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宣微微颔首,这话可正是这个道理么,是因为谁的缘故败的又有什么可紧要的,重要的还不是他们大庆赢了,而且还十分赢的漂亮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今德川雅治签署了条约,那么剩下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在琉球上进行善后和建立监管军队还有就是琉球的赔偿问题了。

琉球国库之中的钱财原本就是不多,德川雅治掌控了一个幕府时代,逼迫的身为天皇的明治干什么事情都是畏首畏尾的,最后连同幕府军一战国库那点钱招兵买马也是不足的很,历来那些个税收还有银矿一类的收入都是在幕府哪儿的,即便是同那天皇和大庆一战,幕府的手上也还是有着不少的银两,但大庆给的那一个赔偿款白银两亿两原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哪怕是倾其所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赔付的银两还了个干净,再加上有不少的银矿这一次随着琉球的战败而落入到了大庆的手上,要一下子交付出那么多的银两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谢淮隐也不是那种会生生将人逼到了死绝的路上,所以在合约签订了之后也可算是给了幕府一个缓冲的阶段,由得他们分期付款,首付两千万两白银,将德川雅治手上的那些个银两盘剥得干干净净,就算是还有银矿开采下来那也不可能绝大部分都在德川雅治的手上,毕竟现在的琉球百废待兴的很,接连的战争之中琉球所损失的男丁也是不少,依着现在这种情况,二三十年内是绝对不会再起战事的,光是每年要还的赔偿款就已经不少了。

等到这事情结束之后,谢淮隐便是想着要回了大庆的事情了,接下来也就剩下整顿割让的土地的事情,还有就是在琉球驻扎军队的安排,这种事情对于谢淮隐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吸引力,在战场上的时候那还是一个能够让人血血脉沸腾,现在这收拾善后的谢淮隐可没有这样的耐性,只可惜现在的他被架在了先锋将军这个位子上,他想要跑回去那可不行,小白这人的确不错,私下的时候虽是看着严肃一点却也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可等到进了军队之后那叫一个冷酷无情,要是敢做出违反军令的事情,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真能干出以军法处置的事情来。

所以一心想着要回大庆的谢淮隐就像是个钉子似的被安置在了琉球之中整整窝了快半个多月之后方才得了谢淮隐班师回朝的令,得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谢淮隐几乎是要喜出望外,那叫一个归心似箭,但仔细琢磨了之后发现现在回去大概也不能够在祭祖之前到。

发现这一个事实之后的谢淮隐多少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忧伤,虽说往年祭祖的时候他也没多上心,但到底也可算是他们老谢家一等一的大事,可现在赶不上也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今年的祭祀会如何。

在谢淮隐他们一行人装载着金银珠宝班师回朝的时候,老谢家的祭祖事情也已经在谢淮蕴的安排下张罗差不多了。

谢淮蕴准备这事上了十足的心思,而王诗琳这一段日子以来也可算是过了一段十足水深火热的日子,一来是觉得谢淮蕴被安置主管着祭祖的事情,那证明着王爷已是被陛下所肯定,往后这好日子也是在后头了,可同样的也表示着她离那中宫之主的位子还远的很,一想到王爷往后就是那无上尊荣的人了,王诗琳的心情自是极好的,可一想到柳云姝这个女人,她的心中又是怎么都觉得不好了,外头闲言碎语的话语一直都不曾断过,那些个皇嫂们一个一个又是刻薄的厉害的主,那戳心窝子的话更是不要钱一般地朝着她心窝上戳,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王诗琳倒是将自己给折腾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人,那模样光是看着都觉得可怜巴巴的很。

谢淮蕴又哪里顾得上那一门心思只钻营在后宅之中的王诗琳,于他而言,王诗琳除了空有一张脸还有那还算不错的家室,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值得让人称颂的了,再加上谢淮蕴也一直都十分关切着琉球那一场战事,当晓得那战事一路获胜的时候谢淮蕴也担忧着十三会不会赶着祭祖的时候回来,若是赶着祭祖的时候回来那只怕会对现在的他十分的不利,尤其是在他得知琉球已经战败投降的时候那更是有几分的提心吊胆,毕竟这可算是一场战功,哪怕小十三在战场上压根没杀多少敌手,但只要他挂着先行军的名头论功行赏的时候就能够分一分军功,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生是个姓谢的,自是不能同日而语。白泽宣建立再多的功勋那也最多不过就是位极人臣罢了,可身为皇子有了功勋那可是完全不一样。

谢淮蕴观望了许久也不见谢淮隐有任何要回来的动静,心中倒也的确是放松了不少,心觉莫说现在回来能不能赶上祭祖也还是个说不准,而且现在同琉球之战方定,各方面的事情都是要做的,既然十三是父皇钦定的先行将军那定然就没有抛下了军队自己回来的道理,白泽宣虽说素来同十三交好,但在军规上面却是个严格值守的,再者李檀越身为监军一职,到时候总不能将这件事情给一并遮掩着,到时候还是要将这一切给真实记录下来,否则到时候吃罪起来也是三人的共同责任,这般一想之后谢淮淮蕴心中也觉得安定了不少,对祭祖一事越发的上心起来,就想着在祭祖之后父皇能够给了他一个正名。

十月初十,这司天监定下的一个黄道吉日,谢淮蕴一早就穿上了朝服,并着王诗琳一同入了皇宫进了家庙。

三牲水果早早地准备了妥当,一旁用作祭奠先祖的纸钱银两也是已经安置在了一旁,法华寺之中那些个得道的高僧站在一旁诵经祈福。

家庙之中也早已有了皇子候着,等到谢淮蕴进了大门而来的时候,不由地也便是朝着谢淮蕴看去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多半都是羡慕嫉恨,还有就是嘲讽,谢淮蕴朝着这些个皇兄皇弟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一声,早些年的时候这般的祭祖他又不是没有过的,那个时候他们可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若是他能够被选为储君,谢淮蕴也觉得这也是应当的,这些个皇兄皇弟,他便是一个也没看上,能力不卓绝的人又怎么能胜任,尤其是在看到用嘲讽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谢淮安的时候,谢淮蕴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来,一个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母亲受宠而有着几分地位的人也敢同日月争辉?!

家庙外头传来木头轮椅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咯吱声,伴着那一声尖利的“陛下驾到”,谢淮蕴心中一紧,他原本还以为依着父皇这般的身子许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祭祖场面上,不过想来也是,到底还是老谢家的头等大事,去年父皇病的厉害到底也还是到场了一会,哪怕回去之后昏厥了好几日方才行醒来,今年想来也是差不多的,父皇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上了头一柱香罢了,让父皇且看看自己用心的场面也是极好的。

谢淮蕴这般想着,眼神却还是朝着那另外一边女眷的方向上而去,入眼的并非是自己那王妃而是站在最末一身着一身月牙白的云姝,那一张脸上此刻尽是肃穆的神色,哪怕是站在最末的位子上却也做到目不斜视的,那气度倒是将旁的那些个王妃皇孙生生地压下了一头去。

名门恶女 番外(五)

祭祀之中最是安静,抬头看见的也便是家庙里头那供奉的谢家列祖列宗,殿上也只有香炉之中所燃烧的檀香所燃放时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味,耳边只有那些个得道高僧念佛之声,倒是叫人心情平静的很。

元熙帝上了香,念了祭文之后身边的太监就十分注意地将轮椅推到了一旁檀香味并不是那般浓厚的地方,这才使得诸位皇子轮着年纪一轮地上前给祖宗磕头进香,元熙帝坐在轮椅上,面色之中略微有几分的苍白,似是十分的疲倦,半阖着的眼眸也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在想着旁的事情。

因为是祭祖,所以也就没有祭天那般的讲究,在皇子一个一个上香之后便是到了那些个没出嫁的公主,那些个上了玉碟的王妃也跟着一同上了香,倒是云姝觉得有几分的不好意思,说实在话她觉得自己来这家庙之中原本也就不是个什么正经道理,所以打从进了家庙开始一直就站在队伍的最尾端,不出声也不说话,哪怕是最后上香的时候,她也是迟迟不上前,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别别扭扭的。

直到最后的时候所有的人上了香之后,一直站在一旁半点也没有吭声的元熙帝这才开了口道:“姝丫头,轮到你了。”

云姝微微一怔,她原本还以为元熙帝应该是不至于是关注到这一点才对,现在听到元熙帝这么说的时候,原本还想低调点,现在却成了最高调的存在,也不知道元熙帝是不是诚心的。

既然一代帝王都已经这么开口了,云姝当然是不敢怠慢,上前从宫人的手上拿了点燃的清香,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清香,磕了头,本想走到最尾端当自己不存在的,倒是被那元熙帝招了招手,唤到了他的身边去。

元熙帝的眼神环顾了一周,虽说元熙帝是一年比一年不顶事儿了,但看着那一双眼眸的时候也没有人会认为元熙帝会是一个孱弱的老头,那一双眼睛里头充满着睿智的神色。

元熙帝最后那视线落到了云姝的身上:“让你来可不是让你躲在最后头的,躲那么后头作甚,早晚你也是要站在她们前头的。”

云姝几乎是要被元熙帝的那一句话给呛死,瞧这话说的,不知道女人的心态就是记恨么,她现在站在他们的身后就已经足够让人记恨死她了,要是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就站在了她们的前头那还了得?只怕到时候吃人的目光都能够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云姝站在那儿不说话,对待元熙帝这话也表示沉默,因为她现在觉得自己除了沉默之外似乎也没有旁的词好说了,现在这种场面还是做人低调点的好。

元熙帝对于云姝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些觉得不满:“平日里面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角色,今天怎像是舌头被猫吞了似的,一声不吭起来了?”

元熙帝对于云姝的“数落”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这些话听着算是“数落”,但事实上那些个王妃倒是羡慕到不成的地步,她们虽是皇家儿媳,但一年能够见到元熙帝的次数那也是屈指可数的,哪怕是有心想着要侍疾拉近同元熙帝之间的关系,可元熙帝哪里是那样好糊弄的一个人早早地断绝了她们这些个念想宣布要静养无需他们伺候,可偏偏就是许见柳云姝不见她们,这叫她们心中如何爽利,再加上之前那样的诏令,再加上现在这种偏爱的口吻,这柳云姝哪里是个被看中的儿媳,倒是更像是元熙帝疼爱的女儿,这荣恩尤胜当初的七公主,若是可以的话她们倒是也想这般被陛下数落上几分,至少还能够让她们觉得自己在元熙帝心中还有几分的分量,可今日陛下对她们这些个正经的儿媳妇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对这还十分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这样的关怀,这不是生生地给她们一个耳光么,这还能让她们心中没有半点的气愤,再者,这些个人心中对于元熙帝之前所下了一个诏令,现在她们心中还在掂量着,不知道到时候全会是谁成为那储君人选,到时候又会是她将谁给挤下了位子去。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们的心中那是更加的难受了。

“父皇这话说的让这丫头怎么回答?”谢瑾婳轻笑了一声,她也知道云姝今日格外低调的缘由的,觉得到底还是云姝是个懂事的人,若是换成了旁人现在还真不知道是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元熙帝看了一眼自己那最宠爱的女儿,哪里不晓得她那其中略有几分息事宁人的味道,他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下去的意思,倒是将话题也一并转开了一些道:“今日没来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十三了吧?!”

元熙帝这话说的十分的轻巧,甚至在这禅音缭绕的家庙里头似乎很快就能够被掩盖过去,可偏生又掷地有声,叫人轻忽不得。

在现在这个时候元熙帝所提到的任何人和事都足够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后面所说的话,任何一个字眼都不敢忽视。

“是的父皇,小十三如今还未归来,但已得胜了,想来应该是不出多少时日就能够回到雍都来了。”

在众人几乎都要屏息到将自己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谢淮蕴上前一步应了声,惹来的便是其余不少年长的皇子那十分记恨的眼神。

他们都几乎是要恨死谢淮蕴这人了,明知道身有功勋的兄弟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最大的一个祸害,他不吭声也就算了,还提醒着父皇这个事实难道还嫌弃小十三抢的风头还不够多,非得将人捧上储君的位子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也难怪,这小子一直都同小十三之间的关系十分的不错,只要小十三一旦上位之后只怕也是少不得他的好处,原来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这可真是够奸诈的。

谢淮安见谢淮蕴这么的出头心中也是忍不住一声冷笑,老九到现在还没放弃呢,看着像是在给小十三说话,事实上却是将小十三给推到了兄弟面前当了那靶子,到时候这些个不安分的皇兄皇弟一个一个都开始针对着小十三的时候他就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这心肠可真是焉儿坏的。

谢淮安这么想着倒是也发现柳云姝的视线朝着谢淮蕴看去,当下忍不住在心中又笑了一声,果真能看出来的人也不是只有他而已,旁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谢淮蕴啊谢淮蕴,你是真将旁人都当做傻子来看待了不成?!你这点心思既是瞒不过我也瞒不过柳云姝更是瞒不过父皇和皇姐的,谢淮蕴,你还真以为这天下就一定是会成为你的天下不成?!

元熙帝抬眼看来谢淮蕴一眼,那也不过就是一眼的功夫,他微微颔首道:“说的也是。”

也就是这么一句评语罢了,但能从元熙帝的口中得到一声夸奖就已是十分不错的了,没有责骂那更是十分靠谱,谢淮蕴听到这样一声回答之后,他的心中略微有几分的忐忑,倒是有几分顺口而出地道:“只是听说十三在同琉球之战的时候,长崎之战之时,杀掉了近十万的俘掳,还火烧京都,死伤无数,这似乎有违大庆泱泱大国的风范,这般杀戮倒是会让人觉得我大庆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谢淮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有几分的为难,像是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件事情有觉得要是不提的话又觉得不好,那面色上的为难劲儿也可算十分的明显。

阴险!

众人这才想到明白谢淮蕴这用心十分的险恶,这事早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但却是在这祭祖的时候提出来,这等用心完全就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刚刚还在想着老九这个有心眼的想要将小十三拱上储君的位子打算当那肱骨大臣的人现在也又有几分的明白事情似乎并不像是他们所想的那么一回事,老九才是隐藏得最深的存在!

“齐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要我们大庆花着钱财和粮食养着琉球战士不成?”云姝轻笑了一声,谢淮蕴这爪子终于是使出来了啊,她原本还以为谢淮蕴会一直这么默默无闻着呢,终于在现在这种时刻也开始按耐不住了。

谢淮蕴听着云姝这话,他心中略有几分的烦躁,原本还以为云姝是会一直这么安静地过完这一日呢,却不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竟是开了口,还是半点也不避嫌地为了小十三而开了口,心中忍不住有了几分的翻涌的情绪。

云姝嗤笑道:“齐王殿下果真是宅心仁厚,面对敌人也能够这般的仁慈,只记得我大庆斩杀了俘虏一事,却忘记了在战场只有敌人,若是我大庆战败,殿下莫不会认为琉球也会好生将养着我大庆的战士不成?”

云姝这话是十分没有给谢淮蕴留了脸面,闹得谢淮蕴当场脸色一黑,几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但他到底也还算是一个见过风浪的人,不至于在云姝这样的诘问之下乱了针脚。

他微微一笑道:“柳小姐这话说的有些过于严重了,小王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本还可以用更好的手段解决的,而无需用这般激烈的手法。”

“伪善的仁慈?!”云姝轻笑一声,她看向谢淮蕴,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的鄙夷,“真是有些抱歉呢,伪善的仁慈这种事情大概晋王还没有学会,我也无法学会。因为在我的眼中,是琉球率先的挑衅,若不是如此只怕到时候就要和高丽联合一起进攻我们大庆了,或许,齐王殿下还是挺乐意见到这一点的吧?!”

谢淮蕴当场脸色一黑。

云姝这话说的完全是个戳心窝的,谁都知道谢淮蕴娶的是王家的二小姐,而王家的大小姐正好是那高丽太子妃,琉球和高丽联手进攻大庆,要是真的是那么一回事,王家那可是脱不了关系的,到时候受到牵连的话,齐王那也是不用再想别的了,光是这些就足够他喝上一大壶了。

那些个皇子心思个个都是百转千回,虽说柳云姝这人从未同他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但也从来不是一个借着由头就蹬鼻子上脸给他们使绊子的类型,能够同柳云姝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数遍整个大庆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再加上父皇对她的宠幸,她大可不必这样对着谢淮蕴说话,反正现在谢淮蕴也是正当道的时候,到时候要是父皇选定的人选是谢淮蕴,哪怕是早有那样的圣旨到底也还是会给自己找来不痛快,像是云姝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蠢事来,只怕她的手上已是掌握了一些个证据了吧?!

“柳小姐近来似乎有点恃宠而骄了,”谢淮蕴沉着一张脸看着云姝道,他是不指望云姝对他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几次三番这样的挑衅谢淮蕴也不觉得自己往后是能够同是她和平共处的,“柳小姐难道不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吗?!你这般说辞,倒是说本王会那般的看不开同高丽还有琉球合谋做出一些个危害大庆的事情来不成?!”

“齐王殿下这话说的,我可没指名道姓地说这种话,殿下又何必这样的着急。”云姝轻笑,“殿下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我只是说高丽同大庆之间合谋而已,可没有像是齐王殿下所说的那样想着殿下的,只是殿下刚刚一个劲儿地帮着琉球的人说话,这一点还真是会让人不由地多想,也就是这般一说而已。”

“住口!”王诗琳早就已经忍耐了许久了,她现在是恨不得冲上前将云姝整个人给撕裂了,听听她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是个什么意思,“素来晓得柳小姐同晋王殿下关系一贯不错,但柳小姐也无需为晋王殿下做到如今这种份上吧?这晓得的人知道柳小姐是同晋王之间交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小姐同晋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情呢,柳小姐这般口口声声地指责王爷又是在谋划什么?国事天下事又岂容你一个女人家枉自议论?”

王诗琳早看云姝不爽的很了,想着王爷到底是个男人不可能当着陛下的面和女人太过较真,那么现在出场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正正经经的齐王妃了,要是自己再不帮衬自家王爷由着人将那样一盆子一盆子的污水朝着王爷身上倒还不知道是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呢,她现在恨不得冲了上去直接给云姝两个大耳光。

“我姐姐虽是高丽太子妃,但到底也还是十分知书达理之人,也是正经的大庆人,柳小姐不会以为我王家会这样的不知轻重干出那等不要颜面的事情来吧?”王诗琳冷笑一声道,“谁人不知道我父亲是两朝元老,劳苦功高,岂能这般被你污蔑!柳小姐我希望你同王爷道歉,还有也要同我父亲道歉!”

王诗琳一脸的正气凌然不容侵犯,她这般的样子倒是让谢淮蕴高看了两眼,在这种场面上到底也还是王家的女儿,说出话来还的确有几分的刷子。

云姝看了王诗琳一眼,只觉得她这人说的全都是笑话,她父亲的确是两朝元老不假,但却并非是个什么好东西,谁不知道王恒把持着朝政那么多年树大根深的很,又仰仗着自己是丞相的身份干了多少事儿,早年的时候元熙帝还留着王丞相来制衡权臣,但现在也不见得中意看到王恒迟迟把持着朝政的事情,那刀都已是架在脖子上就等着人砍下去了,她还在那边以丞相女儿的身份自鸣得意呢。

元熙帝也朝着王诗琳哪儿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也没有半点的夸奖更也没有指责,只是寻常地看了一眼,王诗琳被元熙帝这一眼看来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的欢喜,元熙帝一贯都不将他们这些个儿媳妇放在眼内,从进了家庙到现在又有几个被元熙帝陛下正经地看上一眼过,一想到刚刚自己那一番话给自己挣了个颜面来又让陛下正眼相待,她更是得意几分,甚至还抬头挺胸起来,心道当着陛下的面柳云姝还是这样的不知收敛,现在可算是叫她晓得并非只有她才能够一直春风得意的,

“老九,祭祖的事情你干的不错。”元熙帝好一会之后这才开了口,“看得出来,这一次你还是十分的用心。”

谢淮蕴一喜,忙道:“祭祖一事原本就是个十分紧要的事情,父皇既是相信儿臣将这事儿交给了儿臣来办理,儿臣又怎能让父皇失望。”

元熙帝微微颔首,他闭了闭眼,又过了一会之后才又开口:“今日祭祖之事也可算是结束了,所以朕现在当着谢家的列祖列宗宣布一件事情。”

来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来来回回地在谢淮蕴和元熙帝之间打量着,刚刚父皇夸奖完老九之后是现在就说有事儿要宣布,这两者之间…

元熙帝又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又有力:“齐王谢淮蕴从今日起削去王位,贬为庶人。”

谢瑾婳面沉入水,也不过就是闭了闭眼,还是站在元熙帝身边不置一词。

名门恶女 番外(六)

神一样的转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甚至刚刚还有几分得意洋洋的王诗琳也一下子愣在了当场,眼神里头全是不敢置信,她眼若铜铃眼珠子几乎要跳脱而出,浑身颤抖起来。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贬为庶人

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是再严厉不过的惩罚了吧,一旦贬为庶人那么就什么都没有,皇位就更加不用想了。

谢淮蕴的神色也没来得及收回来,之前明明父皇还在那边夸奖过他这一次祭祖的事情办得十分的妥帖,虽然他也没指望过这一次因为自己办好了父皇就会立马将他立为太子,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父皇…”谢淮蕴的声音之中都有几分颤抖,萧瑟地道,“父皇莫不是儿臣听错了?父皇,儿臣一贯恪尽职守,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父皇你就算是想要将十三扶上皇位也无需用这般将儿臣赶尽杀绝吧?!”

“今日会是儿臣,明日不知道会是哪个皇兄或者是皇弟了。父皇,你是真要寒了儿臣们的心不可吗?”谢淮蕴看向那半阖着眼睛不说话的元熙帝高声叫道,“父皇,儿臣也是你的儿子啊!”

谢淮蕴这话几乎是让其余众人猛地抽了一口气,在他们眼中虽说觉得少了谢淮蕴这么一个对手也是十分不错的事情,可他刚刚所说的话也的确有几分的道理在,如果说父皇真的是为了十三的上路而开始扫清道路的话,唇亡齿寒,只怕接下来要下手的人也就是他们了,今日谢淮蕴会被清理掉,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像是现在这样被处理了个干净,这么说来的话,其实今日的谢淮蕴说不定就会是成为明日的他们,这么一想之后不少人心中都觉得寒冷至极。

云姝也不得不说谢淮蕴这人还真是有几分手段的,就刚刚那轻巧的几句话就把元熙帝和谢淮隐两个人安置在了卸磨杀驴的地步上,只怕现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恨死了两人了,生怕会出了问题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来,到时候就会成为下一个人。

元熙帝看了一眼谢淮蕴,“老九,你到现在还不肯认错么?”

谢淮蕴心中微微有几分的心惊,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而元熙帝也没有在给他说话的机会,那眼神之中满是彻骨的寒意,像是钉子一样将他瞬间钉在了原地。

“老九,你以为朕是真的半点也不晓得你在背后所做的那些个事情的?”元熙帝对着谢淮蕴道,“当年你离开雍都之后,你觉得朕是真的半点也不清楚你的那些个所作所为?”

“你在背地里面干了多少的事情,你放例子钱,钱贺兰是你的靶子,朝堂之中那些个大臣有几个没有被打点过的?钱荷兰作了多少恶,逼死了多少人,这些个同你也脱不离关系!”元熙帝对着谢淮蕴冷声道,他对于谢淮蕴也可算是隐忍许久了,原本还以为这人能够早晚有一日幡然醒悟,却不想他还是在权势的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元熙帝早就已经有了几分收拾他的心思,但又顾念着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的不忍心,即便是现在还想着要留他性命,却不想他还能够将旁人给牵扯进来,忍到现在这种程度,元熙帝也觉得自己再是不能隐忍下去了,再留着他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祸端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朕还能够容忍你一段时日,但老九你的心太大了,你想要的远远不止那样,”元熙帝看着谢淮蕴道,“你最是不该的就是和王家在我大庆的境地之内售卖福寿膏!”

元熙帝的话几乎是让谢淮蕴整张脸苍白无比,就连王诗琳的神色也瞬间面无血色,她多少也还是知道一些这个事情的,也一直都以为隐瞒的极好,至少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被元熙帝直接点破。

“福寿膏是个什么玩意,朕早就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吧?”元熙帝的目光扫过有的儿子,之前还同样有些急切的人现在全都安静了下来,“老九,朕让你操持祭祖一事,本就想给你最后的一个体面,让你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现在看来,还是朕对你太过仁慈了,现在你倒是能耐了。”

其他的皇子刚刚内心之中全部都是充斥着愤怒,但现在听完元熙帝这一番话的时候除了震惊就是震撼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发生这样的状况,他们甚至刚刚还在想着父皇这般的残忍竟是要对他们下手,可他们也不傻,刚刚还能够觉得可怕,但转念一想之后真正可怕的人并非是父皇,而是那十分擅长蛊惑人心的谢淮蕴。如果刚刚他们都听信了老九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要被他怎么蛊惑的,要是干出一些个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来,那到时候可就是要倒霉到底了!

“朕早就已经命令不许福寿膏在我大庆的国土上是出售,但现在老九你的所作所为,朕如今还在你就敢于做出这种事情,那改日朕要是不在了,还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元熙帝道,声音之中有着勃然的怒气,“是不是他日还能做出当年的‘四王之乱’也未必吧!你怪朕贬责你为庶人,心存怨恨,那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祸害了多少的大庆百姓?!同高丽太子合谋,你可真是够出息的!”

元熙帝的话几乎是让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刚刚那些个话属实的话那贬为庶人真心已是元熙帝最后能够给予的仁慈了,要是真要追究起来的话,别说贬为庶人了,就算是凌迟处死那也是个轻的。

谢淮蕴那脸色青白一片,几乎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脸色,更是不甘示弱地回:“父皇所说的这些不过就是空口白牙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元熙帝看着还十分坚持的谢淮蕴,他的面色更加的苍白,那脸色上明明白白地说着——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几个字。

“淮蕴,见好就收吧,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一直静默在一旁的谢瑾婳看着谢淮蕴道,那眼神之中还带了几分的悲悯,“别逼着走到了最后不能挽留的地步不可。”

“哈哈,七姐,你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谢淮蕴冷笑了一声看向谢瑾婳道,“七姐不是一直都看中十三的么,现在十三的地位不是十分的稳妥么,怎么,七姐还要赶尽杀绝不成?这么些年的监国之策,看来也是让七姐也明白了不少呢,只怕这往后还是有七姐不少的好处吧?毕竟小十三可算是从小就养在七姐的身边,小十三也可算是命不错…”

“啪!”谢瑾婳想也不想地就上前给了谢淮蕴狠狠一巴掌,她也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直到现在这一刻的时候她也已经算是忍耐够了,“淮蕴,你说够了吗?”

谢瑾婳觉得这些年谢淮蕴真心是变得厉害了,早些年的时候,这小子也还算是个人样,但现在却发现他整个人都扭曲的厉害,自己的错处半点也不追寻,却把错误全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这样的人又能够走多远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他原本是真心想给自己这个儿子留点颜面在的,但现在看来,这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只怕也不能保全了。

“这皇位,不管是谁上位,老九,朕都可以答复你一句,这皇位不可能会是你的。”元熙帝看着谢淮蕴,声调冰冷,“朕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身上流着前朝血脉的人登上皇位的。”

谢淮蕴整个人宛若坠入寒夜之中。

他突然想到多年之前自己突然从如日中天的受宠位子上跌落到了凡尘之中,哪怕是他回到雍都兢兢业业的情况下也还是半点都没有得到自己父皇的认同,原来真正的原因一直都在这里!

“父皇…”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你的母妃是前朝瑞王的遗孤。”

前朝倾覆的时候,整个皇室遗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人,皇室男子差不多都命陨其中,皇室遗孤大多都已经命陨,也就只有当初那瑞王倒是有个子嗣下落不明,当时先帝也没有太过在意,也曾经找寻过,后来在听闻那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婴之后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对于前朝余孽的清理倒是十分的注重,等到他从先帝的手上继承了皇位之后也没在意过这么一回事,如果不是处于意外得知的话,他也没有想到当初的那个前朝遗孤竟会进了皇宫。

当他知道这些之后,元熙帝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借着由头将谢淮蕴的母妃打入了冷宫之中,悄悄地将人给处置了,对于谢淮蕴这个儿子,元熙帝到底还是没能忍心将他给一并处理了,所以所做的也就只是将他当是手上经手的事情找了人接手,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儿子,元熙帝干脆也就没有对他再做别的,不冷不热的态度摆在那里而已。

这是元熙帝所能想到最好的对待自己这个儿子的方式,甚至也已经计算好了,只要这个儿子能够安分守己,那么往后他也不介意让他成为一个闲王,但现在看来,他有心要放过这个儿子一把,却不想他并不满足这一点。

“老九,要不是今日你这般的咄咄逼人,朕原本是想要将这个秘密带进陵墓的。”元熙帝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意味,“老九,现在你还觉得朕待你有什么不公允的?怕是你自己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这几年你也没有少干出一些个同前朝的余孽勾结在一处的事情吧?”

谢淮蕴看着元熙帝,原本还有几分紧张的心在现在元熙帝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了之后,他倒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的慌张了,至少畏惧感也已经没有像是刚刚那样的强烈了,他倒是平静了下来,一双眸子古井无波。

倒是其余人都一脸震惊的模样,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天秘闻,尤其是那些个皇子一个一个全变了脸色,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前在谢淮蕴受宠的时候可没少想过总有一天这个小子会凭借着父皇的喜爱而登顶,当初他一下子从位高权重摔下来的时候可有不少的人拍掌欢呼暗爽不已,原本都还在揣测着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得了这样的惩戒,现在发现,原来事情远远是要比他们所想的要复杂的多,半点也不像是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的简单。

是啊,一个身上流着前朝皇室血脉的人就算是谢家的人那也不是明君的选择,他上位那算是个什么意思,前朝血脉不尽,还是他们谢家的骨血?这样的人父皇流着一条性命留了他当一个闲王也已算是十分的客气!

按着他们的想法,父皇果真是个仁慈的,老九做了这么多危害大庆的事情来父皇竟还是想着留了老九一命,这其中的恩情可是比过了小十三,想当初小十三出征之前还得签下了军令状,要是不得胜归来还得军法处置,现在一想对比老九,父皇更加宠幸的人到底也还是老九才对。

“父皇,现在您是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了嘛吗?”谢淮蕴道,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嘲讽更是带着愤怒,“父皇,您的意思,相信大家都已经十分的明了了。”

谢淮蕴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低头,一旦低头的话那他就输了。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自己这个儿子果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哪怕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挑明了,却也还是能够做到这依旧不认的程度,能够做到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也是极少数的人了。

“老九你住口!”老大当场就吼了出来,老大现在也已经三十多了,府上孩子倒是生了一堆,奈何是个平庸的,甚至这骨血之中也没出一个能够让元熙帝能够刮目相看的,所以早早地就已经熄了争夺皇位的意思,在朝堂上汲汲营利着也不过就是为了等到他日父皇一去,他这身为大皇子的能够过的好一些。

“老九,别说旁的事情,单说这福寿膏的事情父皇早就已经三申五令不许出现在我大庆的国土之上,你做出那些个事情就已经十分十恶不赦了,现在父皇还念在情意上全了你,你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大皇子那话也说的十足的难听了,意思谢淮蕴现在还不见好就收,也暗示着谢淮蕴这般的狼子野心到现在还半点没有认错的意思倒不如干脆秉公办理算了,心中也在想着老九这人心机深沉的厉害,刚刚差一点就把他们一群人全部连带捆绑在一起了。

虽说小十三那混蛋抠门起来也的确挺不是个东西的,但老大还是觉得论人性,到底还是小十三甩了老九几条街,而且小十三这人脾性还算可以,至少是个能容得了人得,老九这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王诗琳早就已经被现在这种情况给吓到了,尤其是在听到元熙帝说谢淮蕴身上又的是前朝血脉的时候又同前朝余孽有联系的时候,她更是畏惧的厉害,这罪名要是较真起来那可是谋逆啊,谋逆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王诗琳一想到这一点他的腿就一软,瘫软在了地上对于后头谢淮蕴和大皇子之间的争论也完全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谢淮蕴身上有着前朝的骨血这一事,这事儿现在摊开在面上说出了口,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一干二净的,那往后连遮掩都遮掩不过去,这同她所想的和父亲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早就知道谢淮蕴身上还有前朝的血脉,她会如何?现在王家已是到了末路,能够仰仗着的也就只有谢淮蕴一人而已,王诗琳虽很想放下王家的事情一点也不管不顾的,可到底也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要是齐王垮了,那么王家的倾覆也不过就是瞬间的事情了,而且王诗琳看元熙帝那意思也已有了对着王家下手的迹象了。

齐王还能够因为其中还有陛下的一半的骨血而被放了一命,可他们王家说的好听一点也是同皇室是姻亲,可认真地算起来,那还是他们自己王家给自己脸上贴金所有的说辞,王诗琳对自己父亲和兄长所做的那点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的,一旦元熙帝开始清理他们王家的时候只怕那就真的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大皇兄何必这么快就落井下石,父皇既是认定儿臣有罪,那至少也要有人证和物证吧,若是什么都没有,父皇,这些个罪名儿臣是半点也不认的、”谢淮蕴看向元熙帝冷笑,原来所谓的父子之情到底也还是敌不过那些个所谓的,在父皇的眼中看到的就是他身上那一半的前朝骨血,而没有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谢淮蕴觉得自己或许也还是能够狠下心来了。

身上有着前朝的血脉那又如何,这不过是证明他才是众望所归!王家的事情他是半点也没有插手的,要将这件事情强硬地安到自己的头上来也没什么证据,和钱贺兰之间的那点事情,谢淮蕴自认是做的十分的干净利落应该不至于是给人抓到什么把柄,再说了父皇现在也一直都按兵不动只怕也是因为受伤的证据压根不能够证明他什么,否则依着父皇的性子还能够容忍自己到现在?只怕早就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自己了吧!

想到这一点之后,谢淮蕴心中更是没有半点的着急之色了,最多就是同王家撇清了关系,父皇既是能够查到‘福寿膏’的事情,那么王家的事情也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王家看来已是一步死棋了,反正王家现在对他的作用也不大,就算是成为了死棋他也没有什么失望的,重要的事现在父皇口中所说的那些个事情半点也不能同他沾染上关系,这才是现在的他应当要做的。

“老九,”元熙帝看着他,“见好就收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坏事。”

谢淮隐冷哼道:“儿臣不服!”

他不服,明明那么近在尺咫的位子却没有他的份,这对于他来说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服气!

“那行,”元熙帝沉吟了一声道,“那朕就让你服!”

话已至此,该说的该做的元熙帝也已是做到的了,接下来的既然是不服那么就要将这一身的反骨给掰正了,他又怎能够容得人再掀起一片风雨,现在的大庆最是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宁的日子,绝对不能出现这等虫蠹之辈借着东风便张狂。

元熙帝看了谢瑾婳一眼,谢瑾婳面沉如水,却也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她这一动作便使得外头的人有了动作,很快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背脊挺拔,脸上还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模样,但那一张脸却是让那些个皇子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甚至还有不少人脸色苍白无比,一脸见鬼的模样。

事实上眼前这人让人觉得和见鬼也没有什么差别了,除了脸上那眼角到下巴横贯了半张脸的伤疤外,这人生生就是那已经死去的户部尚书尹仲,而事实上这人也的确是尹仲,他进门之后就朝着元熙帝跪口称:“微臣尹仲见过陛下。”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个皇子脸上从上到下都写着这样的一句话,明明已经下葬快三个月的人怎么就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且看父皇和皇姐的神情似乎也早就已经明了的模样。

云姝虽也是有几分的意外,但很快也就释然了,当日尹仲的尸骸送回到雍都来的时候,她也去吊唁过,也晓得当初灵柩之中的尹仲是面目全非,据闻当时身边的手下来说,也只是凭借着衣衫才识别了。

她虽是期望过尹仲依旧还在,可现在真的亲眼瞧见尹仲的时候,心中不免地还有几分陛下果真是在下着一盘棋的感觉,而他们则是棋盘上那些个棋子,顺着元熙帝的心思摆放在应该摆放的位子上。

名门恶女 番外(七)

尹仲的出现就像是搅乱了一阵狂风搅乱了一池春水,元熙帝也只是让尹仲那一日在祭祖上露了一下脸面,虽是什么都没有说,却也足够引发一场大震撼了,原本死得透透的人突然之间出现了,而看父皇那样子更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这其中必定是有诈。

尹仲这人也是十分有能耐的,并非仰仗着家世才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从一个小吏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他所付出的心血那有多少!再者,尹仲在当户部主管之前所掌管的是大理寺,大理寺那种地方就是专门探查事情的,只是后来被调动到了户部上之后也可算是个肥缺,倒是忘记了当初尹仲在大理寺的时候是如何的手段,断案刑讯,这一次尹仲消失了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他手上收集了多少东西,当官的或多或少屁股上都有点不大干净,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人都开始有几分的担忧起来,就怕尹仲那一把火是会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而尹仲的再度出现,证明着一直都隐忍着元熙帝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清洗朝堂了,朝堂之中人人自危,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之中没少生事的那些个臣子,尤其是在朝堂上尹仲拿出了丞相王家长子仗着丞相的身份在江南一带开设大烟馆售卖福寿膏这件事情,王丞相当场就被摘了管帽脱了官衣押入了天牢之中,而且朝堂之中之前同王家关系甚为密切的大臣也全部都被撸了下来,就连原本真是风头上的九皇子都被关入到了大理寺之中,择日再审,而其余那些个原本跟着老九一起蹦跶的皇子不少也被元熙帝掐着这一次的把柄从王位上抹了下来,虽说是没有贬为庶人,但手底下的那些个权利也差不多已经是被抹了个干干净净,除了每个月干领俸禄之外想要再掀起一些个风浪只怕也是不成的了。

尹仲这一次完全是有备而来的,朝堂还没有被元熙帝发落的那也多数都是人人自危,紧接着钱贺兰这个昔日大商户的落网更是牵扯出了不少的事来,从钱贺兰身上还搜出了私下拓印的账本,包括向着朝中大臣送的银钱,和发放利钱的事情。

钱贺兰在谢淮蕴的身边也可算是多年了,是前朝的人,因为有着不错的经商头脑而被谢淮蕴所看重,所以养在身边做了这些个勾当,因为这些个事情也顺带掌握了不少大臣的罪证,而那些个账本原本应该都如数交给谢淮蕴的,只是打从两年前云姝的出现阻碍了钱贺兰手上的那些个收益再加上谢淮隐也隐约有了起势的迹象,就怕万一倒是谢淮蕴不能成事万一牵扯开来,于是就偷偷地抄录了几分用做保命。

钱贺兰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被逮着进了大理寺之后稍稍用了一下刑干脆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招了个干净,顺着钱贺兰这一条线下去还挖出了不少的前朝组织。

等到谢淮隐他们回到了雍都来的时候,整个朝堂之中就已经从上到下被清洗了个干净,王恒和他那王琪因为贩售‘福寿膏’再加上之前所记下的那些个账,王恒和王琪直接被判了斩立决,而那些个被收监的大臣们也依着情节严重的该判斩立决的斩立决,菜市口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被斩刑,还有那些个密谋的前朝余孽们,大多都被斩杀了,菜市口的血腥味浓郁的基本上几里地外都能够闻得到。而那些个罪臣的家眷多数都是流放。其中还有不少的世家。

元熙帝这样大的动作一番下来,极大地削弱了世家在朝堂之中的掌权,而因为元熙帝这般的动作,朝廷可用人也可算是少了不少,更是加开了恩科,取缔了之前的举孝廉制度,以科举考试为准,品性优良的寒门子弟也可算得了几分出头的天地,不少的读书人也是纷纷叫好。

而王家那原本是远嫁到了高丽成为太子妃的王诗语也因为牵扯到了‘福寿膏’的事情,在查探出了流露到大庆的‘福寿膏’大多都是以这个高丽王妃给母家赠送的一些个高丽物品的关系,元熙帝在盛怒之下将此罪状派人传递到了高丽王哪儿。

高丽原本就是在夹缝之中求生存的存在,高丽王一向是胆小甚微,尤其是在大庆举兵近乎将琉球给全灭了的情况下,更是不敢再有半点的心思反抗,毕竟琉球的下场还在前头,在同琉球的这一场战争之中,大庆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够让这些个小国俯首称臣了,而且现在的琉球即便是还存在着,可也是作为耻辱的存在,在未来二三十年之内,琉球都不可能再起什么波澜,而且琉球所签署的停战协议高丽王也已经听闻了,那上面严苛的条件还有大手笔的战后赔偿几乎是让高丽王心惊肉跳。

之前太子王允还窜说同琉球一同合作说不定能够压下大庆一头,高丽王也被游说得有几分得蠢蠢欲动,但到底骨子里面还是一个犹豫不决的这才没有在最初的时候就跟着琉球瞎起哄了,结果还没等高丽王想好到底是要站在琉球那一边还是要站在大庆那一边的时候,大庆的兵马就已经一路碾压琉球的兵马,当下高丽王见到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敢再生有别的心思,当下就像只乌龟一样将脑袋缩了回去。

现在来自元熙帝的信件高丽王一看几乎是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他二话不说就直接将太子王允从太子的位子上给撸了下来,原本他就是有几分这等心思想着将这太子从太子的位子上给拉了下来,虽说王允的确是不才,可到底也还是没有做出太大的错处,再加上之前从大庆哪儿采购来的东西的确也是帮高丽皇室赚了不少的一笔,所以高丽王对于这个儿子也是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贸贸然地撸了太子之位也是不妥,可现在这信件一出之后,高丽王哪里还敢有半点的耽搁,直接就是顺着意思将王允的太子之位给撸了,贬为庶人,而那原本就不怎么看的顺眼的太子妃更是打入了天牢之中,做妥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又上了陈情表表示自己是半点也不知情的,而今查明了之后也已严肃处理了,往后也是愿意同大庆和平共处互利互惠一类的场面话。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上,元熙帝也没有想着再去寻了高丽的麻烦,也可算是十分的相安无事。

谢淮隐再没有回到雍都之前就已听说了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大变动,也不禁有些咋舌,父皇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打算清洗了朝堂还来一片清明了,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拔除了王家的党羽之后,谢淮隐字觉得心中更是高兴不已,特么的终于回来不需要再看到王恒那一张老脸了,也不需要再对上那时不时阴阳怪气的论调了!

只是在听到谢淮蕴的身世和作为的时候,他不免地还是有几分的惊讶,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重上去,隐约也就觉得他必定也是有一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和王家合谋了一些个事情而已,倒是半点也没有朝着这方向上去想,所以等到看到那些个罪状的时候,谢淮隐不免地还是有几分的嘘吁,却也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

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大多的时候这些也不过就是随意地说说罢了,真正会做到的又能够有多少,为谢淮蕴求情那谁又能够为那些个被利子钱逼迫的家破人亡的人来求情?

经过在战场上历练过的谢淮隐发现自己也已经渐渐地同以前的自己有了一些个差异,至少该冷血的时候也能够完全无动于衷地硬下了心肠来了。

从琉球运回来的珠宝银两一箱一箱地送进了国库之中,还有看到那停战协议的时候,元熙帝也可觉得十分的欣慰,想到当初自己当上帝王的时候所面对的情况和那空空如也的国库,且再看看如今充盈的国库,再想到现在每年对外贸易所能得来的金银,顿生一种哪怕是现在就这么去了也可算是对谢家列祖列宗有了交代的感觉了。而对于谢淮隐的那些个转变,元熙帝和谢瑾婳也都是看在眼中,觉得曾经还有几分带着孩子气的人终于是渐渐地开始成长起来了,对于这样的成长他们也是乐于成见。

谢淮隐一回来,就是一场犒赏三军的国宴,原本这国宴打头的便是元熙帝,可元熙帝的身子骨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再加上监国的谢瑾婳又是个女眷,最后也不过就是元熙帝夸耀了三军一番,颁下了不少的赏赐,以茶代酒饮了一杯之后这就退了。而谢淮隐作为先锋将倒是同三军好好畅饮了一番,等到最后散去的时候,谢淮隐都已经喝的云里雾里了。

谢铭费了好大的力气之后方才将谢淮隐给弄上了马车,虽是对自家爷儿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也是十分的开心,但看着这像是醉猫子一般的人也是有几分的无奈,只得亲自驾了马车将自家爷送回府上,心中想着府上要是有个正经的王妃那该有多好,到时候也好让王妃多管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