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要看着王妃的面,而且那丫头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也没多大胆,不然二爷也不会将她留在屋里这么些年。”白文萝淡淡地说道,然后就看了沉香一眼,又嘱咐一句:“你的脾气收敛着点,别在底下跟她们起了冲突,发现什么事,直接过来跟我说就行。”
“二奶奶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沉香忙应下,见白文萝已经准备要睡了,便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出去了。
白文萝躺在床上慢慢琢磨着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当初老太太是怎么看人的,挑了金萱这么一个空心美人。估计就是为了让她好拿捏吧,只是这样也容易让人拿来当枪使了。不过柳黄倒也不会傻到去做那些糊涂事。但凡是个明白人都知道,那是害人又害己,只是要防的是她们让人给利用了还不自知。
刚刚都要睡下了的,被这一打岔,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却还是找不到睡意。脑子里琢磨的事情又太多了,白文萝干脆坐了起来,也不叫丫鬟进来,就只披了件外套,靸着鞋,走到那妆台边,拉开屉子,将那个紫水晶幸运石挂件拿了出来。
然后就站在那妆台前,看着手里的挂件,思索了许久,便摇了摇头,找出一条帕子,将那个挂件包了起来。这东西,连着紫烟,连着上官锦,连着绿苏,连着数年前的事。但是,与她无关,或许绿苏就是想让她自己琢磨,然后生出不安和怀疑来,进而越来越焦虑。
最不费力的挑拨离间法,就是借着一些似有若无的事,让别人自己跟自己较劲去。白文萝忽的笑了一下,便将那个包好的挂件放了下去,再不看它。
没两日,木香和沉香就将那花露膏的事打听出来了。柳黄确实会自己做一些护肤用的东西,但是给金萱的那一盒,却不是她自己做的。柳黄最后扛不住木香和沉香的连番逼问,并且她也从金萱那得知,白文萝已经知道这事了,因此她只得老实交待,那花露膏是绿苏姑娘给她的。
当时绿苏只跟她说了,这是北齐的圣品,抹在身上,不但能使得肌肤柔嫩,而且这神秘的香气还能让她达成心愿!她自己有什么心愿,她心里自然清楚,因此唬了一跳,自是不敢接的。然而绿苏却是一把就塞到她怀里,随即就转身走了。她愣了半响,想起来要还回去的时候,金萱却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虽没有问她刚刚的事,只是金萱那面上的表情神色皆是表明,她已经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于是柳黄心里就开始发慌了,因此就主动跟金萱套了近乎,还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将那盒花露膏拿了出来,说是让给她用。
金萱一听这是圣品,加上自己手上的疤一直就未见消退,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也没多想,当时就美滋滋地收下了。柳黄心眼比她多些,见金萱这么好哄,她心里顿时就生出主意来。其一,她就是想让金萱先试试,这花露膏到底有什么效果;其二,她也知道绿苏姑娘身份敏感,因此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收了人家的东西,特别是白文萝。故而就叮嘱金萱千万不要说出,这东西是绿苏姑娘送的,否则二奶奶该心里不痛快了等等。
却不想这事到底还是被白文萝知道了,木香拿着从金萱那得来的花露膏,递给白文萝道:“二奶奶,我昨儿偷偷出去问了曲先生,他说这个花露膏确实是难得的护肤圣品,但是在北齐用可以,在大景用的话就不太合适了。因为里面含了一样东西,用得久了,会跟百合香相融合,能在不知不觉间起到让人精神萎靡的作用,还可能出现幻觉来,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木香才说到这,一旁的沉香就满是愤恨地说接着道:“她们果真是没安好心,咱大景的富贵人家,都喜欢在屋内焚香的。虽说二奶奶屋里向来没那些东西,但是王妃和大奶奶那却是天天焚着百合香的,还有这府里各处的花厅,堂屋等地方也都摆着香炉!她们这是要借金萱和柳黄的手给咱二奶奶惹事呢!”沉香这会已经把绿苏和耀红整个归为一派了。
原是这么回事,白文萝看着那盒花露膏,只是话虽这么说,但若真将这事明着摆出来,绿苏咬死了自己是无辜的,她一时也拿她没辙。一来,她这里一直就没有焚香。二来,这东西给的是丫鬟,而丫鬟那边更是不可能有余钱可焚香。一两百合香能顶她们一个月的月钱,没哪个丫鬟会舍得这么烧钱。而且就算有丫鬟舍得花这个钱,那也是不允许的,主子用的东西,哪个下人敢大刺刺地摆在自个屋里。三来,这花露膏既然真是北齐可用的东西,那绿苏便能说自己不知道这花露膏在大景还能有这样的功效。最后说破了天,她也只能算是好心办了坏事。
“二奶奶,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最好就趁这个机会将她们赶出去得了!”沉香瞧一直坐在那沉默着的白文萝,心里有些着急,便又急忙忙地开口,炮仗一样的话就冲了出来。旁边的木香有些无奈地拉了她一下,轻声说道:“二奶奶心里自有主意,你别乱说话了,这事哪能是那么简单的!”
“这赃物都有了,还能怎么样”沉香瞪圆了眼睛,指着那和花露膏说道。
“行了,沉香你冷静点。”白文萝终于开口,然后对木香道:“你去把绿苏姑娘请过来,以后这事,你们一个字都别多嘴了。一会下去警告一下柳黄和金萱,告诉她们,我只容忍这一次。”
“是。”木香应了声,然后就拉着沉香出去了。
绿苏随木香进了白文萝的房间后,便见这里面一个丫鬟都没有,只有那个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缎裙,貂鼠皮袄的女子一脸端庄地坐在那儿。金灿灿的双尾凤钗斜插在她的乌云上,凤头上垂下来的一滴滚圆珠子在她脸侧微晃动,反射出一抹清冷而华贵的珠光来。
“二奶奶。”绿苏小心走上前轻轻行了礼,白文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叫她坐下,直接将手里的那盒花露膏摆在旁边的炕几,然后才说道:“这是你给柳黄的。”
绿苏瞧着那个花露膏后,微愣了一下,但马上就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是的,就是拉个人情,还望二奶奶别见怪了。”
白文萝似没听到她这句话一般,直直地看着她说道:“把你当成客人对待,那是为了大家面上都好看些,其实说白了,你充其量就是北齐送过来的礼物罢了,与这屋里的桌椅摆件没什么区别,不同的就是多张嘴会吃饭而已!”
绿苏愣住,抬起眼,对上那双看似清冷,实则透着几分阴寒的眼睛,就好似一下子认不出白文萝来一般,良久才道:“二奶奶如此生气,可是我做错什么事了?”
白文萝微扬起嘴角,面上却没有半分笑意,清冷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地说道:“你错了两件事,一,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在警告你;二,你无需在我面前装样子,你装得太差,我看着都觉得累。”
绿苏面上的表情一时僵住,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我不明白,二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文萝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差不多是对着她的耳朵说道:“你当然明白,你不明白的是,我若想让你死,法子多得你想不到!”
绿苏只觉得心里倏地一惊,寒意浸透全身,僵硬地转过脸,就看到一双真正的,纯粹的,杀人者的眼睛。
第22章 借力
绿苏回到东厢房那边的时候,手脚还是冰凉的。刚刚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时,内容记不得了,只留下那种恐惧的感觉浸在心里,一点一点地漫遍全身。
有些事情,没有真的亲身经历过,永远不会明白其中感受。被送进王府的绿苏,或许比一般的深闺小姐懂的东西多些,思虑周全些,手段阴暗些,心肠也狠毒些。但是,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妙龄女子,作为礼物,她亦是处子之身,因此真正该经历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亲身经历过。
就好比一把宝剑,没有开过光,染过血,就永远不知道杀人的感觉,不清楚冰冷的利刃刺入温热身躯的那一刹那,赤裸裸地直面生与死时,心中所受到的震撼!而经那无情的阴暗,浸透过的灵魂,她无法明白,无法体会,亦无法抵抗。
所以她不明白,为何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只是一个眼神,和区区的几句话,就能让她心生怯意!遍体生寒!
“哟,绿苏妹妹回来了,听说二奶奶刚刚找你了,有什么好事吗?”两人的房间是连着的,绿苏刚走到门口,耀红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两手抱在身前,斜靠在门框上,眨眼睛,似抛媚眼般地看着她。
绿苏看着耀红那又弯又长的睫毛,在自己面前恶意般的忽闪忽闪着,微凹陷的眼窝那盛着的一双葡萄般的眼珠里,还含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她心里对耀红的厌烦又增了几分,却不得不忍着,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没什么事。”说完就要回自己屋里去,然耀红却似不打算放过她,又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二奶奶还找你,怎么没找我呢?难不成”耀红说到这,故意拉长了声音,然那话却是没了后文。
绿苏转过脸,终于带上几分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她道:“难不成什么?”
“也没什么,这日长无聊,左右也无事,绿苏妹妹要不要进来聊会天,打发打发时间?”耀红笑眯眯地开口邀请,说话间,那浓密弯翘的睫毛又是忽闪忽闪地眨巴着。
绿苏站在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耀红自进了康王府后,除了去见白文萝那两次,穿的是正经的裙装外,余下的时间,她穿的几乎都是类似于骑马装的衣服。再看她眼下身上穿的衣衫,菊花暗纹的紫红色上儒长至臀部以下,腰间绑上一条素净的宽腰带,裹出她的丰胸细腰;底下穿着的是降红色的裤子,包着她修长的双腿;脚上穿着镶吉祥纹蓝边的黑色长靴,绑着的裤脚塞到靴子里面。
虽她这一身打扮瞧着很利落,走起路来也比裙子方便多了,但是这不男不女的样,绿苏越看心里越是反感。然她更反感的是耀红的不作为,整天只在自己呆在屋里像个没事人一般,累得她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事,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还被人警告了一番!
“来,喝口茶,顺顺气。别板着一张脸了,多吓人!”绿苏进了她屋后,耀红将丫鬟遣了出去,然后给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笑着说道。
“我板着脸吗?”绿苏听耀红这话,不由得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要不要我拿镜子过来你自个瞧瞧。”耀红说着还真从旁边的妆台上拿过一面小镜子,给绿苏举在前面,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脸有点青了!”
绿苏瞧着她这嘻嘻哈哈的模样,感觉像似在嘲笑自己一般,便有些不耐烦地把耀红举到她跟前的镜子拨开,然后道:“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猫着,什么也不做!”
“呵呵,那绿苏妹妹做了那么多事,可是收到什么效果了,说来我听听!”耀红也不恼,放下手中的镜子,就看着她笑道。
绿苏被她这一问,一时答不出话来,忽的又想起那双阴冷的眼睛,面上的神色又沉了下去。耀红瞥了她一眼,接着道:“我之前就说了,绿苏妹妹心太急了些,虽是想立功,但这事,欲速则不达啊。”
“哼,看在你我都是北齐来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句。那个二奶奶,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自己小心些吧。”绿苏说着就站了起来,她有些后悔进来这里了,她们两人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但是为了以后不被耀红拖累,她还是提点了耀红一句。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耀红似对这个挺感兴趣,便追问道。
绿苏冷笑了一下,道:“你别这么天天待在屋里,多做点正事,自然就知道怎么个不简单了。”她说完,就甩开门帘,走了出去。剩下耀红在屋里,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什么呢,蠢丫头!
不过那个二奶奶,确实有些特别,但这并不妨碍到她。
绿苏从她那出去后,白文萝看着炕几上的那盒花露膏,想了想,便拿了过来,放入袖中,然后就出了屋,往孟氏那走去。只是当她进到孟氏房间的时候,却见孟氏正穿衣打扮,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嫂子这是要出去吗?”
“嗯,一会陪王妃进宫看一下各位娘娘,原也是想带你一起过去的,只是王妃说,你眼下也不熟那宫里的规矩,等以后慢慢教了你,再带你进宫去看看。”孟氏站在镜子前,一边左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其实,宫里有好些娘娘倒是都挺想见一下白文萝的。那以爵位换美人的事,早在宫里传了好些时日了。只不过康王妃心里对这事犯触,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这事,因此便都拦了下来。
白文萝在一旁说道:“幸好王妃想的周到,否则我这什么规矩都不懂的,进去了岂不是给王府丢脸!”
孟氏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挥了挥手,让丫鬟们都出去,然后将白文萝拉到炕上坐下,问道:“今儿是有事特意过来找我的,还是觉得无聊,前来说话聊天的。”
“嫂子不忙着出去吗?”白文萝说着就往外瞧了一眼,只见孟氏身边的丫鬟已经准备好,都在那外头候着了。
孟氏摇了摇头道:“不急,还有些时间呢,这么说你真是有事特意过来的。”
白文萝笑了笑,就将放在袖中那盒花露膏给拿了出来,放到几上道:“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我身边一个丫鬟收了绿苏姑娘的一盒花露膏,却被另外一个丫鬟给瞧见了,结果就告到我这来。原本我想着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下人之间的人情往来罢了,那绿苏姑娘才刚进府,估计是想收拢一下人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我那丫鬟觉得这个东西太贵重了,听说这是北齐的护肤圣品,她一个丫鬟,也用不起这样的东西。但要还回去,又怕伤了绿苏姑娘的一片好心,于是便拿出来,让我处理。
我本想是给绿苏姑娘拿回去的,但是后一想,这样似乎有点太下她的脸,这都送出来几天的东西了,又给送回去,到底不妥。偏我用的那些膏啊露的,都是用惯了以前的,也没想要换。这个要拿来转手当人情送人吧,心里又有些犯嘀咕,毕竟这东西我以前也从未见过。虽是贵重,但毕竟是抹在身上的东西,保不准谁的皮肤都合适用的。再来,北齐和大景水土也不一样,也不知到了这边后用了妥不妥,所以就拿来给嫂子看看,想着嫂子见识多,不知嫂子以前见过这个花露膏没有。”
“北齐的护肤圣品。”孟氏微挑了挑眉毛,然后拿过去,打开轻闻了一下,就笑着说道:“很特别的味道,这东西我好像曾听宫里的娘娘说起过,只记得确实是挺贵重的,若真是那北齐皇宫里的方子做出来的花露膏,那可是价值千金呢。这个绿苏姑娘为了拉拢人心,对个丫鬟,还这么舍得下这般大的手笔!”
“居然真这么贵重!那这个莫不是假的吧!”白文萝微睁着眼,叹了一句。
孟氏盖上那个盒子,看着睁圆眼睛的白文萝,一直是清清冷冷的人,此时面上难得露出几分天真的神色。不过是跟她的孩子一般年纪,这么乖巧坐在她面前,什么事都来问她,让她给出主意,看着倒像是她女儿似的,她心里不由得一软,就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白文萝的额头,笑道:“呵呵鬼精的丫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儿也是碰巧了。你这东西就先放我这吧,正好我这就要进宫一趟,能拿这去问问懂行的人,回来会与你说的。若真是北齐的圣品花露膏,你这拿去外头卖了,还能发笔小财。”她说完便站了起来,接着道:“行了,我得去王妃那候着了,你回去吧。”
白文萝从孟氏那出来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曲元知道那花露膏的功效,那么宫里懂行的人就更是不在话下了。这事,自然会借着孟氏的嘴传到康王妃耳里,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她说,她们自己会去琢磨,这样,比她过去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效果可是天差地别。
第23章 落棋
孟氏进宫后,找了人问清楚了那花露膏的事,心里顿时就是一惊,她当时听白文萝说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其中有些不太对劲了。这么一盒子花露膏用来收买一个丫鬟的心,太不值,而且这东西的价值,别说是丫鬟了,就是一些贵夫人官太太也不一定就清楚的。若真是想收买人,随便一支簪子,手镯什么的都比这个来的实在。
但是她当时未动声色,就是怕这只是自已的臆测,而且这东西是不是真藏了什么玄机,她也不清楚,贸然说出来,只会给人堵心。而眼下,她几乎已经确定,这里头果真是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是北齐来的那丫头也太狡猾了些,这东西若是直接送给白文萝,就能好好拿捏她一番了,偏是送给丫鬟。再者,这东西会有这样的功效,也真不是什么人都清楚的,她要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幸好文萝那丫头也是个心思剔透的,必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了,只是又不好确定,所以才特意过来找她一下的吧。孟氏想着便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又暗叹了口气,这事,怎么也得告知王妃一声。
“你确定!不过刚刚在宫里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从宫里回来后,康王妃本是要休息一会的,却不想会听到这样的事,那面色一时就沉下几分。
“确定的,这东西我是问了芸妃娘娘身边的官嬷嬷,她比宫里的御医还了解这些脂粉膏露,自是不会假。而那会您还在太后那儿说着话,我打听清楚后,便知道这事儿到底藏着不光彩的心思,怎么也不好当着太后的面说出来,因此只得等回了府才说。”孟氏慢慢解释道,面上的神色同是很严肃。
“简直是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康王妃说着就将手里的茶杯咣地一下搁着茶几上,猛地就溢出一些茶水洒在桌上。外头候着的丫鬟听到动静,偷偷往里瞧了一眼,一见康王妃那样的面色,再瞧也没有叫人进去伺候的意思,就吓得赶忙就收回了身子,走远了些。
康王妃深呼吸了几下,就看着孟氏道:“藏着这种心思的女人如何还能让她留在府里,要么打死,要么撵出去卖了!”
“请王妃冷静些,您忘了,那女人,是皇上指名送进来的,而且还是北齐那边的人,跟咱这府里的下人不一样。没个确实的说法,随随便便就处置了,万一传到皇上耳中,若是问起来,府里也不好交代。”孟氏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到康王妃旁边,拿出帕子将溅到桌上的茶水轻轻拭擦干净了。然后才坐回去,又接着道:“想必长卿心里早就知道了,北齐送来的那两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儿,所以到这会还晾着她们。其实说起来,文萝那孩子,也是着实是让人心疼的,才一进门,就有这么两个心术不正的女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偏她心里又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幸好还有几分警觉,知道拿来给我瞅一眼,不然,到出了事的时候就晚了!”
经孟氏这一说,康王妃已经冷静下来了,其实她心里并不是不清楚那女人不能随意处置,只不过她在这府里,居高惯了,心里一不痛快了,这样的话就容易冲出口。
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康王爷也不是那种喜欢跟女人谈论朝堂政事的人。再就她自己而言,她也认为女人只要将内院管好,并且帮助丈夫拉好一些旁的关系就行了。
所以,当上官锦一被革职后,皇上就将两个美人送了过来,她只当是皇上惯例的赏赐,可能还含有几分安慰的意思,因此心里还挺欣慰,到底皇上还是有愧疚的。毕竟上官锦都这么个年纪了,子嗣的问题确实很让人着急的,多几个女人就多几分期盼。
可当她知道上官锦将那两女人领回来后,竟有晾个一两年的打算,她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当时就以为,准是白文萝给上官锦吹了什么枕头风,竟让她儿子连皇上赐的美人都给甩手晾在了一旁!本来她是想就搁个三五个月,等白文萝有了身孕后,就让上官锦将她们收了房。虽有些委屈了白文萝,但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谁能越的过去!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女人,居然真怀了这样不正的心思!简直是胆大包天了!名分还未挣到呢,就想动歪心思!就算她不喜欢白文萝,那也是她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插手。而且是非对错,轻重缓急,她还能分得清,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放在王府里,就是一个极不安定的因素,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弄出什么事来!这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不缺那一两个。
“那也不能留着这个祸害!”康王妃想了一会,就冷冷地说道。
孟氏看了康王妃一眼,迟疑地说道:“您是想”
“没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无病无灾,既然是皇上赐下来的美人,自然比一般人尊贵些,明儿我就派个嬷嬷过去照顾她的一切起居生活。”康王妃冷笑了一下,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另外那个怎么样,可是也藏了这样的心思?”
“听文萝的意思,这事似乎只是绿苏一个人的事,但是谁保得准另外那位没这样的心思,毕竟都不是咱大景的人。”孟氏说到这,想了想,又道:“不过她们到底也是皇上送来的,若是一块儿出了事,多少也会引人注意,还是慢慢来得好。”
“嗯,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急不得。”康王妃点了点头,又慢慢端起茶盏,面上一派尊严之色。
“那文萝那边,要跟她实说吗?”孟氏又问道。
康王妃放下茶盏,想了一会,便摇了摇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别说出来让她闹心了。”其实,她不想让白文萝知道,并非是真的为白文萝的心情着想。而是,她自己将要做的这些事情,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还是少个人知道,她心里会舒坦些。孟氏自然也是明白的,而且她也是参与了这事,若真让她跟白文萝说去,还真有些不好开口。
事情算是定下了,孟氏从康王妃那出来后,看着将要落山的夕阳,园中的桃树已经冒了几点花骨朵,只是瞧着还是瘦骨伶仃的样,风依旧很冷,那桃花要盛开还得些时候。
孟氏过来找白文萝的时候,白文萝正在房里自个跟自个下着棋玩。瞧她进来后,白文萝便叫木香将棋盘端到一边去,然后让孟氏过来坐下。唤了丫鬟上了茶后,再瞧到孟氏的眼色,她心里会意,就将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
“那盒花露膏,我找了懂行的人看了,确实是好东西,只是不太适合咱大景色这边的女人,似乎跟气候有些的关系吧,听说有人用了后,多少有些过敏了,不是红就是痒的。”孟氏先是喝了口茶,然后才笑了笑,一脸自然地说道。
“啊,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嫂子帮我处理了吧。要是觉得麻烦,就让人直接扔了,不过别让绿苏知道了就行,免得她心里过意不去的。”白文萝一听,马上就顺着孟氏的话接了下去。
“扔了也太可惜了,要不我让人拿去外面卖了,得了银子再拿回来给你。”孟氏一听她没有多问,心里松了口气,便又笑着道。
“嫂子这是说笑呢,要让人知道我拿了丫鬟的东西去卖钱,还不得被人笑死了!呵呵嫂子要是舍不得,可以偷偷拿去换了钱,然后跟我说扔了就行了。要是我哪天真穷得揭不开锅了,一准想起这事来,到时可就赖上嫂子了!”白文萝眼儿一弯,就笑眯眯地说道。
“啧啧,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张小嘴还会反咬人一口呢!”孟氏被她逗得乐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似忽然想起来般,就开口道:“对了,因今日进了趟宫,王妃这才想起那两位北齐过来的姑娘,是皇上赐下的,到底跟一般的下人不一样。便打算明儿让个老嬷嬷过来伺候她们一应起居之事,我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心里别多想了。”
“我正发愁这事呢,虽早安排了两个小丫鬟过去,却也怕伺候得不周,若让人以为我待她们不好,我真就冤了。可这毕竟得有一段时间适应水土不服的,只是我这边又没有适合的人,王妃能想到这些,我感激还来不及,哪会多想的!”
“你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没白疼你,别担心,王妃准会慢慢发现你的好。”孟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事情说完了,再一瞧这天色渐晚,便就站起身告辞了。
白文萝跟着起身送了孟氏出去后,就返身回了房间,然后看着摆着桌上,自己刚刚下的那盘棋。她从棋盒里拿起一枚黑子,用中指和食指夹住,瞄准一个位置,啪地一声脆响,那枚黑子就落了下去,吃掉了一枚白子。
让老嬷嬷过来伺候她们的饮食起居吗,终于把球踢了过去,至于结果如何,就等着瞧吧。
第24章 把脉
初春回暖,房中地龙已熄。春意萌动的夜晚,一对纱灯朦朦胧胧,一盆炭火明明暗暗,帐幔垂下,被褥凌乱,空气中微有喘息声此起彼伏。上官锦搂着侧卧的她,紧贴着休息了许久,才在她耳后沙哑地说道:“做得好!”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两人心里都明白指的是什么。白文萝未应声,只是动了动身子,蹭了他两下,算是回应。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着他,脸贴在枕头上,就沉沉地闭上眼睛。这事情,她处理的时候虽是避开了采蓝,但是木香和沉香私底下找柳黄和金萱打探花露膏的事,采蓝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而且木香还去找了曲元,再有孟氏那边也自会与他说。因此她从没想这事会瞒过他去,再者,她私心里也是想看看他对这事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眼下看来,那水晶幸运石挂件的事,确实是不值一提了。
自王妃派了一位姓欧的嬷嬷过来关雎阁这边,负责照顾耀红和绿苏的一应生活起居后,东厢那边基本上就再听不到什么动静。很长一段时间,那两人基本都不过白文萝这边来了。
其实耀红自进了王府后,除了在着装上特别点,余的都是任听安排,表现得很安分,而且又没有前科,因此那欧嬷嬷盯着她的时间要少些。至于绿苏,虽是经花露膏的事情后,她马上就安分了不少,只偶尔瞧着天气好的时候,才出来在这园中走走。但欧嬷嬷一过来,就将她当成重点监视对象。欧嬷嬷是王府里的老人,并且有王妃撑腰,所以对绿苏的态度自是没几分客气的。因此绿苏常常是在外面没走上多少时候,就会被找过来的欧嬷嬷给请回去歇息。
上官锦依旧是很忙,不但是白天里少有见到人的时候,就是晚上,也是常常半夜三更的时候才爬到她床上。白文萝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也从不说。而且这段时间里,白文萝也有要忙的事情。绿苏的花露膏事件后,又经孟氏寻着机会劝了两句,康王妃对白文萝的态度多少是好了些。于是有一日,康王妃忽然就开口让她跟着孟氏学一学管家,以及这府里各方面的人情往来之事。
偌大的王府,每日大小事加起来,多的时候足有百件。再有朝中的王妃,公主,郡主,诰命们的结交牵线,生辰做寿,婚丧嫁娶等,几乎日日都有。送何礼,礼之轻重,可需赴宴这些都需要拿捏妥当了。孟氏对她在这人情往来方面教得很用心,但是对于府内的管家之事,多是草草带过,少有细说的时候。白文萝自是明白其中意思,其实她原本也无意于这王府的管家之权,更没有要分一杯羹的心思。所以关于这方面的事,她几乎是只字不提,就是偶尔孟氏与她说起,她也用自己精力不济为借口推开了。几次之后,孟氏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故而待她越是亲密起来。
在忙着熟悉这府里的一切大小事,琢磨着上上下下的人情往来,应付着康王妃时不时的挑剔,那时间不知不觉就滑了过去。当有一天,白文萝看到园中的桃花竟已经开始败谢,她才发觉,原来自己进王府已近有小半年时间了。天气越来越暖和,树枝上冒出来的一簇一簇嫩绿的新叶,昭示着炎热的夏日就要到来。
东厢房那边,这几个月来,在欧嬷嬷的细心照料下,季节转换的时候,绿苏还是不小心伤了风。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起来,好是好了,只是人却是瘦了一大圈,那身子瞧着也不如以前了。谁看着她那光景,都嘀咕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而那期间,白文萝自是没少让人送了好些药材过去,并还安慰她几句,绿苏一一受了,连连道谢。她这段时日,真是学乖了不少,默默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再不动别的心思。至于耀红,依旧是那般,看似安分,实则冷眼观看着这王府里的一切。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时机,眼下的平静,看起来更像是在僵持。
立夏的那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白云悠然。一早,白文萝去康王妃那请安回来后,偷了个闲,也没回屋,只在院里头的观雪亭那坐着,直到日近中天的时候才回了房间。
木香伺候她更衣完,白文萝将手中的镯子脱下放置匣中时,微顿了顿,就从那匣中拿起其中一个镶红宝石的鎏金镯子。她轻轻摸着那镯子上的红宝石,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背光而站的她,又是微垂着脸,使得面上的神色模糊不清。她看了好一会,才将那镯子慢慢放了回去,然后转身。
初夏的阳光从糊着银红薄纱的窗棂中穿透进来,照射在那摆在窗户旁,全身镀了金的小天使身上,使得那整个小天使像都熠熠生辉起来,如似活了一般。白文萝转过脸,看着那一双往上飞扬的翅膀,一时有些怔住。
木香轻轻拽着沉香出去后,悄悄问她:“今儿王妃是不是又跟二奶奶提那事了?”
“可不是嘛。”沉香微皱了皱眉,面上带着几分焦虑,轻叹了口气就接着道:“王妃也太着急了些,这才半年时间呢,就这么急着赶着问的,这个月都提了三回了,我在旁边听着都不舒坦。”
“听说大奶奶当年一进门,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怀上了。而且现在那边有四个孩子,热热闹闹的,王妃怎么也得拿来比较一下。”木香跟着叹了口气。
“这怎么能拿来做比较,大奶奶的大公子比咱二奶奶都还大一岁呢!而且我记得在白府时,府里有好几房人家,都是娶了妻后,两三年才有的消息,还不是一样过得很好!”沉香顿时就瞪着眼睛说道。
“你小声些。”木香说着就拉了拉她的袖子,想了想便接着道:“不过我算了算,二奶奶的月事,这个月迟了两天呢,会不会”
“要真是就好了,只是前几个月,不也都没怎么准的吗。”沉香一时说,一时叹气,然后又接着道:“唉,我有时真想去庙里求一求那送子观音。”
“行了,不害臊的,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羞死你!”木香说着就转过脸,捂着嘴笑了起来。
“没良心的,难道你不替二奶奶着急吗!”沉香被木香这么说,脸一红,顿时又羞又气的说道。
“我哪能是不着急的,只是想想,这时日也短,没准再过一两月就有好消息了也不定。还是都放宽了心,别咱这一旁干着急的,影响了二奶奶的心情才是。”木香慢慢收了笑,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道。
时间就在这略显焦急与期盼中,又滑过了一个月。王府里已是一片绿意,满园桂花飘香,圃中的紫薇,凤仙争相怒放,蜂蝶乱舞,天气越来越热。
那日的午后,沉香服侍中午小憩片刻的白文萝起来洗漱完后,别的小丫鬟都退出去了,就她还站在那迟迟没有动身。白文萝瞧了她一眼,问道:“有事?”
“二奶奶,我算了日子,您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呢!”沉香面上是抑制不住地欢喜,也不顾白文萝面上依旧是淡漠的神色,接着道:“是这就告诉王妃去,还是先找个大夫来把把脉,确定了再说?”
“不是那么回事,你别多想。”白文萝静默了一会,就摇了摇头,只是语气到底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她总觉得应该不是怀孕了,她的月事一直就没有太准的时候,虽然两个月没来,以前还从未有过
“是不是,总得让大夫把脉了才知道啊。”沉香一听白文萝这话,赶忙就劝道:“再说了,若万一真的不是,那二奶奶这身子也得好好调理调理才是,这个可千万别乱了!”
“你倒是什么都能操心的!”白文萝说着就一笑,淡淡的,也说不出什么情绪来。
沉香苦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替二奶奶着急嘛,这段时间我可是天天算着日子呢,好容易等着有两月了!明儿还是让人找大夫过来瞧一眼吧,二奶奶要是不放心,就跟采蓝姐姐说一声,让她悄悄领着大夫进来,先别声张了,这也好”
“谁要找大夫?”沉香的话忽然被上官锦打断了,两人一转头,就见上官锦掀开竹帘,从外头走了进来。
“今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白文萝瞧他进来后就站起身。
“嗯,事不多。”上官锦只略道了一句,然后就来回瞧着她俩,问道:“刚刚怎么说到找大夫了,你不舒服?”
白文萝有些无奈看了沉香一眼,沉香抿嘴一笑,就说道:“这事,二奶奶自个跟二爷说吧,我先出去忙了。”她说着就赶忙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真的身子不舒服?”上官锦说着也不待她回答,就拉着她坐到炕上,将她的手放到炕几上,随即就伸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白文萝原是要张口的,只是见他这般,便又忍住了,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一时生出许些复杂的情绪。
第25章 调理
过了好一会,上官锦才放开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说道:“身子不适怎么不早些说。”
白文萝听了这说,也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那颗悬起来的心,在半空中一上一下,晃晃悠悠的。她笑了笑,收回手,放下袖子道:“我也没觉得什么不适,你这把脉都瞧出什么来了?”
“没大事,就是气血有些不足,自明儿起,你喝一段时间的药调理一下。”上官锦收起手时,垂下眼睛,那一瞬,她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待他再抬起眼,他面上已经带着笑了,只见他才说完,想了一会又道:“我明日还是让曲元过来一趟,给你好好瞧瞧,再开方子。”
“其实就是月事不调罢了,还需要让曲先生过来的。”白文萝说着就站起身为他更衣。
“这不是小事,也是我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上官锦换好衣服,然后直瞅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怎么这般看着我,脸上长花了不成。”白文萝瞟了他一下,就走到那柜子前,打开,将一件新做的月牙色袍子拿出来,在他身上比了比,说道:“刚刚忘了叫你换这件了,这是前两日才做好的。就照着上月那件的尺寸做的,只是你这个月似乎是瘦了点啊。”白文萝说着就伸手量了量他的腰。上官锦顺道抬手搂着她的肩膀,垂下眼睛看着她问道:“王妃是不是跟你说什么让你累着了?还是这段时间王府里人情往来的事太多,疲于应付?”
“怎么会,你想得多了。”白文萝要推开他,见他不放手,她便笑着拍了拍他道:“这衣服要皱了呢,我费了不少时间做的,你不穿也别糟蹋了!”
上官锦只得松了手,却马上开口道:“那我现在就换。”他说着就动手脱衣服,白文萝才走到床边打算将衣服叠好了,听他这一说,就转过头道:“好好的又换什么,也不嫌累得慌。”
上官锦瞧她这一回头,漆黑的眼中半含着笑,纤细的腰身微扭,轻柔的夏衣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他想起这段时间因为忙,已经好些天没好好亲热一番了,今儿好容易得了空,时间多有富裕。再一瞧娇妻在前,心中微热,刚解了一半的衣裳,就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道:“那就不换,咱都脱了。”
“你,这大白天的,太热了”她说着就要推开他。
“乖,把火泄了就不热了,完后再泡一泡澡。”他一边哄着,一边就抱着她滚到床上。
第二日,上官锦难得没有一早就出去,陪她吃了早膳后又陪她去康王妃那说了会话,然后再回关雎阁,没多会,采蓝就进来报:“曲先生过来了,正在外厅候着呢。”
“知道了,让他等一会。”上官锦点了点头,采蓝便退了出去,白文萝在镜子前看了看,又整了整衣服,然后问他:“王妃知道曲先生今儿过来吗?”
上官锦摇了摇头道:“我没跟她说,不过这会就算知道了,也只当是过来找我的。只是你自明儿起开始喝药,王妃多少会知道些,要是日后与你说什么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会找机会跟王妃好好说说的。到底咱成亲也都不到一年时间呢,着急孩子的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