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词越来越喜欢这个苏涟漪了,端庄恬静,但其性格却是痛快爽利,丝毫没有女子的劣性,就好像将男女的优点于一身一般。

他很喜欢和她聊天,她的倾听并非是敷衍或单纯捧场,是真正参与其中,与讲述者一同思考,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女子。

“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家了,以后有时候我们再继续聊好吗?”见叶词还是滔滔不绝,无奈,涟漪只好开口下逐客令。

“好吧,回头我再来找你。”叶词恋恋不舍。

一旁的叶欢觉得,这下午受尽了一辈子的屈辱。

“好。”涟漪还是那股淡笑,点了点头。虽然这叶词贫的很,看起来也很风流,却引不起她的反感,和他交流也很开心。

叶词主仆离开了,叶欢抱着涟漪赠送的一坛药酒,涟漪也交代好了苏白看店,而后雇了一辆马车回苏家村。

在马车中,她看了一眼胜酒铺子,此时,胜酒铺子早就卖光了酒,打了烊。涟漪脸上没了招牌的淡笑,而是认真下来,一双大眼微眯,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后,到了苏家村,涟漪付了车钱,便入了院子。

每日往返很是辛苦,也浪费钱财,但苏涟漪却还是坚持日日回家,只有回到家中,才有安全感,才能感受到真正的休息。

磨刀霍霍的声音,大虎正在磨砍柴刀,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低头去磨。

涟漪也对大虎笑了一下,而后也是不说话,洗了手后,入房间换了在家穿的衣服。

两人的交流,就是这么奇特又诡异。

换完衣服,涟漪入了厨房,开始查看今日有什么蔬菜。这些蔬菜都是大虎种的,有些是吴氏派孙小锦送来的,没事还送来一些肉类。选了几样菜,舀水洗菜切菜,油锅响起,不一会,从厨房内便漾出菜香。

大虎磨好了柴刀,转身洗手,这时有人蹦蹦跳跳地来了,自然是蹭饭的初萤。“涟漪,我来了,好香啊,今天做的是什么菜,我也要吃。”

“想吃就洗手吧。”涟漪看着初萤便开心,总觉得初萤毫无烦恼,按理说,一个寡妇应该愁死,但初萤却一直乐观。初萤的乐观心态,她很羡慕。

“好。”初萤洗了手,跑来帮忙端菜碗,三人便开始用晚餐,欢快得如同一家人一般。

“涟漪啊,我在家每天好无聊,你帮我找一些工作来作好吗?我会写字会算账,我不要工钱也行。”初萤道,“从前晚上还能来找你,现在看你每天这么忙,我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涟漪却突然恶作剧,“会写字会算账,还会说色诗淫词,是吗?”

“涟漪,不许取笑我,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初萤着急。

一旁正吃饭的大虎,一下子又想起了当日那情景,瞬身血液不自觉又开始倒流,赶忙端起一旁的菜汤,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取笑完初萤,涟漪还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若是以后生意大了,也许还真需要初萤你的帮忙呢,当然,工钱会给的,而且会多给。”

初萤嘻嘻一笑,“我的工钱直接开给你就行了,我不要。”

涟漪无奈,这初萤到底是天然呆,还是她死去夫君给她留了如太多的钱财,怎么就能让一个姑娘做到视金钱如粪土,真怪。

“对了,涟漪白日里可有什么好玩的事给我讲讲?”初萤吃着一边问。

“好玩?”涟漪突然想起了叶词,不小心笑了出来。

“快告诉我,你一定遇到了,好涟漪,我每天呆在村子里都烦死了,给我讲讲嘛。”初萤磨着。

涟漪便将在青州县发生的事,与钱汇的往来,与叶词的交流给她讲了。

“那叶词是个很有趣的人。”初萤道。

涟漪一想到叶词,又忍不住笑了,不是习惯性的淡笑,是真的觉得很快活开心。“是啊,他说话很逗,以后有时间,让你们也认识一下。”

“好啊,嘻嘻。”初萤很是满足,“还是涟漪厉害…”巴拉巴拉又开始讲了。

接下来初萤和苏涟漪的对话,大虎怎么也是听不进去,没了吃饭的闲心,满脑子都是刚刚涟漪说的那个叶词,叶词…叶词…大虎总听着耳熟,好像在京城听人说起过,却想不起来。

大虎鲜少在京城贵公子圈中活动,一来他不习惯那种应酬场合,二来便是…他的容貌。

他生下来时还好,从三岁起便开始脸上长这些疮,很是可怖,外人见到他的脸,都要吃上一惊,若是有女子夜晚见到,甚至会尖叫。他虽嘴上不说,心中却极其在意,于是更是呆在军营,很少出外。

若不是这一次的任务…

听着“叶词”、“叶词”一次次入耳,大虎越来越烦躁,最终吃不下饭,将最后一口饭扒到口中后便离开。

初萤和涟漪见今日反常的大虎,面面相觑。“他怎么了?”初萤问。

涟漪摇了摇头,“不知道。”

两人一耸肩,继续吃饭聊天起来。

事实证明,苏涟漪的眼光没错,这钱汇果然就如同自己所说,将老婆本都卖了,一心朴实经销苏家酒,加之其对酒业市场的了解和一点就通的性子,短短五天,便推出了五百余坛,大大的一个开门红。

就如之前所定下的规矩,一百坛与苏皓结账一次,苏皓也开心得很,满是干劲,与钱汇白天到处推销酒品,送酒卖酒,晚上两人便窝在厨房,商量着接下来的买卖。

苏皓离开了与外界隔绝的酒厂,日日与钱汇到处应酬,性格也外向开朗了许多,加之其本身的老实诚恳,与钱汇竟成了莫逆之交。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便是叶词真的下了订单,四千坛苏家酒和两百坛苏家药酒。

迫不得已,涟漪只能硬着头皮将初萤和大虎都请到了酒厂帮忙,吴氏和孙大海也扔了地里的活跑去忙活。

即便是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当涟漪从酒厂到县城时,已过了午时,疲惫却夹杂了兴奋。

没进入酒铺,先站在一旁观察胜酒铺子。

李玉堂终于顶不住压力,将酒厂关闭,铺子也停止了营业,如今有小二在收拾东西,垂头丧气,有人将那维持秩序的木质栏杆拆下。

涟漪唇际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又换成了招牌式的淡笑。想了一下,而后从苏家酒铺的楼梯上下来,穿过十字路口,去了胜酒铺子。

胜酒铺,已是物是人非。

没了平日里的热闹拥挤,满是萧条和尘埃。

掌柜乔六正垂着头,颓废的核对总账,一会将这总账交给东家,他算是失了业,得重新找一个东家了,祈祷下一个东家能好相处,最重要的是别干这些不靠谱的买卖了,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他也能踏踏实实的工作。

“这位姑娘,酒铺不卖酒了,您请回把。”小二见苏涟漪入内,忙道。

涟漪微微一笑,“小二哥,奴家是来找人的。”那声音婉转客套,很是动听,让小二们心情顺畅。

乔六一抬头,看见了苏涟漪,愣了一下,而后便想起,这位正是那孝女姑娘,“姑娘你来了,实在对不住,以后你买不到胜酒孝敬老父了。”他以为苏涟漪是来为父亲买酒,因上一次她说过。

涟漪轻轻摇了摇头,“掌柜大叔,我不是来买酒的,有件事,我想找您谈谈,您可否舍出一些宝贵时间,到一旁的茶馆,听我说说?”

乔六不解,这姑娘找他能有什么事,不过转念一想,离开了胜酒铺子,以后想必也见不到这位姑娘了,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于是他便放下账本,随着苏涟漪出了去。

两个酒铺在岳望县最繁华的街市,这街市之上自然会有不少茶馆酒楼。涟漪便找了一家安静的茶馆,与乔六到了一处雅间。

有小二为两人倒茶,又有侍女端上精致茶点,而后小二、侍女退了出去。

“不知姑娘找老夫有何事?”乔六问。

涟漪微微一笑,“不瞒掌柜大叔,我姓苏名涟漪,正是胜酒铺子对面,那家苏家酒铺老板的妹妹。”

乔六大吃一惊,而后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胜酒的底细,乔六自然知晓,是李家二公子用不光明的手段企图压死刚刚开张小本经营的苏家酒铺。如果说李家二公子是罪魁祸首,那他乔六就是帮凶!

邪不胜正,如今面对了当事人,自然觉得老脸无光,挂之不住。“苏…苏姑娘,真是…对不住…我…”

涟漪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掌柜大叔,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再说,你也是只是个雇工,你没错的。”

乔六感动,心中也惊讶苏家小姐的大度,再一次确定,李家二公子的惨败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掌柜大叔,离开了胜酒铺子,你可有别的打算?”涟漪问。

那掌柜不提这件事还好,提了便唉声叹气。他们这些人从前都是在别人家工作的,却被李家二公子高价挖来,人往高处走,都想换一个赚钱多的工作,谁能想到这李家二公子实在不靠谱。如今,他们这些人想回老东家那去,也是没脸回去了。

“没什么打算,可能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无奈回答。

“掌柜大叔,我苏家酒铺现在缺一位好掌柜,不知你愿意去吗,至于工钱,与胜酒老板给你开的工钱一样。”李玉堂请的人,定然都是千挑万选的人,挖李玉堂的人准没错。

乔六一愣,吃惊,“苏…苏小姐,是真的吗?”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涟漪点头。

“苏小姐,难道…你不恨我们吗?我们…曾经…”乔六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涟漪笑着,伸出素白的手,为乔六添茶,而后又为自己的茶碗倒满,茗香四溢。“就如我刚刚说的,人要向前看,从前是各为其主,你们并没对不起我什么,如今事情过去了,我们也毫无冤仇,掌柜大叔,关于这一点你就不用多虑了,若是没有好去处,便去苏家罢,先不说待遇问题,我们苏家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之人,不会再让你这个好掌柜为难的。”

乔六双手握着茶碗,激动万分,“苏小姐,这可让老夫…怎么好意思?”

“那掌柜大叔以后就要好好把持苏家酒铺,这样也算是安了自己的心啊。”涟漪端起茶碗,轻轻碰了下乔六的茶碗,而后慢慢的喝着。

乔六抬眼,看着笑意盈盈的苏涟漪,最后一皱眉,端起茶碗,“老夫以茶代酒,向苏小姐赔罪,若是苏小姐不嫌弃,老夫定然鞠躬尽力,为苏家效劳。”说完,一仰头,将茶喝干。

涟漪也喝了干。“自然不嫌弃,以后还要麻烦掌柜大叔了,”顿了一下,垂着的眼又闪过算计,“掌柜大叔,涟漪有一事相托。”

乔六赶忙道,“苏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乔六能办到的,定然去办。”

“如今苏家酒厂的求购量太大,酒厂人手不够,若是胜酒厂有雇工没有去处,可否麻烦乔大叔将这些人带到苏家酒厂,苏家酒厂的待遇比起胜酒厂也是不低,逢年过节还有一些福利奖金,保准满意。”涟漪笑着,继续挖人。

乔六一拍大腿,“太好了,苏小姐,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这几日,东家…哦,不是,是前东家从别的酒厂挖来的大师傅可愁坏了,苦无去处。”像他们这些被高薪挖来的人,被业内鄙视,自然很少有酒厂再愿意用他们。

涟漪点了点头,“那便带到苏家酒厂吧。”比起古人,涟漪这个现代人对“跳巢”看得很开。不能用责任或义务拴住工人,要用交流,让工人有归属感,这样才是长久之计。

当苏涟漪和乔六从茶馆中出来时,涟漪心头的另一块大石也放下了。

乔六兴致勃勃地回了酒铺,欲将此消息转告给那些小二,涟漪则是回了苏家酒铺。只要想到李玉堂赔了夫人又折兵,便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真像亲眼见见李玉堂的惨样,让他知道,这便是卑鄙小人的下场!

就这样,乔六带着所有原胜酒厂的工人加入苏家酒厂,酒铺交给了乔六掌管,苏白那临时掌柜职位被一撸到底,打回苏峰的药酒厂做工,顺便抽空继续和初萤学知识。

苏白刚刚有几天成就感,这“官”位就没了,很丧气,涟漪却告诉他,他需要学的东西太多,等有一日他学成,若是还想经商,她便专门为他开一个铺子。这可把苏白高兴坏了。

通过这一阵子的经历,苏白知晓了知识的重要性,怀揣着理想跑去和初萤学起了知识。

酒铺小二留了三人,除了原本苏家酒铺的小二雷子,又留了胜酒铺的两名小二,其他三人都打发去了酒厂。

酒厂,增添了两名酿酒大师傅,便是胜酒挖来的师傅。那两名大师傅对苏涟漪也是感恩戴怀,否则,以他们的信誉,短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东家了。

酒厂工人倒没师傅们的顾虑,他们去哪干都是干,何况这苏家酒厂给的薪水确实不底,听说这苏家小姐很是大方,遇到加班加点的干活,便会发奖金,在别的酒厂是没这回事的,加班也是白加。

何况,听酒厂人说,逢年过节,苏家小姐是要发礼物的,有时是酒水,有时是猪肉,都是平日里过日子实打实的东西。如此,他们便真是因祸得福,找到了好东家,干得更起劲了。

因为叶词的四千坛订单,整个酒厂干得热火朝天,有一阵子甚至都不回家,直接睡在酒厂,而涟漪也是给奖金的。

涟漪另外找了工人,在酒厂一旁加盖了院子,扩大了工厂,又购入一些酿酒设备,准备面对接下来更大的订单。

果然,不出十天,钱汇那里除了将之前的两千坛消化干净,又订了六千坛,这数字可把酒厂的工人吓坏了,这即便是再加班也是干不完,不由得暗暗惊叹苏家小姐的未雨绸缪,若是没加盖那些厂房,这订单算是泡汤了。

涟漪雇佣了新工人,就在这附近村子里雇佣,而后实行“师徒制”,便是一名老工人带一名新工人,在未出师之前,新工人薪水减半,等新工人出师之后,给老工人一笔出师辛苦费。

这新奇的做法更大刺激了工人们。老工人认真的教,因教会了一个徒弟后才能代新徒弟,新工人也拼命的学,因为只要他们学成当了师父,也能赚这出师辛苦费。

在苏家酒厂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知晓,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付出越多,收获越多,反之亦然。于是,没了消极,干得要多起劲便有多起劲。

与酒厂的热火朝天比,一旁的小院子,药酒厂也不甘落后。

苏峰从苏家村带了两名本家孩子,挑了勤劳能干的那种,药酒厂的人手虽少,工作效率却很高。

酒厂又购入了五辆运货马车,驴车已淘汰,老马头以前的那只小驴归涟漪所有,涟漪套了一辆小巧的车厢,平日里回家用,也省了一笔驿站雇车费,还笑称自己的坐骑名为玛莎拉蒂,很奇怪的名字,其他人都是不理解的。

这几辆高头大马所拉的运货马车都归老马头所管,老马头俨然成为车队队长,每日得意洋洋,逢人便说——“我们家涟漪小姐怎么怎么厉害”,“我们家涟漪小姐怎么怎么牛气”。

初萤是总账簿,白日里和涟漪一同算账,晚上便教苏白和孙小锦读书,涟漪屡次制止,怕其辛苦,但初萤都拒绝,笑嘻嘻地说喜欢如今的生活。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忙碌,却带着充实。

而苏涟漪的大名一下子在岳望县,甚至周边城县声名鹊起,称她是商界黑马,美貌与智慧同存。

这一日,涟漪赶着小驴车到酒厂,便接到了一封请柬,到欧阳家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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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官:乔依霏霏(10花,爱霏霏)漫长等待中(5钻5花500赏,漫长,好久不见啊~)初萤(100花,你又败家了)提拉米苏l(10花,么么哒)tamyatam(1钻,每日一钻,丫头荣幸!)鬼鬼纯露(8钻,祝鬼鬼文文大卖)。谢谢!

同时感谢亲爱的们送的评价票和月票,因为题外话字数限制,就不一一感谢了,但丫头看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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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070,请柬

欧阳家?

涟漪接到邀请函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认识什么欧阳家。

拆开信笺,看了信的内容方知,原来这欧阳家是组织一次商人的聚会,放到现代就是弄了一个PARTY,想必都是什么富二代吧,她可没时间参加,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拆成十五个时辰用。

交代完酒厂的事后,涟漪便赶着小驴车去了县城。

没了那开外挂的胜酒,如今的人们重回苏家酒的怀抱——消费者永远是这么没有节操。

“涟漪小姐,您来了。”乔六见苏涟漪来,赶忙出了柜台迎接。

涟漪脸上还是挂着招牌微笑,“恩,乔大叔辛苦了,今天上午的生意怎样?”

“还不错,从早晨开店到现在,卖了苏酒十一坛,药酒一坛,有两家酒馆结了前几日的账,其中一家上午便取走了五十坛酒,还有一家要三十坛,下午来取。”乔六认认真真的汇报。

涟漪点了点头,准备上二楼去对账,却在准备上楼之际想起一件事,“乔大叔,您可知,安济城的欧阳家?”虽然决定不去了,但心中还是好奇。

“知道,安济城欧阳家已有几百年历史,在前朝便建下基业,虽然最近几十年不问世事,但威望却是在的,欧阳老先生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群菁会,而商界之人都将收到其邀请函为荣耀,因欧阳老先生所请之人,不仅要有权势头脑,更要品行亮洁,于是很多人挤破了头也要得到邀请函。”乔六解释。

涟漪一愣,从楼梯上又下了来,从怀中掏出早晨接到的信笺,递了出去。“乔大叔,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乔六惊讶,双手接了过来,看到信封时已经满脸的不可思议,当小心拿出信笺,更是惊喜万分,“涟漪小姐,恭喜你,这封正是安济城欧阳家的群菁会邀请函,不愧是涟漪小姐,竟能得到欧阳家的邀请函,真是太好了。”

苏涟漪一头雾水,那什么欧阳家,给她发邀请函干什么?她也不是什么大商人,最多就是有个苏家酒铺,而这酒铺和酒厂还是哥哥的,她最多也只能算个帮手。

“哦,知道了。”涟漪神色淡淡,接过了邀请函,就准备上楼。

通过这一阵子的接触,乔六算是对这个东家小姐有了了解,这涟漪小姐看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笑面虎,但其实却真真的与世无争,遇事一般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能不正面冲突就不会和人闹起来,以他对这东家小姐的了解…

乔六赶忙追了过去,“涟漪小姐,您可一定要去啊!”以他对东家小姐的了解,八九不离十,她是不去的。

涟漪回头,对乔六嫣然一笑,“乔大叔,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乔六不解,“自然是真话。”

涟漪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那么我真诚地告诉乔大叔,您猜对了,我不去。”

乔六哭笑不得,“涟漪小姐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多少人花重金去买这个邀请函呢,这邀请函是身份的象征,有了这邀请函,更是能认识鸾国各界名商,有大把谈生意的机会。”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身份?我的身份就是苏涟漪,不用象征也是苏涟漪。至于谈生意,我只要管好酒厂和酒铺就好了,开拓市场是钱汇和我哥哥的事儿,不用我操心。”说完,便想上楼。

“涟漪小姐…”乔六不甘心,又想去说服。

涟漪回过头,“乔大叔刚刚说有人重金购买这个邀请函?”

乔六见涟漪“回心转意”,十分高兴,“是啊!这邀请函千金难买,有一年,一名商人竟开价一千两黄金,都没买到。”

涟漪眸子一转,“那他今年还要吗?若是要,我这个卖给他。”

“…”乔六再一次哭笑不得,“涟漪小姐啊,这可不能卖啊,若是卖了别说错失良机,更是得罪了欧阳家人。”

涟漪一耸肩,“没意思。”再也不理乔六,自顾自的上了二楼,因为二楼还有大量账目需要她算。

苏涟漪学会了打算盘,很多人都以为竖式算法很快,那是在需要算的数目少的情况下,其实在算大量加法时,还是算盘来得快。

刚忙了一会,便到了中午。

酒铺是管饭的,涟漪在附近找了家勤劳的大嫂,按月付钱,而后大嫂便将午饭按时送到酒铺。这个时间,是吃饭时间,雷子将饭菜端了上来,涟漪便在二楼直接吃了,吃完后继续审账。

苏涟漪本以为这一天又要平静的度过,但午后不久,一楼酒铺却突然闹了起来,说是要找苏家酒厂的老板。

涟漪隐约听见楼下有事发生,想了一下,没下楼,继续淡定地拿着账目对着。她刚学了珠算,还不算太快,如今一来是账目太多需要时间,二来是练习珠算。乔六是个好掌柜,一些麻烦事,涟漪放心交给乔六处理。

但一盏茶的时间,楼下闹腾的声音非但没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起来,乔六最终无可奈何,上了楼,脸上满是愧意。“涟漪小姐,出了一些事我无法摆平,来者是万珍酒楼的掌柜,说是在我们苏家酒里发现了好大一只老鼠,前来讲理。”

涟漪一愣,放下手中账册,“老鼠?”

“恩,是。”乔六点头。

涟漪将账册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便整理衣襟下了楼。

楼下,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小二,拍着柜台说要退酒,不仅要退酒,从前订的那么多酒,都要退钱。

见到苏涟漪下楼,那中年男子神色稍微收起了一些,摆出了一点尊敬,“苏小姐,在下是万珍楼的掌柜,做生意讲求的是以和为贵,但如今这事,在下却不得不上门讨个公道,我们万珍楼是李家的产业,上面东家发话,说就用你们苏家酒,于是我们便用,如今出了这事很是让我们难办,若是客人有个好歹,最后负责的还是我这个掌柜的,涟漪小姐素来以大气为名,如今我们便要看看,涟漪小姐怎么处理此事。”

涟漪很耐心地将这掌柜的话听完,而后点了点头,“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张。”中年男子答,口气中还带着气愤。

涟漪点了点头,脸上永远是招牌微笑。“张掌柜,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若是出什么问题,做掌柜的脱不了干系,搞不好还要吃官司,所以您现在火大跑来冲动的砸店,是情有可原的。”

被苏涟漪这么一说,那姓张的掌柜也察觉,自己跑人家店里嚷嚷,确实不妥,失了身份。做生意人都知道,砸店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紧接着,苏涟漪主动帮他找了个原因,给了他台阶下。

张掌柜冷静了下来,“那涟漪小姐,您看怎么办?”

涟漪也不急也不恼,“苏家酒厂的品质我能做出保证,因每一坛酒出厂前都有专门的人验看,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这样,麻烦您带我去看看如何?”

张掌柜心里想着,能又什么误会,但还是带着苏涟漪去了万珍楼。

乔六起初也想跟着去的,却被涟漪制止,自己独身一人去了。

从苏家酒铺到万珍楼不远却也不近,四个人步行着去,涟漪则是一边走着,一边在想,这老鼠真是苏家酒厂把关不严?若是那样,可如何是好?若不是,那便是有人陷害,陷害之人是谁,难道又是李玉堂?

不知为什么,苏涟漪不认为这老鼠是李玉堂弄的,李玉堂虽然有些自大狂傲,却不是干这种不入流事之人,否则也不会自损利益弄个胜酒来打压苏家酒。用背后的势力来加害,对于一个有经验的商人来说,也并非做不到。

那又能是谁?

另一边,李府。

今日是李府布匹店的报账日,岳望县还有其他城县的大掌柜都赶到了李府,汇报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买卖情况,李福安的书房很是拥挤,几名千里迢迢赶来的大掌柜挤坐一堂。

全管家自然是在旁帮着,但突然,门外有小厮神色慌张,呼唤全康。

全康对其使颜色,那小厮还是坚持召唤,无奈,李福安点了个头,全康便出了书房。

“没看今日有要事吗?什么事非禀告不可?”全康很生气。

那小厮愧意,“全管家,小的有错,但这件事小的真的无法做主,是…万珍楼,在苏家酒里发现了老鼠,万珍楼的张掌柜是出了名的严谨公正暴脾气,跑到苏家酒铺闹去了。”

李府的下人们都知道苏涟漪和全管家的交情匪浅,因李老爷的病,全管家更是对苏涟漪尊敬有加,若是外人出事,他们自然不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如今是苏涟漪之事,他们必然要及时通报。

全康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苏涟漪被人害了,这张掌柜的耿直业内都知,若真是苏家酒出了问题,即便是李老爷发话,张掌柜也不会再用苏家酒的。

万珍楼也是岳望县的一大酒楼,虽比不上丰膳楼,却也不次。

岳望县商家们得消息很灵通,若真是定下是苏家酒的事,那其他酒家也就不敢再用苏家酒了。

若真是被人害,就糟了!全康跟着李老爷经商多年,这种小把戏见多了,却没办法,即便是李家压下这件事,那凶手还是会想办法传扬开,让苏家酒名声扫地。

全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入了书房,很是歉意的打断掌柜们的汇报,伏在李老爷耳边,低声将事情禀告。

李福安也是震惊,“是玉堂?”他第一反应,虽然怀疑自己儿子不对,但李玉堂刚刚栽在苏涟漪手上,是最有动机之人。

“不会的,老爷,二少爷不会做这种事。”全康赶忙道,为李玉堂澄清。

李福安面色不好,微微点了点头,“确实,以玉堂的性格,不屑做此事,”略略想了一下,“大全,这里不需要你了,你现在就速速去万珍楼,查明真相,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涟漪。”

李福安的心都揪起来,不仅是因苏涟漪是许桂花的女儿,他要保护,更有原因是涟漪确实救了他命。若不是今日实在脱不开身,他是要亲自去的,如今只能拜托全康了。

“是,老爷您放心把,小的一定尽力。”说完,便赶忙转身快步离开,去往万珍楼。

与此同时,另一处,岳望县的某处别院。

这院子是李玉堂的,有时李玉堂不回李府,便在此院子中住。

而此时,别院有贵客,是京城首富叶家三公子,叶词。

两人正就李家与叶家的合作商讨。虽然彼此都看不惯,但到底是富贾之子,在做生意上绝不参杂个人感情。

墨浓面色不太好,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少爷,有要事。”若是没有十万火急之事,墨浓是不会轻易打扰李玉堂的。

李玉堂闻此,便准备站起身来出去。一旁的叶词却说话了,他永远是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斜着眼看着李玉堂,是不屑,是讥讽。“李二公子还真是忙,总有那么多秘密,难不成又在背后弄了什么秘密去刁难人?明媚阳光,其下怎么就有这么多见不得阳光之人?”

李玉堂气得浑身发抖,知晓叶词正冷嘲热讽他办了胜酒打压苏涟漪,最终失败之事,却不知用什么话去反驳。

“墨浓,有什么事,直接说,咱们光明磊落,不怕人知道。”李玉堂怒了,低吼着。

墨浓无奈,自家少爷上了这叶词的当了,只能明说。“回少爷,李家旗下的万珍楼,张掌柜在苏家酒中发现死老鼠,如今闹了起来,逼着苏涟漪退了订单,并将之前的酒钱归还。”

叶词听后,大吃一惊,这绝对是陷害!

他在苏涟漪那里定了四千坛酒,无一出问题,无论是其包装还是运输,像这么大规模的订单,有时出现个一两个空坛也很常见,但苏涟漪家的酒却毫无问题,可见其严谨,如今卖出去的酒无事,却在本县卖的酒出事,这分明就是有阴谋。

叶词用赤裸裸的嘲讽目光看向李玉堂,似笑非笑,其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