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只是写得不好。”碧雁有些羞赧:“以前陪沈小姐读书,剩的墨汁我偷写着玩,所以会一些。” 

 “那没事,只要能写清楚就行了。你去找笔墨纸张来,我口述你写一封信给沈东豫,保证你的家人没事。”明月自信地说。* 

 碧雁就欢欢喜喜地去找纸笔了,屋里只剩下江姨和明月,江姨问了明月生病的症状,听到她说常感到眩晕,就蹙紧了眉,想了想说:“今天太晚了,就在宝泉寺歇息吧!明天我再找车来接你回去。” 

 明月委屈地说:“江姨,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我那院子里,好像真的闹鬼耶,你看看我的手臂,总是青紫,我觉得我的头晕就是被鬼闹的…你说那鬼会不会吸血啊?我总感觉我体内的血一天比一天少。要是继续在那院子里生活下去,我怕有一天,我的血会被鬼吸干,我会死的…江姨,我好怕!” 

 “别怕…哪有什么鬼!” 

 江姨有些内疚地搂紧她,安慰地拍着她的背说:“放心,江姨不会让你死的,等你病好了,一定找机会带你离开南宫家。” 

 “公主…纸笔找来了。”碧雁兴冲冲地跑进来,明月口述了一封信给沈东豫,说了打赌的事,还说了碧雁家里的事,她的口气软中带硬,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她不怀疑沈家的大度,只是怀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此事来挑拨两家的关系,希望沈东豫别为了这事闹得大家不愉快。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暗中的意思就是碧雁的家人出了事和沈家是脱不了关系的,那她也不能保证事情不被闹大,将碧雁为什么会变成她的人的原因大肆宣传。 

 这封信送到沈东豫手上,聪明如他怎么看不出其中暗藏的威胁,一个未来的太子妃,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付丫鬟的家人,传出去的话沈秋芙的名誉肯定会受损。 

 沈东豫有点气沈秋芙自作主张地派碧雁的兄嫂去赎人这事,为了避免她再做出落人口实的事,沈东豫明令禁止她再自作主张。 

 沈秋芙咽不下这口气,憋在闺房里不吃饭。 

 沈东豫心痛妹妹,只好亲自去开解她,说:“秋芙,你现在还不是太子妃,她却是公主,你惹她只会让太后娘娘反感,太子现在都还要仰仗太后,你该想的是怎么讨好太后让太子的位置坐牢固,而不是帮着太子惹太后讨厌啊!想出气有的是机会,等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日后当上一国之母,她一个假公主,还能和你斗吗?” 

 沈秋芙听大哥说的有理,才表面上咽下了这口气,心下却想着怎么也要扳回面子,正愁没机会时,接到了琼碧公主的邀请信,说过几天自己生辰,打算邀请一些姐妹趁此机会聚聚… 

 沈秋芙看完信,就笑了,亲自进宫去找琼碧,说帮她出谋划策,搞好这个生辰会。在沈秋芙的建议下,琼碧公主邀请了许多望门闺秀,还邀请了一些皇子王孙,自然,南宫明月姐妹几人也在邀请之列。 

 ***** 

 第二日,明月烧退了,只是全身还无力,江姨回去找车来拉她,她想着还没亲自给离王道谢,就趁此机会让碧雁陪着自己出去找离王。 

 碰到铁纯,铁纯说离王在山亭子那边,明月就和碧雁过去,去到没见离王,石桌上仍摊着没下完的棋局。 

 碧雁四周找找,一会跑回来对明月说:“小姐,离王在那边练剑呢!你过去看看,他好厉害!” 

 明月就跟着碧雁绕过一排树丛,走到后面,就看到一大片空地,离王一身白衫,正迎风舞剑。 

 白衣飘飘,银发未馆,那俊美的容颜冰冷如霜,画面美得让人无法生亵渎之心,明月莫名地想起那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在她看来,这画景中的人也和天上人差不多了,唯美得不似红尘人间之物。她和碧雁两人都不敢说话,甚至在离王舞到精彩处时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怕打扰离王。 

 剑花飞舞,人剑合一,真实的舞剑比起现代那些大片里靠特技和剪辑堆砌出来的更精彩,就像一幅大大的水墨画,离王用他的人和剑在天地之间画了最动人心魄的一副画。 

 剑停,人静,风熄,明月还期待地等着又一支剑舞的开始,直到离王收了剑向她们走过来时,她才反应过来舞剑已经结束,忍不住拍手兴奋地叫道:“小皇叔,你的剑舞得真好!” 

 离王面无表情地看看她,琉璃色的眸子透出了一丝寒意,冷冷地说:“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舞来看的。” 

 明月顽皮地伸了伸舌:“小皇叔不用说到那么可怕,这么美得剑姿就不要让我想到血淋淋的场面了。” 

 “敌人不会因为好看就对你手下留情!”离王越过她们,将剑插进了剑鞘中,提了剑就走。 

 “小皇叔,我们一会就走了,我是来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明月紧跑几步还是跟不上离王,忍不住就给他送了一个白眼,这人不知道她是病人吗?走这么快干嘛! 

 离王背后似乎有眼睛,她的白眼还没落下,离王突然转身,正好看到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表情,弄得明月慌忙眨了几下眼睛,假装灰尘落进了眼睛里。 

 “你会下棋?”离王没有追究她的作怪,突兀地问道。 

 “一点点…”明月当着碧雁的面,不能说自己棋艺很厉害。 

 “过来和本王下一局,就算感谢,本王不喜欢华而不实的道谢。”离王转身就往亭子走去。 

 明月又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好霸道,也没问她身体能不能支撑,就强迫人报恩啊! 

 有心不去,想着人家也救了自己两次,陪他下一局也死不了,就跟着走了过去。她自是不肯让人欺负的,想着笑道:“小皇叔,我们下棋加点彩头吧!谁要是输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好不好?” 

 “你要问什么问题?先把问题说出来。”离王在石桌边坐下,边理棋子边说道。 

 “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单手托腮,美眸看着离王,这么俊美的男人,一定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吧!可惜,她问了许多人,谁也不知道离王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称呼他离王,或者王爷,他的名字反而没人知道,就连南宫柏,也说不知道。 

 “可是本王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离王头也不抬,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 

 “你可以问我其他问题啊!”明月眨着双眼有点被离王雷倒,这人怎么一点灵活性都没有,他真的是带兵的大将军吗? 

 “不是本王看不起你,本王想不出你能回答本王什么问题。”离王推过棋子:“黑还是白?” 

 “白。”明月气呼呼地夺过白子,对离王明目张胆地瞪白眼:“你就是看不起我…不管,你不问是你放弃自己的权利,我赢了我可是要问的,你不准耍赖。” 

 离王抬眼看看她,琉璃色的眸子幽暗深邃:“那就看你能不能赢吧!请…” 

 明月在天元按下棋子,转头让碧雁去给自己拿个软垫来,顺便再送壶茶来,碧雁领命去了。明月回头,看到离王端正地坐着,已经将自己的棋子按在了星位上。 

 两人开始你一子我一子地对弈起来,明月当年和肖峤下棋就养成一碰到棋子就能安静的性格,当下也不说话,将思想和棋子融在了一起,聚精会神地思索着棋路。 

 她低着头,没有发现离王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认真,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滑过了一抹赞许。离王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只闻棋子落下的声音,静得最后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到碧雁来时,两人已经对弈半局,对彼此的棋路和水平都有了粗步的了解,明月借喝茶的功夫思索,离王和自己的棋艺不分上下,要赢他估计很难。可是她铁了心想知道离王的名字,那有没有办法让离王输呢?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棋局,突然发现这棋局很像当日和肖峤一起打过的翡翠棋谱,这翡翠棋谱据说是无解的,两人年轻气盛不服气,利用长假在家里打了一星期,被他们试了上百种方法,最后还找了个计算机高手将棋谱做成程序,结果证明了翡翠棋谱真的是无解,将这盘棋下成翡翠棋谱,她不就能赢了吗?

北宫风离

棋局开始扑朔迷离,离王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偶尔抬头看明月的眼神也慢慢变了,琉璃色的眸子越来越深沉,就像一块上好的玉石,越来越耐看。 

 明月却是越下越容易,反正翡翠棋局在自己脑海里,她只要照搬就行,闲下来的时间就用来欣赏离王的美色和那双眸子的变化,就像欣赏一块玉,每个角度的变化都不放过,再想着他的名字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 

 时间一点点流逝,碧雁开始还来加水,后来被离王不耐烦地一瞪,那种凌人的气质就让碧雁半步都不敢走过来了,远远地看着,连江姨来了也被她拦下,指了指亭子里下棋的两人,江姨就没过来打扰。 

 等待的时间长了,明月有点坐不住了,她本来就病着,一大早起来就喝了点粥,再喝了茶,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一饿就难受,想催促离王,又不想让离王觉得自己一点耐性都没有,就继续等着。 

 后来实在受不了,看到离王落了棋子后,自己飞快地落下棋子就站了起来:“小皇叔,你慢慢想,我去方便一下。” 

 她说完没等离王答应,就飞快地站起来,往江姨她们那跑。 

 “下完了吗?”江姨迎上来轻声问道。 

 “没…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江姨,我饿得难受,赶紧去帮我找点东西来吃。”* 

 明月交待了就往树后跑,解决了生理问题后再回来,离王已经落了子,看了看她不满地说:“女人真是麻烦。” 

 明月拿起子来按到了棋盘上,才和离王理论:“小皇叔可不能这么说女人,我一个人不能代表全部女人。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和你下棋这么慢,否则我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你下棋不用思考吗?”离王这个疑惑估计早装了半天,只是碍于下棋不喜欢说话的习惯才一直没问,被明月破坏了规矩,忍不住问道。 

 “用啊,可是我思考快,而且我喜欢下快棋,就是在几秒中作出决定。”明月得意地笑道。 

 她和肖峤当年下棋挑战了很多难度,他们为了训练自己抗干扰的能力,还在大街上人流最多的地方下棋,最后练到在噪杂的声音中也能不受干扰地思考。这个能力很管用,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作出决定,她后来选择做外科医生也是因为这个能力,她能迅速地冷静下来,果断地作出决定。 

 “几秒?”离王显然对她新冒出来的生词无法理解,扬眉询问:“什么意思?” 

 明月眨了眨眼,没想到离王也有诸葛云翔好奇宝宝的毛病,只好解释:“就是很短很短的时辰。” 

 “哦!”离王垂下眼,思考着自己的棋子,半天落下后才说:“你的思想有点怪!” 

 “我本来就是怪胎一个,怪点不奇怪!”明月笑道:“你好像也是个怪胎。” 

 离王脸色沉了下去,明月赶紧伸手指了指他的银发,笑道:“你的头发很美,我一直想把自己的头发染成这个颜色,子轩不允许,说太另类了!” 

 “染?另类?”离王狐疑地挑高了眉,忘记思考棋路,看着她就像看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她的痴傻病到底好了没? 

 明月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想法,也没生气,只是耸耸肩说:“你要是怀疑我说傻话也没事,这世上谁不是疯疯傻傻啊!人和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舒服开心,你和我下棋,这件事让你开心了,ok,你管我疯不疯!就怕你认为很正常的人,你却不屑和他坐在一起下棋,那么他正常又有什么用呢?” 

 离王颔首:“言之有理。只是‘ok’,‘开心’又是什么意思呢?” 

 “开心?这就有个典故了!”明月看到一直板着脸的离王总算话多起来,也多了耐心,笑着逗他:“这个词是从一个故事中来的。这个故事说的是:从前人的心都是被天上的神用一把锁锁住的,他们没有喜怒哀乐,每天平平淡淡的生活着。后来有个仙人无意中发现了钥匙,他很顽皮,就拿了钥匙到处去试,后来找到了人,就用钥匙打开了人的心,就放出了喜怒哀乐。因为他先放出来的是喜,所以大家就把让人很高兴的事叫做‘开心’!” 

 “哦,那这个仙人做错事了,他应该只放出喜,把其他的都关上,这样人间就没有愁苦伤心了。”离王若有所思。 

 “错,那样多没意思。”明月反驳道:“就因为有愁苦伤心对比,开心才显得很重要。只有开心一种情绪,那和喜怒哀乐全部被关着根本没区别。” 

 离王想了想,颔首:“你说的有道理。得之不易,才弥显珍贵。” 

 “孺子可教。”明月笑着催促:“快下棋。” 

 离王落下棋子,江姨取了几个红薯来,看见明月还没下棋,就送了过来。明月见还热乎着,就赶紧落下子就吃了起来。 

 离王不赞同地看看她,这次倒没说什么。 

 红薯落肚,明月却更饿了,双手托腮,可怜兮兮地看着离王,离王被她看得发毛,不悦地抬眼问:“你又怎么了?” 

 明月无辜地说:“小皇叔,我就在寺里呆了一个晚上我就受不了,我想不通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喜欢呆在寺里呢?我听说城里有你的王府,你为什么不回去住呢?城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你都不动心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离王脸色又沉了,啪地按下棋子说:“下棋。” 

 明月嘟了嘴,一边落棋子一边说:“你府里也有好吃的东西吧?你能不能请我去吃点好的啊?我听说京城里有很多好吃的,可是我从来到就没吃过…所以身体才这么差…” 

 离王蹙眉:“你话真多!南宫锗不是对你很好吗?怎么可能不给你吃。” 

 明月无辜地说:“是给我吃啊!可是江姨她们和我年龄差很多,她们买来的东西很多我都不喜欢吃,我又不知道街上卖些什么,所以…小皇叔,要是你输了,你就再请我去酒楼吃一顿好不好?我吃的不多,决不会花你很多银子。” 

 明月说完自己暗笑,按局势看,离王肯定是要输的,她就再为自己讹诈一顿饭吧!诚如她自己所说,江姨她们做的饭菜她还真吃怕了。 

 离王沉吟着思考棋路,没回答,明月急道:“小皇叔,你不会几两银子都舍不得吧!” 

 “行。但是你要告诉我,你的棋是跟谁学的。”离王已经看出自己败局的结局,有些不甘心,明月的历史大部分他已经了解,她在京城的这些年根本没学过棋,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呢?唯一的疑点就是她离京的这半年。 

 可是看棋路,这根本不像学棋半年的人所拥有的水平,除非她是天才,或者遇到一个很高明的大师指点过。而什么样的大师能教出这样水平的徒弟呢?离王非常好奇。 

 可惜明月不傻,一听他这样问,就狡黠地说:“小皇叔占我便宜,一顿饭就想把我师傅套出来啊,不行不行,这样我太吃亏。小皇叔请我吃五顿,不,十顿饭好了!” 

 讹诈!离王抬眼看看她,有些头痛,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现在是得寸进尺了,是不是看他好说话才这样步步紧逼呢! 

 “十顿饭要多少银子,你报上来,本王给你就是。”离王算算,还是觉得银子买答案比较划算。 

 明月一听就摇头:“不行不行,小皇叔耍赖,请客吃饭是要主人陪才叫请客,给我银子算什么,我又不缺银子,才不要。” 

 离王蹙眉,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十次。” 

 明月这才高兴,一推棋盘说:“小皇叔,那这局你就认输吧!再下也没意思了,对吧!等你下次请我吃饭时我们再下,行不?” 

 “嗯!”离王也不纠结输了没面子,他已经看出这棋局决不是明月想出来的,虽然有点恼这只小狐狸耍诈,但因为见识了新的棋局,所以也没戳穿她,爽快地认输。 

 “那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明月迫不及待地追问。 

 离王看看她,轻轻吐出两个字:“风离。” 

 “风离?”明月想到北宫王朝的国姓是北宫,那离王的名字就应该是:北宫风离! 

 风离…她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不是因为这名字不美,而是因为这名字衬了离王一身白衣,满头的银发,让她感觉到了一抹伤感,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大可汗都蓝

回到南宫山庄,明月被徐氏叫去骂了一顿,说南宫家又不是没钱请丫鬟,她和沈秋芙争什么!明月忍着听她骂了半天,最后见她唠叨的没完,索性装晕倒,被江姨和巧竹抬回去才算脱离了徐氏的唠叨。 

 南宫锗回来,亲自过来给她看病,号了脉抓了两副中药让碧雁熬了给她喝,再修养了两天后,明月已经好多了,除了偶尔还有些头晕外,基本没其他异状。* 

 琼碧公主的邀请函她也接到了,本来不想去,又怕被徐氏骂,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前往。 

 江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明月加倍好起来,听到她要去参加琼碧的生辰宴,就带她进城做衣服打首饰,弄得明月莫名其妙。 

 江姨解释说:“你以前傻傻的,穿得丑别人笑你也不知道,现在你清醒了,也该打扮打扮,别被人笑话了去。” 

 明月一向都是穿晓珊的旧衣服,晓珊张扬的风格不是她喜欢的,听了江姨的话就想借此换换风格,就跟着江姨进城了。 

 她们两还有琼碧先到制衣坊挑了布料,选了款式,才出来找首饰店。碧雁说有名点的银楼玉器店在碧鸡坊那边,在她的带领下,她们又前往碧鸡坊。 

 马车快到碧鸡坊时出事了,一辆四马拉的豪华的马车横冲直撞地冲过来,到转弯处也不见减速,明月他们的马车正好过来,没想到遇到这样霸道的马车,来不及避让,眼看两辆马车就要撞一起,路边的人都惊叫起来。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正在这时,突然路边一家酒楼上跳下一个壮汉,正好落在明月他们的马上。 

 他一拉缰绳,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狠狠地向对方的马抽去,正抽在对方边上的马眼睛上,那马受痛,马蹄就乱了,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就踏在自己同伴身上,四马互踏,整架马车就往旁边的墙柱上撞过去。 

 砰地一声,撞得那车架顿时歪倒,车里的人滚在了一起,片刻后传出了痛苦的咆哮声。 

 明月他们的马车冲出去一段路,才被壮汉勒住了,明月她们三人在里面也被晃得东倒西歪,跌在一起。 

 马车停住,车夫惊魂未定地跳下来,连忙向壮汉道谢。明月三人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下车时只看到壮汉的背影,已经霸道地走回去,目标是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的车夫刚才被震得掉下车,爬出来时头被跌破了,捂着流血的额头骂骂咧咧,而从车里下来的几人也被撞得不同部位受了伤,他们都是一样的嚣张,指着壮汉破口大骂。 

 “小姐,那是大皇子府上的马车,那个胖子就是大皇子,他是皇后娘娘嫡生的,在京城是最大的恶霸,无恶不作,惹到他决没好事,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免得惹麻烦。”碧雁看明月想过去看热闹,就轻声提醒道。 

 “是那位大哥救了我们,让我看着他惹上麻烦不管,我做不到。”明月瞪了一眼碧雁,冷冷地说完就往前走。 

 “月儿,那汉子是突厥人,你先别冲动。” 

 江姨追上来拉了拉她,轻声说:“突厥的可汗已经进京,我看酒楼上的人就是他们。你先别忙着出头。” 

 明月听了下意识地往上面酒楼一看,看到太子熟悉的脸,他正看着她,她怔了怔,就见北宫昱轩阴沉着脸从窗口走开,随即一个异族特征很明显的男人出现在窗口。 

 和离王太子的俊美不同,这男人长得很粗犷,按照现代的审美学来看,是个很Man的男人,他颚骨高耸,一双眉毛浓得似墨,眼睛凹了进去,很黑很凌厉,鼻梁高直,唇很有型,下颚有点方,一看就是经常发号施令的掌权者。 

 他就是突厥的可汗?明月再看刚才帮他们拦车的壮汉,外形特征还真和这男人差不多。 

 那边大皇子的狐朋狗友正骂得欢,就见这壮汉走上去,一把拉住马车后檐,生生地将整架马车翻了过来,端正地摆在地上。 

 这一手力大无比,震得正在骂人的几人都住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壮汉,明月也呆住了,她目测了一下,这马车又宽大又豪华,上面的木材用的都是上好的榉木,加上顶棚装饰和几匹马,上千斤的重量,这壮汉竟然举重若轻地摆正,原来传说中的‘力大无穷’真有其事。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阻挡我们王爷的马车!”大皇子随行的侍卫冲了上来,慑于壮汉的力道,不敢近前,隔了安全的距离冲壮汉叫嚣着。 

 “你们的马车在闹市伤人,我奉我们大可汗的命令救人。”壮汉憋了一口怪腔,缓慢地说完这话,伸手一指酒楼上,众人看上去,就看到突厥的可汗正捏着一只酒盅对着众人霸气地笑。 

 “突厥大可汗都蓝。”大皇子一看到那人,就蛮横地叫起来:“是你让他害本王的吗?你知道不知道本王是谁?” 

 都蓝哈哈一阵笑:“大殿下,孤还没那么健忘,昨日才吃了你家皇上的接风宴,怎么可能忘记一起陪吃的殿下。孤可不知道那马车是你的,看形势紧急,才让力图下去拦住了马车,如果害殿下受伤,是孤的错,孤给你赔罪了,接着,孤敬你一杯。” 

 他手一动,手中的酒杯就飞了过来,来势汹汹,大皇子草包一个,哪敢接这样的酒盅,眼看酒盅已经飞到眼前,他连躲都躲不开,酒盅哗地一下翻转,洒了他满脸的酒,然后跌在地上摔碎了。大皇子顿时呆住了,连脸上的酒都忘记了抹。 

 明月也呆住了,没想到这都蓝竟然比大皇子还嚣张,嘴上说着道歉,手下却丝毫没有道歉之意,这样敬酒,分明是看大皇子无法接住酒盅给他的侮辱,完全是一种示威,对大皇子无礼的惩罚。 

 “啊…大殿下,你怎么不接孤的酒,难道是看不起孤?”都蓝恼怒地先发制人,瞪起了眼睛,大皇子张口结舌,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先就被力图的大力震慑住,现在见自家大皇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都蓝侮辱,都小声议论起来。 

 一些胆小的叹息,说北宫无人可用了,都被人家欺到家门口了,还要下嫁公主和亲,看来北宫完了。 

 另一些热血的百姓则被都蓝这一手激起了血性,有人冲着大皇子叫道:“殿下,上去揍他,让他知道我们北宫人民不是好惹的!” 

 “嗯…”都蓝耳尖,闻言蹙眉:“大殿下,孤是好心给你赔罪,怎么你们的人说孤是侮辱你,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不行,孤一定要平息这个误会,给你再敬一杯酒,这次,大殿下可要接好了!” 

 他说着折回身,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接过了酒壶和酒盅,亲自倒了一盅酒,才转身缓缓说:“殿下,孤的酒来了哦!” 

 酒杯缓缓离开了他的手,从空中飞了下来,看着缓慢,大皇子瞪大了眼,伸手做好准备,想接住这杯酒。 

 “蠢货。” 

 明月听到江姨在自己身后轻声骂道,她知道江姨不是骂自己,那就是骂大皇子了,正想着是不是这酒有问题,就见另一边茶楼突然飞出一块糕点,击向了酒杯,打得酒杯滴溜溜地在空中一转,竟然返身飞回了都蓝所在的窗口。 

 一个低沉富有质感的声音随即响起:“大可汗远来是客,救的又是北宫子民,哪有什么错可赔,该是愚侄向你道谢才是,这杯酒还是敬大可汗吧!顺便奉上北宫有名的芝麻酥,大可汗尝尝!” 

 “风离…”明月一听这声音就下意识地往回看,就看到离王一身锦绣的紫袍,面无表情地站在茶楼的窗户前。 

 她来不及想为什么离王会在这,迅速回头,看到那酒盅随着糕点一起飞向了都蓝,都蓝脸上得意的笑就僵住了,竟然也不敢伸手接酒盅,而是迅速抓了旁边侍卫手上的酒盅扔了出来,边说道:“离王用这样的方式来欢迎孤,孤怎么好意思呢!礼尚往来,孤也敬离王一杯吧!” 

 后面这只酒盅撞在了先前的酒盅上,碎了,先前的酒盅遭到阻拦无法再飞到酒楼上,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也摔碎了。可是糕点却飞了上去,稳稳地插在了窗户上,这还是都蓝一抛酒盅就闪开,否则芝麻酥就是插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手让所有看热闹的百姓看愣住了,片刻后,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欢呼声,都是叫着同一个人:“离王…离王…离王…”

棋逢敌手

“离王…离王…” 

 百姓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明月身在其中,深深感受到了其中的热情,这算是认可吧!比起上次离王兵败进京遭到的围堵唾骂,此时这样的欢呼声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原谅了离王的兵败,而重新对他的能力表示认可呢?* 

 她向上看着离王,看到离王也正低头看着自己,她笑了,叫道:“风离…” 

 上次她知道他的名字后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叫他风离,他那么年轻,叫他小皇叔自己吃亏啊! 

 她的声音在沸腾的欢呼声中根本听不见,可是她却知道北宫风离听到了,因为他的眉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似乎对她直呼他的名字有些不悦。 

 明月却心情大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占了他的便宜,又或是他露的这一手打击了都蓝的嚣张,让她忍不住冲着风离挥手,跟着百姓一起欢呼。 

 只是百姓们叫的是“离王。”她叫的是“风离”。 

 “风离…风离…风离…” 

 她越叫越高兴,因为她感觉离王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似乎极后悔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明月在下面叫的欢,却没想到自己已经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上面的都蓝是其中之一。突厥大可汗本来占了上风,羞辱了大皇子,本来那杯酒如果离王不出手的话,大皇子接了绝对会震得手臂发痛,有可能几天都抬不了碗筷。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