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利益均沾,不抢占方才是个好事。”元熙帝道,他的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赞许,他就是喜欢云姝这一点,知道自己什么是能沾的什么是不能沾的,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安抚住底下的人。
“接下来,你们招商局是有什么打算?”他沉声问着,他虽是放手了招商局的事情不去管制,但这关心自是要关心的。
“余下来便是趁着年前再派商队前往一次,赶在年前的时候回来,等回来的时候便是将盈利的三成发放给所有有入股的百姓,入股多的人自是获利多,入股少的人至少也能赚到几两银子,也便是先将这个年给过了,来年的话,自然就是来年的事儿了,会发生些什么要做什么事情还真是说不好。”云姝扶着元熙帝在软榻上歇了下来,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元熙帝的神色之中已然有了几分疲惫之色,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更是点了点头表示云姝这做法没有错,百姓们得了利益,对于招商局的事情自然也就会越发的支持了,到时候朝堂上有异心的人想要再动招商局也得再掂量掂量了,撒下那一笔银子自也能够换来人心,这般做可算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让随着商队而行的文人写下了游记,也偷偷地画制下了地形图,到时候便将那游记大批量地印刷出来,也好让百姓们开开眼界,晓得晓得在大庆之外是个什么世道,陛下可觉得这般做安好否?”云姝问道。
“甚好。”元熙帝应了一声,声音之中有着几分赞许,对于云姝这题意他也觉得不错,既是做了这商队的事儿,让百姓们晓得大庆之外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对于开阔百姓的眼界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就连他也是想看看那游记是如何的,“等到这印刷完成之后,且拿几本来让朕也一并开开眼界。”
云姝低声应是,自是不敢违背元熙帝的意思。
正文、第两百章 分红
“对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将这游记出了,也且让朝堂上的那些人看看。”元熙帝补了一句,他倒是饶有兴致,可那些个大臣们现在即便是对招商局不再抵触,但也绝对没有到支持的程度,不管做的再好,在那些个大臣的眼中只怕也还是有旁的微词在,所以元熙帝也便是想着让那些人看看到底外头的世界是个如何的世界,这些个老臣子啊,是越发地回那些个倚老卖老了。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般说的时候,她微微一楞道:“我不认为那些个大臣会对这些个游记有什么兴致,只怕到时候也便是落得个垫桌脚的地步而已。”垫桌脚这个说辞还是云姝挑了好听的话来说的,在她看来只怕那些个人拿到这游记之后也就是拿回去当个起火的作用,说不定擦屁股还嫌弃纸糙呢!
“看不看那就是那群老东西的事儿了,”元熙帝微微咳了一下,他看向云姝道,“朕这身子还能支撑多久,按你说,若是朕将这位子交给小十三,他可是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这话说的,好像是要真的将位子传给谢淮隐似的。
云姝听着元熙帝这话也没有觉得有多高兴的意味,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最难理解的就是这些个帝王的心思,别看现在是这样说,这可不是什么肯定的话,不过就是说着听听罢了谁真要认真了那就是真的是个傻逼了。元熙帝到现在应该是还没有立储的心思在的,就算是真的有立储的心思,那多半也还在迟疑之中,毕竟未必只有谢淮隐一个选择在。
元熙帝见云姝不说话,他缓缓地开口:“这不管是谁最后成了储君也罢,你这丫头到底是朕看中的儿媳人选,今日也不过就是同你说说这话罢了,也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你全当是陪朕这行将就木的人聊聊吧,外头那些人宫里面的那些个人也都不会同朕说实话,也便是只有你这丫头敢于同朕说那些个话了。”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怕死,更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损伤,所以才不会同陛下说真话。”云姝无奈道,“其实陛下也可算是太过看得起云姝了,云姝也不敢。有些话可以无所顾忌地同陛下说,那是因为云姝觉得即便是自己说了,殿下也不会同云姝多作计较,但有些话要是同陛下说了,只怕现在陛下看云姝顺眼的很,等到听完我所说的那些个话的时候可就半点也不觉得云姝有哪里是觉得有顺眼之处的了。”
当她不怕死吗?她也怕死的好么,最是无情是帝王啊,现在元熙帝能够同她说说笑笑的,可这不代表着的她在元熙帝面前不管说什么都没关系,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对她也是十分的不利,谁知道会不会一言不合之下将她拖出去给砍了,在帝王家儿子兄弟那都能够下手更别说是她这个所谓的名义上的“儿媳妇”了,这种说辞压根一点保障都没有。
“你这丫头这个时候还要同朕说这种官腔子不成?这可完全不像是你这丫头的作风,若朕真要同你较真的话,你这丫头的脑袋早就已经不在了,你所干过的那点事情还算少的?”元熙帝虚弱地笑道,“你难道还怕这个不成?”
他即便是从最初的时候的确是生过这样的心思,这个丫头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惊世骇俗的,若换成他父皇的时候只怕早就已经被他给杀了才是,哪里还会留到现在,但对于元熙帝来说,在大庆如此贫瘠的情况下有这样的一个人给大庆开辟出了一条财路那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至少对他们大庆是利大于弊的,所以他不会动云姝这丫头,当初的那点念头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也不会真的去做。
虽说元熙帝将话说的这般的好听,可云姝的心中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担忧的,现在说的好听可不代表着她永远的安全的。
“通常人对于无法掌控的,那便是会称之为妖孽。”云姝慢慢地道,“想来我在不少人的眼中便是这样的一个妖孽。”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般说,他忍不住哈哈一笑,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说出这种话来,但这话倒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在理,“你这孩子还不够算是妖孽的?朕很多时候都在想着,云家云弘那样的人怎生的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就你母亲那般敦厚老实的性子也不像是会教养出你这般性子的人来,不过后来细想想倒是十足像了当初的老侯爷。”
元熙帝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怀念,“老侯爷当年也可算是个十足精明的性子,当初也便是向先帝举荐过要开通了商路,只是那个时候大庆初定,自是没有那般的经历去做这些事情的,只是没有想到当初老侯爷没有做到的事情倒是让你做到了,若是老侯爷地下有知,只怕也是会觉得十分的欣慰吧。”
元熙帝对于如今的云家的确是不怎么看的上眼,但对于当初的云老侯爷那也还是十分的敬佩的,那是一个有博学且有远见的人,若是换成如今的大庆的话自己也便是能够支持得了老侯爷当初的那点设想。
可惜了。
云姝对于老侯爷的印象也不算太多,身体的记忆之中当初的老侯爷倒是一个十分豁达的人,颇有几分远见,只是那个时候年岁太小倒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在,现在听着元熙帝的说辞,倒是觉得老侯爷果真也可算是个人物了,在大庆初立的时候还能够提出这样的想法来,那真的可算是有几分远见,发展才是硬道理啊。
“你这性子长在云家也便是个浪费,在柳家也可算是你的出路。”元熙帝道,他的声音之中也不掩饰对云家的那点厌恶,“你这丫头运气也委实可算是不错了。”
元熙帝这话头一转,随机也觉得自己刚刚将话题实在是带得有点远,离自己一开始的话题已差不多快有十万八千里的远了,他这又想要将话题给扯回来,“好了,那点闲话也不同你这般说了,这越说越发的远了,朕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朕呢。”
原本还以为话题已经扯得足够远了,还以为元熙帝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但没想到他竟还记得,这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云姝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陛下真的这般做的话,晋王最初的是偶只怕也是镇不住场子的。”
元熙帝给了云姝一脸解释的神情,云姝的神色之中也有了几分无奈,开口说:“也不是云姝在这里贬低了晋王,只是现在朝堂之中的大部分都是被世族所把持,晋王同世族之间的关系打从几年前便不算大好。”
其实这关系不好这种话还是她用了十分客气的说辞,谢淮隐同那些个世族的关系几乎可算是交恶的,唯一还算不错的也就是只有一个李家,但那也是因为有李檀越的关系的存在,而李家在世族之中又是最为低调的存在,所以这也还算是好的,但其余的世族,站在谢淮隐那一边的,真心没有。
而且谢淮隐的母妃当初是个宫女,换而言之,根本就没有强大的母族的支持,所以谢淮隐至少是稍微有些不得体的表现出来那就被视为异类,觉得他是个掉足了皇室颜面的人,讥笑嘲讽那是完全没个完的。这样的情况下,谢淮隐想要压制住朝堂那些人只怕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再者,这家伙也不是个会做人的,朝堂上那些人是如何对他,他也就会用同样的回敬,自然地也就没什么人缘可形容了。
若是真的将储君的位子交给谢淮隐,那些人之中的确不能更改圣旨,但也绝对不会服从的。
“朝堂之中大多都是世族出生,所以在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官员也好,外放的那些个官员也罢,其中的关系那都是错综复杂的,所以晋王若是真的要接手的话,只怕其中整顿就不知道要用多少了,毕竟现在是举孝廉制度,虽说有科举制并存,事实上却也没能够录用太多的科举而来的。”云姝对着元熙帝道,“再这般往之,只怕到时候朝堂也依旧是会在这些个世族大户的手中牢牢掌控着,就像是左丞相那般。”
元熙帝十分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倒也是十分的诚恳,朝堂之中沉珂太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很,所以即便是有心想要肃清却也不能够下手,这才是他所困扰的。
“依你所见的意思,那又当如何?”元熙帝看着云姝饶有兴致地道。
“陛下,我只会做些小生意,这官场上的事情又怎能是我能说什么的?”云姝笑道,“这可比不得商场上,这败了一次只要是留足了本钱也还能够再东山再起一次,官场上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又怎我这般小小的女子能够多说什么的。其实晋王更想做的还是当一个闲散王爷,若是陛下能够满足晋王的这个想法,只怕晋王是会感激一辈子的。”
元熙帝听闻云姝所说的话那更是带了几分笑意,这话也真是敢说的,小十三这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是有了一点上进心,他觉得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真的应承了他的心思只怕到时候就和断了线儿的鹞子似的了,哪里还能收的回来的?
“你呀,这是希望着小十三是长进的好还是不长进的好?”元熙帝带了几分笑意道。
云姝沉默不语,她不能说是不希望谢淮隐不长进的,这种话别说是对于一个帝王了,就算是对于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来说那也足够叫人恼怒的了,而现在的元熙帝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她要是说了那些话只怕到时候元熙帝就没有办法像是现在这样和自己这般平静地聊天了。
说实在的,她对于当皇帝的人也觉得十分的同情,皇帝这个职业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容易过劳死又耗费不少的脑力,就像是现在的元熙帝一样,即便是现在在休养状态之中那也不能够完全的休息,时不时的还是要担忧着朝堂之中的事情不能完全的放手,而谢瑾婳整日里头除了面对各地来的奏章外还得面对着朝堂上那些个大臣的勾心斗角,比之前两年的时候看着有几分憔悴了,这都是被繁重的政务给拖的,明明这年岁上可是要比她母亲要小上一些,但现在看着倒是要比她母亲还要来的年长几岁的模样呢!
当皇帝并不是一件十分顺心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反而正是因为自己是皇帝而做出一些个违心的决策来,考量的是全局观,这样整日也可算是足够累的。
“陛下眼下问这种话又是为何呢?如今陛下气色大好,七公主将大庆打理得也可算是十分的不错,陛下又何必担忧这些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往后如何陛下的心中只怕是早就已有了定论又何必我在这里多说什么呢,您说是不是?”云姝道,这种国家大事原本就不是她能够插手的,那她又何必参合这种事情,多说无益不是?!
这狡猾的像是一只小狐狸似的小丫头!
元熙帝抚了抚胸口,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咳嗽的念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云姝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又同云姝闲话了几句,这才放了人。
等到这人走后,整个宫殿之中也便只余下元熙帝一人,静悄悄的让人生畏,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寂静的完全就像是没生气的地儿,那些个宫女太监面对着他的时候那都是十分恭敬,自是不敢有任何造次的时候,因为这些人怕自己出了问题,等到出了问题的时候那便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去殉葬,而后宫之中那些个无嗣的女人也是怕他会就这样去了,到时候她们便是要在那清冷的寺庙之中渡过余生,而那些个有子嗣的人希望着自己能够将她们所出子嗣立为储君,只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也不会有人关心他到底是生是死大概也没有人会在意了吧?!
元熙帝这大半的时间都已经习惯了面对这些人有所求,而面对云姝的时候,他知道这丫头是有些狂傲的,那种哪怕是用最崇敬的语气来和你说话的时候,那骨子里头还是镌刻着傲气这两个字,而且这丫头将自己的地位实在是摆的太过端正,明明在现在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开口的,她却半点也不开口,真是枉费了他的那点期待,原本还以为能够将这丫头给逼出点心里话呢。
不过这样的性子倒也是不错,至少是能够同朝堂之中的那些个老东西相抗衡一番,眼下招商局弄的是风生水起如火如荼,那些个人只怕也是快要坐不住了,心中有点旁的想法的,差不多也应该是要准备动手了,就看到时候是会鹿死谁手了。元熙帝当然不会提前将自己心中的那点担忧告诉给眼前这个小丫头知道,他也想看看这丫头能不能应对接下来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也可算是考验的一种。
初雪降临之后,日子便可算是越发的清冷起来了,而在船队第一次出发的时候云姝就已经让人开始准备第二次的货物,所以等到商队回来的时候,之前准备的东西也可算是差不多了,所以这远洋商队也在雍都停留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又出发了,这一次虽是行程有些赶,但对于已经熟悉了航线路程的远洋商队来说已不成什么问题了,毕竟这头一次是处于摸索阶段,第二次的时候那就处于驾轻就熟的时候了。
丐帮的弟兄经过这小半年同招商局的合作那日子也可算是过的越发的不错了,如今的雍都城之中已看不到那些个行乞的人了,年轻力壮的大部分都在货运物流公司之中,枫无涯在赚到了银钱之后甚至还在雍都附近买下了一些个田地,得空的人都会去田间地头劳作,不求能够完全的自给自足,但也可算是能够给丐帮的弟兄的生活稍稍改善上几分了,至于旁的县城之中他也是这般想着的,这些人的心中想法也是十分的根深蒂固的,为何要行乞,那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田地,等到如今手上有了田地,再不济也还是有一口粮可以吃的,自然地会去动手,当然其中有些也有懒得出奇的,不想动手也不愿意用劳作来换来自己的吃食,枫无涯这一次也可算是下定了决心,将这样的要仰仗着旁人来豢养且好手好脚的人清理出了丐帮的行列,对于他这样的决定丐帮之中咩有一个人说不,因为他们也已经感受到了劳作所带来的好处,吃的能满足了,也有住的地方了,甚至过的也比以前要体面了,那是以前都没有经历过的日子,现在要和帮主去唱了反调,那是何苦来哉。
所以丐帮上下也可算是十分的同心协力,看在丐帮如此勤勉的份上,寻了丐帮做了托运活计的店家也越发的多了,越发的有盼头起来了。
这两次的海上出行,枫无涯带着丐帮之中的几个好手也是同样在队伍之中的,虽是初期的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多半觉得有些不大适应,但等到习惯之后也便是能够心情去欣赏那与众不同的风光了。
依旧是二三十船的货物,其中一部分到了琉球外,另外一部分则是南下,等到货物出清回到川宁港口的时候自然地又是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和外来的货物。
等到商船回来,那也已经离年前不过半月的时光了,商队也是掐着时间赶回来的,这一次回来之后,谢淮隐将利益的三成分发了出去给了那些个入股的百姓,只要是有入股的,最少的人家也是有几两银子的入账,更多一点的那可就是有百两的入账了。
整个雍都之中入股了的百姓那都是欢喜不已,为自己当初的那点决断而感到高兴,这投入的才那么一丁点的银子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把本钱收回来了,这往后的时候还不知道能赚多少的利益呢,而那些个当初因为不确定而没有购买的人后悔不已。
在这一次分红之后,谢淮隐的名声那可算是到达了空前的地位。
正文、第两百零二章 新年
谢淮隐以前走上街头的时候,虽说是个王爷,但给他这个王爷面子的人统共也没多少,即便是不少人这嘴上恭敬地称呼他一声王爷,事实上心中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是在腹诽着他这个王爷是多么的不找边际、
而今谢淮隐走上街头的时候,也有不少的百姓像是往常那样地称呼他,但现在这称呼之中那可就显得尊敬的多了,这般的改变对于谢淮隐来说倒是没有让他有一种优越感,反而是觉得更加的沉重,这没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因为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聚宝盆一样。这种眼神看着他难受的很,想想一般都是他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是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过自己,现在看到这样的眼神的时候,谢淮隐自然地也就觉得没什么开心的,反而是觉得有一种十分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肥肉,还是被人丢在砧板上的,别人只要想就能够下手。
不过虽然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大爽利,但谢淮隐的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至少现在远洋商队那是真的一直在赚钱的,按照这种赚钱的势头,想来在以后大庆会变得越来越有钱。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这一点,谢淮隐的心情就觉得十分不错。
如今快到过年的时候了,整个雍都之中的年味也是十分的浓厚,街上的人都在购置着是年物,今年风调雨顺再加上今年各种工种的工钱给的都是十分的不错,以前的时候那些个妇人大多都在家中管着孩子,但现在孩子有基础的识字教育,这可是基本上不怎么收钱的,所以妇人们少了看管孩子,自然地也就有了时间去上工赚工钱,这般一来一年的时间所挣的钱那可是有不少,还有能买了股份的人拿到的分红,这年还没有到呢,那氛围倒是比过年的时候还要来的欢快的多。
同招商局合作的四大家族也可算是赚了个锅满盆溢,当家人只觉得自己果真是有远见的,所以这年还没到呢,年节的礼物已经送到了柳家和晋王府上,甚至也表示了这明年的时候还是会同招商局一同合作,而同样的,云姝和谢淮隐也回了年礼,这年前的时候远洋商队是不会再出发了,甚至年前也已经运送了一大批的货物到了长塑和高丽哪儿,年后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再出发。
所以现在招商局也可算是清闲的很,倒是户部的人正在忙碌着,一年过去了,户部便要开始统计一年的税收,只有这税收清算之后,等到明年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依照一年的税收开始,招商局的中央银行发行大庆必的时候也是需要户部一年的税收为基点发行,进行宏观调控,这可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尹仲这人谢淮隐还是十分的相信的,这人可算是清流的存在,但光是他一个人没有什么问题那对于谢淮隐来说那也是绝对不够的,所以等到户部将税收结算出来之后,他也会将那大量的资料再拿回招商局再一次进行统计,以免出错,毕竟明年还要从招商局之中拨出一笔钱财来补偿那些个农户,这一点谢淮隐也是同尹仲商议过的,其实这件事情从谢淮隐的角度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大事,毕竟现在发行的大庆币那也可算是顶重要的一件事情,若是随便发行那是会导致整个泛滥而钱币贬值,谢淮隐也是听云姝说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后果有多可怕,不止谢淮隐不敢掉以轻心,甚至连云姝都不敢半点的放松。
尹仲对于这件事情倒是十分的看得开,他这人虽是性子十分的板正,但也不至于完全的不通情达理,毕竟现在户部每年还会从招商局哪儿拿了不少的银子去贴补农户,自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而且招商局只要是越干的风生水起,自然地他们户部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了,国库的充盈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再加上谢淮隐也是从户部出去的,尹仲对于这个前任的户部主管的印象也还是觉得十分不错,毕竟谢淮隐的表现尹仲也可算是看在眼中,所以对于谢淮隐的要求也不会在意。
谢淮蕴倒是没有说什么,但看那面色之中倒是觉得有几分不爽利,虽是没有说出口,但也能够看的出来他似乎对于招商局现在还要插手户部的事情觉得有几分不满。
谢淮隐对于谢淮蕴那样的做派倒也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自打明白自己和他已经不可能会再站在同一阵线上之后,谢淮隐对于会出现的意见分歧现在也表示淡定了,反正时间越长这样的分歧会越多,不能避免自然地也就不会对这种事情有任何的想法了。
现在的天气已是冷的厉害了,一场一场的雪就那样下着,街道上虽是每日都有人清扫,但还有不少的雪残留,街道上到处都是年货,那浓浓的年味充斥着整个雍都城之中,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置办年货,衙门之中巡查的队伍这些天也都时常在街道上走动,以防止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个小偷小摸的举动出现在雍都城之中,自然地,这些个衙役到正月十五的月钱那也都是翻倍的,若是能够抓到那些个不学好的人,还有奖金可以拿,自然可算是勤劳的很。
现在的雍都虽是算不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却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谢淮隐站在窗口,被那冷冽的寒风一吹,冷得猛地一缩脖子,哆哆嗦嗦地往里头退,在这种时候还是呆在有炭火的地方最是温暖不过了。
“真冷。”
谢淮隐冷不住哼唧了一声,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他朝着云姝哪儿看去,想要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云姝,想着自己这般的模样应当是有几分可怜的吧,想人家都在置办着东西准备过年,而他倒好,还是这般的忙碌,这一年到头的时候都没有一个空闲的时候。
云姝手上未停,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算盘,微微抬眼算是勉强扫了谢淮隐一眼,低下头依旧拨动着手上的算盘,声音倒是轻轻的:“数九寒天,能有多暖和,若是闲着无事,便是将户部送来的这些册子核实一番吧。”
…
谢淮隐看着那些个册子,光是看着都觉得头疼,“这不是不着急吗?眼下都已经是年二十五了,户部那边也应当结算的差不多了,若是这大庆币的发行量要进行调整,那至少也是要等过了元宵吧?眼下的时间还剩下不少,姝儿,我觉得没有这般紧赶慢赶的。”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道:“看着时间的确是还有不少,但你可不要忘记了,招商局之中的那些个笔帖式们也都是有年假的,而且这精算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你现在看着时间是还有剩下不少,到时候你只怕是要觉得时间太少不够用了,赶着年前的时候能统计多少是多少。”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听到云姝那不咸不淡地开了口道:“这两日我倒是还能够帮你统计一番,等到再过几日我也没什么闲工夫陪你在这里做这种繁琐的事情了。”
“恩?”
“莫要忘记了年前也是要祭祀一番,这过了年,正月里头哪里还有什么不走亲戚的。”云姝道,前两年柳家的那些个亲戚都按兵不动,虽是没有上门来,但年礼也算是送到的,今年倒是在送上了年礼之后也还一并送上了帖子,表示是要来走了亲戚的,这种倒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是柳家的话在别的人家之中过年的时候过年也常有过年走亲戚的事情。只是前两年都没有人来,今年这帖子多了,只怕到时候还得真的挤出不少的时间去应对人呢,对于招商局的事情很显然地也就不能在正月里头挤出太多的时间来应对了。
这还真是。
谢淮隐顿时觉得自己还真的忘记了这事儿,别说是寻常人家,即便是皇室之中那也是有年前祭祖的事情的,不过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基本上走亲戚的事情会比较少见,不过年前宫中会有宫宴倒是有的,宫宴之后便是开始别的宴会,这样的日子也一直会持续一段时间。
谢淮隐每到过年的时候便是觉得十分的无趣,他的母妃早丧,除了谢瑾婳哪儿也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他的母妃是宫女出生,母族哪儿也可算是人丁凋零,本家之中原本就没有多少人,又不是什么大宗族,自也就没有什么会为此而来的人,所以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晋王府上也可算是十分的冷冷清清。
这般一想之后,谢淮隐倒也真的是觉得这年味在他身上少的很,却也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也没个去处,要不然还有个去处,现在也就只有在宅子里面对着自家的下人了。
“而且我那边也积累了不少的账册,你这里的事情我还是抽出空来做的。”
云姝看着谢淮隐,一脸的她也已经忙的厉害的模样,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等到年前的时候全国的分店铺子那都会将账本的正本送到她的手上,她也需要时间去核对,这其中的工作量那就是一个繁重的很,现在再加上招商局的,那一堆一堆的工作量全都积累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她不喜欢把事情堆积的太久,所以只要有时间就会将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好吧,这意思就是说她已经可算是为了他抽出了不少的时间了,到时候做不完就不要怪她会发飙了。
谢淮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应该是会好好地将所有的事情努力做好的。
年底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接近,等到年三十晚上的时候,雍都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铺子也都已经关上了门,纷纷在门上贴了一张红纸,写上了开张的时间。开门做生意的人在年关的时候大多都会休息,一年之中也就只有是这个时候才会休息的时间,但这时间也不能算是太长,最多不过就是在说年初六的时候就开始营业了。
柳家的年过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简单,柳博益这人一贯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所以这一年一次的年夜饭虽可算是有几分丰盛,但也就是比寻常的时候稍稍多了几个菜色罢了,否则这吃不完也全然是个浪费。
这也可算是云姝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三个年了,从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大习惯,但现在已是十分的适应了,毕竟已经回不去的话也就只有像是现在这样过日子也可算是不错,每日有不少的事情可忙,想的自然也就不那么多了。
年三十的晚上的传统就是守岁。这可算是一件十分难熬的事情,家中有小孩的情况下也还倒是有一个特色的传统,会提着小灯笼在街上走上一圈祈求来年的时候孩子能够无病无灾地过完一年。
柳家自也是不例外的,前两年的时候云初和云起还年幼,自己走不了路还是抱着打了灯笼走了一圈来着,现在倒好,两个小家伙走的比谁都稳当,裹着那雪兔毛做的连帽外套圆滚滚的就像是一个雪球似的,一等吃了晚饭之后便是十分的急不可耐要出门走,手上更是拿了云姝特地找了人给两个孩子做的兔子灯笼,灯笼上头还特地留了两只耳朵,画着红彤彤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的很。
两个孩子在瞧见这灯笼的时候那叫一个欢喜,这晚饭还没有吃完就已经开始想着要去街上走了,所以等到一家人将年夜饭吃完之后,云姝和柳云轩两个人就带着已经有几分急不可耐的云初和云起一同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也有好一些个带着孩子出门打灯笼祈福的父母,在这冬日的夜晚倒也算是热闹了几分,有不少孩子还是在襁褓之中的,被人抱在怀中,做父母的一手提着灯笼,口中还有几分念念有词。
云姝裹着披风跟在两个弟弟的身后,虽说现在的大庆要比之前要来的安定的多,如今城门也已经关了,自是比寻常的时候要来的安全一些,但如今正在下着飘雪,路上也已经积累起了不少的雪花,鞋底踩上去的时候还有几分隐约作响,最是容易跌倒的时候,自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深沉,整个夜幕漆黑一片,半点的星光不见,唯一可见的就是那不断飘落的白雪。
又是一年,柳云轩现在看起来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那点愤世嫉俗,沉稳的就像是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一般。
“想想日子过的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过了一年。”柳云轩也是好一阵的感慨,看着这场景,去年的时候他还抱过云初云起走过长长的街道,可现在两个孩子都能够自己提着灯笼在那边跑动了呢。
“可不,离第一次见哥哥都已经过了快三年了。”云姝笑道,这声音之中同柳云轩说话的时候也一并多了几分感慨。
“只怕那个时候见到的时候也不是有多开心吧?”柳云轩笑道,“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前尘如梦一般的感觉不是?”
可不。
云姝不说话,的确如是,当初的时候那般尖酸的柳云轩现在同她也能够在这里平和地说话聊天,多么意外的事情。
“初二的时候姑姑会来走了亲戚,从年初三开始,也便是有不少的亲戚要来,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柳云轩看着云姝,府上的事情云姝一贯是没有多少兴致在的,但往年都没有那么多人来求见,今年突然之间来了那么多人,沾亲带故的人全都来了,这其中那可就是深意的多了。
“当初祖父和祖母还在的时候,柳家同那些个亲戚倒还算是有些走动,但等到祖父祖母过了之后,走动也甚少了。”尤其是在父亲丁忧那那几年的时候,那些个亲戚都是这般的表现,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觉得三年的丁忧之后父亲未必是会被重用,自然地太过交好也没有什么用处,想想人也就是这样的现实了,所以柳云轩对于那些个亲戚也没有多少的好感在,每年的时候也就是例行地问候一番而已,直到后来,他的父亲成了御史大夫的时候这才又稍微亲近了起来,但也没有到现在这种情况过。
“只怕那些个人之中是有不少旁的心思在吧,且小心些,免得到时候着了人的道才是。指不定到时候还会给你身边塞一两个人。”柳云轩叮嘱着,在之前的时候可能还不怎么样,但现在情况可不比往初。虽说柳云轩也不怎么欢喜云姝会搅合在皇室那种地方之中,但陛下的金口玉言下了那样的一个决定,那些个亲戚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怕一个一个都在谋划着呢。
云姝当然也听出了柳云轩话里面的那叮嘱的话语,之前元熙帝说出那样的决定的时候,也的确是有不少人送上了礼物来,但那个时候她也没有瞧见人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但现在么…
“就算是我肯,他们能够舍得将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儿送到我的身边来被我使唤不成?!”云姝轻笑一声,“陛下说不定也就只是顺口一说罢了,反正到现在也都没有什么旁的说辞,想这么多有个什么用呢。”
云姝对于元熙帝的想法也可算是实在是捉摸不透,在她看来,元熙帝说不定就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只是想试探试探自己的儿子谁是有那样心思的也未必,要知道在皇室,元熙帝首先是一个帝王,其次才是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父亲来说这儿子之中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总有个可心的,作为一个帝王…云姝不敢多说旁的,当初的康熙帝在年迈的时候都有废立太子这样的举动出来,更何况现在还是没有储君的时候。
不说自己是个试金石吧,但这般一来也能够观察足够多的信息了。
“即便是你这样想着,可旁人未必是这样想的。”柳云轩道,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心态不错,但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上去,他们只想到眼前的利益的。
“且想想看,若是真的如陛下所说的那样,只要搭上你这条线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入了后宫,不说入主中宫吧,一个嫔妃说不定也还是能够得到的。”柳云轩冷冷地说道,那种有些龌蹉的想法肯定不止是只有一个,而且云姝的年纪也已到了及笄了,最多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有这些个想法的人到时候不少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在云姝的身边,哪怕是往后不能入了后宫,只要是相处的感情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到时候得到不错的选择,抱着这样想法的肯定也有。
或许现在他们柳家人在众人的眼中大概都是能够被利用的对象也未必呢,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柳云轩便觉得有几分的厌恶。
“被哥哥这般一说之后,倒还真有几分人生在世迫不得已的感觉。”云姝轻笑了一声,人性的劣根性罢了,也不能算是太过意外,就是这样的作风罢了。
“听哥哥这般说,我可算是十分的抢手,但事实上哥哥也算是个抢手的很的呢。”云姝又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柳云轩的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的调侃,“哥哥虽是觉得今年会有这么多人来我们柳家是因为我的关系,但事实上其中说不定还会有不少的人也是冲着哥哥你来的。”
按说柳云轩这个年纪在大庆之中成婚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尤其是像柳家这样的家室也应该是早早就已经决定下婚约的人,像是他这样拥有不错的家底却没有定下婚约的人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一个少数了,所以那些个亲戚之中说不定还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必。
云姝也不知道父亲他是有着什么想法在,对于柳云轩的要求可算是极其严格,在学业上近乎是对他有着一种一丝不苟的要求,却唯独没有要求他去考取功名,就算是柳云轩不能走举孝廉这条路线,但只要他能够在科考上取得一个还算是不错的成绩,到时候柳博益在朝堂之中稍稍运转一番到底也还是能够谋取一个不错的功名的,可现在柳博益倒是半点也没有提过功名的事情,这倒让云姝一直都揣测不透,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考取功名的话,那又何必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严苛要求呢?!
但柳云轩这个年纪的话那早晚还是应该要定下婚约来了吧?!所以这一次上门来的人之中只怕也是有不少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吧,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名门,云姝也可算是留意过,和柳云轩年岁相差不大的大多都已是有了婚约,这门当户对的剩下的也便是年岁还差了几分,所以奔着这样念头的人也只会在多数不会在少数。
柳云轩苦笑一声:“也便是你这般打趣我了。”
他对于那些个名门的千金兴致也不算大,对于别有所图的人那是越发的兴致不高了。
“倒不是我在打趣哥哥你,只是哥哥这年岁到了不是,这也便是早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便会有这般的事情。现在还好说一些,等到他日哥哥要是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的时候,只怕到时候还有不少的千金倾慕呢。”云姝认真道,“这说的可再现实不过了,哪里算是打趣?”
云姝漫不经心地走着,冬日的夜晚真心有些冷的厉害,即便身上穿了那么多衣衫甚至穿着棉衣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冷冽,说什么走动起来的时候会温暖起来,但事实证明,在这么寒冷的夜晚上的时候走动的那么缓慢也完全没有半点温暖的感觉,露在外头的脸颊被冻得有几分的疼痛,这漫步而走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的无趣,也便只有这般同人说着话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几分的暖意,倒是云初和云起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那一张小脸在烛火的映衬下那是越发的红润。
“对了哥哥是想什么时候参加科举?还是要走举孝廉那一途?”云姝问道,“我看哥哥这几年已是够勤奋了,积累的学识也已经足够多了,哥哥难道是不打算尝试看看?”
“不成的,”柳云轩道了一句,“其实我对功名什么的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父亲也是知道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在你那启蒙的学校里面教导那些个读书识字的孩子比较有趣,至少在教导他们的时候还能够得到几分的趣致。”
柳云轩想到那启蒙学校的时候面对着那些个孩子的时候可比在学堂里面面对那些个同窗要来的有趣的多了。
“不过这往后也未必。”
柳云轩道,他的目光看着那尽头的一座宅邸,那大宅门口站着一个披着大氅的人,似乎已经站在哪儿等了许久了,云初云起两人几乎是蹦跳着朝着那人而去。
等到云初和云起两个人跑近了之后,那人哈哈笑着将两人给抱了起来,那动作也可算是流利的很,仿佛这个动作已是做了许多回一般,云初和云起两人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柳云轩看着那抱着两个弟弟的谢淮隐,说实在话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谢淮隐这人,但事实上这小子还算是个会做人的。
柳云轩这几年是越发确定自己对朝堂上是半点兴致都没有了,虽说自己的父亲能够帮着自己在朝堂上走的比旁人通畅一点,但这也不代表着一辈子都能庇佑,再者现在的情况他也是要为云姝多多考量一些,若是当初陛下所说的不是一时兴起的话。那么他们柳家到现在这般已算是鼎盛了,毕竟也是要为“外戚”一词做了考量,所以陛下倘若是真的这般想着,那么他往后便是会向着书院先生这条路子而走,这也是柳云轩自己想要走的一条路子。而若是陛下当初所言真的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的话,那么再过几年他也必定会从仕,毕竟他也是柳家的一份子,至少要有能够保全柳家的能力。
谢淮隐知道今晚吃了年夜饭之后雍都之中所有的孩子那都还是会打着灯笼在大街上走动,为来年祈福,所有等到他吃过了年夜饭之后也就家门口等着,等着柳家的两个小不点打从晋王府门前过。
“倒是出来走了啊,等了许久了。”
谢淮隐利索地将两个孩子抱起,掂了掂重量,那笑得更加的开怀起来道:“云初云起,长大了不少了嘛。”
谢淮隐这话倒不是什么玩笑话,孩子原本长得就快,这半年之中就已是长了不少,但柳家两个孩子那养的十分不错,白白胖胖的穿着那兜帽的雪兔毛缝制的斗篷就像是两只会走动的兔子似的,真心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看着这两个小东西的时候,谢淮隐都觉得这要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他的亲生骨肉还不知道是在哪里呢!
云初和云起两人笑呵呵地从谢淮隐的身上爬了下来,打着灯笼就是要走,却是被谢淮隐一把给拦住了,他从袖袋之中掏出两个红包,那红包倒也可算是鼓鼓囊囊的,看着就知道其中的分量不少。
“给,这是姐夫给的压岁钱。”谢淮隐那脸上的笑意可算是格外的灿烂,甚至在看到同云姝并肩而行走来的柳云轩的时候,他那声音还特地高扬了几分,像是特地说给柳云轩听得那样。
柳云轩也听到了谢淮隐这一句话,他的额头有跳动的青筋,很明显是对于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表示十分的不满,而谢淮隐除了给予柳云轩那露齿分外得意的一笑外,并没有说旁的。
正文、第二百零三章
谢淮隐看到柳云轩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竟是没有朝着自己发火,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叫他觉得意外的事情,在之前的时候,柳云轩完全就是个护崽的母鸡似的,半点也不让他靠近,要是听到他说那么一句话之后,只怕早就是要来拼命了,但现在见到他竟然没有吭声的时候,谢淮隐那叫一个意外。
难道说因为自己那些个带了几分欠揍的话说的太多了,柳云轩也听多了所以导致已经麻木,听说麻木到一个点的时候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或许柳云轩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也未必。
这般一想之后,谢淮隐就更加的得瑟了,越发的欠揍,甚至对着柳云轩还招了招手道:“哟,大舅子!”
真心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云轩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屑,“我劝晋王还是收敛些吧,这叫的好听万一哪天不如了晋王的意,到时候收场也便是难看的多了。”
柳云轩虽是对谢淮隐有诸多的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比起来还是谢淮隐这人给他的印象稍微好点,重点是面对谢淮隐这人,云姝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这往后几年的事情是说不准,但现在至少还是这般的模样,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反正现在雍都之中能够比较出挑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若不是元熙帝的那般举动,其实柳云轩倒是有几分看好李檀越和白泽宣两人,但白泽宣这人就显得有点危险了,在战场上混功名的人不管再怎么神勇,但到底也是抵不过一场意外的,战场上最是不能说安全两个字,否则大庆之中也就不会有那些个军户的遗孀了。
到底是自家妹子,柳云轩也不舍得到时候云姝会走上七公主的路子,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李檀越可算是柳云轩原本最看好不过的人选了,而且这风评也是十分的靠得住,只可惜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大舅子你这难得愿意同我这般说话,真是叫人意外的很。”谢淮隐听到柳云轩这样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除了意外还是意外,柳云轩可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好口气,一般他对着自己的时候都是用眼角的余光,回答的时候都是用哼,不把他奚落到死的话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像是现在这样十分平缓地和他说话那还真是难得的很。
这人就是个捧不起的棒槌啊!
柳云轩在心目中忍不住道了这样一句,对于谢淮隐那好不容易算是上涨了一点的印象瞬间又跌了回去,要是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男人的。
柳云轩冷冷地一哼,半点好气也没有,甚至还用十分是鄙夷的眼神看了谢淮隐一眼,转而是招呼两个弟弟过来接着走。
云初和云起虽是和谢淮隐的关系十分的不错,可在见到自己的哥哥对着他们招手让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提着灯笼迈着那小短腿跑了过来,甚至还十分的有讨好精神地将刚刚拿到手的红包递给了柳云轩,那动作流利地看着谢淮隐都想哭。
这两破孩子也实在是太拆他的台了吧,这晚点给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当着他的面给这不是在昭告着还是和哥哥的关系最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