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徐国公也道:“是,这次若非你们表姐,祖母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萧氏让你们表姐受了那么多的苦,她也没有迁怒于你们,更是治好了祖母,你们怎能不辨是非,还跑去表姐的闺房闹事呢!”

徐玉冰和徐玉雪被祖母和父亲盯着,咬唇看向坐在老夫人身边的顾卿晚。两人眼眶发红,却先后给顾卿晚赔了罪。

“表姐对不起,是我们错怪你了。”

“表姐,我们不该那么说话,也不该闯你的闺房。”

不过一些小事儿,顾卿晚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瞧着两人哭的惨兮兮的,便笑了笑,道:“没事儿,都是自家姐妹,还能没点磕磕碰碰的。舅舅和妹妹们还没用膳吧?”

老夫人也道:“行了,你们表姐宽宏大量,原谅你们了。都去洗把脸,秋雨,再摆一桌早膳,伺候二姑娘和三姑娘用膳吧。”

这事儿算是掀了过去,顾卿晚也这样在国公府中住了下来。其后每日在老夫人处遇上徐玉冰姐妹,互相见礼寒暄,也算和谐,只是到底因为萧氏的事儿,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轻松相处。

因吉日就在二十天后,故此,国公府和礼亲王府这些天都在忙碌着走三书六礼,顾卿晚作为新娘,本来应该是最忙的,但因为她情况特殊,有孕在身,故而老夫人吩咐,万事都不准去惊扰她,她倒成了最闲的那个。

除了量了个尺寸做嫁衣,旁的都没她什么事儿。顾卿晚住进国公府的第三日,陈三夫人带着陈心颖前来拜访,陈三夫人和老夫人说话,陈心颖却抱着个盒子,跟着顾卿晚到了她的绣楼。

两人坐下,陈心颖眼眶红红的拉着顾卿晚的手一阵抽搭,道:“晚姐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王府几次约见,你都不肯见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酒楼开张那日,顾卿晚突然离开了,后来宋宁说是王府有事。陈心颖本来就觉得不对劲,连着多次去王府中要约见顾卿晚,每次都见不到她。

前几次不是顾卿晚不在王府,就是说她身体不适,后来,便得到消息,说顾卿晚跟着秦御离京求医去了。

陈心颖觉得事情不对劲,极是担心,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然顾卿晚也不会一次次的拒见她。此刻见顾卿晚挺着个大肚子,气色极好,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生起气来,说话间便嘟起了嘴。

她甩开顾卿晚的手,侧了侧身,气鼓鼓的样子。

顾卿晚一阵好笑,忙起身坐到了她转身的一边儿,拉过她的手,道:“好妹妹,好心颖,是我不好,前些时日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没在王府中。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我保证,往后心颖妹妹到王府,肯定不会再被拒之门外,心颖妹妹看在我挺着大肚子,实在辛苦的份儿上,原谅我好不好?”

陈心颖哪里会真生顾卿晚的气,知道她必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才不肯相见,万没故意的道理。因担心顾卿晚,她还从沈择几个处打听过,沈择几人也不知究竟的。

既顾卿晚不肯多说,她便也没再逼问,嗔了顾卿晚一眼,又对着她偌大的肚子新奇不已的问东问西,简直比她这个做娘的都要热情几分。

顾卿晚不由打趣她道:“这么喜欢小孩,看来我一会子见了伯母,得提醒下她,赶紧的给妹妹定亲才好啊。”

陈心颖闻言却脸色一红,面露娇羞之色。她虽爱哭,但也并非多扭捏之人,顾卿晚顿时双眸一亮,道:“是不是你的亲事有眉目了?快说,快说。”

陈心颖红着脸点了点头,道:“这几日正合八字呢,若是…若是八字相合,就要定下来了不孕有三。”

顾卿晚见陈心颖的样子分明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想到她先前退亲,一波三折的,姻缘不顺,心里也是为她高兴,道:“是谁啊?我认识不认识啊。”

陈心颖一时脸色更红了,连脖子上都蔓延了一层粉色,声若蚊蝇的道:“认识的,就是…就是…”

见她红着脸,就是了半天可却羞的吐不出一个名字来,顾卿晚简直要乐坏,捏着陈新颖粉扑扑的脸蛋道:“心颖妹妹,你这脸皮子怎么就这么薄呢,真是可爱。哎呦,你这得有多喜欢未来夫君啊,啧啧,到底是何方神圣,将心颖妹妹迷的这么五迷三道的!”

听顾卿晚这么排揎,陈心颖才猛的抬起头来,道:“才没有,郭栋!”

顾卿晚闻言略怔了下,眨了眨眼,道:“谁?哪个郭栋啊?”

陈心颖跺了跺脚,气恼道:“晚姐姐!”

顾卿晚便又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是哪个郭栋了,秦御就那么几个好兄弟,顾卿晚对郭栋印象也还不错。

虽然有些病弱,但性格瞧着很好。不像沈择那么心思沉,也没陈永砚那么花心,李东哲那么闹腾,安安静静的,却也有主见有心思。

顾卿晚点头,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快和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心颖脸上烫的能煎蛋,垂着眼眸道:“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晚姐姐挑头弄了个酒楼,结果酒楼才开张,晚姐姐和顾嫂嫂都寻不着人了,沈大公子几个也是,入了伙,刚开张时稀罕的天天往酒楼跑,谁知道没过一个月也都当了甩手掌柜,我爹忙不过来,我在家呆着也是无事儿,便跟着我爹常常出入酒楼,他…他人老实,被沈大公子几个欺负着也去酒楼理事儿,慢慢便熟了。原也没多想,谁知道上个月将军夫人突然请了礼部尚书夫人来提亲…”

顾卿晚闻言不觉又是一阵掩唇好笑,道:“什么叫郭栋老实,被沈择几个欺负着去酒楼理事?你可笑死我吧。”

见陈心颖一脸茫然,顾卿晚伸指点点她的脑袋,道:“白长个聪明样儿了,郭栋瞧着么闷不做声的,可却觉不是个多老实的,不然也不能和沈择几个混在一块那么好了。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见陈心颖点头,顾卿晚又是一笑,道:“就我所知,郭栋因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身子一直不大好,沈择几个平日里都照顾着他,几人好的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欺负他?知道他身体不好,还都当甩手掌柜,就指使着郭栋去酒楼劳累?”

分明是郭栋看上了陈心颖,自己要往酒楼去的。

陈心颖闻言也明白了过来,脸蛋儿愈发红了,眸若秋水的模样,实在甜蜜。

顾卿晚却拉着她的手,道:“郭栋什么都好,就是身子不大好,又是嫡长,将军府子嗣也不丰,将来你嫁过去,又要做宗妇,还有生子压力,又要照顾久病的夫君,难免劳累,你可都准备好了?”

这些利弊,陈三夫人也都和陈心颖讲过,陈心颖自然分得清,顾卿晚不是泼冷水,而是真正关心她,重重点了下头,她道:“我不怕!其实嫁人都是这样的,谁又能还和在闺阁做娇客时悠闲舒服呢,没有这样的问题,便有那样的。只要是他这个人,只要他能对我好,旁的累点操劳点,我都不怕。”

顾卿晚见她说这些话时,小脸都能放出光来,不由点头一笑,道:“那我便提前祝福心颖妹妹了。”

陈心颖也回握了顾卿晚的手,道:“我也祝福晚姐姐!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她言罢,又扭身将方才抱进来的紫檀木盒子捧了过来,道:“对了,晚姐姐,这是酒楼开张以来的分红未来之手工世界。我先前送账本和银票去王府,一直都见不着晚姐姐,王妃又说,这些还是等我亲自交给晚姐姐的好,也不肯收下。晚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便一块都带了过来。”

顾卿晚接过打开,竟然满满一匣子都是大面额的银票。她知道酒楼生意一定会好,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倒是一怔。

陈心颖道:“一共是八万七千三百两银子,还不带这个月的。”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回了本,顾卿晚也是意外。送走了陈心颖,她想了想取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便将其它的都装了起来。

是日夜,秦御来时,顾卿晚便坐了起来,秦御略诧的了,道:“怎么还没睡?”

顾卿晚等他上床躺下,靠进他的怀中方道:“今日心颖妹妹过来看我,她说她和郭栋要定亲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秦御闻言低头看了顾卿晚一眼,见她眸中含笑,方道:“知道啊,还是我吩咐的沈择,让他瞧瞧谁和陈家那姑娘投缘,撮合撮合的。郭栋体弱,棋艺却好,陈三姑娘也好棋,两人倒是合适。”

顾卿晚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秦御的事儿,她一咕噜爬起来,道:“你吩咐的?”

秦御见她反应这么大,顿时便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了,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唾沫,舔了下唇,道:“我是一片好心,想着你就这么一个好姐妹了…你放心,我可没下过什么命令,也不会干涉兄弟们的亲事,郭栋是自己喜欢上陈三姑娘的…”

谁知他话没说完,顾卿晚便扑到了他的怀里去,捧着秦御的脸便在他唇上重重的啃咬了一口,道:“秦御,你真好!”

难得见她这样热情高兴,秦御趁着她还没彻底从他身上爬起来,压着她的后腰,主动凑了上去,一边儿磨蹭着她的唇瓣,一边儿声音含糊笑着道:“敷衍我呢,好好亲!”

顾卿晚轻声笑了下,勾着秦御的唇,探出舌尖来描绘着他薄而有型的唇,两人呼吸交缠,津液互换,一时吻的难舍难分。

许久,秦御才主动推开顾卿晚,扶她躺倒在床上,喘息着道:“别再勾引爷了,真不知你是谢我呢,还是故意收拾我呢。”

顾卿晚偏头看了看他浑身紧绷,面色潮红的样子,忍不住埋头在枕头里低声笑了会儿,有点心疼,又凑到他的耳边道:“等成亲那日,给你惊喜。今儿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这样的情况下,顾卿晚又是暧昧的伏在他耳边说惊喜,秦御先是一愣,接着猛然扭头盯着顾卿晚,似想看透她说的惊喜是什么,可转瞬他又想,顾卿晚现在大着个肚子,还两个月就生了,能有什么惊喜。

多半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身上燥热燥热的,一时间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和期待来,便搂过顾卿晚,道:“什么事儿?”

顾卿晚也没留意到秦御的情绪,从床里抱出那个紫檀木盒子来,道:“今日心颖妹妹送了酒楼的分红银子来,我也用不上,倒是大哥那里,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的是,我想让你帮我将这些银票送过去。直接找上大哥,估摸着大哥也不会要,我给大哥写了一封信,放在里头了。你帮我偷偷放在大哥的书案上就成。”

秦御闻言看了眼那盒子,倒没多言,坐起身来,道:“那我现在就去吧。”

顾家覆灭时,什么都没了,顾弦禛又被流放数月,逃出来后要重新经营势力,势必要用许多的银两,虽然顾卿晚已将宝藏的地图给了他,但那宝藏不是一时半刻能弄出来的。

如今顾弦禛假扮沈沉在京城,顾卿晚总有些担心,旁的忙也帮不上。

她点头,又凑上去在秦御面颊上亲了下,方道:“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第302章觉悟很高的秦御

秦御这一去倒是极顺利,凭借他的功夫,在并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将东西送到顾弦禛的书案上并非太难的事儿。

他回到徐国公府时,说了要等他的顾卿晚却没能耐得住困顿,已经睡了过去。

她身上披着一件薄斗篷,靠在大迎枕上,手中还虚握着一本书,瞧样子倒是努力的在等他。

秦御走到床前,瞧着顾卿晚的样子笑了下,这才弯腰小心的抽掉她身上披着的斗篷,又拿掉书,将她安放到了床上。他摆弄好她,要起身时,袖子却被顾卿晚无意识的拉住。

扯了下没扯开,反倒见她拧着眉,使劲拽了下,将他半边袖子都压在了身下去。秦御哑然而笑,也不敢硬扯了。

他单手松开腰带,顺势脱掉了外裳,也盖在顾卿晚的身上,这才进了净房,略收拾下,回到屋里,就见他的那件外裳已被她团成了一团,抱在怀里,她的半边脸埋在衣衫中,唇边略有笑意,睡的无知无觉的。

这个女人,白日里对他百般嫌弃,如今夜了,倒稀罕起他一件衣裳起来。

是因为衣裳上有他的气味吗?

“真是口是心非!”

秦御想着,轻点了两下顾卿晚的鼻尖,躺在她旁边,将她揽在了怀中。

是日清晨,秦御倒是早早便离开了。几乎是他前脚刚走,后脚顾弦禛便也跳墙进了国公府。先是悄然拜见了徐国公老夫人,才道明了来意,道:“昨儿夜里我出去办了点事儿,不曾在鸿胪寺中,不想晚晚就让人送了这些过去,我回去瞧见,这才赶了过来。外祖母且看看吧。”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那封顾卿晚放在盒子里的信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展开一看,却笑着道:“既是晚姐儿的一份心,你便收下就是,晚姐儿的嫁妆,都有外祖母在准备,你就放心好了。”

顾卿晚的信上,并没有写有多少数目的银票。故此徐国公老夫人只当不过是三五千两银子,顾卿晚一番心意,顾弦禛收着也好。

顾弦禛却笑着道:“我是做哥哥的,哪有让妹妹养着的道理?更何况,妹妹如今还要出嫁了,有这么些银子就该都做了陪嫁,也不至于被人轻看。还请外祖母将晚晚叫过来,我亲自和她说。”

徐国公老夫人便笑着点着顾弦禛道:“你们兄妹啊,从小就都爱替对方操心,兄妹感情历来就好,如今还是一个样儿。”

她言罢,到底吩咐了秋雨去唤顾卿晚过来。

顾卿晚身子沉,徐国公老夫人早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昨夜睡的略晚,早上便有些困顿贪睡了。老夫人派人过去唤时,她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打呵欠。

听闻老夫人让她过去一起用早膳,顾卿晚略诧了下,忙让文晴伺候着梳洗穿戴。

她进了老夫人的正房便发现古怪了,屋里只除了老夫人,竟然半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顾卿晚挑起眉来,快行几步到了近前,道:“外祖母,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徐国公老夫人一笑,指着屏风处道:“晚姐儿瞧谁来了。”

顾卿晚回头,正见顾弦禛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双清润深邃的眼眸,正笑望过来。

顾卿晚眸光一亮,惊喜道:“大哥!”

她说着便跑了过去,那日在船上没能和大哥说上多久的话,顾卿晚这么快便又见到了大哥自然高兴。

徐国公老夫人见兄妹二人挽着手臂,站在那里,相似的容貌上都带着欢快笑意,她也不觉欣慰一笑,道:“好了,你们兄妹好生说会子话,外祖母起的早,再去眯会儿。”

她走了出去,顾弦禛便拉着顾卿晚在罗汉床上坐下,道:“这两日在国公府住的可还习惯?没人给你气受吧?”

顾卿晚忙摇头,笑道:“谁能给我气受?我不给人气受便算好的了。再说了,有外祖母在,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倒是大哥,你将大嫂安置好了没?安置到了哪里啊?”

顾弦禛见顾卿晚神采飞扬,一切安好,笑了笑方道:“你大嫂有孕在身,不适合进京,大哥将她安置在了落仙镇上。左右从那里到京城也就一两个时辰,来回也方便。”

本来顾卿晚出嫁,庄悦娴还应该到场的,如今庄悦娴大着肚子,却是万万不能露面了。

“大嫂很快都要生产了,大哥可都安排好了?王府那边,产婆都准备了八个,需不需要我和王妃说上一声,送过去几个。还要乳娘…”

见顾卿晚担忧非常,顾弦禛不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感叹万千。从前庇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妹妹,如今倒处处的为他和庄悦娴设想周到,这种反转过来的感觉,既让顾弦禛欣慰,却也让他有些心酸。

“好了,大哥收到你们要回京来的消息后便着手安排了,你大嫂那里用不着你担忧,你就只照顾好自己,大哥便很欣慰了。”

顾弦禛打断顾卿晚的话,取出那个放银票的盒子来,道:“还有,大哥手头上并不缺银子,大哥怎么能拿你的银子呢,这些银子你都收回去做嫁妆,另外大哥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嫁妆,回头会悄悄的送到国公府里来。”

顾卿晚瞧见顾弦禛拿出来的盒子却怔了一下,只因这并不是她拿给秦御的那个紫檀木盒子,这是个黄花梨的雕花盒,比先前那个要大了一倍。

难道是秦御换了盒子?

他没事儿换盒子做什么?

顾卿晚正兀自纳闷,就听顾弦禛道:“这十八万两可不是寻常数目,晚晚从那里弄来这么些银票?”

顾卿晚闻言便又是一怔,诧道:“十八万两?”

顾弦禛见她惊异,不觉挑眉,道:“数目不对?你让谁送去鸿胪寺的?”

顾卿晚打开了盒子,果然见大了一倍的黄花梨盒子中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银票,怪不得盒子换了,分明是秦御又不声不响的往里头添了十一万两银票。

瞧她表情,顾弦禛便明白了一切,问道:“他添了多少进去?不曾告诉你一声?”

顾卿晚点头,道:“我就只放了七万两银票,都是这几个月迎客来的盈利,其它的都是他添进去的,倒不曾和我提起。”

秦御自己又往里头添了十一万两银票,这十一万两银票,按照现在的购买力,若然换算成了人民币的话,差不多是一两银子相当于五六百元钱,十一万两可就是五六千万人民币啊!

这么多的钱,他说给就给,问题是给了以后连吭一声都不曾。

这若是顾弦禛真缺钱,用了这一笔钱,顾卿晚岂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他往里头塞了这么多的钱?

原本顾卿晚拿七万两银子出来,也算是补贴娘家了,若是小心眼的男人,势必要有很大的意见。秦御不仅愿意让她拿自己的银子补贴,还闷不做声的做了这么多。

顾卿晚心中怎会不觉甜蜜?

顾弦禛见顾卿晚面带甜笑,摸索着那黄花梨盒子的雕花,他不觉屈指敲了敲顾卿晚的脑袋,道:“他平日里便是这么哄骗你的感情的?你什么时候眼皮子这么浅了?”

顾卿晚却捂着头,娇嗔的瞪着顾弦禛,道:“什么呀重生军营成长记!明明就是大哥对他有偏见!”

顾弦禛便又去拧顾卿晚的脸颊,笑道:“好你,如今为了那臭小子倒责备起大哥来了,这还了得!”

顾卿晚这才忙忙放下了盒子抱着顾弦禛的手臂一阵摇,道:“哥哥最好了,谁都比不过哥哥在晚晚心目中的地位。”

见她拍马屁拍的如此明显,顾弦禛也是无奈而笑。兄妹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顾卿晚再三表示,顾弦禛最后还是没有拿她的那些银票。

是日夜,顾卿晚等到很晚,这才等来姗姗来迟的秦御。

倒是秦御,掀开床幔就对上了顾卿晚一双晶灿水润的眼眸,略怔了下,他才笑着道:“卿卿怎么还没睡?等我呢?”

顾卿晚略歪了歪头,笑着道:“是啊。”

秦御顿时便笑了开了,撩袍坐在了床边,将顾卿晚从床上捞起来抱着,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道:“今儿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顾卿晚便啐了他一下,道:“呸,我难道平日里对你很坏吗?人家明明也是温柔如水的女人。”

秦御闻言顿时便没憋住,闷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实在是太夸张了,简直眼泪都要流出来,惹的顾卿晚一阵不好意思,脸色微红,捶了他几下,道:“你笑什么!我怎么不温柔如水了?你倒是说说啊!还是你见过更温柔如水的女人?是谁啊?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秦御见她有些羞恼,这才收敛了神情,摆手道:“我上哪儿去见识更温柔如水的女人啊?不过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卿卿你这样,还真是…”

见他又摇头闷笑,异色眼眸中溢满了笑意,好像在嘲笑她的脸皮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等话来一般。

顾卿晚顿时便哼了一声,往床上一趟,抬脚便踹了秦御一下,道:“左右你心了我也温柔不起来了,我还是破罐子破摔吧。你说,你做什么偷偷往我给大哥的盒子里加了银票?”

秦御略怔了下,这才道:“你怎又知道了?也没什么,卿卿都把脂粉钱拿出来了,我怎能毫无表示呢。怎么?大哥告诉你了?”

顾卿晚闻言笑意在绝丽的面庞上蔓延,道:“那些银票大哥不肯收,又给都送了回来。你等等,你的那份我都单独装了起来,既然大哥不要,你便拿回去吧。”

顾卿晚说着便要往床里去拿放起来的盒子,谁知身子一扭,屁股便被秦御重重的拍打了一下,疼的顾卿晚忙捂着屁股回头瞪他,秦御却道:“什么你的,我的?我的还不都是你的,来来回回的拿什么拿!”

顾卿晚揉了下被他拍疼的屁股,道:“这么多的银票,放我这里也没用啊。”

而且,从小余美人便教她,不能拿男人的,花男人的,省的该硬气的时候倒被压弯了脊梁。这么拿秦御的银子,顾卿晚总觉得怪怪的。

秦御却摆手,道:“没用便先放着,过些时日你不还想着要开药铺吗,再来,还有不多时便嫁进王府了,我的私库和封地的账目什么的,回头还得你掌着,这些早晚不都得归到一处去?何必再多此一举的来来回回拿。”

秦御这是她还没嫁,便交了钱包的节奏啊,自觉性还挺强,觉悟还挺高。

嫁了管着男人的钱包,那是必须滴,顾卿晚一想他说的也对,便点了下头,端正躺好,打了个哈欠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先睡了。怎么先前就没想开呢。”

说话间,她闭上眼睛,简直是秒睡末世之女配翻身做女主。

秦御,“…”

国公府的日子很是平静,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礼亲王府下聘的日子。

因为这门亲事实在是特殊,前所未有,更是御赐的亲事,故此简直是惊动了整个京城周边。

听闻这日礼亲王府下聘,好些京城附近村镇的百姓都天不亮赶路来看热闹。

京城这些时日好些赌场都开了赌局,押燕广王这场亲事是草草了事,还是轰轰动动。

有人说,当初赐婚那是因为燕广王重伤快死了,顾卿晚这才运气好,得了大便宜。凭借着她罪臣之女的身份,礼亲王府怎么可能看重?

如今要补办婚事,不过是因为圣旨已下,不得不遵旨行事罢了。如今燕广王大命不死,想迎娶怎样高贵的闺秀不行?却不得不娶一个罪臣之女,不定多憋屈后悔呢,这场婚事一准会成为一桩笑话,草草过去。

只看从纳吉到了下聘,再到吉日,就没隔几日,便能瞧出王府对此事的不重视了。

却也有人觉得,燕广王的亲事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

只因这从前顾卿晚还是侧妃时,满京城便都知道,燕广王宠妾啊,就算被御史们连番的弹劾,人家依旧八风不动的宠爱顾氏女。

这燕广王又历来跋扈独断,他要隆重操办亲事,这礼亲王夫妇估计也是没办法。

不过这样认为的毕竟都是少数,即便他们押了婚礼会风光,却也并不看好这一桩亲事,都预言,顾卿晚就算当了郡王妃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不管赌局怎样一面倒,赔率又怎样。

下聘的吉时还是如期到了,时辰一到,礼亲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与此同时,震天的礼炮声和喜乐声便响了起来。

紧跟着一抬抬系着红绸缎花的红木大箱子便被抬了出来,按照大秦的规矩,这聘礼打头阵的便是聘金。

聘金是为了表示男方承认和感谢女方亲人对新娘的养育之恩的,自然是聘金越多,越能瞧出对新娘子的看重。

从礼亲王府到徐国公府沿路,早便挤满了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百姓,一见礼亲王府大门打开,全部都瞪大了眼吆喝着往前挤。

有人在人群中喊着,道:“出来了,出来了!我可押了三十两银子赌婚事从简的,赶紧让让,让小爷瞅一眼好安心啊!”

这吆喝的人还没看到前头情况,就听前头人群发出一声声的抽气声。

他不明所以,一边儿往前挤,一边儿问了两句,道:“怎么了,怎么了?”

然而前头那么多的人,却没人回答他的话,陷入了诡异的静默,四处都是抽气声,这人有些着急,撑着前头人的肩,使劲的往上跳了一跳。

趁着跳起的劲儿,他瞪大眼往礼亲王府门前看,谁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便被一片耀眼的金光刺的眼前一片发花,本能的闭眼,他便落了下去。

刚刚他看到的那是什么?移动的金山?

刺瞎人眼的金芒啊!礼亲王府这是娶媳妇吗?娶仙女也没这么个娶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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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月票加更

第303章迟来的婚礼

礼亲王府下的聘金竟然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金子,明晃晃,金灿灿的,在敞口的大红木箱子里堆叠成小山的模样,每一抬都是由六个精壮的汉子左右抗着,一共十八抬。

这聘金队伍,出了礼亲王府,阳光一照,简直蜿蜒一路的刺目金芒,闪瞎人眼!

四周纵然万人空巷,一时间却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人群都被惊呆了!倒不是说京城这么多年,迎娶就没有比这个所下聘金更多的。

就说四年前,义亲王府世子爷成亲,下的聘金也是极其丰厚的。

但因为大户人家都讲究个清贵啊,比的是家族底蕴,像金银这样的俗物如何能够摆在明面上让人看?故此,贵人们成亲,聘金也都是装的名人书画,田庄铺子,玉器摆件,稀有绸缎这些。

像礼亲王府这样,直接扛着明晃晃的金子上的,真就没见过。

可是,这样也更直观啊。寻常百姓就只认金子,这么多的金子,休说是一整箱了,便是随意一块,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

所以,聘金队伍一出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上来便被彻底镇住了,王府的聘金队伍过去,后头抬着各种聘礼从面前经过,众人才晃过神来,轰然炸开了锅,兴奋的讨论起来。

“谁说人家礼亲王府后悔结这门亲事的,瞧瞧这架势!”

“这燕广王殿下果然是宠爱顾氏女!”

“哎呦,这么多的聘金,真是…这顾氏女怎如此命好啊!”

“命好?罪臣之女,还是被退了亲的,这可算不得命好了。是人家有本事罢了,瞧瞧那迎客楼,那可就是顾氏女亲自建造的,听说是日进斗金!”

“是啊,这燕广王妃当真是好能耐,凭借罪臣女的身份,怎就能让礼亲王府如此看重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顾氏女还有医术在身,是寂空大师亲授的,她可还救过礼亲王妃的性命呢,听说这回燕广王殿下能逃过一劫,那也多亏了此女的医治。”

“两次救命大恩啊,这也难怪…不过到底是娘家单薄,我看就算王府现在给颜面,将来也未必过的好。”

众人议论纷纷,语气不乏各种羡慕嫉妒恨,正议论的起劲,却听到前头有人喊道:“哟,礼亲王亲自去下聘!这顾氏女好大的颜面!”

众人忙跟着瞧过去,可不就见王府门前,礼亲王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暗红色的箭袖袍,满脸红光,咧着嘴压阵。

很显然,不光是秦御对顾卿晚宠爱的很,且顾卿晚还得到了王府家主礼亲王的认可。

方才说顾卿晚不过是迷惑了秦御,将来在王府一定过不好的那些人,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

因为礼亲王的出现,使得世人对这场婚事又有了不同的看法,各种欷歔声,感叹声此起彼伏。

国公府,顾卿晚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被老夫人慈爱的拥在怀里,微微红着脸,第一抬嫁妆进了国公府,便有丫鬟飞快的前来禀报,道:“老夫人和表姑娘没看见,真的是金灿灿的晃的人睁不开眼,十八抬小金山,每抬都是六个大汉抬着,就这还累的满头大汗的,外头瞧热闹的百姓们都给震傻了!”

另一个丫鬟也笑着道:“瞧那些人还敢不敢说咱们表姑娘不受礼亲王府重视,还私下开什么赌局,就该赔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