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一定是穆昂或者司见御一用了方法把事儿压下去,可是苏瑷还是要感叹一下权利的好用。
当苏瑷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有护士从房间里出来。
护士见了苏瑷,微微一愣,倒是也认出了苏瑷,毕竟,昨天苏瑷在急诊室外和病房里都呆过,护士也见过苏瑷。
护士因为也就没合上门,冲着苏瑷点头示意了下。
苏瑷走到了门边,只看到病房中,关灿灿正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似的。而司见御则坐在床边,轻轻地为灿灿掖着被角。
苏瑷突然有些怔忡,尽管她一直知道,司见御很爱灿灿,但是当真的看到这些细微处的爱时,却是有种震撼。
在她看来,真正让人感动的,并不是惊涛骇浪般的山盟海誓,而是平凡处的点滴温馨。
这是灿灿所爱的男人,虽然她并不清楚,究竟什么样的争执,会让穆昂和司见御打起来,会让灿灿不幸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却知道,司见御亦在深深的后悔着,后悔着伤害了灿灿。
为什么许多事情,终归要等到发生了,才会后悔呢?苏瑷想着,就发现司见御的目光已经朝着她望了过来。
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苏瑷走进病房,瞧了眼病床上的好友,果然是闭着眼睛,睡着的样子,于是小声地道,“我带点我妈炖的鸡汤给灿灿。”
一边说着,苏瑷一边把保温盒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等灿灿醒了,让她喝点,她现在的身体,需要补补。”
司见御点了点头道,“谢谢。”虽然这鸡汤他没放在眼里,但是对方的这份心意,他却是领的。
很少有能让司见御另眼相看的人,可是对苏瑷,司见御倒确实不会摆出疏离高高在上的姿态的,一方面,苏瑷是灿灿的好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当年在灿灿离开后,只有这个女人,肯什么都不怕的,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他拼命的样子直接指出着他的错。
苏瑷听着司见御这会儿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昨天到现在,他应该都没好好休息过,于是她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陪着灿灿好了,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儿。”
司见御却摇了摇头,“我不累,我想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灿灿。”
苏瑷很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发生走廊上的争执,但是却又觉得,那或许……是灿灿和司见御、穆昂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儿,不是她可以去插手,过问的。于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灿灿从来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而穆昂,既然灿灿是选择了你,那么他一定是会尊重灿灿的选择。”就算穆昂的心底有再多的不甘,可是如果灿灿爱的人是司见御,那么穆昂就不会有什么逾越。
一如当初那五年的时间,穆昂守着灿灿,可是却从来没有面前灿灿什么。
司见御的目光缓缓地盯着苏瑷,那双艳丽的眸子,一旦盯着人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苏瑷有些头皮发麻的顶着对方的目光。
“听说你和穆昂是在交往?”司见御冷不丁的问道。
苏瑷楞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道,“昨天还是,不过今天已经不是了。”
这一回,倒是换成了司见御微微一愣,“你们分手了?”
“嗯。”她点了一下头。
司见御沉默了片刻后道,“你爱昂吗?”
苏瑷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以前很爱,可是既然分手了,那么就不会再爱了。”
司见御倒是有些诧异于苏瑷的这份洒脱。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普通平凡,甚至让人觉得这样的人,行事也是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的。但是一旦决定了什么,却又是那么的坚决。
司见御轻哼了一声,昂放开了苏瑷这个女人,或许有一天会后悔吧。
因为关灿灿还睡着,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于是苏瑷在病房里呆了一个小时后,便离开了,打算等明天再过来看看。
而当她走出医院的时候,却在医院的门口,遇到了穆昂。
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处,视线直直地望着她。一时之间,苏瑷有些尴尬,这会儿,就算她想当成没看到他,都有些做不到。
怎么说,他们的此刻的身份,也已经从男女朋友,变成了前男女朋友。见穆昂还在看着她,苏瑷迟疑了片刻,用着普通朋友般的口吻道,“你也是来探望灿灿的吗?”
第 464 章
464. 「464」面馆吃面
穆昂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苏瑷。来医院,到底是为了看灿灿呢,亦或是为了在等她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只知道当从手下这里知道了她来医院后,他就自觉地把车开往了医院,然后静静地站在着门口。
没有进去,仿佛等待。
在等待什么呢?昨天她已经把话撂下得明明白白了,他还有什么好等待的呢?!穆昂想着,视线却在掠过了苏瑷耳朵的时候,而慢慢的蹙起了眉头。
她的耳垂,光洁无物,原本戴着的那两枚月光石耳钉,这会儿已经看不到了。
“你的耳钉呢?”他冷声问道。
苏瑷微楞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回道,“我摘下来了。”既然他们已经不再是男女朋友了,既然她已经不想要再奢求着恋情的美满了,那么自然也没有再戴的必要了。
他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摘下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吗?
他死死地抿着唇瞪着她,胸口中那种烦躁的焦虑,在不断地涌起着。既然他已经决定了,只要她不后悔分手,那么他也不会后悔,可是为什么当看到她毫不留恋的把属于他们情侣的物品丢弃的时候,他却又会受不了呢?
苏瑷眼见穆昂把话说了一半,虽然不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没太纠结,而是垂下了眼帘道,“那我先走了。”
只是她才走出了一步,手腕却倏然地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一阵刺痛,又从手上传来。苏瑷在心底哀叹一声,昨天她手上被抓的淤红还没完全退下,看来这会儿淤红又要加深了。
“还有事吗?”她抬头看着他。
穆昂一言不发,只是有些怔忡地盯着自己握着苏瑷手腕的手,刚才他甚至是没有多想的,就去抓住了她的手,是不想她太快离开吗?还是……
苏瑷扭动了一下手腕,挣脱不开,于是又道,“还有事吗?这里人多,麻烦先松开手好吗?”
穆昂的心情,因为苏瑷这种淡然的态度,而变得更加的恶劣了。似乎分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现在对他的态度,就好像是回到了他们交往前的样子。
他不喜欢她的这份冷淡,仿佛她和他之间毫无关系。
下一刻,穆昂拉着苏瑷的手,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苏瑷一惊,“穆昂,你想干嘛?”
只是回应她的,是她整个人都被塞进了他的车子里。
她挣扎着想要从车子里出来,却又被他再度按回了座位上,“既然你觉得这里人多,那么就去人少的地方说话。”
苏瑷有些微怔地看着眼前男人额头处隐隐爆出的青筋,直到这一刻,他该是在生气。只是她有点闹不明白,他到底在气点什么。
倒是没有再挣扎了,苏瑷安静地系上了安全带。
穆昂这才坐上了驾驶座,发动着车子。
车子缓缓的驶离了医院,苏瑷突然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这不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可是这一刻,却和以前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这会儿,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可是却又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苏瑷转头,看着穆昂,印入眼帘的,是他俊美无俦的侧面,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庞,衬得他那清冷的气质越发的迷人。
而他的耳垂上还戴着月光石的耳钉。
那是她给他买的。
突然间,她想着他的生气,是因为她一声招呼没打,就擅自摘了耳钉的原因吗?
随即她又失笑,一个本就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的吗?更何况,他们昨天已经分手了。
倏然,他转过头,视线瞥着她。
两人的目光对个正着。
苏瑷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吧,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看着他了。
车中的气氛,沉默得压抑。
而她的手腕处,刺痛还在隐隐传来。
苏瑷干脆轻轻地揉着手腕,以缓解手腕上的疼痛。
“你的手怎么了?”穆昂的声音倏然地响起在车内。
“啊,没什么。”苏瑷赶紧回道,不自觉地拉了拉衣袖,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手腕处的淤红。
可是穆昂却是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拉过了她的左手,把她的衣袖往上一拨,顿时,她手腕处一圈明显的淤红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眉头皱起,以他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得出这是受到外力用力握住才会导致这样的淤红,想到了昨天晚上还有刚才他都曾抓着她的手,他心中便隐隐明白了。
“既然被抓痛了,为什么不喊?”他问道。
她扭动了一下手腕,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还好,也不是太痛。”
他紧抿着唇,又检查了她的另一只手,看到她的右手上没什么淤红后,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苏瑷才发现车停在了一间药房的门口。
穆昂下了车,走进了药房,过了片刻后又回到了车上,只是手上已经多了一支化淤的膏药。
穆昂拧开着药膏的盖子,其意思不言而喻,就在他要挤出药膏,帮她涂抹的时候,苏瑷想了想道,“谢谢,不过我自己来就好了。”
客气的生疏,却让他的眸光沉了沉,“随你。”
他把药膏放到了她的手中。
苏瑷开始一点点的擦起了膏药。药膏涂抹好后,手腕上的那种刺痛感,也小了不少。
“你带我上车,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苏瑷找着话问道,总不能两个人一直就这样耗在车上啊。
“饿了吗?”他却答非所问。
“不饿。”她老实地回道,现在才下午3点左右,她中午在家的时候吃得还挺饱的。
“我饿了。”他道。
所以捏?!
穆昂又把车开到了平时他们常去的一家餐厅,“先吃点东西。”
苏瑷自然是知道这家餐厅的价位了,一顿饭几乎能去掉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可以换一家吗?”她小声地道。
他扬眉,似有些疑惑,“怎么,不想吃这家的?”
“我的收入负担不起这里的消费,可以换便宜点的吗?”她道。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要女人来付账的打算。”
“可是至少我那一部分的钱,我自己来出。”她坚持道。以前她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即使和他在一起,有些消费往往令得她这种小市民心惊肉跳的,但是她却不会拒绝。比如,他带她吃着各种以前她不太能吃到的美食,比如,他给她买的昂贵的衣服鞋子什么的。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那么她也不希望他再为她的消费买单。
尽管她知道,这些钱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但是就当她是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莫名的自尊心好了。
穆昂只觉得心中的一股气儿又冒了上来,她就非要和他撇得这样干干净净吗?他甚至会去希望,她和别的女人一样,这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
可偏偏她这会儿的表情是正儿八经的,她的眼神是特认真的,表明着她真是这样想的。
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穆昂冷着一张脸,把车开到了以前大学附近的小面馆。
两人交往的时候,苏瑷带他来过几次,他知道这家面馆,是苏瑷大学时候常吃的一家。
苏瑷这回倒是没什么意见了,乖乖地和穆昂下了车,进了面馆。
老板娘是认识苏瑷的,也见过穆昂几次,知道两人是在交往,尤其是穆昂那长相和气质,在他们这种小面馆是很少见的,因此印象自然也就更深刻了。
这会儿老板娘见两人进来,冲着苏瑷笑笑道,“又和男朋友一起过来吃面啦?”
苏瑷有些尴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于是干脆含糊地点了两碗面。
虽然这会儿她的肚子不饿,不过秉持着不浪费的精神,她倒还是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反倒是穆昂,没怎么动筷子。
苏瑷瞅瞅穆昂面前的碗,“你不吃吗?”
穆昂这才拿起了筷子,夹着眼前的碗里的面条吃了起来。
苏瑷一直觉得吃面条,很难有人吃得优雅的。大多数时候,都会让人有一种狼吞虎咽的感觉。所以穆昂能够把面条吃得像法国大餐似的优雅,苏瑷同志心底还是挺佩服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也许她还会兴致勃勃的掏出手机,来给他拍个照什么的,不过这会儿,苏瑷也只是低着头,继续吃着自个儿的面。
“为什么要把耳钉摘下来?”穆昂的声音,冷不丁的扬起。
苏瑷一抬头,只看到穆昂垂着眼帘,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就好像刚才的声音,压根不是他发出来的。
“因为……呃,分手了,所以觉得不太适合再戴这样的耳钉,就摘下来了。”苏瑷回道。
“那耳钉丢掉了吗?”
“……没。”
“既然没丢,那么就把那对耳钉还我,我记得当初那耳钉是我买的吧。”穆昂淡淡地说道。
第 465 章
465. 「465」不是你的错
事后,苏瑷每每回想起当时自个儿的回答,都觉得那一刻,她的脑门估计是被门给夹了,以至于她连思考都没思考,嘴里顺溜地就冒出了一句,“那你的这对耳钉,也是我买的,是不是也该还给我。”
当然,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昂面色发黑,周身仿佛都散发着阵阵的冷气,以至于周围的气压都像是低了好几度,“好,明天你把耳钉拿来,我就把我戴着的还你。”
穆昂是这样说的。
穆昂活了28个年头,很少会有让他生气的事情,或许该这样说,自小,在穆天齐的刻意培养下,外加穆家这种已经近乎扭曲的家庭关系中,穆昂的心性很冷,因此很少有人事物,可以让他去注意,进而引起他的喜恶,更别说是让他生气动怒了。
可是现在,苏瑷却是轻易的做到了。偏偏他的这股怒气,却又有种无处发泄的苦闷。
从来,就有很多女人,想要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偏偏,他爱过的两个人却都不想。
灿灿因为爱着表哥,所以不想。
而苏瑷……却是爱着他,却不想再爱了,而不想继续成为他的女朋友。
那个女人,以后再也不会傻傻地对着自己笑了吗?再也不用一边红着脸,一边却伸着爪子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摸着,美其名曰地说着什么想要多了解了解他之类的话,更加不会在他的身下,甜腻地喊着他的名字,紧紧的拥抱着他……
一种冲动,顺着血液,而涌向了身体的某处。花洒下,冰冷的水流在不断地冲刷着身体,但是身体中的血液,却在变得越来越灼热……
他的身体,在像他诚实地展示着,他想要她,想要得发疼!
胸口处闷闷的,就像是被什么沉甸甸地压着似的。
关上了花洒的龙头,穆昂走到了洗手台的镜前,静静地看着他,身上,那些细碎的疤痕,在灯光下变得更加的醒目。
即使有些疤痕已经淡得几乎快要消失,但是这疤痕所带来的疼痛,他却依然还记得。
他曾经那么地希望有人对他说,“不痛了,不会再痛了。”可是这句话,父亲不曾说过,母亲不曾说过,灿灿也不曾说过。唯有她苏瑷,说了这句话。
那一刻,他砰然心动着,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暖流似的,涌进着他的身体,遍及了四肢百骸。
那一刻,他想要把这个女人牢牢的嵌进自己的身体中,想要和她一直永远这样下去,想要所谓的天长地久。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渐渐的爱上了她。
如果说他被灿灿吸引,是因为灿灿的坚强,那么他被苏瑷吸引,却是她的那份善解人意的温柔,和全心全意的付出吧。
当初,灿灿和司见御在一起,他心痛,但是却又像是隐隐的明白着,这样的结局,是自己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而现在,他的痛,却又参杂着许多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她在江边对他说分手的那些话,他就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穆昂的视线瞥着洗手台的白毛巾上放着的那两枚月光石耳钉。
他伸手把这两枚月光石耳钉一点点地拽进着手心之中,丝毫不管耳钉根部的银针会扎痛着他的手心。
“苏瑷……瑷……”他低垂着眼眸,口中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关灿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床头一盏台灯还在亮着,柔和的光线,令得她可以看清病房内的一切,包括此刻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司见御。
他像是睡着了,可是却睡得并不安稳,破碎的呻一吟一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关灿灿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下了床小步地走到了沙发边上。
这两天,御几乎没有离开过病房,一直在照顾着她,每次她醒过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他的脸。
关灿灿低头,看着沙发上半躺着的司见御,她知道,如果他是自己睡着的话,那么通常都会睡得很浅。
而这会儿,他的眉头锁得很紧,脸上有着一种明显的憔悴,甚至他的下巴,还有很多胡子渣渣,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可见这两天,他都没有好好的整理过自己。
“灿灿……孩子……孩子……是我……我的错……错……”他的口中喃喃着。
关灿灿的心口处又是一痛。
她原本想要偷偷的打掉孩子,就是不希望他知道了真相后,会愧疚自责,可是到头来,她却反而带给了他更多的愧疚和自责。
真正错的人……其实是她吧。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他紧皱的眉头,轻轻地喃喃着,“御,错的那个人……不是你,不是你……”
她的声音,似乎令得他紧蹙的眉头,慢慢的平和了下来,那断断续续的呢喃,也一点点的缓和下来了。
关灿灿站起身,想要去拿张被子给司见御盖上,但是身子才刚刚站起,手却倏然地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她一惊,低头望去,只见他正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艳色的眸子中,竟湿润得像是泛着一层水气。
“你怎么没躺在床上?”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
“醒来刚好看到你睡着,就起来看看。”她道,“你再睡会儿,我拿被子给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了起来,把她打横抱起,走到了病床边,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御,要睡的不是我,是你!”关灿灿道。
“你现在不宜下床。”司见御一边说着,一边把关灿灿塞进了被子中,“而且我现在也不困了,用不着睡觉。”
“可是你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她咬了咬唇,虽然这段时间,他的失眠症状比以前好很多,可是还是有很多时候,需要她的声音他才可以入睡,“或者我先说些话,等你睡着了,我再休息好了。这儿是医院,随时可以叫护士,我要真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喊护士来。”
他坐在了床边,拉过她的手道,“灿灿,我不困,以前我没有睡的时间,远比现在要多得多,所以只是这两天没有好好睡,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她一窒,然后抿了抿唇道,“那……要不你上来,一起睡,反正这张病床足以躺下两个人的。”
他沉默了片刻后,没有拒绝她的要求,脱了鞋和外衣,钻进了她的被窝。
熟悉的气息,顿时笼罩着她的全身。
关灿灿习惯性的把身子贴近着司见御的身体,然而当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她的腹部时,她倏然地感觉到他全身都僵硬着。
甚至随后,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御!”关灿灿猛然地喊道,只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透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
这种情况,她以前见过一次,当初她和他一起在维也纳,回到他当年出车祸的事发地点时,他的情况和现在这样子很像。
关灿灿猛然地张开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司见御,“没事儿了,不是你的错,御!孩子没了,不是你的错!不是!”
她不断地说着,抱得死紧死紧,不管他怎么动,她就是不松开。
过了许久,她只听到他重重的喘了几声气,不再挣扎,也不再颤抖,整个人都像是平静了下来。
寂静的病房中,一时之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关灿灿有些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看着躺在他身边的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好在没有颤抖,眼神看起来也正常。
“御,别再自责了,孩子……”她哽了一哽,就像是用尽了许多的力气说道,“也许他(她)去了更好的地方,成为了其他人的孩子,会过得很幸福。而我们以后……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
可是天知道,那个希望,有多渺茫。
可以怀上笑笑,是一个奇迹,而可以怀上这个孩子,又是第二个奇迹。
可是这种奇迹,还可能会有第三次吗?
或许不会了,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三次奇迹了。可是如果这种时候,她不能坚强面对的话,那么只会让御陷入更多的自责和难受中吧。
她一点点地握住了司见御的手,“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吗?”他喃喃着道,眼眸轻垂,然后反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握着一种依靠似的,“那么灿灿,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打掉这个孩子呢?”
这个他和她的孩子,既然她爱的一直是他,而不是穆昂,那么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她要让礼放秘密安排医生,帮她打掉孩子呢?
一瞬间,关灿灿怔怔着,司见御的睫毛轻颤着扬起,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容颜,“灿灿,告诉我,为什么!”
关灿灿只觉得喉咙口一阵干涩,这个答案,她该怎么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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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苏瑷同志看着手中的那对月光石耳钉,颇有点头痛的感觉。要把耳钉还给他,这意味着又要和他见一次面了。
第 466 章
466. 「466」怕你有意外
可是多见一次面,对她来说,就像是多一次的考验似的。虽说自己已经打算放下对穆昂的爱,但是感情的事情,并不是真的说能放下,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
所以在她看来,原本分手后,她该是尽量避免和穆昂碰面才好,见不到他了,自然也就能渐渐淡忘了。
不过或许还了这对耳钉,然后拿回了自己买的那对耳钉后,她和他就真的没有什么牵扯了,苏瑷在心中这样想着。
不过因为昨天忘了和穆昂约定换回耳钉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因此到了下班那会儿,苏瑷想了想便打了个电话给穆昂。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听到了穆昂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什么事?”
“呃……昨天说的要换回大家各自买的耳钉,那个……什么时候,在哪儿换回来啊?”她吞咽了一下喉间的口水,莫名的竟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我现在在酒店的VIP房间里。”穆昂道。
所以捏?她眨了眨眼睛,只听到了他继续道,“你可以现在来酒店的房间里。”
苏瑷突然觉得口水的分泌有加剧的倾向。那间酒店的房间里,有他们许多的亲密,现在再让她回到那里,不啻是让她再回忆一遍曾经的种种了。
于是苏瑷道,“要不你到酒店门口,反正也就是两副耳钉,只要交换下就行了。”
手机的另一头,顿时沉默着,她听着,只觉得对方的呼吸好像有点重。她屏着气,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穆昂的声音才冷冷地道,“如果你不知道酒店的房间怎么走的话,那么我可以去你家,和你交换耳钉。”
苏瑷同志一听这话,立马“诚恳”的表示,去那间房间的路,她还是知道的,包括电梯要坐到几层,房间的门牌号是多少,所以她去酒店的房间找他,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毕竟,她家老爸老妈还不知道两人分手,要是他真直接去了她家,只怕会有更多的尴尬。而且她也怕自个儿老爸老妈会一下子受不了她分手的刺激。毕竟,说到底,她家的老爸老妈可是拿穆昂当准女婿看的啊!
要是知道了他们分手,而且这分手还是自个儿提的,那估计晚上家里的搓衣板是少不了和她相依相伴了。
基本上,苏瑷同志还是打算过些日子,找个好时机,再把分手的事儿对父母交代下。
结束了通话,苏瑷收起了手机,走出了工作室。
去酒店,那简直是熟门熟路啊。
本想着两人已经分手,苏瑷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遮掩一下,再一想,现在也没啥人知道她和穆昂分手的事儿,也就直接走进了酒店。
大堂的经理见了她,还冲着她挺礼貌地笑了笑。
苏瑷走到了那间VIP房间的门口,按着门铃。一直按了好几下,都没人来应门。
她想了想,又拨打着穆昂的手机,可也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苏瑷有些疑惑,照理来说,穆昂既然约了她来酒店的房间,那应该人不会跑开啊!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意外?
一思及此,她忙翻出了包里的那张房间的钥匙卡,插进了门的卡槽中。
一声咔嚓的细微声音,门顿时打开了。
苏瑷推门而入,直接冲进了房间里,起居室、卧室、客厅、餐厅……全都没有!
她一边找着,一边还喊着穆昂的名字,当她猛地推开了浴室的门时,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喊到了一般的名字,也卡在了喉咙里。
好吧,眼前是一副很养眼的美男沐浴图,美男坐在浴缸中,周围热气缭绕的,颇有点那种平时看的那些影视剧上的唯美感。
可这会儿,苏瑷绝对没有心思去欣赏那种唯美的感觉,只有种想用脑袋去撞门板的冲动。
这……现在彼此的这种情况下,是看到人家洗澡的时候吗?!
女朋友看到男朋友洗澡,那叫艳福,前女友看到前男友洗澡,那叫……唔,糟心吧。
苏瑷赶紧别开着眼睛,尴尬地道,“我……我刚才在房间外按了门铃,又打了你的手机,一直没人应,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呃,你……现在没事儿,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她说着,就想要转身离开浴室。
结果耳边只听到了“哗啦”的一片水声。苏瑷一愣,顿时傻眼了。
穆昂……居然直接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一身的水汽,那晶莹的水滴,顺着他精瘦的身躯,不断地淌落下来。清冷的面庞,完美的身材比例,他肌肤上那些细碎的疤痕,反倒是给他增添着一种异样的美。
而最最关键的是……浴室的灯光照明极好,这会儿穆昂一丝一不一挂着,而苏瑷同志的视力又一向很好,因此,这会儿对于穆昂的身体,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了,就连他身体最隐一私的部位,都给看得一清二楚了。
好吧,说起来,她也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身体,甚至还摸过很多次了,就连他那一话一儿,当初她好歹也是很“仔细”地摸过的。
可问题是纵然如此,苏瑷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她的本能告诉自己,现在她应该赶紧移开目光,应该赶紧走出浴室。
可是偏偏她的目光竟无法从他的身上的离开,而脚步,更是难以挪开一步,就像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似的。
穆昂一步步地走近着她,带着沐浴过后的气息,扑向了她的鼻尖。
直到他走到了她的跟前,她的身体才终于像是有了反应一般,一步步地往后退着。
可是她越退,他却越是逼近。
一直到她的身体抵着墙壁,退无可退。
他的一只手压在了她颊边的墙壁上,靠近着她,低着头,那目光泛着一抹异样的光华,“你觉得我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她顿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在心底哀叹着,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没穿衣服啊!
他身上的水珠,还在不断地滴落下来,有些落到了她的肌肤上,还带着一丝余温的水滴,却简直就像是要灼烫掉她的肌肤似的。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