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位何婆婆说要收我为徒,可是荣华不敢自作主张,所以便先来请示哥哥了。”荣华开口道。
荣升闻言,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那何婆婆,“不知何婆婆为何要收在下的妹妹为徒呢?”
何婆婆笑道:“令妹天资聪颖,而且对于药理又颇有造诣,故而老身想着收她为徒,将一生所学,顷囊相授,绝无私藏。还请这位公子答允。”
荣华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不解,这何婆婆明明还是刚才的那个人,为何听她现在说话却比在外面时多了一分的恭敬?而且看她的神态自若,虽然是还有些傲气,可是分明却是淡了几分!这倒是真让人不解!
荣升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先何婆婆在这庄子上小住几日,待在下与妹妹商议后,再作决定。”
“如此也好。那老身就叨扰几日了。”
兄妹二人慢慢踱着步,到了种植三七的园子里。
“哥哥,你对那个何婆婆很不放心?”
“这是自然,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一下她的底细了。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位亲人了,你又是我最最疼爱的妹妹,我绝对不能让人伤害你。”
荣华听了,鼻子一酸,哥哥还是和前世一样疼爱自己,“谢谢哥哥了。”
“傻丫头,我是你哥哥,谢我做什么?”荣升说着,便看了一眼这种满了三七的园子,“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个园子了。”
“哥哥可知道母亲为何偏爱三七?”
荣升摇了摇头,荣华笑道:“这三七又名参三七、田七、血山草、六月淋、蝎子草,也有一些医者称其为'金不换'。是药材中的一颗明珠。这三七因其播种后三至七年采挖,而且每珠长三个叶柄,每个叶柄生七个叶片,故名三七。其茎、叶、花均可入药。这三七,可入药,可入膳。咱们可是没少吃过。”
荣升不由得想到母亲给他们做凉拌三七吃的情景。
晚上,那位何婆婆被安置在了一间客房里休息。
入夜,便见一道黑影自后院中掠出,直奔前院儿荣升的院子了。
第二十章拜师学医!
“参见少主。”那黑影单膝跪地,不过其声音却是熟悉的很,竟是白日里那个何婆婆的。
“你怎么会来此?别告诉我是巧合!”荣升并不回头,而背对着来人,那冰冷的声音,与白日里的温润如玉,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回禀少主。属下是奉了主子之命,来此保护少主的。少主的身分特殊,总是要加倍小心的。若是被有心人查到,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谋害少主的性命的。属下擅医毒,留下来保护少主,自是最好的。”
“而你需要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便是要做荣华的师父。是也不是?”
“回少主,此其一,其二,小姐的确是天资聪颖,于医药方面,确有天赋!属下也是的确看好小姐。还请少主应允。”
荣升缓缓转身,月光照映下的他,面容看起来并非出奇的俊美,可是无形中,却是透着一股威严,似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不敢直视,更是不敢有一丝的不敬!
何婆婆本就低着的头,再低了低,额上已是微微渗出了汗渍!
“你既是要做她的师父,务必要顷囊相授,不可私藏!还有,记得别将你会武一事暴露了出来!”
“是!”何婆婆一脸欣喜,如此说来,少主是同意自己留下了!
“你退下吧,记得,你不仅仅是荣华的师父,还是她身边儿的护卫,我不想看到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是,属下遵命。”
何婆婆退出去,荣升则是轻叹了一声,月光如水,凉凉地照在了窗前,窗前的月季花开的正艳,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是宛若美人儿一般娇艳柔媚!如此美好的景色,荣升却是紧皱了眉头,自己必定是要再入军营的,这样的机会,他不能错过,也不容许他错过!可是这府上该如何?果真让妹妹抛头露面吗?
次日,荣华便在荣升的见证下,正式拜师学医了。说是拜师,可是何婆婆哪里敢让这荣华小姐真的对自己行拜师礼,只是说自己不喜那套俗礼,免了磕头那一项,改为鞠躬敬茶了。
敬过茶,荣华便改了口,称何婆婆为师父了。而下人们也改了口称其为何夫人了。
接下来的几日,荣升便在何婆婆和荣华的陪同下,开始熟悉这庄子上的各种药材。晚上,荣华便和何婆婆学习一些医术。经过对荣华的一番考校,何婆婆是大为惊喜,发现荣华竟是不止对于药草有所了解,对于简单的小病症,竟然是还能对症下药,显然是平日里,对此颇有研究。
何婆婆哪里知道这荣华是重生之人,自然是以为她是个学医的天才!而事实上,荣华对于医药方面,也确实是有天赋的,前世,自己也曾被一位退下来的女医官所看中,欲传授其医术,却是被她拒绝了。也因此埋没了她在这方面的才华。
他们几人在这里学的热闹,却不知伊府里,已是被老夫人和大夫人给弄了个鸡飞狗跳!
这日,三人正在药田里,摆弄着从山脚下移进来的梗草,边摆弄,那何婆婆边道:“梗草这味药,虽说是常常用到,而且是浑身上下皆是宝,只是一定要记得,阴虚久嗽、气逆及咳血者忌服。否则,怕是会使其病症加重。”
“是,师父,徒儿记下了。”
何婆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传说,梗草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于是梗草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何婆婆说这话时,眼睛向着荣升的方向瞟了瞟,似乎是意有所指。
荣华一愣,“师父,这梗草的传说,徒儿也听说过。却是不知道,这梗草竟然还有此一说。”
“这个传说,在北梁国流传极广!为师行走四方,四海为家,自然是听说过。”
荣华点点头,“果然正如先人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要四处游走,才可开阔眼界!”
何婆婆又道:“这世间万物都是上天的恩赐!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人一物!荣华呀,学医者,要心存仁善之念,切不可总是存了害人之心!”
荣华眨眨眼,“可是师父,如果有时候通过医术可以害一人,却可救数人、数十人乃至更多呢?又当如何?”
何婆婆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荣华会如此一问,通过几日的相处,她以为荣华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定然是个心思单纯之人,不成想,其心思竟然是如此深远。
“师父,学医者乃为救人,此话不假,可若是可以舍一人,而救众人时,是否该选择舍一人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终归是违背了医者的本意,怕是不妥,许是会加重了自己的罪业。”
荣华轻笑,“师父,徒儿学医,自然是生命为重,可是若是当真可以舍一人,而救数人,甚至更多,徒儿自当是选择舍一人,哪怕是加重了自己的罪业又何妨?若是自己有能力救更多人的时候,只救了一人,怕是徒儿终生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师父,徒儿一人之罪业,换取更多人的性命,值得!”
何婆婆听了,有了片刻的呆滞,不止是她,旁边的荣升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妹妹这番话听起来,较为浅显,可是往深处想,自是有一番更为深远的道理!
三人正在各自思考着这个问题,便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少爷,小姐,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荣升的眉心一紧,“出了何事?你竟如此惊慌?”
“回少爷,是宋嬷嬷,宋嬷嬷和王伯。老夫人和大夫人现在正在府里头,扬言要将他二人杖毙!现在名叔两口子正在那儿拦着,您还是赶快回去吧!”
第二十一章以恶制恶!
荣华一惊,“你说清楚些,到底是因为何事要将他二人杖毙?”
“回小姐,老夫人和大夫人在宋嬷嬷的房里搜出了王伯的一双鞋子,说是二人有了苟且之事,伊府里怕是容不得他二人了,便下令要将他二人杖毙,以正家法!”
荣华听了却是冷冷一笑,“真是好没道理!我们伊府的事,与她们何干?即便是执行家法,也该是由哥哥做主才是!几时便轮到她们了?”
荣升一拧眉,“妹妹,我先回去看看,你看?”
“哥哥,你骑马先走,我乘车回府。总是要先保下他二人的性命!”
“也好。我便先走一步。吉祥如意,你二人便一路护送小姐回府。千万不可出一丝差错!”
“是,少爷。”
荣升带了护卫和随从,便一路急奔回府。荣华倒是不担心宋嬷嬷和王伯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毕竟名叔可不是吃干饭的!再加上,名叔的手里头可是掌管着整个伊府的护卫呢!他绝对不会让老夫人她们真的伤了宋嬷嬷和王伯。只是宋嬷嬷的房里,如何会出现了王伯的鞋子?
荣华和何婆婆一起上了马车,将灵芝等人也是一并带了回去。一路上,荣华都是一幅深思的模样,刚刚进城,荣华的眉心便是舒展了不少。她将灵芝叫了过去,附耳低语了几句,灵芝会意,便下了马车,叫上如意,二人一起骑马走了。
吩咐完了,荣华便倚着身后的棉被,舒舒服服的靠了,眯上了眼睛,脸上再无忧心之态,倒是十分的惬意了!
何婆婆倒是有些好奇了!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不过就是后宅之中的一些个腌臜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来破解这个局?
荣升策马急急地赶回府中时,府内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一群身着深蓝色下人衣服的男男女女,正将被绑了的宋嬷嬷和王伯二人给围了起来,他们身前还有名叔领的一干护卫随从,而那群人的身后,则是坐了老夫人王氏和大夫人刘氏!
荣升一看眼前的景象,便是一阵恼怒,“怎么回事?”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名叔等人如同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激动道:“少爷,您可回来了。少爷,您快给宋嬷嬷和王伯做主呀!这老夫人竟是要下令将其二人杖毙呀!”
荣升拍了拍名叔的肩,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走到了那群着深蓝色的下人跟前儿,故意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我府上撒野?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怎么?你们竟敢擅闯民宅了?”
荣升因为自小练武,又在军营里待了近一年,身上多多少少是带了一些气势的。如今他脸色凝重,语气冰冷,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属于将士才有的气势,让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是瞬间便没了士气,个个儿灰头土脸地让了路,自动分站到了两边儿。
他们这一闪,自然也就将里面被捆的二人给露了出来,同时,也让荣升看到了王氏和刘氏二人。
“原来是祖母来了。都是孙儿的不是,回来晚了,让祖母受惊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恶棍,竟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说着,不待王氏有所反应,声音便是陡然变冷,“名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群无赖给本少爷打将出去?”
“是!”名叔说着,便示意身后的护院们抄了家伙开始逼了过来。
这下子,这群人可是怕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面面相觑,再看向了老夫人,见老夫人铁青了脸,不语。他们中的有些人便忍不住叫道:“少爷,我们是大老爷院儿的人。”
荣升冷哼一声,“一派胡言!大伯家的下人,如何会无端出现在本少爷的府上?你们这群无赖不懂规矩,以为我大伯也是这般的不懂规矩吗?真以为你们这帮无赖可以骗过本少不成?名叔,还不动手?要本少亲自动手不成?”
“是!将人打出去!”名叔的一声令下,护院们个个儿便精神了起来,刚才要不是名叔拦着,他们早就动手了!现在少爷回来发了话,他们还客气个啥?打!
一时间,院子里便是鬼哭狼嚎声不断!当然了,这里面也夹杂了不少的棍棒声、嘻笑声!而一旁端坐着的老太太可是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儿去!这是什么状况?这荣升一口一个无赖地叫着那群仆从,一口一个大伯怎会如此不懂规矩!这让她还怎么说话?
这要是自己说是她们带过来的人,那她们不就都成了不懂规矩的无赖?带着一帮下人闯进了别人的府第,不是无赖是什么?传了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可是若是不说,眼看着自己带过来的二十几名下人被打的鬼哭狼嚎的,好不凄惨!这自己的脸面也是被丢尽了!
王氏气的是那胸口一起一伏的,一看便知是气的不轻!一旁的刘氏也是被荣升那番指桑骂槐的话给弄的尴尬不已!这个荣升,也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她们呢吗?再一看那边儿竟是真打了起来,不由得脸色一白,有些怕了!
倒是王氏身后的一个婆子道:“老夫人,这荣升少爷已经是近一年没回府了。这过年的时候不是也没回来吗?他不认得咱们府上的下人,倒也是极有可能!”
王氏一听,想想也是!他都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如何还能认出是哪个府上的下人?王氏再一瞧,这一帮下人大都被打出了府去,只余下了自己身边儿的几位嬷嬷丫环还在了。
王氏此时才意识到是被这个荣升给摆了一道,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第二十二章连环之计!(一)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倒是耗去了不少的时间,荣升也不着急给宋嬷嬷和王伯松绑,而是让身边的小五子给搬了张凳子到了外面,就在老夫人的一侧,自行坐了。
王氏此时已是反应了过来,自然是知道有人通知了他府中之事,这才赶了回来。
刘氏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到荣升若无其事地坐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长辈有些失态了,忙理了理衣裳,清了清嗓子道:“荣升呀,你刚回府,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大伯母便将这二人做出的龌龊事说于你听听。”
接着,便将在宋嬷嬷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双男子的鞋,最后一查竟是王伯的!这还了得?刘氏将事情说的是极为严重!严重到若是不打杀了这二人,便是于荣升兄妹俩的清誉皆是有损了!
荣升不以为意道:“大伯母可是看真切了?您可是确定这双鞋子便是王伯的?”
“这还有假?荣升呀,其实呢,这算是后宅之事,你是府上的少爷,还是莫要过问后宅之事为妙!这种事情,交给我与你祖母发落就是了。”刘氏说着,作势便又要发号施令了。
“大伯母此言差矣!既是我伊府的家事,侄儿岂能坐视不理?”
荣升说完,吩咐道:“名叔,先将二人松了绑,本少爷倒是要好好问问,可是确有其事?”
“是!”名叔即刻派了人给二人松了绑,将二人嘴里的帕子也给掏了出来!二人一得到自由,立马就在荣升跟前儿跪了,“少爷明查呀!奴婢(奴才)是被人给冤枉的呀!”
荣升听了,也不急,“起来吧。有什么话,一个一个地说。当着祖母的面儿呢,还能真冤枉了你们不成?”
王氏听了,就是气的一阵胸闷!这分明就是在讽刺她不辩是非了!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荣升说的是!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便是!自有老身为你们做主!”
宋嬷嬷却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般,哭道:“少爷,奴婢冤枉呀!奴婢多年来一直在府上伺候着,奴婢是夫人的陪房,当家的现在还在为夫人管着这城里的一间铺面,虽然没有多大,可是夫人对于奴婢一家子向来是信任的很。奴婢为人如何,少爷小姐都是清楚着呢。奴婢怎么会做出这般没脸的事来?再者说了,这王伯比奴婢要大上近十岁,奴婢如何就会看上他了?还求少爷明查呀!”
王伯也是一脸地难堪道:“少爷,老奴一家当年是被老爷所救,老奴一生感恩不尽!纵是万死,不足以报老爷之大恩呀!老爷刚刚才走,老奴如何就会做出这有辱伊府门风之事?岂不是在打老爷夫人的脸吗?少爷,您和小姐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与伊总管相识近二十载,老奴岂会做出这等有损体面之事?”
刘氏听了,冷冷一笑,“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二人若是真的没有那龌龊事,为何你的鞋子会出现在了宋嬷嬷的房里?”
“回大夫人,您如何就认准了那是老奴的鞋子?为何就不是旁人的呢?”
“好你个王伯,嘴皮子倒是利索了!是不是你的鞋,一看便知!”说着,刘氏便命人将那双鞋子给拿了过来。
这在场的下人们看了,却是面面相觑,这鞋子是不是王伯的,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伊府上下,除了名叔,就是王伯了。这二人的衣着鞋袜与一般的下人自是不同的,其材料、做工、颜色都是与普通下人区分开来的。
“你可是瞧仔细了,这双鞋子,可是略有些旧,显然是穿过几次的。看看这款式,这布料,还有这做工,不是你王伯的,还能是谁的?”刘氏指着那鞋子道。
王伯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双鞋子的确是他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是何时就跑到了宋嬷嬷的房里。王伯将自己身边儿的人都想了一遍,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名叫旺财的下人身上。
那旺财见王伯的眼神看过来,便微动了动,将自己隐在了人群之后。见此,王伯的心里便更是明白了,定是这旺财趁着自己中午睡着了,偷拿了自己的鞋子,再买通了宋嬷嬷身边儿的小丫环,将鞋子给藏了进去!要是现在要如何辩解呢?他又如何会认?
就在此时,王伯的妻子王婶儿站了出来,“回少爷,这双鞋子的确是奴婢的相公的。”
话落,便见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王伯想要阻止自己的老婆乱说话,却听到她又道:“这鞋子,是我送到宋嬷嬷那儿去的。”王婶儿说着,便拿起了其中一只鞋道:“少爷,您瞧,他这只鞋的帮面儿有些开了,奴婢觉得让他穿出去了,有些见不得人,自己前两日又弄伤了手,这灵敏又陪在小姐身边儿不在,所以奴婢便想着请宋嬷嬷帮着给修一修,可是去时,宋嬷嬷正睡着,奴婢也不想吵醒她,便将那鞋子放在了她屋里的床边儿上,后来,奴婢还在桌上给宋嬷嬷留了张字条儿,现在,兴许还在呢。”
刘氏听了一怔,怒道:“一派胡言!若真是如此,刚才你怎么不说?”
那王婶儿却是冷眼看了刘氏,不亢不卑道:“大夫人,您一进来便嚷嚷着要打要杀的,自始至终,您容奴婢说过一句话吗?”
刘氏被这话一噎,顿觉有些尴尬,可仍是不甘心道:“刚抓了现形儿的时候,你就该将事情说明白,为何现在才说?”
“刚才您命人将这里围了,奴婢们都是下人,如何敢对您不敬,若是那样,怕是大夫人您便该连奴婢也一并给治个以下犯上之罪,说不定也一起给绑了,堵了嘴,就等着让您给打杀了!”
第二十三章连环之计!(二)
王伯媳妇的这话一出,不知刘氏脸上挂不住,就连王氏也是觉得有些坐不住了!竟然是被一名下人给指责了!
荣升轻咳了咳,强忍了笑意,“王婶儿,你也是!若是早说,怕也就没有这番误会了。既是如此,那大家便散了吧。”
“慢着!”刘氏出口制止道:“荣升呀,这王伯家的刚才不是说还留了一张字条吗?现在不是还没有找到?你如此轻易就放了他们,岂不是太过草率了?”
王氏瞪了刘氏一眼,暗骂她是一个脑子蠢的!既然人家敢说,定然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哪里还会真的怕你去查?
荣升闻言,只好道:“那便再等一等吧。”
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派去搜寻的婆子便回来了。“启禀少爷。奴婢在宋嬷嬷屋子里的地上发现了这张字条,显然是被人给踩过了。”说着,便将那字条递了过来。
荣升只是粗粗一看,便命人交给了刘氏,刘氏接过来一看,便惊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明明就是!”
眼看就要说漏嘴了,王氏手里的拐杖却是好巧不巧地便点到了她的脚上!刘氏低叫了一声,看到王氏正恶狠狠地瞪着她,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着急,险些说走嘴了!
荣升却是笑眯眯道:“大伯母仔细看看,看是否还有必要再核对一下笔迹呀?”
刘氏听了,脸一白,这分明就是在笑话她了!刘氏心里倒是想着核对一下字迹,可是一看王氏的眼神,便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怕是人家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本来是大张旗鼓地上门来治人家的罪,结果呢?下人们先是被莫明其妙地给打了出去!她们这两个做长辈的,又是丢尽了面子,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府第。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王氏和刘氏前脚刚走,这边儿荣华就回来了。
“如何了?”
荣升笑道:“还是妹妹的法子高明。如此一来,既抓住了那内应,又让她们说不出什么来。”
“走吧,去看看宋嬷嬷和王伯一家。”
二人到了前厅,将下人们都摒退了,只余下了王伯一家还有宋嬷嬷在。
“今日之事让你们受委屈了。王伯,如今可想通了是哪个要害你?”
王伯点点头,一脸愤懑道:“除了那个旺财,还能是哪个?少爷,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呀!”
此时,灵敏也在厅内,自然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恨声道:“定然是大夫人教唆的,不然,那个旺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小姐,您可千万别让那个旺财给跑了!”
“放心吧,跑不了!”一道有些空灵的声音传来。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个身空黄色衣衫的小姑娘,手里还拎着一个人,进了屋子,便用力一甩,那人便被甩到了荣升的眼前。
众一看,正是旺财!
“少爷,少爷饶命呀!少爷,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呀!那大老爷府里的管家说奴才要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小的就没了活路呀,少爷!您看在小的伺候了老爷多年的份儿上,便饶了小的一命吧!”旺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生怕自己的形象太好了,少爷会不动心。
荣升的面上的确是闪过一抹不忍,不过荣华的动作更快,冷笑一声道:“迫不得已?哼!似你这等宵小之人,也敢说自己是迫不得已?灵雁,你查到了什么,说与他听听!”
“是,小姐。这名奴才原来是在老爷的书房当差的,这几年趁着老爷不注意,没少拿了书房的东西,往外变卖。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老爷府上的管家,不知何时知道了,便以此为要挟,要他为大老爷府上做事,否则,便到少爷和小姐面前告发他!他担心事情败露,再加上那边儿的管家,还许了他一百两银子,他自然就应下了。”
灵雁说完,便退至一旁,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惊,就连荣升也是有些吃惊了!自己的妹妹原来早就料到了他们不会轻易罢手,所以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吗?明知道她们布下了这个局,反而一直是不动声色,就是想着要让王氏和刘氏丢尽脸面?如此一想荣升忍不住有些汗颜了!自己的妹妹不过才十三岁,便要整日里想着如何与她们那些个老狐狸来斗智?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失败!
而那旺财在听了这番话后,便是吓得浑身哆嗦,像是抖着筛糠一般,想尽一切办法都是稳不住身形了!
而那王伯的老婆一听这话,上前冲着那旺财就是一脚!“你个抬千刀的!居然敢偷老爷的东西?你活的不耐烦了?你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老爷收留了你,你能有今日?你虽然说在府上是个奴才,可是你出了这府门,在这苏州府里走一圈儿,那些个小商小贩们,有几个不认得你的?你说话做事有几个不给你几分薄面的?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奴才,哪儿来的那么大脸面?这还不都是老爷给的?这城里的百姓们还不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才对你礼让三分?你居然恩将仇报!你真是个黑心黑肺的东西!呸!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做事,你不觉得脸红,我们都还觉得臊的慌!”
王婶儿骂完了,又重重地踹了他一脚,要不是灵敏拦着,估计她得将这旺财给踹的起不来了!
而一旁的宋嬷嬷,也是觉得可恨,王婶儿被拦住了,她就上前使劲踹了两脚,边踹边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拿着老爷夫人给的俸禄,居然还琢磨着老爷的东西,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你也不想想,当年大冬天里,是谁把你领进府来的?是谁给了你新衣裳,给了你热汤喝?你就是白眼儿狼!呀呸!”
荣华听完王婶儿和宋嬷嬷的话,心里甚觉欣慰!这王婶儿对于他诬陷王伯和宋嬷嬷一事,倒是不见得有多气!反倒是听说他偷拿父亲的东西而气的咬牙切齿的!像这样的忠仆,自己前世怎么就瞎了眼,将她们都给撵了出去呢!
“好了,你们也别气了!哥哥,似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是交由官府来惩办吧。”
荣升点点头,“名叔,将他绑了送去苏州府衙吧。”
第二十四章连环之计!(三)
荣升和荣华二人做主,当着全府上下仆人的面儿,给了宋嬷嬷和王伯一个清白,又命人将那旺财绑了,以偷盗府中财物的罪名给送到了府衙。这一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碧水院里,荣华正在跟着哥哥荣升学习如何烹茶,听着哥哥讲着茶道。
片刻后,荣升停了手上斟茶的动作,轻笑道:“妹妹这一招还真是高明!不过是送个窃贼去府衙,竟然还大张旗鼓的!特地在大伯府前绕上一圈儿,只怕这会儿,大伯的府上已是热闹的紧了。”
“哥哥不也是如此想的?”荣华轻笑道:“哥哥也明知道那旺财不过只是一枚小的不起眼的棋子,为何还要在意?”
荣升笑笑,“妹妹说的对,不过就是一枚死棋罢了。不过妹妹的此番做法,却是将那棋子又救活了!至少,保住了他的一条命。”
“大伯一家心狠手辣,其实,我看到这样背主的奴才心里也是恨极了的。可是总归是一条性命,他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若是能真心悔过,也算是将他从歧途上拉了回来。总比让他死在了大伯一家人的手上要好。”
“妹妹小小年纪,竟然能想的如此长远,哥哥自愧不如。只是妹妹似乎是一早就料到了这府上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才会同意和我一起去城外的庄子上吧?”
荣华看到荣升的眼底一抹笑意,明明是在问她,可是那话里的语气却是十分地肯定。分明就是认准了她早有筹谋!荣华轻轻一笑,本还有些稚气的脸上,竟是浮上了一层宛若牡丹盛开的气质,雍容华贵,雅丽无双!
不过也仅仅只是那一瞬给了荣升这样的感觉!荣升眨了下眼,再睁开,便再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仿佛刚才是他看错了一般。
“其实,我将灵雁在府里,也的确是有此意。咱们二人不在府上,大伯一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定然是会想法子将咱们的府上给搅乱了,甚至是越乱越好!如此,她们才有理由说是什么家中无长辈在,咱们这些小孩子,哪里就懂得理家治人的道理?不过就是为了给她们自己制造一个机会罢了!”
荣华说完,自己将闻香杯起开,然后拿到了鼻间轻嗅了嗅,一脸的陶醉,“好香!哥哥的手艺果然不是假的!看来,妹妹还有许多东西要跟哥哥学呢。”
“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荣升说完,垂下了眼睑,挡住了眼中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荣华将闻香杯放下,又道:“既然她们想要一个进入伊府的机会,咱们给她就是了。如今她们不是如愿地进了伊府?不也是成功地绑了宋嬷嬷和王伯?若是没有这一出,咱们如何才能让她们知道,咱们兄妹两个也不是好欺的?又如何借着她们的手,让府中的下人们明白,谁才是这个府上真正的主子?”
“借着这样一件本来是不大的事,却是成功地收服了府中的下人!所以我才说,妹妹这一招高明哪!”
“哥哥就不要再夸奖我了。我便是再高明,这一切不也是躲不过你的眼睛?你心里不也是跟明镜儿似的?”说完,荣华撅了一下嘴道:“还好你是我哥哥,若是旁人如此清楚的明白了我的心思,我非得想法子,将你给除了不可!”说着,还配上了一幅恶狠狠地表情,那样子,就像是真的要将荣升给吃了一般!
荣升大笑了两声,“你呀!还真是不一般的淘气!对了,何婆婆的院子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