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湖边亭子里,江之河,贺哈哈,安莉立在一块,安莉手里还推着轮椅上的校长,一字一句听完眼前这位……不知道到底是姓江还是张的人讲述完所有事情,安莉选择看向轮椅上的前夫,然而前夫只会微笑和……握手……
接着,江之河又一一地说出只有他和安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看到安莉面上仍是不信,他补充一句:“或者,你来问我问题?”
安莉脱口而出:“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1月4号。”
顿了顿,江之大贺又说出了两人结婚的年份,包括结婚登记时候安莉穿的白色衬衫,两人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这些岁月美好的细节……
安莉神色更严肃了,眉头几乎打结,只是瞧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张家儿子,莫名气不打一出来,绷着脸,她又问:“离婚呢!我们哪天离的婚!”
结婚纪念日,有点心的人都能记住,至于离婚……如果不是出事那天女儿江眠给他送上一份离婚三周年礼物,他可能真的答不上安莉这个问题。
“9月3号,那天下了大雨,我们一块开车到民政局扯的离婚证……”
安莉:……
“嘛嘛嘛!”旁边贺哈哈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站得四条腿都酸了,江之河你老婆到底信不信你啊。她还要不要抓你去警局啊!上次打架劳资就在警局留了案底,结果你出的瞎主意,劳资没换回去就算了,如果还要再进一趟警局,小心劳资翻脸不认狗啊!
安莉低下头,看了眼底下这条嘛嘛乱叫的哈士奇,心情那个复杂,指了指它问:“所以,它才是真正的张家儿子?”
嗯。江之河凝重地点了下头。
“嘛!”张大贺也抬头打了一声招呼。这声礼貌的招呼,不仅看在江眠的面上,还透着张大贺一点心机,希望自己能在以后岳母这里博个好感。
安莉哪知道底下这条狗还想着当自己未来女婿……作为女人天性具备的怜悯之心,她的态度完全变了,前面她还恨不得报警抓走张家儿子,现在已经对这位张家儿子充满同情。
她蹲下身摸了摸哈士奇的狗头,问江之河:“他爸妈知道了吗?”
江之河摇头,不知道呢,主要这事不好说啊。
想着在丈母娘这里博好感的张大贺,自己也摇了摇狗头,不能说喔!说了他妈妈估计会急疯的……
所以,安莉理了理思路,眼前的“张大贺”是她前夫江之河,底下的“哈士奇”是张大贺……那么轮椅上的江校长呢!
得到答案后,安莉觉得自己又要晕了,幸好张……江之河快速伸手扶住了自己,将她扶到凉亭的长椅上坐下来。然后,安莉反复平复混乱的思绪,抱着最后一丝怀疑,她要求江之河说:“你让它……给我写几个字瞧一瞧。”
江之河:……
张大贺:……这是质疑劳资不会写字吗?
狗爪爪在湖水里浸湿一番,张大贺来到安莉面前一笔一画地写了两个字;这两字张大贺写下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面对着安莉就本能地写出来。
然而,这两字却一下子戳中了安莉柔软内心深处,一块叫做母爱的地方。
因为,张大贺写下的两个字是——“妈妈”
母爱泛滥不已,安莉第一反应仍是,这狗真的好聪明,第二反应才是可怜的张家儿子……虽然“妈妈”两字,写得有些磕碜。
“所以,眠儿还不知道事情对吗?”安莉问出最关心也最重要的问题。
江之河点头,今天他把整个事情跟妻子……前妻全部说出来,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他现在的处境;想来想去,他唯一能相信的人,是自己已经离婚的前妻安莉。
跟江之河一样,安莉也是这个世上最关心女儿江眠的人,她想了想自己三观被颠覆的复杂情绪,摇头说:“不能告诉眠儿,她会崩溃的。”
江之河再点头,对,他也是这个顾虑才选择不说。
旁边,张大贺也点了点头,不能说!就算已经变成一条狗,他也要保留五中一哥的尊严,岂能让人知道五中一哥变成一条母狗,甚至他还生下两只崽崽……
所以,不能说,不能让江眠包括其他人知道。
各怀忧伤,一块回去电梯里,安莉问了江之河最后一个问题:“所以,它叫什么名字?”
江之河笑眯眯回答:“张大贺。”
安莉眼睛一瞥,她当然知道他叫张大贺,她问的是现在名字;知道里面是张家儿子,安莉对这条哈士奇态度就不一样了,态度改变了,也不能狗子狗子地叫着了。
“哈哈。”江之河说,“小名哈哈,大名贺哈哈。”
安莉:……这名真够烂的。
张大贺:……对呢!
安莉问了前夫最后一个问题,二楼到的时候,江之河伸手拦住电梯门,暂时不让前妻回去,同时抓住安莉的手,腆着年轻的老脸皮商量道:“等会眠儿上培训班补课,我能不能下来找你?”
安莉:……
反应了一下,轻轻的啊了声。
江之河这样刻意地一问,一直竖着狗耳的张大贺也反应了一下,思想一开车,纯洁的小心脏就受到了刺激……卧槽,江之河这老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对吗!他要做什么!用他的身体做什么!
不要啊!他还要留着他的处男之身给他心中的古墓派小龙女江小眠啊!
不不不……不可以!
“叭叭叭!嘛嘛嘛!”情急之下,张大贺突破自我,终于发出了不一样的狗音。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小剧场
安莉:他在说什么?
江之河琢磨了一下:应该是等会想一起来?
张大贺:……吐血而亡。
污污的湖水里,一条哈士奇划起了小船,只是第一次他无比想上岸……想上岸啊!
……
昨天我问基友,为啥这本文会扑街,她说内容太纯洁了,不够污…
抠鼻,不解,明明很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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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头,爱你们!
第32章
等会吃完午饭,江眠的确要上一个高考冲刺的补习班, 临走前接过安莉递给她的一罐酸奶一瓶热水, 一并放在了背包里;视线之内, 她家江校长乖乖地坐在轮椅上, 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客厅的电视屏幕, 安莉给他开了一档动画片看,江眠看了眼动画片内容,居然小朋友还是最爱看的《汪汪队立大功》……
江眠觉得安莉现在简直把她爸当大宝宝来照顾, 她上前来到江校长旁边,江校长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江眠用双手握着,开口说:“爸,我去补课了喔。”
咳!安莉坐在沙发上, 不忍直视, 撇了撇眼睛。
“等会补课回来我要吃一个薯条,一个鸡翅,再喝一个可乐。”江眠又说,别有目的地告诉江校长。
安莉:……心想她的眠儿可真够逗的,以为这样就能刺激爸爸嘛!不可能, 你现在的爸爸不跟你抢鸡翅吃都不错了, 转而又有些心疼。
这到底是什么奇遇啊!
她都没办法想象,眠儿在她爸眼皮底下上学是什么样子?原先江之河是校长已经够女儿烦的了。以事论事,比起前夫江之河,安莉自认自己更了解女儿, 就像对于孩子的那些爱好,只要不过分安莉都是支持的。不像江之河,女儿喝个汽水都不允许。
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当时偏偏给她捡到了。然而,现在老古董变成老宝贝……
“现在胆子大了啊,觉得你爸这样,妈妈就管不了你吗?”安莉跟女儿开起了玩笑。
江眠脸上笑意不止,站起来说:“要不回来我也给你带一份,两包番茄酱?”
安莉失笑摇头,随即点点头:“谢谢我家小宝贝哈。”
嘿嘿。江眠走了,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临走前又回视了眼沙发上的安莉和轮椅上的江校长,直到门完全关上,笑容才放下来。
江校长以前说,小孩才有烦恼,大人只会粉饰太平。面朝着电梯,江眠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一些呢。江校长和安莉离婚的第一年春节,她过得无比闷闷不乐,江校长又教育她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团圆的意义不只是一家人待在一起。
江眠觉得她爸就是一个大忽悠,黑的白的都由他说。难道老天就是为了惩罚他,才将他变成失语症患者……可是,如果可以,老天还是不要惩罚他了,好吗?
让他快点好起来,一个大人,哪能整天呆在家里看动画片呐!一点都不像话。
……
补习班在龙海樱花公园对面的一幢商务楼里,从常青藤小区过去只有六站路,江眠没有骑车,选择坐公交。
就像昨天她和景照煜微信聊天里说的一样。
昨晚景照煜找她推荐龙海有没有好点的补课班,她就推荐了自己目前上的清美冲刺班,毕竟是之前她爸江校长的选择。
“那明天我跟你一块去。”景照煜在微信里说。
江眠:“……好。”
“一块骑车还是一起打车?”
“我之前都是坐公交过去。”
“好。”
然后,两人也没聊了,直到今天出门来到公交站,她看到景照煜提着一个黑色大背包,已经面朝着站牌而立……
这样的相遇,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景照煜转身看到的时候,仍用最套路的话朝她招呼:“嗨,巧啊。”
江眠不回应,因为她觉得——有些虚伪!
周六的公交车人不算多,但前面的座位也都坐满了人,只有后面还剩下两个前后排的空位,江眠正要走过去,景照煜伸手拉了下她的手,对她说:“反正不远,一块站站。”
江眠:……
十分自然地,景照煜继而礼貌地松开江眠的手腕,加上一句:“把空座留给有需要的人。”
江眠:……
景照煜思想境界这样高,导致江眠都有些羞愧了,单手握上拉环,默默不说话。刚好,景照煜的肩宽挡住了江眠视线。安莉身高不到一米六,但江之河是一个高个男人,作为他们的女儿,江眠身高也没有太矮,在女生里也属于高个子,只是现在她跟景照煜站在一起,景照煜仍比她高出一个头这样子……
以至于,只要他要跟她一说话,眼睛都会向下对着她。
然后,江眠就能无比清晰地看到景照煜的眼睛是那种很秀气又清隽的内双,睫毛也细密秀致,没有过分的长,形态却很好看。
人都是视觉动物,江眠不否认,她对景照煜的欣赏里一半是对他颜值的认可。就像她之前不喜欢张大贺,一半原因也是不太喜欢张大贺的长相。
景照煜和张大贺,用之前王赛儿的话来说,一个是帅得太嚣张,一个纯粹就是长得太嚣张。
呃……大概就是这样。
可是……
王赛儿现在却不想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原因无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现在问她班里哪个男生最帅,王赛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张班长!
没错,王赛儿又有了一个江眠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暗恋上了张大贺。赛儿的暗恋,就像夏天的雷阵雨,东一阵西一阵,可是王赛儿觉得这一次不一样,她对张班长的感情,一定会非常持久,甚至会随着四季变迁而不变……
毕竟,她这一次的喜欢一点也不肤浅,因为她喜欢的是张班长桀骜外表下的成熟灵魂……甚至,她觉得全班里,只有她能感受到张班长那非凡的魅力。
桀骜又老成,热血又沧桑……这无与伦比的矛盾气质,简直了!
至于为什么这一次王赛儿又不告诉江眠,因为她觉得张班长更喜欢江眠……虽然,用张班长的话来说,是报恩。
莫名其妙,江之河在下楼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他立在自己家门前,按响了门铃,待前妻安莉把门打开,江之河嘴巴斜斜地扬起,第一句话便是:“眠儿走了。”
安莉还是非常不习惯对着这个模样的江之河,想到之前他每次叫她阿姨的得意样,更是没有好脸色,结果江之河已经大大方方进了屋,再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仰着头说:“还是自己家舒服啊。”
……这个臭德行!完全,就是以前的江之河没错了。
……
樱花广场站到了,江眠和景照煜下了公交车,对面就是她补课的商务楼。商务楼里除了高考冲刺的补习班,还设立了很多舞蹈音乐培训机构;以前江眠来这里都是学声乐和小提琴,上了高二,江校长就将声乐培训课改成了高考冲刺课程,理由是只有学习好了,以后她才有更多选择的可能性。
江眠带景照煜报了课程,同为高考冲刺班,排课也不一样,排课老师问景照煜偏哪几科,景照煜没有多想就说:“我和江眠一样。”
“……”
“景照煜,你不要开玩笑了。”江眠轻声提醒。
景照煜回过头,强调地看着她说:“我真是跟你差不多,尤其语文生物都忘得差不多了。”
“哦。”江眠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硬着脖子将脑袋转过去。为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会错意真尴尬……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微妙而生动,常常为了掩藏一个尴尬然后制造出了更显然的尴尬。今天前半截补课,江眠都是这样的感受,后面才慢慢恢复思绪进入题海战术里……
补课班老师讲题速度比学校上课要快,稍不留神就会落下重点,不过江眠的记题速度很快,不比景照煜只是记两个重点。
全程,两人听得都还算认真。
课间休息,江眠打算拿出安莉给她准备的酸奶喝,只是她只有一个,就换成了水喝了起来,喝水时琢磨自己怎么会那么小心眼。
难不成她还担心景照煜跟她讨酸奶不成?
江眠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姣好的面容朝着明亮的落地窗,小口喝了几口热水,她盖回了保温瓶的盖子,转回了头。
“江眠,你喝水的样子怎么跟个官小姐似的。”旁边,景照煜突然开口说。
江眠:……
窘迫,令她脸颊快速泛红。
“不过挺好看的。”景照煜补充一句,“很淑女。”
这下好了……她脸更红了。
景照煜:……
算了,他还是离开座位一下。
刚刚江眠那样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景照煜真实看法就是一个大小姐喝水的样子,大概他基本都是跟男生们厮混在一起的缘故,都不习惯女生这样喝水的样子。
加上前一秒他心里在琢磨她爸江校长的事,就自然而然说出了“官小姐”这三个字。冒出这样的话,景照煜也觉得有些不妥,结果后面越补救越糟糕。
所以,他选择离开了座位。
“因为水烫……”江眠终于摆脱了无比窘迫的情境,以解释的方式告诉景照煜。然,景照煜已经离开了座位……
江眠眨了眨眼睛,然后,耷拉着唇角撇过了头,面容痛苦地面朝着窗外。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己一句,她到底为什么要给景照煜介绍跟自己一个补习班上课……啊!?
她是觉得自己最近苦恼的事情还不够多,还要景照煜挤兑她两句吗?
面对外人,江眠脸皮一向很薄,非常薄……如果同样的情况,王赛儿可能大大咧咧说笑两句就过去了,她却要消化好久,才能摆脱内心的尴尬。
江眠也不太喜欢自己性格上的这一点,但是,她会在景照煜这里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原因有两个:
一,她和他真的还不太熟。
二,她和他却比熟人还走得近。
下午四点半,补习课结束,江眠和景照煜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电梯,因为一块放学,电梯很挤,她和他让了好几拨人,最后电梯里只有她和他两人。
电梯停在下面一楼,两个男生各挎着吉他进来,他们惊喜地看到里面站着的人,十分惊喜地打了个招呼:“嗨,江眠!”
江眠也认识他们,笑着开口:“阿廖,小怪。”
阿廖和小怪,江眠都不知道他们大名是什么,因为她和他们是以前的声乐课里认识,跟她不一样,他们都是正经搞音乐的年轻人,现在又组了一个乐队。以前,他们还跟她开玩笑,等她高考结束来他们乐队当主唱。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他们清楚,江眠自己也清楚。甚至,现在她家江校长一出事,她更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学音乐了,毕竟唱歌又不能治疗她爸的失语症……
然后,从阿廖和小怪的嘴里,江眠才知道今天龙海体育馆举行原创音乐节,规模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几乎本地所有乐队都会参加,同时,也来了不少外地乐队。
“还有国外乐队,哪国来着?”阿廖问小怪。
小怪夸张地念出两字:“欧——巴!”
江眠轻轻笑了起来。
“对了,江眠你要去看看吗?”阿廖问,然后从皮夹克里拿出了几张门票,“我这边还有几张的门票,你要的话我送你几张。”
顿了下,看向江眠后面的景照煜,想到肯定是跟江眠一块补课的同学,虽然对方比他高,看起来也不太像高中生,他还是以大哥哥的口吻问道:“你呢,小弟弟,要不要?”
自从不过儿童节之后,景照煜就没有再被人叫过小弟弟,他礼貌地扬起笑容说:“我跟江眠一块。”
“噢哦……”
江眠回过头看向景照煜:“你要去?”
“我觉得挺有意思啊。”景照煜回她,随即也问她,“你不想去吗?”
江眠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和她真的要一块去吗?
“不是挺有意思,是非常有意思。”小怪更加夸张地挑眉,然后对江眠说,“去,我们还想着你上台露个脸呢。”
……
……
……
常青藤小区,江之河和安莉又聊了聊出事那天的情况,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可是两人暂时也琢磨不出好办法,后面安莉也懒得出主意了,江之河更是宁愿留在二楼看电视,也不愿意回七楼写作业。
安莉站起来,喂轮椅上的“江校长”吃土豆泥,喂着喂着,对赖着不走的江之大贺莫名来了气。放下来碗勺说:“你自己过来喂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