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坐。”项荣锦在夏玉琼身旁坐下来,让他们都坐下来。
江唯一靠着夏玉琼右手边坐下来,项御天看着江唯一右手边坐下来,项念一个人在下蹦来蹦去,还没有吃饭的心思。
项荣锦看了一眼项御天坐的位置,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行,是个情种。
居然跟女人去坐,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有手下从外面端进一盘一盘的菜上桌,素菜做得精致,品相漂亮,令人食指大动。
“来,老太太,尝尝这道佛爷拜寿,是用芋头做的,味道不错。”项荣锦朝夏玉琼说道,拿起筷子。
第615章庙外绑人
“好好,您吃您吃。”
夏玉琼在这个屋子里呆着倍感压力,脸上的笑容勉强。
“吃。”
江唯一盯着他们,手臂被人推了推,她转头,项御天夹了一块菜放进她的盘子里,低头在她耳边道,“义父不会拆穿我。”
“那他摆这么大的排场?”江唯一小声地嘀咕。
“这对他来说是小的,已经很含蓄了。”
“…”
是小的、是小的、是小的…
江唯一的脑海盘旋着这三个字,说不出话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没什么食欲。
项念不肯好好坐,就这么在下面蹦蹦跳跳地玩着,谁喊她,她就凑上前吃一块菜,不喊她,她就一个人玩着,然后找站在墙边的叔叔聊天。
整个屋子里都流淌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就这样,饭局也过半,项荣锦给夏玉琼仔细介绍着每道素菜,夏玉琼小心翼翼地应和着。
“老太太,我跟你说,我这个儿子不是我自夸,我是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项荣锦突然说道。
正说着,一个手下走进来,面色有着焦急,还没敢就这么上前,只是站在那里。
项荣锦冷眼扫他一眼,那手下才上前,附在项荣锦耳边说着什么。
项荣锦的脸色略沉,扬手让手下让开,然后朝项御天道,“儿子,我外面车里有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你拿进来吧。”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们都没带什么东西来。”夏玉琼有些惶恐地站起来说道。
“别别,老太太您坐,我知道你们来得匆忙,我是东道主,怎么说也得意思一下。”
项荣锦边说边朝项御天使了个眼色。
“是,义父。”
项御天颌首,站起来往外离去。
“…”
江唯一坐在那里吃着东西,她在an组织呆了这么些年,怎么说也学会一套察颜观色的本事。
但这一刻,她真恨自己看懂了项荣锦和项御天眼神来去中的深意。
在那里坐了半晌,江唯一站起来道,“我去趟洗手间。”
说着,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江唯一走到庙宇外,发现一部本来停在庙门口的车少了,她看向一旁的手下,“项御天呢?”
这边的手下只会泰语,听不懂她的话,但听懂了项御天三个字,于是下意识地往一个方向看去。
江唯一顺着他的方向往前跑去,跑出去很远,在庙宇围墙外停着一辆车,引擎盖上坐着一个被全身捆绑的人。
孤鹰和几个手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项御天站在那人面前,那人被捆绑着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紫,惊恐过度。
项御天看着他,嗓音阴沉,带着一抹嘲讽,“本事不错,能从红港跟到我这里,不过到我这里你还敢阻击我,你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
江唯一站在远处,没有靠近。
闻言,她隐约明白,这人从红港跟到这边,仍然试图阻击,结果被项荣锦的人逮住,给绑了过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在您太岁头上动土!”那人坐在引擎盖上浑身发抖地说道,理着寸头,“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也只是为了钱,我只是为了钱而已。”
第616章项御天审人
“你上级是谁?”
项御天阴沉地开口。
“是一个外号叫瞎海的人,其实我们也只是打过一次照面,我都没看清楚对方样子,对方只是给我钱想让找机会干掉你。”被捆住的人脸色发紫,惊恐地看着项御天。
“瞎海?你就知道这么多?”项御天站在他面前,嗓音幽冷。
夜色中,他的声音显得份外冷厉,阴沉沉的,令人背上发寒。
下一秒,项御天猛地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知道多少说多少!”
他修长的五指时而用力,时而放松,深谙折磨人的一套路数。
江唯一就这么望着,没有向前,没有离开。
“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干我们这行也不会问原因啊,都是拿钱办事。”寸头被折磨得不轻,说话都是一顿一顿,眼中全是惊恐。
项御天阴冷地盯着他,在探究他的话有几分真实。
半晌,项御天松开手。
寸头终于得到自由的呼吸,立刻求饶道,“项少,项少,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可是红港最好的阻击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说着,寸头从引擎盖上跳下来,倒在地上艰难地起来,跪在地上给项御天连连磕头。
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项御天站在那里,身影浸在夜色之中,尽是阴冷,黑眸中没有一点动容,透着戾气,他朝孤鹰使了个眼色。
孤鹰和一个手下上前将捆住的那人又扔回引擎盖上,冲他吼道,“老实点!”
那人吓得要死,眼泪掉下来,淌在发紫的脸上。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不知道更多了?”
项御天低眸看向他,眼中的阴戾叫人无端地害怕,他的嗓音很沉,透着阴郁。
“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求求你…”那人倒在引擎盖上起不来,不断地哭着求饶。
“好,今天我心情好,我放了你!你回去告诉那个叫瞎海,让他传话给他的幕后主子!”
项御天慢慢俯下身,双眸阴沉地看着那人吓到发紫的脸,“想要我项御天的命,别他妈偷偷摸摸的跟鬼魅一样!我项御天这辈子见鬼弑鬼,跟我玩阴阳怪气没用!”
那人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有活路,立刻喊道,“好好好,我一定传话!我一定传话!谢谢项少!谢谢项少!项少你就是我爷爷!”
他已经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淌,此刻让他跪下爬项御天的裤下他都愿意。
“急什么。”
项御天慢条斯理地开口,侧过身体,一字一字从嘴中缓缓吐出,“你暗杀我,按规矩,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完整地回去。”
否则,以后不是个个拿他项御天当软柿子捏了。
“什么?项爷,项爷饶命,我叫您项爷爷…项爷爷您饶了我吧…”
那人吓懵了。
项御天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抬起手优雅地转动了下手上的戒指。
他食指上戴着的狐狸头戒指妖邪极了。
在那人连继不断的求饶声中,项御天蹙了蹙眉,反感地开口,“你真是太吵了。”
第617章逼自己接受
话落,项御天忽然从一旁手下的手中夺过一把长刀,毫不犹豫地刺入那人的手背上,力气用猛,刀尖直接刺透手背,深深地钉在引擎盖上。
孤鹰眼疾手快地拿出一条湿了的厚帕子,飞快地堵上那人的嘴里。
项御天的脸色冷漠。
那人倒在引擎盖上,惊恐地睁大眼,眼里瞬间出现血丝,眼球像是在爆裂开来一样,尖叫还来不及就被孤鹰封住。
血腥的画面。
刀尖刺过那人的手背,手指颤动着,暗红的血沿着引擎盖滴淌下来,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夜,深得无边无际。
一个手下递给项御天一块手帕,项御天拿在手里优雅地擦拭着手,好像只是手上沾到一点脏东西一样。
“啪——”
项御天将手帕随手一丢,转过身,江唯一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江唯一站在那里,一张脸上有着些许的苍白,定定地看着车上面滴淌下来的血。
项御天方才的阴戾瞬间不复存在,脸色一僵,直直地盯着她。
江唯一看着那滴到地上的血,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唇,“回去吃饭吧。”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
“江唯一!”
项御天的胸口猛地涌起一阵恐惧,立刻追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江唯一低眸看向他的手。
项御天立刻放开她的手,黑眸注视着她,刚才还凌厉的声音此刻变得小心翼翼,“你嫌脏是不是,我一会就去洗,洗干净,保证没有一点血腥。”
江唯一抬起眼看着他,喉咙有些哽住。
“你怎么了,不开心是不是,以后这种事我绝不亲自做,行么?我保证我的手不脏!”项御天近乎急切地和她解释。
他才刚将她带到泰国,不能就因为这样她又离开。
江唯一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急切,半晌,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僵硬地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江唯一?”项御天凝视着她。
她的手指冰冷,冷得就像没有温热的血液在体内流淌一样。
江唯一握住他的手,双眸深深地盯着她,声音沙哑地道,“项御天,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了还跟你走,就已经不需要你改变,是我要改变。”
这才是真实的项御天,游走在黑暗中,血腥是他身上每天都会沾到的味道。
两年多的时间,她都没有让他改变。
现在,需要改变的是她,她只能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不管正不管邪,她只能逼自己接受。
“你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项御天蹙了蹙眉,一把将她推到一旁的墙上,将她圈在自己和墙之间,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不开心就直说,我不要看你这个样子。”
“我没有。”江唯一抬眸看向他的眼,“我只是在想,我要适应这样的你,接受这样的你。”
她贴着墙说道。
项御天盯着她,黑眸深了深,掠过一抹心疼,“是不是很难做到?”
“我会接受。”
江唯一说道,声音坚定。
“江唯一,如果你接…”
第618章闭嘴
“我会接受,我一定会接受,你相信我,我做得到。”江唯一再次坚定地说道,同样的意思重复两遍,不像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在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接受这样的他。
项御天定定地盯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定,他的胸口却像是被人刺了刀,痛得无声。
蓦地,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牢牢抱住,嗓音低沉,“做不到也没关系,你可以朝我发脾气,你可以骂我,打我,都没事!”
“我做得到的,我真的做得到。”
从她决定跟他走的那一刹,她就清楚自己选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闭嘴!”
项御天低吼,他不要再听到她给自己洗脑。
逼自己接受他的江唯一比当年死都不从的江唯一更让他心痛。
项御天想,他真是要为这个女人疯了。
“…”
江唯一被他紧紧抱住,慢慢抬起手攀上他的背,也拥住他,轻声地道,“我们回去吃饭吧。”
“好。”
项御天道,松开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她冲他淡淡地笑,好像根本没看到刚才那个血腥的画面一样,但她的手仍是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项御天的脸色越发得凝重。
江唯一跟着项御天往前走去,庙门口,一排的礼物已经搁在那里。
项御天朝门口的手下说了一句泰语,手下立刻将礼物拿起,跟在项御天身后往里走去。
回到用餐的屋子,项荣锦的声音从里传来,“老太太,我想和你谈谈他们的婚事,我们项家在这边也是有一点地位,所以我儿子的婚事是马虎不得的,小铃铛也该正式地认祖归宗。”
闻言,江唯一一惊,松开项御天便往里走去,“我们的婚事简简单单就可以,我不想弄得太复杂。”
突然被人插嘴,项荣锦有些不悦,脸色沉下来。
夏玉琼立刻朝女儿道,“怎么这么没规矩?”
江唯一见状收敛情绪,站在那里朝项荣锦道,“伯父,我和项江连女儿都有了,不必再弄得繁锁。”
“…”
项荣锦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满地看着江唯一,沉默没有出声,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项御天走进来,再次握住江唯一的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没有调解,只是转移开目光,朝夏玉琼道,“妈,我义父给你准备了些礼,里边还有两支五百多年的参,是大补之物。”
项御天说着让手下把礼物搬进来。
礼物一共16件。
件件昂贵奢侈。
“哇…”项念走过去,蹲在地上瞧礼物,拍拍小手,“好棒好棒。”
说着,项念独自笑起来。
屋子里沉闷压抑的气氛在项念的笑声中渐渐消散。
最后这顿洗尘宴算是不欢而散,只是每个人都没有写在脸上,项荣锦的脸色并不好看。
临行前,江唯一被叫到项荣锦的车前。
项御天站在远处望着他们,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唯一,脸上透着戒备。
第619章谎言堆积的生活
项荣锦坐在车上,车门开着,他一张脸上有着不满,冷冷地开口,“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留在项御天身边,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赶我们走就行。”
江唯一站在车外面,淡漠地开口。
“你以为我不想赶你?我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和自己的儿子失掉和气!”
项荣锦冷漠地道,声音透着一股强势,“江小姐,我能容你,完全是看在我儿子的面上,到这一步,我也不说什么,我就陪着你给御天演一出齐家和乐的戏码。”
闻言,江唯一怔了怔。
原来,他今天来是为了项御天。
“御天自小失去双亲,我和你一家相处融洽是他想看到的,做老子的为了让儿子开心,演点戏没什么。”项荣锦抬眸,双眸沉沉地看她一眼,“但我都在出力演这场戏,你倒是一点都没入戏,还敢和我对着干?”
项荣锦为了项御天这个干儿子做的事真不少,难怪项御天能对他守诺,死心塌地留在项家。
江唯一明白他说的是婚礼的事。
她转头望一眼远处项御天的方向,然后声音冰冷地道,“项荣锦,你我都知道如今的一切是我们给项御天制造的假象,我这边还给我妈妈制造了假象,层层谎言才堆起现在看似其乐融融的生活。”
用谎言堆积起来的生活怎么说都是一场幻象。
本质终究是悲哀和脆弱的。
“…”项荣锦不悦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