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他不说禾汀也会去的。

禾汀冷眸泛起寒光,她倏然一笑,扬声道:“我似乎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冷君池知道,禾汀的恶趣味又开始了。

转天,禾汀就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其实她的东西很少,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行礼。

她带上冷君池为她准备的手术刀等物品,坐在冷君池的车上,二人直奔机场。

从M国的L城直飞C国的B城,一共需要十二个小时。

禾汀在飞机上全无睡意,反而是拿着手机电脑搜索着五年来禾家所有的资料。

原本之前,她也懒得去知道禾家的变化,直到昨天顾洵的出现,她才觉得禾家其实对她来说更加的陌生了。

顾洵为何出轨不得而知,可是那个女人何等的精明,居然没有察觉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

她看着新闻,忽然被一条两年前的新闻吸引住,禾氏集团总裁禾家傲的私生女终于回到了禾家,而且成为禾家第二位的顺位继承人,而第一位仍然是那个女人。

禾汀蓦地想起自己母亲的惨死,那个便宜老爹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在她母亲的床前说爱她一生一世,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本来禾家的一切都是她母亲的,当年自己的母亲与父亲结婚,她的外公就将自己的公司作为嫁妆给了父亲。

后来母亲死去,她这个便宜老爹就把沈氏集团改成了禾氏集团。

取了小三,带了一个继妹进门,却又在外面胡搞乱搞,居然公然让私生女回家,还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等着吧,这一次她回去,就是让她们偿还属于她的一切!

不单单只是名利和地位,还有她已逝去不复返的五年!

他们等着瞧!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高空飞行,禾汀终于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

满眼都是熟悉的黑头发黄皮肤,一种熟悉感迎面扑来。

“我要直接回冷氏总部,你要去哪里?”冷君池关心的问道。

“我随便转转。”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想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个你拿着。”冷君池将一份新的身份证明递给她,淡淡一笑,“这份身份证是我通过M政府给你办的,不用担心它的真假,里面的纸条是我要住的酒店名字,你累了就去那里直接说我的名字就行了。”

他将一切都替她考虑好了,就是希望她可以安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

禾汀接过他手里的身份证明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当初她让老鬼给自己办理的是身份证明上,性别写的是男。

这次冷君池都给改了回来,而且连带着他居然重新办理哈佛大学的毕业证还有医生执照,把性别都改了回来。

似乎他比自己还要在乎性别。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禾汀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都放进自己的帆布包里。

冷君池耸耸肩,“就当是我谢谢你留下救我爷爷的药的谢礼吧。”

“那你爷爷的命真不值钱。”禾汀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呵,禾汀你真是不做赔本买卖。”冷君池绝对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他语气邪魅,“如果这还不满意,我可以以身相许。”

“不用了!”禾汀双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冷声道:“我对你和你的小丁丁没有半分的兴趣。”

冷君池没正经的一笑,“没关系,你可试试再评价,包君满意。”

然,禾汀一拳挥在了冷君池的胸口,沉声道:“滚!”

冷君池佯装一痛,而后快步追上。

“我送你,机场到市中心还很远。”冷君池走在她的身边说道。

“OK!”禾汀并不介意搭乘免费车辆。

B市的变化确实很大,有很多地标性的建筑物都是她不成见过的。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日新月异。

而那股恨意,更是在心底蔓延,无时无刻的不在钻入她的骨血之中。

禾家的所有人,她都要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顾洵回国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坐在书房面对着电脑,头一次冷峻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何禾汀会安然无恙的出现。

当年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M国。

而且还成了一名了不起的脑科医生,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在乎的人需要救治,怕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惊天的消息。

他的心中渐渐的有些不安,禾汀还活着,那么她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回来复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长眉紧蹙,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顾洵回过神来,以平日里最平淡的语气应道:“进来。”

禾云如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走来。

她容貌娟秀,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非常温柔无害的感觉,她身姿绰约,因学芭蕾舞出身,身段极其的曼妙。

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及膝长裙更是将她端庄的气质烘托出来,让人别不开眼睛。

“洵,喝杯咖啡吧,一早你就钻进书房,小心眼睛。”禾云如温柔的斥着。

“谢谢。”顾洵微微颔首。

禾云如柔柔一笑,“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而且就快要订婚了,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顾洵知道禾云如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且她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无害,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支持他。

更主要的人,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我知道了。”顾洵握着禾云如暖暖的小手,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禾云如心中一荡,害羞的看着他。

希望他可以给自己回应。

然而,顾洵似乎像是在躲避,他慢慢的别开眼睛,“我还要赶在订婚前看一些文件,你先去忙吧。”

禾云如微微颔首,“好,可是你别忘了下午三点我们约好去看礼服的。”

“知道了。”顾洵笑容淡淡。

禾云如转身要走,顾洵却不知为何叫住了她,“云如!”

禾云如蹲下脚步,她转过身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我记得禾汀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顾洵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禾云如禾汀还活着的事情,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说,等到订婚以后再说,所以就转变了话。

提起禾汀,禾云如一脸的伤感,“若是姐姐还活着就好了,也许她就可以看着我穿着婚纱的样子,小时候她最疼我了。”

顾洵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

“不如,明天我们去拜祭一下吧。”禾云如提议道。

“算了吧,快到订婚的日子了,别去那种地方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顾洵并不是迷信,只是知道禾汀没死以后,对那个地方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想不通,五年前埋入墓地的尸体是谁的,他明明做过DNA坚定,证明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是禾汀,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禾云如感觉今天的顾洵有些奇怪,不似往日那般的冷静。

她还记得这五年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是那个女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后,那个时候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抹笑,始终是她心底的一颗刺,拔不出,深深的迷人心脏中。

“好吧,你决定吧。”禾云如一如既往的懂事听话,从来不反驳顾洵任何的决定和话。

这时,顾洵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眼神有些淡。

禾云如心中一揪,却云淡风轻道:“你忙吧,我出去了。”

顾洵见禾云如出去后,这才接了电话,声音故意压低,“怎么了?”

“洵,小风在医院,你快来,我好怕!”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慌乱焦急的声音。

顾洵眉头紧蹙,他倏然起身,拿着外套和钥匙就往外走去,安慰道:“嗯,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顾洵走出禾家后,禾云如却冷幽幽的从转角处走出,她一双杏眸满是恨意,露出往日里不曾出现过的阴狠。

顾洵匆匆忙忙赶到医院,陈婷一看见他,就哭着扑了上来,“呜呜,洵,怎么办呢,小风这次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顾洵原本还想着顾及别人的目光,可是这种事情,他也不能推开陈婷。

而陈婷就像是一朵被人遗弃在悬崖峭壁的小百花,她身体娇小缩在顾洵的怀里颤抖着。

顾洵安抚着她,“别担心,会没事的,小风不会有事的。”

陈婷吸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真的吗?”

顾洵轻轻颔首,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区的椅子上。

陈婷的情绪渐渐得到了舒缓,她离开顾洵的怀抱,坐直了身体,她抹着眼泪道:“真是对不起,这种时候还打扰你了。”

顾洵笑容淡淡,“小风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的。”

“可是过两天你就要订婚了,那么忙,我真的不好意思。”陈婷似乎有意和顾洵疏远。

其实顾洵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顾洵是她的上司,而她是他的私人助理。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私人到了床上,还生下了小风。

这时,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道:“不用担心了,病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顾洵双眸有稍稍的释然,“谢谢你,医生。”

“顾先生,可否借一说话?”医生面有难色的问道。

顾洵点点头,他让陈婷照顾小风,自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他才坐下来,医生就开口道:“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顾先生你要有思想准备。”

“除了手术没有其他保守治疗了吗?”顾洵知道除了禾汀,没有人敢操刀。

可是禾汀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如果不回来捣乱的话,他情愿一辈子不见她!

医生脸色沉沉,“保守治疗,我怕病人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毕竟化疗的过程连成年人都承受不住。”

顾洵心中一寒,他咬咬牙,“我知道了,但是请你给他开一些药物控制一下,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好的,没问题。”医生点点头。

顾洵从办公室出来后,陈婷就迎了上来,她有些激动的问道:“医生怎么说?”

“小风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段时间就让他住在医院吧,他才回来就昏倒,这不是什么好事。”顾洵眸色如冰,神情淡淡。

陈婷的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吧。

顾洵双眸幽幽,“陈婷,我很欣赏你的办事能力,也非常感谢你生下小风。可是你若是仗着小风就可以破坏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若是被逼急了连小风都能放弃。”

顾洵最后的话自然是假话,他怎么舍得小风,这是他唯一的骨血。

可是陈婷的自作聪明,这让他有些恼火,刚刚没有发作是看见她真的着急,可是事情过后,他总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厉害。

陈婷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咬着红唇,将头偏到一边,“对不起,我错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而且她原本是想让小风磕破一下膝盖,却没有想到撞到了头。

万一那颗毒瘤真的破裂,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顾洵拂袖而去。

其实顾洵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小风必须保住,他不能没有继承人!

禾汀独自在街上转,她并不是漫无目的,她一早就让冷君池打探好了今天下午三点,顾洵和禾云如回到这家服装店试礼服。

而她就选择了对面的咖啡厅,静静的等候着。

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眼角斜睨着对面的服装店,没有想到三点一到,顾洵和禾云如果然出现了。

她有五年没有见到禾云如了,没有想到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从前穿着打扮都是青春洋溢,如今倒是更加的成熟端庄了。

只可惜,再好的衣服也掩饰不了她肮脏的内心。

看着禾云如勾着顾洵走入服装店,禾汀真的是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她是不会傻到冲出去将对方臭骂一顿,让一个人害怕是要从内心开始的。

她知道禾云如怕什么,她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失去禾家二小姐的身份,更加害怕失去顾洵。

而只要禾汀出现,这一切都会幻灭。

禾汀冰冷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讥笑,禾云如当初的伤害,她要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禾云如一点也不知道厄运正在向她走来,她挑选了一件藕色长裙,单肩抹胸,剪裁流畅。

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所有的店员眼前都为之一亮,不停的夸道:“禾小姐,这身衣服非常的适合你,你的肤色很白,看起来非常的好看。”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奉承的话可是禾云如还是非常的高兴,她就是高贵的公主,她是禾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好不好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禾云如也是如此,她也想听顾洵夸赞一下自己。

顾洵唇角微微一弯,他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话,“嗯,很漂亮。”

“你也快去试试衣服,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还可以改一下。”禾云如笑道。

顾洵微微颔首,他起身走入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才合上,他的脸上就露出一抹疲惫的神色,不过他知道这样的表情不能被禾云如看见,哪怕他只是冷着脸,都比露出这样的神情要强。

其实骨子里,禾云如是一个非常非常极端的人。

他不想惹怒她,在还没有得到禾家的财产之前,他都不会表露任何的情绪。

禾云如非常满意的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她看着镜子里端庄清丽的自己,嘴角不由得向上扬。

多亏禾汀死了,不然她怎么会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从前禾汀任何的事情都压制自己,可是她终究是死了,她也懒得和一个死人计较。

她正想着,蓦地抬头,却看见镜子里倒映着橱窗外的街景,她赫然看见一张雪白的脸,是那么的熟悉。

脸的主人,嘴角含着阴毒的微笑,正在看着她。

禾云如失声尖叫,捂住了双眼睛。

正在换衣服的顾洵被禾云如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他连衬衣的扣子都没有系好,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将蹲在地上的禾云如抱入怀中。

他安慰着禾云如,“别害怕,我在呢。”他不停的抚着禾云如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其余的店员也都跑了出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云如,你这是怎么了?”顾洵低声问道,他看向四周和窗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禾云如实在是不敢说出,她看见了禾汀,她心脏狂跳,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过紧张了,这才出现了幻觉,一定是这样的。

“我,我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有点疼。”禾云如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顾洵见她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将她扶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禾云如的心中惴惴不安,她深深呼吸,冷静片刻说道:“洵,我们回家吧,礼服就这套吧,我累了。”

顾洵对这些不甚在意,他点点头,“那好,你等我。”

少时,顾洵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带着禾云如离开。

临走前禾云如让他们把衣服送到禾家,店员欣然答应。

店员在顾洵和禾云如离开之后,就将两件礼服分别装入盒子里,联系了专门负责运送的快递员将东西送过去。

快递员将盒子放到配货车的车厢,他刚要开车却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拍着他的车门。

他以为是需要帮助,好心的停开车门。

谁知,对方直接一掌袭来,他感觉脖子一痛,人就昏了过去。

禾汀跳上车,她将快递员推到副驾驶的位子,然后驾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将快递员的衣服扒下换上,将人藏到了车厢内。

一切准备就绪,她驱车去往禾家。

眼前是熟悉的山道,是熟悉的景色,可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越来越平静。

山道平整,并不难行。

而且禾家座立在半山腰上,并不算远,二十分总后,她将配货车缓缓的停在了禾家的大门前。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貌。

老旧却透着诡异之感的哥特式建筑,里面灯火通明。

隐隐绰绰像极了西方小说里,女巫或者吸血鬼的出没的城堡。

这一切可都是她便宜老爹的手笔,其实都是为了讨好那个恶心的女人。

禾汀将帽檐压了压,推门下车,她跳入后车厢,将礼盒打开,找到禾云如的衣服,她拿出喷雾轻轻的喷了几下。

然后又放回了盒子里,她阴测测的一笑,心中暗道,禾云如但愿你会喜欢!

她抱着两个礼盒跳下车子,将后车厢的门锁好。

她才站到门前,设立在门上的监控器就扭动了一下,哗啦一声,门前的大门就敞开了。

禾汀并没有抬头,她阔步向前,一切都是熟稔的,她驾轻就熟的找到了通往房子的路。

门此时已经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禾家的老管家,她母亲的忠仆,华叔。

五年了,他似乎老了很多,两鬓斑白却依旧穿着体面,态度不卑不亢。

“请进。”华叔的声音也多了一份苍老。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让她觉得亲密的人,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禾汀微微颔首,跟着华叔走了进去。

禾家还是老样子,老套的装饰,一切都是仿造欧式风格,看起来沉闷毫无生气。

这让她无比怀念禾家的老宅,或者应该说是沈家老宅。

禾家非常的安静,似乎重要的人都不在,除了三三两两的仆人进进出出,一切显得格外的平静。

“姑爷和小姐出去了,都不在,你跟我来二楼就行了。”华叔沉声道。

禾汀依旧颔首,不吭不语。

华叔停在一间房间门前,禾汀记得那是自己的房间,是二楼的主卧。

禾汀跟着华叔走入,才发现里面早已经变了模样。

到处装饰一新,床上还缀着暗红色的流苏,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成双成对,看来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了新房了。

她嘴角微挑,这二位居然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她也着实佩服!

禾汀将衣服放到床上,她拿出单子让华叔签字。

华叔签了字,示意她可以走了。

禾汀跟在华叔的身后朝着楼下走去,却没有想到迎面居然走来了云秀琴,也就是禾云如的妈。

她的便宜老爹的填房。

“华叔,他是谁啊?”云秀琴阴阳怪调的问道,显然她根本没有将华叔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