是不敢离家出走?”佟馨撇着嘴。

李惟肖挠了挠额头,讪笑:“早恋还是要恋的,像我这种小学开始谈恋爱的人,上学这种枯燥的事,再不谈点恋爱就太没趣儿了。偷钱、离家出走是再不敢了,我爸是军人,军法处置可不是说说的。”

“不说了,睡觉。”佟馨翻了个身。李惟肖从背后搂着她,替她把被子压好。

次日清晨,夫妻俩正睡着,忽然接到佟景娴打来电话,佟景娴在电话里告诉女婿,她下夜班回到家,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您报警了吗?”李惟肖支起半边身子,关切地问。

“还没有,我怀疑不是普通小偷,而是冲着那份报告来的。”佟景娴看着满目狼藉的家,心有余悸。

李惟肖思忖片刻说:“您先报警,我和云筝过去再和您细说。”挂断电话,见佟馨早已坐起来穿衣服,李惟肖掀开被子下床去。

在佟家,警察已经勘察过现场,佟景娴没有收拾,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女儿女婿过来。佟馨和李惟肖进屋看到情形,随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物品。

“妈,要不您搬到我们那里住吧,这里就别住了,豆豆搬走以后,您一个人住这儿我和惟肖都挺不放心的。”佟馨提议。

“是啊,妈,您搬去和我们一起住最好。”李惟肖在一旁说。

“我不去盛家,那不是我的家。”佟景娴固执地说。

佟馨和李惟肖都知道她有心结,也就不再劝,李惟肖忽然说:“妈,要不这样,您先搬到我父母家去,我的房间自从我出国留学就一直空着,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收拾一下,给您临时住着,等将来我和云筝买了房子,您再搬过去和我们住。”

佟景娴还是摇头,“算了,不麻烦亲家,我一个人住这儿挺好,街坊邻居都是熟人儿,离我单位又近。”

“您盘点过家里少了什么没有?”佟馨问。

“少了几件首饰和一些现金,更像是掩人耳目。”佟景娴说。

李惟肖四处查看了一下,眉头紧锁;“盛凌霄不大可能做这种蠢事,现在谁还把重要文件放家里?他想想也能猜到。”

“那你觉得是谁干的?难道是王幼薇?她也想找那份报告?”佟馨若有所思。

“更像是泄愤,而不是找东西。”李惟肖推断。

“什么意思?”佟家母女异口同声地说。

李惟肖打量了一眼卧室,说:“有个人对您积怨已久,碍于面子又不好发作,仇恨攒了一箩筐,云筝回到盛家、进盛煌工作、现在又结婚有了身孕,都是值得高兴的喜事,那个人自然是坐不住了。”

这一说,佟家母女心下了然,不是王幼薇又能是谁,这两年她一直端着面子,不承认佟馨的身份,和盛老爷子闹得也很僵,儿子回盛家小楼住以后,她只怕更加不甘心,做出些疯狂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派人来把我家给砸了?难怪那次在盛家见到她,她是那种表情。”佟景娴自言自语,暗自叹息着。自己和盛博文分手二十多年,到死都没有再见过面,依然是别人心中耿耿于怀的一根硬刺。

佟景娴执意不搬,佟馨也没法再劝,和李惟肖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李惟肖问佟馨回家还是去公司,佟馨说:“送我去公司吧,张威那边我还想再下点工夫,给他吃定心丸,盛煌食品这条线,他是我们最有希望的突破点。”

“嗯。”李惟肖点点头,“但愿事情顺利。”

佟馨说:“我找人询问过,张威还是很有能力的,这几年虽然因为人事纠纷没有提拔,但是我爸爸既然那么信任他,他受到排挤也没离职,其中必有一番道理。”

正如佟馨所说的那样,张威是个很有办法的人,不出半个月就把香港那家公司和盛煌食品将要签订的股权合作协议递到佟馨面前,佟馨仔细看过以后,发现里面问题很多,但是她没有采取行动,而是私下里找傅彦行和冷雨夜研究这份合作协议。

调查后发现,那家香港的公司根本就是个没有实体支撑的皮包公司,一旦和盛煌食品股权置换后,在港股上市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因此这次合作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帮助那家香港公司完成上市。同时,那家公司还能完成对盛煌食品的控制权,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型案例。

目的昭然若揭,佟馨和李惟肖商量以后,决定破釜沉舟,把材料递到证监会举报,打盛凌霄和王子珩一个措手不及。

证监会的调查组很快入驻盛煌食品,张威提供了大量材料,证明那家香港公司在股权置换的资产重组过程中存在大量虚假财务信息、关联方交易以及盛煌食品在重大资产采购等方面存在问题,一时间媒体纷纷追踪报道,盛煌集团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更让盛凌霄没想到的是,盛老爷子通过女儿盛博茵电话口述,召集所有股东召开股东大会,商议暂停现任董事长职务,股东们见老爷子亲自出面,纷纷响应。

事情发展速度之快令盛凌霄措手不及,王子珩被证监会带走调查之后,他更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得去找盛老爷子求情。

自从盛凌霄搬回盛家,又主动讨好,盛老爷子本想改变主意,不对外公布盛凌霄的身世,直到从佟馨那里得知盛煌食品股权置换的事,才发觉这小子一直在想方设法转移资产,王子珩只是个幌子,只怕幕后真正的主使人是盛凌霄。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迟早要曝光,所以他抓紧一切机会转移盛煌的良性资产企图为自己谋求后路,这样的吃里扒外,再不狠心把他赶出盛煌,盛煌迟早要被内部的蛀虫蛀空了。

盛凌霄回到家,正要去爷爷卧室,方昭仪告诉他,他爷爷早上起来觉得身体不舒服,已经被送到医院检查。

“你爷爷自从上次中风,情况一直不太稳定,今早又觉得头晕目眩,神智迷糊,我和你姐姐商量过后,决定把他送到医院,老人家上了年纪,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方昭仪忧心忡忡地说。

“我姐呢?”

“她和你姐夫回父母家吃饭了,晚上也不会回来。”

“爷爷住哪家医院,你告诉我,我去看看他。”盛凌霄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个好时机。

方昭仪告诉盛凌霄医院名字,盛凌霄当即开车去医院。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各种仪器运转的滴答声,盛老爷子戴着氧气呼吸器,紧紧闭着双目,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在病床边上坐下,盛凌霄心情复杂地看着爷爷,抛去种种恩怨不谈,这是个养育自己、疼爱自己二十多年的老人,作为他唯一的孙子,自己从小到大在他膝下长大,父亲有时候还会因为自己犯错而责打过,爷爷从来没有,爷爷虽然严厉,对孙子的爱却是深沉的。

可是,为什么命运如此捉弄人,为什么要有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存在?盛凌霄直到此刻都不能相信,自己不是盛家亲生的,他实在想不通,母亲那么聪明,怎么会为了报复父亲而去和别人生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只有小说里才会存在,但就是这个不可能发生然而却真实发生了的事实,毁掉了他原本幸福的人生。

盛凌霄仰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涌出来,恶念一旦在脑海中产生,就很难去除。他看着爷爷,颤抖着把手放到氧气管上,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没有下手,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监控室里,佟馨和李惟肖看着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

第62章

佟馨说:“没想到他对爷爷还是有感情的,下不了手。”李惟肖眉头微蹙,“我看不是这么简单,盛凌霄心思深沉,很有可能已经开始怀疑这是我们布下的局。”

“已经怀疑?他这么聪明的吗?”

“不聪明也不会把王子珩送进证监会的调查室,他自己还好好的。”

佟馨惊讶,“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李惟肖摇头:“那倒也不是,但王子珩肯定会为他扛下所有违规违法的罪名,你信不信?他一直对王子珩心存芥蒂,却不和王子珩翻脸,就是为了出问题的时候让对方顶缸。”

“太可怕了,他怎么这样?”佟馨捶了捶心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李惟肖说:“跟高手过招,要做几手准备,既然这场戏已经拉开了帷幕,我们必须唱下去,爷爷在医院休养期间,我会派人24小时轮值盯紧病房,直到姑姑回国,股东会召开。”

“你是说,爷爷继续装病,我也继续到盛煌上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被他识破吗?”佟馨有点忧心。

李惟肖倒不是很担心,安慰妻子:“识破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拖延时间防止他狗急跳墙而已,这些天他只会比我们更急,会想尽一切办法力挽狂澜。”

“我真怕他会做出极端的事,越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的人,内心越阴狠。”

“我会安排保镖和司机每天接送你上下班。”

此后的几天,如李惟肖所说,盛凌霄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来看望盛老爷子,见老爷子始终没有苏醒迹象,才放下心去做自己的事。

股东会召开前两天,医院通知盛凌霄,由于盛老爷子病情加重,已经被转移到ICU,盛凌霄内心五味杂陈,本想去探望,盛博茵的到来让他无暇顾及。

和姑姑说起股东会的事,盛凌霄提议:“是不是等爷爷出院以后再开?爷爷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盛博茵摇了摇头:“我来公司之前已经去医院看过你爷爷,这次的股东会他到不到场都不重要,该提交的议程,他早就通过视频口述给我,文件也发到我邮箱,让我作为他的代表全权负责。”

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盛凌霄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不再发表意见。联络了几个心腹开会,他们早就开始谋划最坏的打算。

毁掉了所有资料,盛凌霄早已通过律师和王子珩取得联系,由王子珩顶下一切罪名,即便证监会处罚,也不会罚到盛凌霄头上,老爷子病危,佟馨怀孕,盛煌面临多事之秋,就算想换董事长,也没有可靠人选。

股东会当天,佟馨早早离开家去公司,会议开始后,盛博茵代表盛老爷子宣布了罢免盛凌霄董事长的提议,同时宣布集团监事会介入调查盛煌食品股权置换案,除了王幼薇和少数几个股东,其他股东全都投了赞成票。

盛凌霄的职位被罢免后,有一个股东提议由王幼薇再次出任盛煌董事长,大多数股东并不知内情,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合理,盛老爷子病危,盛博茵虽然是盛家一份子,但是她持股比例没有王幼薇高,而且王幼薇是盛煌创始人盛博文的遗孀,由她接管合情合理。

佟馨想,她猜得果然没错,盛凌霄早就暗中布置好了,以退为进,借老爷子病危之机让母亲重返盛煌,不管怎么样,盛煌还是他们母子俩在把持,股东们大多见风使舵,见老爷子病危,原先的骑墙派和支持派多少都有了些犹豫。

众人正要开始表决,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令众人惊愕不已的是,坐在轮椅上的盛老爷子被人推了进来,推轮椅的人正是老爷子的孙女婿李惟肖。

老爷子精神很好,把陪同他前来的两个人介绍给众人,在场的人大多数认识李惟肖,老爷子没有多说,另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介绍说是他的私人律师。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律师代表盛老爷子向众人宣读了他的遗嘱,作为盛煌最大的股东,他把名下一切股份转给孙女盛云筝,包括之前已经办理了股权转移的和尚未办理股权转移的,女儿盛博茵则分到了几套房产和一部分基金,至于孙子盛凌霄,遗嘱中并未提到。

这个遗嘱令众人一片哗然,虽然几位当事人心里都有数,但其余不知情的人都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一分钱都不留给孙子,就算盛凌霄在处理盛煌食品的事情上存在过错,老爷子爱孙心切,也不至于如此绝情,不禁窃窃私语。

眼见王幼薇母子俩面如严霜,李惟肖代妻子佟馨宣布了另一个更为石破天惊的消息,他们夫妻将联合收购王幼薇在盛煌所持股份,所有人都呆住了,如此一来,等于把王幼薇盛凌霄母子俩踢出了盛煌。

老爷子绝情,大小姐夫妻俩手段也相当狠辣,根本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股东们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都是和盛博文共事多年的人,对佟馨的身世多少有些微词,对盛凌霄更是有几分同情。

有一个当年和盛博文一起创业、私交甚厚的股东说:“老爷子,我知道这是您的家事,我们不便多言,可事关公司股权转让,您是不是考虑清楚了?凌霄可是博文唯一的儿子、您唯一的孙子。”

盛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疑问,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到底说还是不说,说的话,这是我们盛家的隐秘,一件不光彩的家务事,不说的话,又怕我孙女云筝继承盛煌难以服众,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在这里把事情说开了。何律师,你替我说。”

老爷子不忍叙述,便由律师转述了盛博文临终前的遗嘱,同时也出示了证明盛凌霄身世的DNA鉴定报告,现场顿时炸了锅,所有当年和盛博文交好的股东们对王幼薇皆是怒目而视。

盛凌霄早在老爷子进会议室那一刻就猜到事情经过,自己中了人家布下的局,懊悔却已经无能为力,听到律师宣读遗嘱、李惟肖宣布收购,心里始终忐忑,老爷子会不会绝情到把他的身世公布,律师说出他爸爸遗嘱的一瞬间,一切为时晚矣。

盛老爷子说:“做出这个决定,我痛心疾首,凌霄是我看着长大,却也让我一次次失望,你们都是有子女的人,应该能体会我的心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一个长辈忍心把这样的事公布出来,我们盛家自认对王幼薇和凌霄仁至义尽,但盛煌毕竟是我儿子博文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把产业交到包藏祸心的人手里,云筝是我孙女,是博文唯一的骨肉,由她接管盛煌是我和博文的心愿,云筝现在怀孕,董事长一职我提议由云筝的丈夫、我的孙女婿李惟肖担任。”

对老爷子的安排,大多数人没有提出异议,只有王幼薇面如死灰、盛凌霄垂头丧气,投票表决过后,通过了老爷子的提议,只能新一届董事会召开过后,李惟肖就能当选董事长。

会后,佟馨联络集团法务部的负责人和法律顾问傅彦行,一起陪盛老爷子去律师事务所签署股权转让的协议,盛煌这样的上市公司更换大股东需要作为重大事件提前披露,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

大概之前在公司会议室坐久了,佟馨在律师的办公室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觉得有些头晕,怕影响腹中胎儿,赶忙结束议程,提前离开。

佟景娴打电话给佟馨询问情况,听女儿说身体不舒服,很是担心,当即赶往香山盛家小楼。

“你都快八个月了,最好别久坐,可以适当走动走动。”佟景娴亲自给女儿测体温量血压,看到指标正常后,才放了点心。

佟馨躺在床上,轻抚腹部,宝宝越来越大了,她的身子也变得笨重,本以为自己可以工作到生,眼看着还是不行,每天腰酸背痛,脚也肿得穿不下以前的鞋,只能买大一码的鞋穿。

“妈,怀了宝宝我才知道,女人怀孕是这么辛苦,当初您是怎么一个人坚持下来的呢?”佟馨问母亲。

佟景娴淡淡一笑,像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有点伤感,又有点欣慰,伤感的是,曾经受过的苦经过岁月的磨洗,无法再诉说;欣慰的是,女儿长大成人,不仅认祖归宗,还有了幸福的归宿,如今也快要为人母。

“一个人心里总要有一股劲儿,才能活下去,那个时候,肚子里怀着的你,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佟景娴摩挲着女儿的手说。

佟馨心里触动,想起一件事,说:“我刚搬进的来时候,在爸爸的房间发现了他留下来的遗物,我去拿给您看看。”

说话间,佟馨跑去隔壁的书房,把当初那个饼干盒找出来,交给佟景娴。

“里面是一些照片还有爸爸结婚前写的日记,与其老是放在柜子里,不如交给您保管更好。”

佟馨随手把饼干盒打开,把那些泛黄的老照片给佟景娴看,佟景娴看着照片里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眼中泛起泪花。

母女俩正说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女人的争吵声,佟馨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王幼薇举着把刀插向她心口。

第63章

佟馨急忙躲闪,可还是被刀锋划到,惨叫一声,佟景娴连忙上前挡在女儿身前,试图从王幼薇手里夺刀,原本跟在王幼薇的身后的方昭仪也跟上来,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脸色苍白叫佟馨小心。

趁着佟景娴、方昭仪和王幼薇厮打夺刀的时候,佟馨强忍着伤口剧痛打电话报警,方昭仪受了伤,很快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倒在一旁,佟景娴手臂被划伤,拼力挡住王幼薇不让她上前伤害佟馨。

司机应该在楼下的休息室,佟馨跑到窗口大声呼救,不一会儿,闻声而来的司机和保姆冲进房间来,和受伤的佟景娴合力把王幼薇给制住。

佟馨腹部阵阵疼痛,保姆赶紧给120打电话,佟景娴不顾伤痛,和保姆一起扶着佟馨下楼。

李惟肖陪着盛老爷子从律师事务所回家,车还没开到家门口就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心里正纳闷,紧接着就看到盛家小楼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120的救护车,心顿时跳到嗓子眼,从车里下来后径直跑向盛家小楼。

楼梯上血迹斑斑,李惟肖紧张到不行,冲进二楼卧室,看到受伤昏迷的妻子,向她扑过去。

“云筝——云筝——你怎么样?”李惟肖见佟馨身上好多血,惊慌失色叫她名字。一旁的医务人员赶忙把他拉开,告诉他,病人情况不太好,可能要早产。

医护人员把佟馨和方昭仪抬上担架,佟景娴和李惟肖也跟着上了救护车,盛老爷子走进院子看到情形,急得也要跟着去医院,被李惟肖阻止了,李惟肖吩咐保姆,照看好老爷子。

到医院以后,佟馨和方昭仪被送进手术室,佟景娴也被护士带去包扎伤口,李惟肖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情绪稍微稳定后,打电话给自己父母和盛博茵。

很快,李惟肖的父母和盛博茵先后赶到医院,同来的还有贺彬和萧竹。

“你俩怎么也来了?”李惟肖问萧竹。萧竹说:“我和彬子到姨妈家吃饭,你打电话来说嫂子快生了,我们一起过来看看。”

见她和贺彬都是一脸关切,李惟肖也不好再说什么,贺彬和萧竹就快结婚了,以后就是自己表妹夫,不管以前怎样,以后都是亲戚,他也不方便再和对方起争执。

“惟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云筝会提前这么多天就生?”李惟肖妈妈担心儿媳和孙子的安危担心了一路。

“说来话长,一会儿我再和你们细说。”李惟肖此时没有心情把事情经过解释给众人听。在救护车上,佟景娴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佟馨很快被推出手术室,医生告诉李惟肖,替孕妇检查后发现她宫口未开、羊水也没有破,胎儿胎心正常,但因为受了惊吓,需要住院保胎。

一听说佟馨没有早产,众人皆松了口气,让父母和萧竹贺彬先陪佟馨去病房,李惟肖又让盛博茵回家陪着老爷子,老爷子在家里一定急坏了。

安排好所有的事,李惟肖打了个电话给方昭仪家人,通知他们到医院来探视,方昭仪虽然流了不少血,好在医生检查后确认伤势不重,不会有生命危险。

佟景娴处理好伤口过来找女婿,李惟肖见她吊着一只胳膊,忙上前扶她:“妈,医生替云筝缝合了肩膀的伤口,她没有早产,已经送到病房了。”

“那就好,我就要担心死了,要是宝宝不足月就生下来,器官还没发育好,肯定要进保温箱。”佟景娴回想起之前的情形就后怕。

两人来到病房,众人见佟景娴受了伤,纷纷询问,李惟肖妈妈上前扶住佟景娴:“亲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佟景娴看了女儿一眼,确认她睡得安稳,一颗心才放下来,原本紧张的精神一旦放松,无力感随之而来,坐在沙发上不想说话。李惟肖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众人听说王幼薇持刀行凶,不仅刺伤了佟景娴母女,还把方昭仪也刺伤了,都是一惊。

“具体情形我也没看到,我到家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把王幼薇带上警车,她这回发疯,肯定是跟上午的董事会有关。方昭仪不知道她的来意,所以开门让她进来,却没想到最先受到攻击。”李惟肖说。

佟景娴在一旁补充,“我和馨儿听到敲门声,馨儿去开门,王幼薇疯了一样举着刀就捅,我和方昭仪两个人都制不住她,后来馨儿呼救,叫来司机和保姆,才好不容易把她给按倒在地。”

“真是太险了,太危险,早知道她会发疯,我们就该把云筝接到家里去住。”李惟肖妈妈听得心惊肉跳。

“那个疯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萧竹曾在某次晚宴上见过王幼薇,对他印象不怎么好。

佟馨躺在床上吸氧,李惟肖坐在她床前,看到她肩膀的伤,心疼又担忧地握着她的手,听医生说,为了不影响胎儿,她坚持不让打麻药,伤口缝合的时候一直忍着疼咬牙坚持。

佟馨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丈夫的脸,想跟他笑,又笑不出来,李惟肖眼眶一红,握紧她的手,安慰她:“医生说,宝宝没事,好好养胎,你和宝宝都会平安。”

“吓着你了吧。”伤口的疼痛让佟馨咧着嘴吸气。李惟肖轻抚她额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回想起下午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是吓得不轻,我一回家,看到家门口停着警车和救护车,楼梯上还有血,我就快急疯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谁都预料不到,好在宝宝没事,不然我一定和王幼薇拼命。”佟馨咬紧了牙关。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持刀伤人,这次一定会告到她坐牢。”李惟肖坚定地说。

“弄到今天这个局面,一定不是爸爸想见到的。”佟馨想起亡父,泪水涌出来。李惟肖叹息一声:“本就不是一路人,不必勉强相处,从你回盛家那天开始,你就该明白这样的对立是必然的,云筝,真正应该做的不是内疚,而是把爸爸留下来的盛煌发展下去,才不会辜负他的心愿。”

佟馨闭目片刻,李惟肖替她擦去眼泪。女人到底脆弱,遇到下午那样的事、流血受伤的场面难免多愁善感,他知道她的心,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安慰和陪伴。

佟景娴见女儿醒了,也过来看她,佟馨看到妈妈,伸出手,母女俩紧紧把手握在一起。

探视过后,萧竹贺彬和李惟肖父母相继离开,李惟肖让佟景娴也先回盛家,佟景娴不愿意,想陪着女儿。

李惟肖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给您也安排一个床位,您胳膊上的伤需要定时检查和换药,也方便您照看佟馨。”

佟景娴接受了提议,在佟馨的病房里住下。

“惟肖,你累了一天,先回去睡吧,馨儿情况已经稳定了,我在这里照顾她就行。”佟景娴见女婿面容疲惫,怕他累坏了,催促他回家。

李惟肖惦记妻儿,哪里愿意走,说:“妈,我不累,警方那边我已经安排了律师处理,家里有姑姑在,爷爷也不用担心,您尽管休息,我妈派来的保姆一会就能过来。”

很快,李家派了保姆过来,负责照顾佟馨和佟景娴,佟馨的伤势恢复很快,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在李惟肖和佟馨的一再要求下,佟景娴暂时搬到盛家别墅住,方便照顾女儿待产。

按照盛老爷子的提议,盛煌召开董事会,通过提名李惟肖出任盛煌新任董事长的提案,李惟肖走马上任当天,宣布了几项重要的人事决定。

在盛煌食品并购案中立功的张威被任命为盛煌食品董事长兼任总经理,南茜则被提拔为公关公司总经理,而曾经和王子珩交好的营销总监等人,则全部被辞退。

新董事长一上任就清理门户、整顿风气,集团上下都感受到了改朝换代的气息,个别存有私心的人也不敢再蠢蠢欲动。

一个月后,佟馨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李家和盛家为他俩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怀抱着可爱的小外孙,佟景娴看着女儿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女婿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恰似一对璧人,欣慰地擦拭着眼角的泪。

爱是一种信仰,有了这个信仰,才能把生活过成一首诗,磨难永远不可避免,唯有心里的那份信念,能支持着人过完一生。年轻的时候欲求无数,老了以后才明白,平安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