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靳思瑗撞得!是不是!”童若极力的隐忍着不大声喊叫出来,她咬牙切齿的,如果她面前站的是靳思瑗,她能把靳思瑗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真的想破口大骂,她气得想杀人!
她想去杀了那个靳思瑗,她把人命看成什么了!
撞了人,不但不在第一时间送来医院,反而要打电话给冷少辰帮她善后,帮她逃脱罪行!
今天出事的是童妈,所以冷少辰不敢怠慢,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可要是靳思瑗撞得是别人呢?靳思瑗跑了,冷少辰不管,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就白白的冤死,只是活该倒霉成为靳思瑗出气的对象?
恨!她真恨!
童若咬着牙,等着冷少辰的回答。
“是。”冷少辰沉重的吐出一个字。
他沉重,不是为了包庇靳思瑗,而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了靳思瑗,他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童若。
“呵呵呵呵呵!”童若忽然疯了似的笑开,“那么你呢?你去帮她了?”
“我…”再一次,冷少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确实帮了,而且帮的彻底。
把什么证据都抹去了。
“呵呵呵,我早该知道不是吗?你辰少做事一向稳妥,一定什么都没留下吧?”童若冷笑,泪水却在眼里打转,“周围哪怕是有目击者,恐怕也被你们塞了封口费,甚至直接解决掉了?”
牺牲这么多人,就只为了保护靳思瑗一个,那个最该死的人!
“你们怎么能那么残忍!你,还有靳思瑗,你们这些人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了!”童若忍不住拔高声音尖叫,眼泪已经决堤而出,极力隐忍着,紧绷着神经,牙齿紧紧的对着,咬紧了牙关,甚至都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
“若若…”冷少辰沙哑着声音,他该如何弥补?
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这么无能为力,童妈就在里边躺着生死未卜,他一直在祈祷,让童妈没事,一定要没事。
一种对生命的无力深深地压着他,喘不过气来。
“别叫我!你这个侩子手,杀人的帮凶!”童若激动地挥开冷少辰试图抬起的胳膊。“冷少辰,你要帮着靳思瑗吗?要帮着她吗?”
冷少辰皱眉不语。
正文195让她一命抵一命,我说到做到!
童若冷冰冰的看着他:“冷少辰,我告诉你。”
童若狠狠地说,咬着牙,话语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么用力,尽是对靳思瑗的恨。
“最好是我妈平平安安的出来,她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让靳思瑗陪葬!”童若咬牙切齿的说,“呵呵,以为把证据都消除的一干二净就没事了?如果我妈出事,我一定会让她一命抵一命,我说到做到!”
“若若,伯母不会有事的。”冷少辰低哑着声音说道。
恳童若冷冷看着他,嘲讽的冷笑,“怎么,你是心疼靳思瑗,怕我伤害她吗?”
“不关她的事,她的死活与我无关。”冷少辰皱眉说道。
他只是不想让这个傻女人做傻事。
让“最好是。”童若冷嗤一声。
说完,两人谁也没说话,互相看着对方。
缓缓地,童若才将目光移到手术室外亮着的灯上。
她的身子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显得那么单薄,摇摇欲坠。
天花板上的灯照在她身上,将她单薄的影子映在地上,随着她的身子一起颤抖。
她看起来那么苍白无力,那么脆弱,感觉随时都会倒下一样,摇摇欲坠。
“若若,手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你先坐着等吧。”冷少辰艰难的开声,现在跟童若说话,他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童若神色木然的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地吸着鼻子。
她不想哭,哭了就好像母亲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样。
她才不要这么诅咒母亲呢!
好像没听到冷少辰的话一样,她依然木然的站着,双腿早已经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她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变,没有倒在地上。
冷少辰紧抿着唇,他知道她是该生气,是该恨,可是他都那么极力的隐忍着她,让着她了,她还要怎么样?
靳思瑗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怎么知道被撞的是童妈?
人又不是他撞得,她跟他甩什么脸子?无视他倒是无视的真彻底!
他冷少辰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了,没对别人做过的事情可都为她做过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只不过是心疼她,让她坐下,看她那副样子,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也后悔了,乔仲轩就在里边亲自主刀抢救,能做的他都做了,她还让他怎么样?
“我让你坐下!”冷少辰忍不住发火,拉过她的手就往椅子上扯。
童若被拉得脚下趔趄,差点绊倒在地上。
冷少辰一惊,冷汗都被她吓出来了,她这样魂不守舍的,真摔倒可怎么办?
他赶紧把她往怀里扯,稳稳地接住她,禁不住怒吼:“童若,你给我回神!你.妈这还没事呢!正在里边抢救,谁也没说她不行了,仲轩也没说,你这是失魂落魄给谁看!给我清醒点,打起精神来!”
童若被他晃着,觉得头疼,皱眉抵住他的胸:“你别晃了,我头疼。”
听她说话,冷少辰这才松了一口气,惊觉自己激动了,不再晃她,却也没有放开她,生怕她又倒下了。
扶着她的肩膀,干脆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你自己都要倒下了,一会儿你.妈出来你躺下了怎么办?”
童若被他强按到椅子上,手撑在旁边的椅子上,左手掌下压到了纸张的感觉。
童若下意识的低头看过去,她的手正按在了对半折好的报纸上。
透过医院里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她还能闻到报纸上的墨水味和淡淡的血腥。
童若眉头微皱,将报纸拿起来,表面上这报纸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可是普通的报纸怎么会散发着血腥味?
她将报纸打开来,打开一看,里边却是触目惊心的鲜血,那么多,那么浓,深红色,和墨的黑交织在一起,竟有些悲。
这鲜血被隐藏得很好,报纸原来的顺序绝对不是这样,只是有人将未被鲜血沾染的部分包在了外边。
察觉到她的动作,阿泰突然出声:“这是夫人买的报纸,出…出事后,夫人手中一直攥着报纸不放手。”
直到最后要推进手术室,阿泰才硬从她手里将报纸给夺了出来。
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童夫人为什么非要攥着报纸不放。
童若双手拿着报纸,不停的颤抖,指尖紧紧地握着报纸,紧的都泛白了。
心疼的都揪了起来,揪成了一团,就好像她手中的报纸一样,被揪的满是褶皱。
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她知道。
曾有一段时间,她和顾涛,冷少辰的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的,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虽然冷少辰将她保护的很好,她的脸根本就没在报纸上露过面,可是熟悉的人,总是能看出些什么来的。
世界上又有谁比童妈更熟悉她呢?
童妈一直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是心疼童若,不管发生了什么,她总是相信女儿的,她的女儿不会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
所以她不提,自从出了“情惑”事件之后,童妈对童若就采取相信的态度。
童若说公司将她派遣到外地,一方面又有靳言诺的保证,童妈也信了。
可是她始终是担心童若,生怕这孩子怕她担心又瞒着她什么,所以每天都注意着报纸,说不定哪天,报纸上又会登出些什么方小说西来。
而且靳言诺和冷少辰,哪一个都是经常上报纸的人物,这两个跟童若有直接关系的人,童妈关心女儿,自然也连带着对他们的动态多了一分注意。
尽管童若每个月都往家寄钱,怕引起母亲的怀疑,不敢寄太多,却也足够让母亲过上舒心的日子。
或许是穷怕了,或许是节俭惯了,即使童若每个月都寄回来足够的钱,童妈还是习惯了省吃俭用。
小区外边的马路边,也就是童妈出事的地方有一个空的报亭,一直没有人出租,反而是在旁边设了一个私人的报摊,省下一笔租金。
每天晚上报摊收摊的时候,总是会余下些当天的报纸没有卖出去,过期的报纸卖不出去也要处理掉,童妈就在这个时候去买,熟了以后老板干脆就直接送给她,也就不收那一块钱的报纸钱了。
今晚母亲去那,应该又是去拿报纸的,不知不觉就开始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却不想只是刚刚低下头,靳思瑗的车就超速的急驶了过来。
童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靳思瑗撞上了。
“砰”的一声,如断了线的木偶,在空中划过一道悲凄的曲线,重重的落在地上。
正文196暗中的帮助
头颅落到地上,被反震的弹跳了两下,后背被摔得生疼,胸口好像有大石压下似的,童妈重重的一咳,便咳出了厚重的鲜血,沾染了地面,身上,还有她的脸。
童若看着报纸上的血,胸口生疼生疼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落在报纸早已干涸的鲜血上,花了报纸上的字,也化开了鲜血,让原本正淡淡散去的血腥味突然变得浓了起来。
“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对不起…”童若将沾着血的那一面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仿佛能够感觉到童妈心脏的跳动一样。
如果不是她不在身边,童妈怎么会受伤?
恳以前母亲没有看报纸的习惯,都是因为她,母亲才会每天晚上去买报纸。
是她,是她。
自以为自己的谎言说得很好,每晚的电话总能让母亲安心,可是她还是让母亲担心了。
让担心的差点就赔上了性命,现在还不知道生存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呜呜呜呜…妈…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童若抱着报纸,哭声不大,每一句话都是卡在嗓子眼里的,却那么悲伤,听的让人心碎。
她坐着,身子前倾压向大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冷少辰倚在她对面的墙上,低头看着她,碎发垂在额前,挡住了他幽深的双眸。
看着她哭得那么难受,他的心也跟着揪起。
挥拳,突然重重的砸向墙面,砸的那么狠,指关节都被砸的红肿的渗出了血丝,硬是把厚实的墙壁给砸出了巨大的声响。
而冷少辰就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一样,紧咬着牙,双目充血的通红,整个人都带着嗜血的狂冷。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谁也控制不住。
阿泰在一旁默不作声,却时刻准备着去拦下冷少辰的发狂。
他知道辰少是在生气,却不是因为童若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帮了靳思瑗,让她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却没办法帮助他真正关心的童若,只能无力的等待手术后的消息。
如果可以,冷少辰宁愿被撞得那个人是靳思瑗,随她的死活。
刚才突然的爆发似乎是把心内的郁积抒发了一些,腥红的双眸逐渐转淡,慢慢的平静下来。
紧握的不停地颤抖,指关节咯咯作响的双拳,泄露了他仍然不减的怒气。
“呼——!”冷少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童若。
擦得不染纤尘的皮鞋,鞋面亮的都能当镜子用,稳稳地停在童若的面前。
曲成一团的童若低着头,正好能看到他的鞋,稳稳地在她眼前站定。
冷少辰突然蹲下.身,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拍打着她的背,无言的安抚。
或许是太累了,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也支持不住长时间的坚持,慢慢的放松下来,不由自主的,在他的温柔安抚下垂下了眼。
童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就躺在冷少辰的怀里。
冷少辰怕她躺的不舒服,椅子咯得慌,索性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她整个人都偎进他的怀里。
阿泰找护士要了两条毯子,给冷少辰和童若披上。
手术一直持续到大半夜,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冷少辰一直不敢睡,手术室的灯灭掉的同时,他马上就动了。
在他怀中的童若也没睡沉,冷少辰稍微一动,童若马上就醒了。
看着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童若马上从冷少辰的怀中跳下来。
乔仲轩摘下口罩,一脸的疲惫,眼下都多了一圈黑色。
“怎么样?我妈她怎么样了?”童若拦住乔仲轩,焦急的问。
“呼!”乔仲轩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等伯母醒过来,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到时候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了。”
童若肩膀一垂,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没事了,太好了,妈没事了!
“给她转院吧,这里我放心不下。”冷少辰说道。
乔仲轩点点头,了解冷少辰的意思。
难保靳思瑗在冷静过后不会转过味儿来,知道童夫人没事,生怕影响到自己干脆来个一了百了,趁机害死童夫人。
这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自己出手或许没那个胆儿,可是吩咐起属下来是一点都不手软。
童若也想到了靳思瑗,那个自私到冷血的女人,就没反对乔仲轩的提议。
阿泰马上就给童妈办好了转院手续,童若紧紧地守着童妈,即使她还是昏迷不醒的,她依然守着。
她不想再有什么让她遗憾的事情发生。
“辰少,童小姐,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几个手下在这里守着,一定保护好童夫人的安全,童夫人一醒,我马上就通知你们。”阿泰说道,长年以来培养的默契,冷少辰拉不下脸来说的话,阿泰全都帮他说出来了。
乔仲轩为童妈安排了顶级病房,一点都不比当初在靳言诺那里的待遇差。
童若看着病床.上仍昏迷的母亲,摇摇头:“我在这里陪着,亲眼看到我妈醒,我要让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冷少辰不发一语,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病房,转角闪进了楼梯间,心烦意乱的拿出烟点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白雾,尼古丁也无法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他倚在窗口,脸看着窗外,却没把任何的景色看进去,手指夹着烟猛吸,好像这样就能麻醉自己一样。
他吸烟的力道那么大,那么贪婪,不停的吞吐着烟圈,目光越来越深邃,每次吐出烟圈的感觉都像是长叹一口气。
“辰少。”阿泰默默地跟了过来。
冷少辰最后长吐出一口白雾,将只吸了一半的烟捻灭在窗台上。
“我今晚和靳思瑗的通话记录不用删,留着它,童若要是要找也别拦着,给她就是了。”冷少辰说道。
“是。”阿泰说道,“其实辰少,就算童小姐找到了这通记录,以靳家的势力,恐怕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就这样吧,到底能把靳思瑗惩罚到什么程度就是命了。那条马路上的监视器记录删了就删了,没删也不能交出去,不能因为这个把手底下的兄弟赔上。”冷少辰叹口气,“有老头子那层关系,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只能做到不干预,童若到底能做多少…你们暗中能帮帮就帮帮,帮不了就算了,别把自己赔进去。”
“靳思瑗…”冷少辰双眼微微眯起,“再让她得瑟一阵吧。”
正文197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阿泰在一旁静静地呆着,辰少多久没有出现这种表情了?
每次他这样,就说明对方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看来辰少是终于忍不住要对靳思瑗出手了。
其实冷少辰的人,要跟久了才知道。
恳外界都说他冷酷无情,做事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双手沾满了血腥。
可是又有谁知道,其实冷少辰才是最在乎手下的人?
他或许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命,但是一旦纳入了他的势力范围,他就一定要保护好你。
让冷少辰的责任感,其实比谁都重。
他不会轻易让兄弟们涉险,每次的计划都会很小心谨慎,力求将危险性降到最低。
所以这次童若对付靳思瑗,冷少辰却不能插手帮忙童若。
如果他插手,就是害了童若。
靳家,实力有资格攀上冷家,但是老头子看上的却并非完全是靳家,而是靳思瑗背后的…
否则靳家就是再强,却也跟靳言诺的母亲有脱不掉的关系,老头子不打压死靳家都是客气的,又怎么会看上靳家?
“啪!啪!”打火机开开合合,带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还带着金属的回响。
冷少辰手指灵活的把玩,他在思考,只要脑筋一开始转动,手上的动作就停不下来,一定要玩个什么方小说西来配合他大脑的转动。
阿泰已经离开,去办他交代的事情,当冷少辰停止思考,将一切捋顺过后,天都已经大亮。
本身他们经过一晚的焦虑等待,童妈被推出手术室时已经是半夜,再加上转院等一系列的事情,一晚上不知不觉就耗进去了。
这是乔仲轩的医院,有不少乔仲轩的直属保镖,有他们保护童妈,冷少辰很放心。
临走前去了趟病房,童若依然在床边陪着,累了一晚,不知不觉的就趴在床边睡着了,看着她眼下浓浓的阴影,冷少辰的眉毛紧紧地打成了一个结。
“呼——”冷少辰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个倔强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