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玉容厉声道,“以后这个话题,不许再说。”

乔伊非被吓了一跳,见玉容真生气了,便闭了嘴,不敢再说,只能低着头,想想小涟,而后偷笑起来。

乔伊非真的信任了苏涟漪?乔伊非真的信任了苏涟漪!

这些,但这信任确实一步步算计而来,如同驯服一匹野马一般,苏涟漪用各种手段、利用每个细节,针对乔伊非的性格与心理,一步步将他的信任骗了来。

入夜。

万籁俱静。

营地内,除了值夜和巡逻的侍卫,其他人都入了梦乡。

苏涟漪也是如此。

她脱了衣服,钻入舒适的被窝,准备抛开白日里的烦恼,美美的睡上一觉。

屋内守夜灯烛突然不自然的一闪,那灯烛上套着灯罩,按理说不会如此大的动静,除非…有人来了。

涟漪猛的睁开眼,但那人行动之快,还未等她捕捉到其身影,先长臂将涟漪一拉,纳入怀中。

“飞…”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已被那人封住了口。

“…”苏涟漪无语,默不作声,任由其为所欲为。心中却不得不感慨——都说乔伊非嚣张,但如今看来,眼前的云飞峋也毫不逊色。大摇大摆跑到人家守卫森严的营地,也不着急办正事,先亲嘴。

许久,云飞峋才放开她,轻抚她红润的唇,“想我了吗?”

“东坞城情况如何?”涟漪道。

“想我了吗?”

“事情进展顺利吗?”

“想我了吗?”

“向兴生可找到?”

“想我了吗?”

“吴将军那里有什么线索?”

“想我了吗?”

“…”苏涟漪无语了,闹了半天,这厮大半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前来,就是来谈情说爱的。“想了想了,想死你了还不行?别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云飞峋少见地孩子气的一撇嘴,“东坞城还是那样;事情进展的狠顺利;向兴生找到了,他是从前我父亲的粮草官,如今屯有两年的粮草,只等你一声令下变开仓济粮;据我派去潜伏在将军府的影魂卫回报,吴将军上下几口都被药物控制,那药物毒辣,只要三个时辰不服药便生不如死,而其中,吴将军的独子吴雨诺情况最为严重,已时不时神志不清。我说完了,涟漪你想我了吗?”

“有件事委托你做。”涟漪很满意云飞峋言简意赅的汇报以及杰出的办事能力,也自动忽略了其最后一句话。

“你说。”飞峋闻此,严肃了下来。

“帮我去玉容房内,偷东西。”涟漪一边说,一边一下床批了件外衣,柜子里,抽出一件衣物。

那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藕荷色,细布料子,不算华丽,但做工还算精巧。这件衣服是苏涟漪自己亲手缝制,她的女红手艺收到金玉公主亲传,还算能拿得上台面。

云飞峋大大咧咧坐在苏涟漪的床上,也不着急,就看着苏涟漪抽出衣服,而后从衣领处,纤巧的手指一翻,那衣领竟成了两层。从两层衣领中,又抽出一物,是一张纸。

涟漪将纸递给了云飞峋,“这是玉容房间布局图,那厮极为多疑,整个房内防止了不少屏风,这屏风看似装饰作用,其实屏风四角都带着小铃铛,一旦被碰到,便会叮当作响,他是为防止有人夜探他房间。”

飞峋点了点头,仔细将那图记在脑中。

“他的床侧,有一只柜子,柜子里放着不少药材。而需要你做的便是,将这些药材取给我。”涟漪道。

云飞峋看着图纸,点头。

“但切记,药材不能取多,一味药材只取一钱。若取多了,他定会发现,还有的是,一定牢记每味药材所在的位置,不可记错、记混。”涟漪叮嘱道。

云飞峋皱眉,“我说媳妇,玉容帐外少说有十人把守,为夫我得在十个大活人的眼皮底下潜进去,绕过装满铃铛的屏风,又得在一个睡着的大活人旁边打开柜子偷东西,如今不仅要斟酌偷取的量还要记得所摆放位置,你真当你相公是神?”

涟漪自然知道太强人所难,但她所要求的一切都有原因。

俯身,抱住飞峋,主动献上香吻,“我夫君,就是神。”

云飞峋很高兴,捉住涟漪小嘴狠狠亲了一会,随后扔下一句话便消失在原地。“好媳妇,等着,神夫君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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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想多更,但这几日修改老文太累,丫头昨天失眠了,今天醒来可好,牙龈肿起来,带着整个左半球(别误会,是脑球)疼的厉害,哭!

决定了,不修老文了,爱锁就锁把,修养几天,全力更新这个文,早点写完,早点脱离苦海!

278,乔伊非的故事(上)

夜已深了,苏涟漪却未休息。

房内,云飞峋将头来的草药一一摆放在桌上,借着昏暗的守夜灯烛,一样一样,为涟漪讲述哪位药是在什么位置取得,哪味药是放在一起。

洋洋洒洒,大概五十多种药材,苏涟漪看得头晕眼花,根本无法猜到哪些药是玉容给吴将军一家下的毒药。

一些常见的药物,苏涟漪都认得,但很多药材却不认识。

关于医学方面,苏涟漪对玉容很不赞成,便是他的猎奇、猎偏心理。玉容不会花大力气研究常见的药物,反倒是热衷一些罕见药物或偏方,在苏涟漪看来,这种行为大大不妥。

首先,在没有科学成分分析的前提下,中草药的药效本就是靠几百上千年的经验一代代流传下来,越是常见的药物,其应用越广、使用者越多,所积累的宝贵经验便越多。

但相反,一些所谓昂贵又罕见的药物,靠着一些所谓“珍本”“绝本”流传下来,一些名医也就用过寥寥几次,普通大夫更是一辈子都没见过,既然没几个人用过,那疗效又是从何而来?

所以苏涟漪的行医风格,就是少用贵药、珍药,能用耳熟能详的药物便尽量用,若实在不行,便开出几位类似冰山雪莲花、五凤还魂草、金兰曼陀罗等药物碰运气。

因为为乔伊非医病,玉容可以说是尽全力支持,将他收藏的所有珍贵书籍都一股脑的搬到了苏涟漪的房间,一本不留,只求苏涟漪能在这些珍贵医书中找到治疗乔伊非的特效药。可惜出乎玉容意料,苏涟漪开出的药物都是普通得任何一家小药房都能买得到的。

苏涟漪将药一味一味的认,有些放在鼻下闻,有些撕下一点点,放入舌尖舔,突然她睁大了眼睛,双眼直盯着一块黑色物体。

“涟漪,怎么了?”飞峋轻声问。

“这个,”苏涟漪伸手将那黑色物体拿了过来,用指甲抠了一小块,放在舌尖细细品尝,而后苦笑了下,“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如此万恶的东西。”

“万恶?”飞峋更是好奇,“这是什么?”

涟漪叹气道,“在我们那里,这个叫鸦、片,是在一种名为罂、粟的美丽花中提取而出。黑黑的,很难看是吗?”涟漪拿起那一小块黑色物体到飞峋面前,面色严肃,“但,这个东西足可以毁了一个人、一个的家族、甚至一个国家。”

云飞峋自然没见过,“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可以毒死那么多人?”

涟漪摇头,“不,此物最害人之处并非毒死人,而是常年引用,可上瘾。当成隐后,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再服用,若不服用,便疼痛难忍、生不如死,很难戒掉。而且,若服用的时间过长、瘾深,在没有戒毒药物的辅助下,强制戒毒,很容易脱瘾而死。”

云飞峋一捏拳,“没有,吴将军一家所中药物,定然就是这个!”

“不,没这么简单。”涟漪道,“此物虽易上瘾,但你所说,吴将军的独子服用药物后精神失常,我认为,在鸦、片中,玉容定是加了其他药物,而那些药物起到促进、催化喝辅助作用,使人更易上瘾、产生幻想。”

说着,苏涟漪按照记忆,将黑块放回了原位,将黑块左右的的草药细细研究。那些草药苏涟漪都不认识,即便是在医书中也未见过。

突然,一种感觉横穿了涟漪大脑,如同在黑暗的夜色中突然闪现一道雷鸣一般。

“涟漪,是发现了什么吗?”云飞峋见到苏涟漪离开的桌子,快步到书柜中找查阅书籍,忙问道。

涟漪点了点头,书柜中的书,她前前后后翻阅了若干次,其中任何书名、内容都牢记在心,那本书,她不会记错的。

从书海中,抽出了一本极其破旧的书,涟漪回到灯前,翻开,而后将前后两页用力分开,隐约可见,两页纸张的缝隙中,有几页被人小心撕下,只留下一些残页。

云飞峋立刻明了,“我再去一趟。”

苏涟漪摇头,“别去了,没用,这几页若真是玉容撕下,定会和这些药物有关。既然玉容不想被人发现这药的配方,自然会将那几页销毁。再者说,这些药物根本没有解药的。”

云飞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没有解药!?”

涟漪点头,“对,没有解药。”若有解药,现代便不用有那么多戒毒所、更不会有那么多人脱了毒再去碰毒,这毒,一旦染上,便很难彻底戒掉。

“那吴将军一家,便是没救了?”云飞峋道,眸光突然一冷,“涟漪,只要你说没救,我便立刻派影魂卫杀了他们,既为民除害、又让他们解脱,早一日入轮回,也希望他们早一日重新投胎做人。”

涟漪叹气,“飞峋,那么多条人命,哪能说杀便杀。再者说,即便皇上能理解你,但元帅呢?元帅既然写信给他,说明你们云家与吴家便有渊源,你就这样还连一丝希望都不给他们而直接痛下杀手?”

“涟漪,那你说怎么办,我一切都听你的。”云飞峋道。

涟漪想了一想,微微眯眼,“既然玉容控制了吴将军,那吴将军身边定潜伏了不少玉容的人。对吴将军,你们先别轻举妄动,但定要将玉容的人都查出来,不动则已,当行动的那一天,一个不剩、绝不留活口。”

云飞峋点头。

涟漪看了一眼窗外,“今日偷来这些,你都带走,尤其这几样,”说着,将黑块周围的几位草药用小布包包好,“这包草药留下,其他草药回去后直接销毁。我这几天好好研究下这些药物的特性,以及如果戒掉毒物的方法。”

云飞峋有些担心,皱眉,“涟漪,我这样怀疑你,确实不对。但若这些药带走,你又靠什么来判断药性?”

“山人自有妙法。”说着,狡黠一笑,将那书合上,重新翻开。之间第一页和第二页,有几页纸名为索引,又可称为目录。

云飞峋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准备靠索引找寻失去几页记载的药材,而后在其他树种找到药性?”

涟漪伸手戳了下云飞峋坚挺的鼻尖,“还算聪明嘛。”

守夜昏暗的小灯忽然一灭,苏涟漪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云飞峋抱着扔到了床上。心中大叫不好,赶忙想闪躲,但她的速度哪能比得过云飞峋的速度,转眼的功夫,已被狠狠的压了住。

“三从四德我已不对你要求了,但你这违逆夫君又嘲笑夫君,却天理不容。”虽然字面意思带着愤怒,但云飞峋的语调中哪有半丝愤怒,只有一种得逞的得意。“今日若不惩罚你,你还真不知道谁是夫,谁是妻了。”

苏涟漪双手抵住他那庞大身躯,又想笑又想叫,“如果你想当妻,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当夫君,以后就叫你娘子可好?”

火辣辣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弄得苏涟漪又痒又热。“你猜猜,我会不会同意?”飞峋的语调,带了威胁。

苏涟漪终于发觉了情况不对,丫哪是生气?分明是借机想做少儿不宜之事。吓得脸都白了,“飞峋别闹,你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云飞峋却十分坚决,“一旦发生,你就说苏大虎又回来了,苏大虎禽兽不如。”

苏涟漪哭笑不得,却又提心吊胆,做梦都没想到,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在各种仓促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孕育爱情的结晶,这是后话。

半个时辰之后,云飞峋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苏涟漪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前在苏家村中,她要提防被人认出来,又要提防不熟悉的飞峋,更要保护苏家和开办企业,直到京城后,她才发觉,原来在苏家村中是那等的安逸。

随后到了京城,既要争取自己婚姻自由,又要在皇上那邀功办什么商部,本以为已是劳累,但直到东坞城后,才知,原来在京城时也是十分安逸。

人就是这样不知足,拥有的不珍惜,失去了才怀念。

但虽是这么想,苏涟漪却觉得,在东坞城中才是她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不为别的,之因她身边有人陪伴,她奋斗的时候,有人伴之左右,不停给她温暖、惊喜、安全感,这样就足够了。

一夜美梦,安睡到天明。

用过了早膳,苏涟漪正在闲逛消食,李嬷嬷却突然来报,说有侍卫求见。

涟漪问了李嬷嬷是哪里的侍卫,李嬷嬷却说,那人面生的人,从前未见过。涟漪便知道,她成功了,乔伊非终于找上她了。

一个时辰后,离营地不远的小树林。

森严的守卫将小树林中的一片空地围得固若金汤,即便天上飞个鸟,他们也恨不得将鸟打下来,可见其内之人身份之重要。

那人自然重要,因为是最大的国家——北秦国的太子。

乔伊非很激动,因为借由出来散心将小涟约了出来,而不是在玉容的房间,三人俱在。

“今日觉得如何?”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乔伊非,“站”在地上。

如今臀部已有了知觉,足可以用腰部力量站立,虽然双腿仍然麻木,但在若是支着一副拐棍,可以勉强挪动几步了。

“很好,非常好!”乔伊非兴奋道,他喜欢这种站立的感觉,只有站着,他才不是个瘸子、才不是个残废。

面纱之下,涟漪的嘴角带着一丝算计的笑,“乔公子如此,我便放心了,那我们回去吧。”

“别啊!”乔伊非急了,好容易把人叫出来,怎能说回就回?

涟漪装作不解,“乔公子还有何事吗?”明知故问,乔伊非将她叫出来,岂是只随便走走就算了?乔伊非情窦初开,她怎能看不出?拿捏这种青涩小男孩的心里,一点都不难。

苏涟漪是坏人吗?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乔伊非身为北秦国太子,弄了个奉一教跑来鸾国装神弄鬼,愚弄百姓不说,更是控制守城将军,任何一个鸾国人都无法忍受。既然乔伊非不仁,她苏涟漪也义,礼尚往来而已。

坐回轮椅上的乔伊非十分紧张,手心都出了汗,暗自庆幸,多亏坐了回来,否则他非激动得难以控制不可。“我们来聊天吧,你想聊什么,你说。”

苏涟漪扑哧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说说你吧,你身居高位,为何与奉一教扯了关系?”

乔伊非赶忙道,“因为好玩啊!有一天我去青楼,看见一个女的跳舞,自称是圣女,我当时就在想,她要是圣女、我就是天神,于是便有了奉一教。奉,为信奉的意思;而一,则是取自我的名字,乔伊非。合起来,便是信奉乔伊非,怎么样,这主意是不是不错?”兴高采烈的说着,那骄傲劲儿,好像炫耀自己是天才一般。

苏涟漪的眼睛是笑的,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任性的孩子,你可知,你的任性害得其他国家动乱,害得民不聊生,害死了多少人命、害得多少人有家不能回!?

苏涟漪想到东坞城的一切,想到李胜回忆起儿时玩伴全家惨死时的悲痛,想到吴将军一家几口被药物控制的无奈,想到多少人被刽子手杀死而又有多少人被迫成为刽子手,她怎么也对乔伊非亲切不起来。

哪怕是,她与乔伊非和玉容两人朝夕相处,哪怕是,她明知两人对她都有男女之意,但她是不喜欢两人!

其中,她对乔伊非,只能说是愤怒他的任性与骄纵,但对玉容,却是憎恨其不分黑白、为虎作伥。

若不是因乔伊非身份太过特殊,怕其背后还有视线盯着鸾国,怕为鸾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现在就让云飞峋带影魂卫将这一营地上上下下几百人杀个片甲不留。

“如此说来,这奉一教,只是你的一时游戏了?”涟漪的语调越来越冷,耐心也是越来越少。不仅是对乔伊非的耐心,还有对这个奉一教的耐心。

乔伊非也隐约感觉到了苏涟漪的不快,却不知原因,只一再反思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说错了,“是啊。那个…小涟,你喜欢奉一教吗?若是你喜欢,就直接改名叫奉涟教,你当教主,好吗?”像个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

苏涟漪一愣,刚刚的怒气竟凭空消失了些许。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别开玩笑了,乔公子。”她叹息不是别的,是叹息自己的心软,竟对乔伊非心软了下来。暗暗苦笑,看来她苏涟漪真不是个做大事的料,心不够狠罢。

“那你来说说,你与玉容的关系吧。”涟漪又道。

乔伊非赶忙点头,只要小涟能开心,他什么都肯说。“我是北秦国太子,我叫乔伊非。”

“没问你,让你讲讲玉容。”涟漪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乔伊非的话。

乔伊非有些委屈,“他其实不叫玉容,叫端木珏。只不过第一次见面,我说他长得好看,好看得像女人似的还不如叫玉容,从那开始便叫他玉容了。小涟你别看他看起来温和,其实脾气很不好,只不过对我永远是好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说着,笑嘻嘻地对苏涟漪。

涟漪面露尴尬,“这个…我不方便说吧。”虽然她能看出,两人对她都有男女之意,但比较而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奸、情怕是更为浓厚吧?都说贵族们怪癖多,双性恋,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偷偷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乔伊非压低了声音,谨慎道。

苏涟漪无奈,“你可以不告诉我。”反正她也能猜到。

乔伊非摇头,“我一定要告诉你,这是个秘密,很少人知道。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想告诉你。”

“…”涟漪点头,“那你说吧。”其实心底已猜到了答案。

“他是我哥!同父同母的哥哥!亲哥哥!”乔伊非道。

苏涟漪一愣,哥哥?难道不应该是情人的关系?…等等!现在不是关心男男恋的时候,若玉容是乔伊非的哥哥,那岂不是…“我不懂,你是北秦国太子,那玉容不也是皇子?为何他不性乔?”

苏涟漪知道,天大的秘密,她就要从乔伊非这个单纯又残暴的太子口中轻松得到,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乔伊非看向远方,脸上的沉重与平日截然相反。“小涟你不会理解,北秦国皇族乔氏和端木家族几百年的恩恩怨怨。那些恩怨我便不给你讲了,只告诉你,皇家和端木家立了规矩,代代联姻。”

苏涟漪又吓了一跳,“等等,我听说玉容有未婚妻,难道是皇族的公主?那岂不是兄妹…”乱仑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乔伊非点头,“对,正是皇族的公主,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同父同母的妹妹。”

“…”苏涟漪晕了,北秦国真是奇葩,同父同母的兄妹…难以想象。

乔伊非见涟漪面色不好,笑了下,“别担心,两人不会成婚的,即便是成婚,也是暂时的。因为哥哥他…早晚都要重回皇宫,成为太子。”

涟漪虽然惊讶,但却未震惊,相反将所有信息快速吸收,“那你怎么办?”

乔伊非低头,摇了摇,“谁能让一个瘸子当太子?就算是当了皇帝,如何繁育后代?”

如果说苏涟漪之前打算与他们两人硬碰硬,但此时,却推翻了从前自己的思路,瞬间制定了新的作战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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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妹子们,今天白天有事出去,晚上才开始写。时间不够了,先发这些,因为潇湘现在整点审文,如果现在不发,只能等11点发布,怕跟文的妹子们等急了。

明天会补充一些的,刷新看一下就好,不另行收费,是丫头送给大家的。

顺便介绍下好友新开的文:《凤勾情之王牌宠妃》温润润——斗尽魑魅魍魉,还我康庄大道。有兴趣的朋友们可以戳来看看,润润是位很不错的作者。

不多说了,再扯下去就耽误发文了,明天见。

279,乔伊非的故事(下)

这是苏涟漪和乔伊非第一次单独谈话,虽然苏涟漪自认将乔伊非心里拿捏得很好,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问必答,甚至掏心窝的讲出秘密,让苏涟漪大大出乎意料。

“有些事,憋在心里久了,很难受,却又不知和谁说,”乔伊非转过头来看苏涟漪,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认真,哪还有平日里的残暴狠戾。“小涟,你愿意听我说吗?”

苏涟漪竟开始做贼心虚起来,不敢再去看那张与玉容摸样相像的脸,“你愿意说,我便听。”

好在,乔伊非没什么心机,看不出苏涟漪的心中所想。“好,从哪开始讲起呢?”

苏涟漪低着头,静静听着,心情竟意外平静了下来。

乔伊非叹了口气,“可能我表述的不好,小涟你莫怪啊,毕竟我没读过多少书,也很少与人打交道,每日和我说话最多的便是哥哥,如今又多了一人,便是你。”

苏涟漪点了点头,未作答,竟然有些心疼起乔伊非起来。

“先说说皇族乔家和端木家族吧,很久以前,久到几百年前,端木家族便已经存在,很强大!当时北秦国姓还不是乔,后来,前朝统治腐败,国内动乱、民不聊生,这一时间乔家便崛起。那时候北秦国大乱,各地势力盘踞,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乔家和端木家族。

两大势力争夺,而皇位只有一个,必须有一个失败者,那便是端木家族,北秦国有了新国姓——乔。但北秦开朝始皇未因功而喜,对端木家族也未赶尽杀绝,于是便留了后患。”

苏涟漪听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

乔伊非赶忙停下,“小涟怎么了,是哪里没听懂吗?我重新给你讲。”

苏涟漪失笑,“不是没听懂,而是有一点不赞同。北秦始皇我也略有耳闻,其文韬武略别说在北秦,哪怕是天下也难逢对手。而始皇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并非瑕疵之举,而有其自己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乔氏国姓才能延续,北秦疆土才得以安稳。”

乔伊非一愣,“我不明白小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当时始皇不应赶尽杀绝?若我是始皇,定会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乔伊非此话一出,竟没了平静,暴戾气息尽露。

涟漪自然相信这是乔伊非能做出的事,不说别的,只说当日遇见安莲时,在青楼屠杀,想来也并非是整个青楼的人得罪了他,而是其中一两人得罪,而其他人都成了冤死鬼罢。

“始皇的决定是对的,首先,几大势力相争,为皇位自然拼得你死我活、元气大伤,包括乔家更包括端木家,而你刚刚说过,乔家与端木家实力旗鼓相当,想来端木家虽伤了元气,却未至家破。此时,若始皇赶尽杀绝,端木一旦家破,变成了亡命徒。”涟漪停住,笑了下,“乔公子,你知道什么叫亡命徒吗?”

乔伊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亡命徒,便是无所畏惧,不顾及个人安危、也无可挂念。若端木家族之人成了亡命徒,便会用尽一切力量袭击还未坐稳皇位的乔家,而结果,乔家也不会占了好处,最终皇姓到底是谁,没人能说得准,但唯一能肯定的是,绝不会姓端木,也不会姓乔。”涟漪耐心道。

乔伊非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涟漪继续道,“但相反,始皇给了端木家一条活路,他们基业还在,只要基业尚存,他们便有所顾忌,为了现存基业也不敢去冒险,因为没人敢将几百年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中。这样,端木家既没有实力反抗,乔家也顺利坐稳了皇位,而受益更大的,则是北秦黎民百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乔伊非恍然大悟。

涟漪看着乔伊非虚心好学的样子,突然有种冲动对其教导一番了。“你继续讲,刚刚讲到了乔家等了皇位,与端木家族共存于北秦。”

乔伊非连忙继续刚刚的话题。“但明争暗斗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斗了上百年,端木家也没将乔家赶下皇位,乔家也没将端木家彻底铲除,以至于北秦有民谣道,北秦国姓端木与乔。”

涟漪点头,鼓励其继续说下去。

“后来…”乔伊非面露难看,而后道,“小涟,后面的事,是我在宫中偷看秘史才知道的,你千万别说出去。”

“不会说出去,放心。”涟漪心里惊讶,难道乔伊非就这么轻易将皇室秘密随意告诉一个认识才几天的人?不知该感慨他胆子够大,还是脑子够二。此时此刻,就连苏涟漪也希望…还是由玉容来当太子比较合适。

“皇族和端木家族为了稳固关系,定下代代联姻的规矩,而皇族便在这上下了手脚。他们每一代都选了公主,从儿时便下了药,那药毒得很,其危害不会在公主身上体现,却在下一代身上体现,而那药最毒之处,是越是延续,其药效越厉害!”乔伊非道。

苏涟漪猛的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原理,难道有什么药可改变基因、造成基因变异!?

因为得到这一结论,苏涟漪只觉得浑身发寒,忍不住打了冷颤。若这种药真的广泛对敌手使用,岂不是传说中的种族灭绝!?“那药,你们现在还在对端木家族用吗?”涟漪道。

乔伊非摇头,“没了,那药没了。当时做出那药的是一名奇人异世,后来皇族之人控制,严刑逼供,逼其交出配方。那奇人最终抵不住严刑交了出来,但皇族怕这神秘配方外泄,将那人杀了,而最终,却发现这药方是假的。”

苏涟漪终于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无论是研制出秘方之人还是北秦皇族,苏涟漪都认为这些人该死!死后必要下十八层地狱!这些人,简直就是堪比魔鬼!与法西斯又有什么区别。

“当时那药量用的甚大,除了偷偷给皇族公主用,还将剩下的药都下给端木家的人了。如今虽然药没了,但端木家几乎也绝了后了,不仅这一代男丁全部夭折,就连上一代人也都生命垂危。”乔伊非道。

苏涟漪心中默默感慨,这便是皇族之争,兵不血刃、又要连根拔起。“那玉容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去了端木家?”

“我继续给你讲,”乔伊非继续说着,“皇族派出去了一名女性死士,潜入端木府,成了其中一位夫人的侍女,而死士勾引了如今的端木家主,刻意被夫人发现,被赶了出去。随后,端木家这一代最后一名男丁与十四岁死去,而以家主的身体状况,也再不可能繁衍后代。

后,皇族之人刻意放出风声,说女死士有孕,生了男婴。端木家族自然不肯放过,将那男婴连同女死士一同抢入府中,只因这男婴是端木家唯一的血缘。”

涟漪了然,“这男婴,便是玉护卫?”

“对,这男婴便是哥哥。”乔伊非道,“当时母后秘密产下哥哥,对外只透露说皇子身体欠佳,被送去了山中得道高僧那里,其实是送去了端木家。随后,我出生,没想到,便真的身体欠佳了。”乔伊非笑了,却是自嘲的笑。

涟漪叹了口气,“记得玉护卫曾时说,你是儿时被人袭击,是谁袭击你?你皇宫中其他妃子派的人,还是端木家的人?”

“是端木家的人,”说到这,乔伊非咬牙切齿,“这是哥哥从端木家主的口中亲耳听说。”

听到这,苏涟漪已将整个故事的大概听了完整,对每个人、各方势力,竟说不出赞同或反对,每一方势力都阴狠毒辣,为己而生罢了。

“哥哥最是痛苦,他直到十一岁才知晓全部,在十一岁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端木家人,深深恨着皇族之人。直到十一岁,负责抚养照顾他、伪装其母的死士才将真实情况告诉他。哥哥从那时起,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一方面,是他对端木家有感情,而另一方面,他也知几百年来,端木家暗中对皇族的迫害。

后来,哥哥入了宫,成为太子伴读。说是我的伴读,其实只是父皇和母后为与哥哥培养感情的借口罢了。哥哥是知道我儿时受到的袭击,那袭击来自端木家,他自责又气愤,左右为难。最终决定亲自学医,为治好我的腿。”

涟漪想起当时玉容红着眼圈说要保护一人之景,当时肤浅的认为是一名女子,后来单纯的以为是乔伊非,其实都不是,玉容激动、悲哀都是因为两家世代的矛盾,而夹在这巨大矛盾中间的人,承受着外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涟漪问。

乔伊非继续道,“当端木家家主死后,哥哥继承端木家之时,便是哥哥重回皇宫登上太子之刻。”还有一句话他未说,那时候,便是他存在价值彻底消失之时。

“那你们又有什么打算?”涟漪问。

乔伊非闷闷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的是哥哥,而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