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像是没听到一般,脸色平静地走过孤鹰身旁。

完全视孤鹰为空气。

孤鹰气得跳脚。

项荣锦睨了一眼,高深莫测地出声,“你就是拿下我儿子的an头?”

闻言,安城停下脚步,他身后的人纷纷停下。

“项荣锦项先生?”安城微微侧过头,面向项荣锦的方向,嗓音温和,“听说您这次为令郎花了不少钱。”

一针见血。

项荣锦为了项御天豁出老脸到处疏通关系的事,黑白两道尽人皆知。

“安城是么?”项荣锦冷冷地端祥着这个眼盲的年轻人,然后道,“我替我儿子记住你了。”

“那是我的荣幸。我先入座了。”

安城淡定地回答,抬起脚离开。

三言两语的交锋如一幕刀枪剑影的无声电影。

项荣锦转过身,也往席上坐去。

过了许久,项御天才作为被告被带上被告席,他还是穿上那一套西装,和第一次上庭一模一样的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栏杆后面,双手被反铐在身后。

两个庭警站在他两侧。

“没出息的东西。”

项荣锦看着他身上的西装就来了一股无名火。

项御天坐下来,一张阴柔的脸上透出一抹憔悴,脸上却是丝毫的表情也没有,冷冷得像块千年寒冰一样,冻得骇人。

第348章江唯一出庭(5)

一号厅。

庭审正式开始,履行完一套繁文缛节后。

法官整理手边的文件,肃穆的声音自厅内的扩音器里传出来,“控方有新的证人,经过慎重考量后,本席与陪审团一致认为该证人在本案中有着一定的重要性,故接受申请。可以请证人了。”

人们的目光“哗”地全部转移向门口——

两扇干净的门被拉开,一个高挑纤瘦的倩影出现在门口。

孤鹰一见,激动地站起来要大吼,被身旁的手下拉住。

项御天抬眸,目光远远地看向那抹美丽的身影,高挑的身材,黑色的窄裙离膝8公分左右,露出白皙的双腿,她的腿型美得如件艺术品。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脸上带着再平静的神色。

“…”

项御天的眸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变得布满阴霾。

犹如十八层地狱的魔王,周身涌起火光,只是再那火光再冰冷不过。

一号厅的门在江唯一面前缓缓打开。

江唯一慢慢抬起头,一脸平静朝证人席走过去,入座,化了妆的脸像是一张画皮,扭曲她原本的容貌,遮住她原本的性格…

“证人,请你详述一下自己的职业。”控方律师站起来问道。

江唯一看向法官,声音镇定从容地作答,“我叫江唯一,今年24岁,隶属an组织,编号89332。具体工作是利用an的隐密性替国家卧底,从而使一些不法份子落网。”

她说得淡定。

被告席上的项御天目光越发阴戾。

“an组织的工作是具有执法权力的。”控方律师简单介绍了an的背景,便开始询问,“江小姐,被告席上的人是否就是你这次任务的目标?”

坐席上一片安静。

安城低垂着眸端正地坐在那里,一旁牧遥拉了拉他的袖子,安城不加理会。

江唯一慢吞吞地转过头,望向被台席。

项御天深深地望着她,一张妖冶的脸上冷沉,薄唇紧抿,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四目相对,江唯一的眼中是无尽的冷漠。

“是。”江唯一淡然回答,冷静地望着项御天道,“一年前,我接到boss的任务,潜到被告身边当卧底。”

“…”

被告席后的项御天脸色冷得阴森。

“能不能请你具体说一下卧底的细节?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潜进去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掌握到被告的所谓证据?”项御天的辩方律师战将这时站了起来,开始向江唯一开炮。

江唯一把眼神从项御天身上收回来,而后平静地道,“我当时接到的任务是暂时在s市第一医院做护士,先适应一段时间的假身份,等待boss安排。”

“那后来呢?”律师战将顺着她的问道。

“后来…”

江唯一回忆起那个阴沉沉的一天,手指动了动,继续平静地叙述道,“有一天我下班,被绑上一部林肯车,被送到一架私人飞机上,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要我为被告解毒。”

第349章江唯一的证词(6)

“请继续。”

“我见过被告的照片,知道他是我的目标。”江唯一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被告当时受了伤,我决定留下替他解毒。

那一天,是她到死都记得的一天。

“…”

项御天听着,瞳孔倏地缩紧。

原来,她从最开始就认出了他,费尽心机接近他…

“然后你就顺水推舟,潜到了项御天的身边?”辩方律师战将继续问道。

“我的确有这个意向。”江唯一回忆着当时,冷静地作答,“但我发现被告对我意图不轨,所以在他醒来时我曾试图逃跑。”

“…”

意图不轨?

项御天的牙关咬紧,一双眼幽深得不可辨测。

“你逃跑了?”律师问。

“没能成功。”

“为什么?”

听到这里,江唯一坐在证人席上,敛下了眼,一双涂了口红的唇紧紧抿着,很久才开口道,“因为被告qiang奸了我。”

“咦——”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看向江唯一的目光全带上了有色的偏见。

安城坐在那里,搁在膝盖上的手握住了拳头,青筋直跳。

项御天比任何人都冷静,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江唯一,死死地望着,没有偏离过一分。

“据我所知,江小姐的身手不错,甚至在an还获得过一届比武冠军。”

律师战将拿着手上的几份资料扬起,对江唯一咄咄逼问,“江小姐有这样的身手,不知道是如何被qiang奸的?”

“…”还要她详细描述被qiang奸的过程吗?

江唯一的脸色白了白。

“如果你当时露出自己的身手,我想被告应该能发觉江小姐不是个普通的护士,又怎么会让你继续卧底下去!如果你没有显露身手,这应该算是一次男女间你情我愿的zuo爱,而不是qiang奸。”

qiang奸是项很大的指控,虽然项少现在已经是罪多不愁了。

但辩方律师要做的就是打击证人。

战将在律师这行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反对!”控方律师站起来,“辩方律师要求详述是对证人的二次伤害。”

“没什么。”江唯一淡淡地说道,“因为我被下了迷药,整个过程是迷/奸,我没机会还手。”

她上了庭,就做好被辩方扒下一层皮的准备。

她的声音从麦克风传播出去,淡然极了。

“wu——”

旁听席上又是一片哗然,一些人吩吩鄙夷地看向被告席上的项御天。

“哇噻,长成这样的男人还需要迷/奸一个女人?”有人小声嘀咕开。

“你没看到那女的长得够漂亮吗,瞧那腿又细又长的,换了我我也把持不住。”

“安静!”

法官严肃出声。

“…”

项御天深深地望着她,为了他指认他,她不惜跑到庭上来被扒个干干净净。

江唯一,你到底是不是渺渺?

律师战将整理手边的资料,无声地叹口气,继续发问,“江小姐,那后来呢?请继续说下去。”

“我了解到被告有喜欢长腿女人的癖好,所以我决定以情人的身份继续潜伏。”

第350章没有动过心(7)

江唯一从容地说道,“我所掌握到的证据都已交给boss,上交法庭,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不想被辩方律师一直揪着这些私隐问个不停。

“也就是说,自此以后,你顺利以情人的身份卧底在被告身边?”辩方律师却偏偏不问半点关于她收集的收据。

“是。”

江唯一承认。

“江小姐卧底近一年,这一年间,你有没有计算过和被告上过多少次床?”辩方律师单刀直入,提问得露骨。

旁听席上一片小声的讨论。

江唯一感觉自己的皮正被不断扒下来,连着血肉面目全非…

“没有。”她回答,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冷静。

“那你有没有记住自己有过几次高chao?”战将问得越来越露骨,不把她逼到绝路不回头,“一次都没有吗?”

江唯一咬着唇,恨不得把唇咬破,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厉害。

饶是她做了再多的准备,也没想到律师会问得这么露骨。

在庭上,她就像一张纸,她只能被研究得彻彻底底,毫无尊严。

“问够了没有!”

安城正要站起来,忽然就听一个怒吼的咆哮传来。

声音是从被告席上传来的。

全场一片安静。

江唯一咬着唇望向被告席,只见项御天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双眼死死地瞪着给自己辩护的律师,满脸怒容,眼中透出噬杀的光芒。

她的心脏狠狠一颤。

大傻瓜。

这个时候还出来维护她…

她是来指证他的,他看不懂么。

“…”辩方律师被项御天弄得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没关系。”江唯一望着项御天,忽然不懂哪来一股勇气,支撑着她继续下去,“我有过高chao,但那不足以说明什么,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她的眼里,只望得见项御天。

其他的一切都成了虚幻的背景…

她要救这个傻瓜出来,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赔上她所有的尊严。

“…”闻言,项御天瞪向江唯一,死死地瞪着,像是要从她的脸上分析出真假。

只是生理反应而已?

辩方律师回过神来,连忙开始继续攻击,“女性的生理反应会随之心情而定,在男女激情中有高chao恰恰说明你内心对被告的肯定,证明你…”

“一个女人找了牛郎,获得高chao,就能证明她爱上这个牛郎了吗?”江唯一淡定地打断他的话,眼睛却是一直望着项御天。

她的声音冷漠,眼神更加冰冷…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用字利落地否决辩方律师的猜测。

这一记回得干净响亮。

“被告在你眼里是牛郎?”律师借机立刻反问,转眸望了一眼项御天的方向。

这问题,他是替项御天问的。

“他只是我的任务目标而已。”江唯一冷淡地望着项御天说道。

“这一年的相处过程中,你没对被告动过一次心?”律师本想从她的感情状态来否决她的一切证供,但看来是不行了。

第351章当庭翻供(8)

“这一年的相处过程中,你没对被告动过一次心?”律师本想从她的感情状态来否决她的一切证供,但看来是不行了。

果然,江唯一冷静地答道,“当然,我想在座的每位女性都不会对一个迷/奸自己的男人动心。”

旁听席中的女人纷纷点头。

“…”

项御天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栏杆,眼神阴戾地瞪着她,指骨泛白,“你再说一次!”

“…”

江唯一望着他,没有说话。

“江唯一,你有种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项御天像是发了狂一般,朝她大声吼道。

法官喊安静都没有用。

江唯一满足他,睁着眼朝项御天望过去,一双眼淡然而冷静地望着他,柔柔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漠绝情,“我没对你动过心,没爱过你,我经过专业训练,我清楚我做的是什么,你只是我的任务目标而已。”

那样决绝的眼神,哪里有一丝爱…

“你撒谎!”项御天发狂地一脚踹在被告席前的栏杆上,大声吼道。

“在庭上,证人不能撒谎,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江唯一望着他脸上的怒意说道。

平静。

淡定。

从容。

同样的,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存在。

“好。”项御天瞪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渺渺?你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在庭上不能撒谎是么…

那就告诉他真相!

整个庭审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戏码,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对话。

江唯一从容地望着他,“我现在正好告诉你,如果当时我不承认自己是渺渺,我就被你赶走了;如果我不坚持承认自己是渺渺,我也早就被你虐待而死了。我只是想自保,你怪不得我。”

我只是想自保…

我只是想自保…

项御天死死地瞪着她,又是一脚踹在栏杆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撒谎!江唯一你撒谎!”

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旁听席的人纷纷稀嘘。

似乎项御天随时会冲破栏杆去杀了证人席上的女人…

“我没有。”

“我他妈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么对我?”项御天吼得声嘶力竭,眼睛阴戾到可怕。

“…”

江唯一不再理会他,转头望向法官,“法官大人,还有询问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