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箭雨,预期中第一轮放箭没有到来。难道对方怕射伤万年人参?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回答我们的,是七八个黑衣人破窗破门扑入,夹带着凌厉攻势直扑我们四人。小小的农舍顿时拥挤不堪。我一看,乐了,他们居然也使刀。我心花怒放,大声道:“霍扬,你保护林放!”抢在霍扬之前迎了上去。
身后,霍扬朝我骂了句娘,我拔出刀,笑了笑。八个黑衣人竟没一个人敢先动手。
我出招。一招过后,与每个黑衣人都对刀一次,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是他们每个人的刀法,在我眼中,竟似极慢的。虽然我明知他们刀法其实也很快,可我偏偏从他们凌厉刀法中,将他们路数看得清清楚楚。
我冒出个念头:这几人的刀法武艺不过尔尔。不过我依然手痒得很,施展“祝融刀法”,五招过去,八个黑衣人倒了五个。还有三个,神色紧张倒退两步。
霍扬骂道:“吃独食!”我回头瞪他一眼,他抢上来,我只得退回去,保护林放。
于是剩下三个黑衣人也倒下了。
屋内屋外,有一种尴尬的安静。我猛然回想,这大概是我和霍扬这么久以来,最快的一次解决敌人。我抬头看着林放,他点点头:“这八人,应该是关外顶尖高手了罢。”
一旁管家恨恨道:“我知道,他们是达王爷秘密收买的天山八痴!”我和霍扬对望一眼,我心想,乖乖呀,天山八痴还真是关外出名的高手。就这么不堪一击了?
难怪屋外半天没动静,大概我们太快收拾掉这八个人,屋外的埋伏,一时乱了阵脚?
“出去吧。”林放肃然道。
我们点点头,霍扬单手持刀负于身后,轻轻贴到已经被冲破的窗户边上,朝我点点头,霍扬一马当先,扑了出去。管家第二个出去。我牵着林放的手,最后出去。
屋外,星光遍野。
火光,也是密布。
几乎有五六十个黑衣人,将我们和农舍团团围在中间。
“交出人参。”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沉声道,“留你们全尸。”
“屁话!”霍扬中气十足的骂道,响彻整个山丘。他自个儿话音刚落,刀已经出去。不一会儿,身后黑衣人倒了五六个。霍扬完好的退回我身边,看样子颇为得意。
见他偷袭得手,我顿时心痒,林放却蹙眉道:“不要妄动。”
我有些奇怪,再抬头望着面前那些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首领抄手站在我们对面,而黑衣人急速的移动着,还是围着我们,可阵型却发生了变化。
我不懂五行八卦,可明眼人也看得出,这群黑衣人,有点棘手。甚至,前面那天山八怪,不过是他们为了伤我们一个半个,这个阵法,才是重头戏。
“今日,便让你们尝尝,木恽杀人阵的厉害。”那首领厉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弃坑的,这周开始,每周一更。大概还有2-3万字完结。
如果看的朋友,也可以养肥了2个月后一起看结局。
六十、人依旧
如若我与霍扬未曾在山中闭关学艺,今日怕是不死即伤。
我和霍扬将林放护在中间,两人手中大刀虎虎生风,身旁黑衣人倒了一个又一个。恍惚中,我觉得手中的刀就像铡刀。
不过这只是开始。
右侧,五个黑衣人齐齐攻了过来,刀剑闪耀。我刀沉如水,厚重的送出,五个黑衣人一并倒下。但这样大开大阖的招式,我背后自是空门大开。无妨,有霍扬。
然而背心却是一阵凉气,我心中一惊,猛然抽到反手一挡,金石之声震得我耳朵生疼。背后那人被我刀劲震飞,我这才堪堪躲过夺命一刀。
我持刀回头,却见一路黑衣人如一道屏障,不知何时隔开我和霍扬,我只瞥见丈外,他刀影翻腾。而林放,林放呢?
我背上一阵冷汗,而周遭黑衣人已经迅速变换阵型,分八路交叉横错,将我团团围住。我却望不见林放在何处。
我咬牙,持刀扑出。
片刻,退回中央,黑衣人这回只倒了四五个,我肩头却被划了两道口子。
“清鸿,西南方向;霍扬,东北方向。”一道清澈声音从我北面传来,我略一迟疑,刀光如海,往西南方向深深杀入。果不其然,与霍扬再次相遇,背靠背站立。
我俩对视一眼,足下如风,齐齐跃起,往北面直扑。但见五六个黑衣人将林放团团围住。
林放那玲珑剑三招虽然厉害,可只是一对一的招数,此时又怎能抵抗五六名高手同时袭击?我劈开一人,直扑进去,其他几人留给霍扬。
正中,林放浴血而立。我们分开不过片刻功夫,他身旁竟然倒下两个黑衣人,他身上已有五六道血淋淋的口子,其中一处竟然深可见骨。然而他恍若不知,面色沉肃傲然挺立,袖下玲珑双刀光芒闪过,寒意咄咄逼人。
我朝他直扑过去,未料斜刺里一根长枪刺向我胸口。我猛然翻转,抽刀便砍,那人却异常灵巧,赤铁枪身虽被我削下薄薄一片,枪头却转而直攻林放。
林放弯腰避过,那人长枪却正好穿过他背上包袱,挑起了那盒人参。
不过,凭他的枪法,想从我面前抢人参?我刀法直逼他面门,原来他便是那黑衣人首领。
以他的身手,他躲不过我的刀。然而他真是不躲不闪,低头看着我,势在必得。我一个激灵,目光瞥过,却见数十把长枪团团将林放围住,齐齐刺出。霍扬被十来个黑衣人围住,他的刀却穿破人墙,直扑林放所在。长枪断了五六柄,剩下的却势头不改直扑林放。
我刀风大作,连跃两步,听得那黑衣人首领低低一声惊呼,我已至林放身旁,那些个长枪被我劈得七零八落,我一把抓住林放胳膊,还好他没事。
他朝我点点头,脸色略有些苍白,双眼却闪亮无比,示意我无大碍。
然而人参却丢了。救人参还是救林放,这几乎是个不用比较的问题。我站在林放身旁,再不离半步。然而黑衣人的攻势也减弱了。
等我们杀掉身旁最后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首领连同二三十骑已经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山谷远方,再也追不得。
“没事。”林放握了握我的手,“对方计划周密,有备而来,这人参是保不住的。”
我点点头,虽然有些心疼,可我们几个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环顾四周:“管家呢?”
霍扬从地上扶起一人:“在这里。”一触他鼻下,霍扬朝我们点点头。
却见管家双目紧密,俨然已经晕死过去。不过以他身手,能保住性命,也是不简单了。霍扬在他背后拍了一掌,他咳了两声,缓缓睁眼。望见我们三个,又望了望林放空空如也的背后,大惊:“人参……人参……”
林放摇摇头。
管家便带了丝哭意:“那……我主拿什么献给王上?”他咬牙切齿,“一定是达王爷派人夺走了人参!”
我们出生入死,师叔真心相赠的人参,若真就这么被达王爷夺了,还真是不甘心。我又看了眼林放,他沉默着。
时隔三个月再回到土堇,这里依然冰雪连天,却多了丝暖意。想到今年的年夜,我们不过在山中与师叔温了壶好酒,平淡的渡过。对了,那晚我还与霍扬比试了一番,那时还敌不过他,我还记得林放在边上微笑。
再次踏入皝王府,皝王已率众家将在正厅门中等我们。见到林放,皝王大踏步迎出来,敬重的双手作揖。林放侧身避过,淡淡微笑,与皝王并肩踏上台阶,步入厅中。
霍扬也与我们的人一块说话,管家和众多家将抱在一起。小蓝很勇猛的扑到我身旁,又喜又气:“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她还在生气我这回出门不带她。不管她!
我猛然抬头,便望见慕容铠沉默的站在屋檐下,低头望着我。三个月不见,他似又窜高了几寸,一身关外常见的长袍,黑带束腰,倒是俊得很。
我跳上台阶,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他竟然比我高了许多。
“听说你们在城外中了埋伏?”他抬眼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嗯,差点没回来。”他脸色一紧,我心里一动,拍了拍帝流:“我遇到了师叔。现在霍扬打不过我了。”
他眼睛一亮。
我趁火打铁:“快,拜我为师,我教你。”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小蓝在一旁哈哈大笑。旁边一个柔美声音道:“你又欺负铠儿。”我转头一看:“胭脂!”
沈胭脂一身关外女子打扮,头上还戴了个珠冠,光彩照人,明丽非常。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却还没抱严实,一旁的慕容铠一把抓住我,把我往后一扯:“乱抱什么?”小蓝也朝我挤眉弄眼:“小姐,不能乱抱!”
我呆了呆,什么状况?
再看到沈胭脂有些尴尬却有些娇羞的笑容,我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以我的经验判断,那分明是春情荡漾的笑呀!可是沈胭脂,她跟谁呢?我偏头看了看慕容铠,大惊失色。
却听慕容铠正色对沈胭脂道:“沈姨,你好好坐着,离这个冒失鬼远一点。”
我怒瞪他一眼,谁是冒失鬼。又瞥一眼沈胭脂,将她周身打量一番,越看越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却听一声爽朗笑容从厅内传来:“胭脂,铠儿,还不请战护法、霍少侠进来。”
我顿时醍醐灌顶不会吧,慕容皝王爷?
仿佛为了印证我所想,沈胭脂与我们一同步入厅中,原本是站在我身后。正襟危坐于主位的皝王爷却只盯着她一人:“胭脂,你坐下吧。”沈胭脂点点头,缓缓走到皝王爷左手边位子,坐了下来。
皝王爷笑道:“林盟主,如今你们顺利从天山归来,可不是双喜临门?”林放在他右手边笑着,那种假笑,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我朝小蓝递个眼色,小蓝压低声音道道:“胭脂姑娘有娃娃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立刻望着沈胭脂,果然见她小腹似乎微微有点隆起,难怪刚才看着觉得不一样了!
另一边的慕容铠忽然伸手,我呆立没动。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胡乱揉了揉,有些得逞的笑道:“笨蛋!”
我没理他,又看了看林放,他与皝王爷说着什么,似乎毫不在意此事。而沈胭脂,一双明眸看着我,她朝我点了点头,目光温暖而平静。
晚上,皝王于府外一处别院宴请我们。总共不过林放、霍扬、我、慕容铠、沈胭脂、管家几人。燕王爱女,久未见面的慕容琳竟也来了。
偌大的花园,温暖的炉火。八个人正好一桌,把酒言欢。今日皝王特意让人做了江南菜肴,特别合胃口。片刻过去,我和霍扬已经将桌上食物扫荡了将近一半,颇为舒服。
林放自然是和皝王爷惺惺相惜,沈胭脂现在也端着,她有身孕嘛。慕容铠也挺斯文的,一直瞪我,我忍不住逗他,看他想夹什么菜,抢先一步夹去。搞了好几次,他身手自然不如我,气得连瞪我几眼。最后林放淡淡看我一眼,我才只得收敛。
我就坐在林放左手边,那个慕容琳被安排坐在沈胭脂身旁,隔得倒是挺远。她大胆又漂亮,三番两次找林放问这一趟的行程,一旁的霍扬像变了个人,抢着回答,搞得慕容琳很是郁闷。我心想这小子还挺够义气的。
我又望了望慕容琳,其实她对林放的爱慕太明显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更是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我原本挺喜欢她的性格,不过想要林放,没门。林放也只是疏远礼貌的待她,让我很放心。
这才是林放嘛。我跟他这么久,没见过他对其他女子多看一眼。有一次,我曾经问过他,他答道:“不曾。”
“你也二十多了,一直就不曾?”我好奇追问道。
他那时说:“原不知,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女子。”又低头望着我道,“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甜,再看桌子对面的慕容琳,心中倒有些怜悯林放这么好,喜欢他的女子,理应很多吧。
我自嘲的想,已经被晋朝的公主抢走了一次自己中意的人。总不能再被抢走一次吧。他是林放,不是温宥。他没有家族皇帝,他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