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敢吗?”云姝睨了一眼过去,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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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二章 设下赌局
管事听着云姝的话,他这神情之中有几分的尴尬,自打这赌坊成立起来到现在他自觉是已经见到不少有个性的赌客,所经历过的赌局也没有上万至少也是上千了,可这样的赌局倒是有些诡异了。
管事的神情略有尴尬,不知道这样的赌局是不是应当要接下来的。
云姝见他不说话,也晓得眼前这人必定不是什么能够决定得了大事的人,她端了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之后这才施施然地道:“管事若是决定不了的话,那就去问问能够拿了主意的人吧。我想雍都最具盛名的赌坊不至于这样一个小小的赌局都办不了吧?”
云姝这话问的十分的桀骜,那管事倒也认了,这样的赌局还是第一次,还真不是他一下子就能够拿定主意的,他想了想笑道:“那成,我且去问问总管的再来答复小公子,小公子且在这里吃茶等一下。”
管事告退出去,云姝也不着急,就在雅间里头佐着外头的那些个吆喝声吃茶,等着那管事来回复着她。
管事退了出去之后便是朝着三楼长年都是关闭着上头贴着“闲人免进”四个字的总管的房间而去,他敲了一敲门,寻常的时候总管也便是会应了,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听得里头传出了一声“进来”,那声音比之往常的时候更加的沉稳。
管事推门进去,这门刚一看,便是瞧见总管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房中有一男一女,皆是华衣锦服,容貌秀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可仪态之中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腿一软,管事当下就想要跪下去,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人,那秀美之中带着几分厉气此刻正在翻着账本的女子正是如今监国的长安七公主谢瑾婳,而坐在一旁端着一杯茶有一口没有一口地饮着的一盏茶一派慵懒作态的便是掌管着户部的十三皇子晋王谢淮隐。
雍都之中最大的赌坊豪客来后头的确是有着大人物,这大人物倒也不是旁人,正是谢瑾婳和谢淮隐二人。
平日里头一贯都是由总管在那边管着,也少见二人来,所以如今这一见之后,管事也便是觉得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将两位平日里头都见不到的人给招来了,管事朝着总管看了一眼,只见总管低着头垂首站在一旁倒也不做声,也没有什么暗示,这也让管事心中更加觉得有些不安。
“有何事?”谢瑾婳扫了一眼来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管事匆匆忙忙进来将门虚掩上之后朝着两位贵人行了一个礼数之后之后这才开口:“主子,今日赌坊来了一个小公子,这赌得倒是有些稀罕。”
原本略有些慵懒的谢淮隐抬了头,那一张俊美的如同刻画出来的容颜之中有了几分兴味,他微微挑眉道:“这赌的是什么?赌手赌脚?依着规矩这种可是不接的。”
管事摇头:“回主子的话,这倒不是。那小公子倒也个妙人说是要设下一个赌局,赌那三天之后靖远侯府上的云侯爷能不能娶了朱家二小姐为妻。”
谢淮隐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真是个妙人。”
这靖远侯府上的事情,谢淮隐也算是有了耳闻的,再加上昨天云侯爷同自家女儿堂前三击掌的事情,雍都之中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
“这样的赌局的确是别致的很,这亲事是板上钉钉子人人都晓得的了,不知道那小公子设下这样的赌局是个什么意思?”谢淮隐单手撑着腮,看向也停下了看账的谢瑾婳,“七姐,你觉得如何?”
谢瑾婳也露出了几分笑来,“这赌得也不是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也不算坏了赌坊的规矩,既然这人是要设下这个赌局,那自然地也就可以赌上一赌,咱们是庄家一贯不参与赌事,是输是赢也不过就是抽个成也不吃亏。”
“话是这么说,只是那小公子的举动也委实是叫人觉得有趣的很,只是这般做有什么意思不成?”谢淮隐想了想又道。
“许那小公子同人有什么渊源,看着也便像是个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大约在为前侯爷夫人鸣不平给人添点堵罢了,只是这钱是要白扔了。”管事也跟着露出了笑来,在他看来这个赌局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意思,但既然有人要开,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二百两可就是白扔了。
管事这般说着,又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去看着账本的长安公主,又看了一眼谢淮隐,问了一句:“那我便是去回了那小公子,设下这赌局了。”
“去吧!”谢淮隐挥了一挥手。
管事得了令又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又出了门。
谢淮隐支着下巴,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只觉得这赌局现在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有些巧合,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着的一样。
“你若是有这般的闲心倒不如是好好地管管户部吧。”谢瑾婳揉着自己的眉心,站起了身,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国库的事情也该多上点心了。”
这些年来国库一贯空虚的,同长塑的边境之战也有半年了,这赌坊一类的到底也不是什么长计,只是建国到现在来也算是有不少的事情,连年的征战国库也实在是难以充盈。一想到国库,谢淮隐也便是觉得头疼,私下开了这个赌坊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是能赚一些个是一些个。
“七姐,我倒是有心想要变成银子充盈国库,只是我变不成呐。”谢淮隐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也期盼着泽宣能够早日打了胜仗回来。”若是再拖延上几个月,这粮草一事都是能够逼死他这个如今倒霉管着户部的守着那空荡荡国库的。
“走了。”谢瑾婳道了一声,自己这个惯会讨乖卖巧的弟弟自打进了户部之后便是日日哭穷的,不过如今这户部的确是穷。
谢淮隐笑了笑,也便是跟着起了身,随着谢瑾婳一同走。
管事得了令便是去回了云姝,应了设下赌局这件事情。
收了那二百两的银子,管事掏了豪客来赌坊的转门用作信物的木牌给了云姝叮嘱道:“这赌局便是在三日之后能够揭开分晓来,小公子不论输赢便是都要是将这牌子还了回来,这也可算是赌局的一个凭证。”
云姝将木牌拿在手中,木牌上用篆体刻了一个鲜红的豪字,她小心翼翼地将木牌收入袖中,道:“这是自然。”她还等着这一场赌局为她捞点什么好处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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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三章 大喜之日
雍都之中忽地掀起了一阵风潮,有人在雍都之中最大的赌坊之中设下了一个赌局,赌得是靖远侯爷能不能娶了朱家二小姐为妻。
这般赌局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这婚事就在几日之后,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现在闹出这赌局来,这多半是将钱往着水坑里头丢。虽是这般倒也是有不少的人下了注,买的自然也多是肯定的局面。甚至朱家同云家人也下了注之后,且两家的赌金更是高达上万两,一时之间竟然将这件事情推到了最高点,一时之间下注人络绎不绝,娶了妻的赌注是一赔一,成不了亲的便是一赔一百。
这些讯息是每日出门买菜的章妈妈得来的讯息,云姝听闻之后也不过就是莞尔一笑。
“这也可想而知,朱碧琴一贯是心高气傲的很哪里能够容得旁人这般看轻于她,听到这个消息她当然觉得自己没了什么颜面,就算是要争一口气也得买了自己能嫁的。云侯爷也是一样,这般要面子的事情哪能不参与。”
云姝这话是说的这样的轻巧,但事实上心中是也十分的高兴于她而言这赌金越高自然也就越好。
万淑慧听得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点了点头,朝着章妈妈和其他人道:“这般事情同我们是没有多少干系的,也就这样揭过不提吧。”
章妈妈她们自然是应了的。
这三日很快就过去,云姝就像是仿佛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这三日之中云姝整日是在自己的房中画着一些个图彩,又绘了几个图样让锦瑟去铁匠铺子叫人打了一些个东西,万淑慧也瞧了一下,其中有一些个红铜花瓶和一些个剪刀,小巧的工具外倒也没什么。问了云姝她也不过就是道了一句自己有用途之后万淑慧也便是不再问了,倒是觉得云姝所画的那些个花样倒是真心不错,十分好看,
满瞧满打的,这日子也一下子到了云弘迎娶朱碧琴的那一日吉日。
这一日不管是对于雍都绝大部分人来说都可算是十分期待的,若要算是望眼欲穿的,那大概也就是朱碧琴了。
一大清早的,朱碧琴便是换上了那象征着正妻的大红嫁衣,又让自己伺候的婢女给自己装扮了最是艳丽的妆容,装扮妥当之后便是坐在床畔等着云家的花轿来抬。
朱碧琴心中激动不已,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日,只要她这花轿进了云家的大门,她就真的成了侯爷夫人。
她绞着手上大红色的帕子,真心恨不能马上云家的花轿就等在外头。
“小姐不必紧张,侯爷那般疼爱着小姐,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顾妈妈见朱碧琴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一会花轿就来了,绝对不会误了及时的。”
“他我自然是不怎么担心的,”朱碧琴神气地道了一句,“就怕是有那些个不相干的人来搅局。”
“还能有什么不相干的人呢,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已经滚出了云家的门了!”顾妈妈笑了一笑,“就连那老夫人都是不要那小蹄子了宣称已没了情分,就算是再搅合也搅合不过天去!这往后啊,小姐才是主母,要风要雨还不是小姐一句话!”
朱碧琴心知这话顾妈妈这话的确是没有错的,但一想到那赌局她心中就又有了点恨意,想那赌局必定是那不死心的万淑慧和那小贱蹄子搅出来的事情,原本她还听说那小贱蹄子堂前三击掌这事还挺利索的,却没有想到这事后又闹了那么一出来将她至在风尖浪口上遭人议论,但一想到哪赌局,朱碧琴也是将这些年自己的私房钱还有自己拿当了妃子的姐姐所赏赐来的好东西一并赌了下去,今日一过她且看那一对母女怎么过活,等到她成了侯爷夫人,非得再整治整治她们不可。
朱碧琴这般又是得意又是快慰地想着,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痛快之中,这迎亲的吉时也是渐渐来临,朱家二老又进了闺房来说了一些个体己话,直到外头那炮仗锣鼓声通天的时候,这才依着意思将红盖头给盖上了。
过不了多时,便是有喜婆进了门来将她给背了出去。
朱碧琴窝在那略粗胖的喜婆身上,一双眼睛却是透过红盖头看着底下,看着自己被背出了朱家的门,听到云弘同她爹娘说话的声音,接着便是外头那嘈嘈闹闹的声音,直到自己被喜婆背着进了花轿的那一刻,朱碧琴略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终于是出嫁了!
云弘一身红衣,骑着那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身后便是那花轿,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不断,道路两旁站了不少围将着看热闹的人,一想到朱碧琴,云弘的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了几分得意。
她虽是小了他不少岁,却是貌美如花,是个难得一见的解语花,更重要的是她的姐姐还是天子的妾室,虽这几年元熙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到底也是个枕边人也是能够说的上话的,这样的人对于姻亲来说也都可算是一个助力。
云弘这般想着,神情之中更是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临街的一间酒楼二楼的雅间有人倚窗而立,那谪仙一般的面容之中满是趣味地看着接到两旁的百姓哄抢着云家迎亲队所撒的铜板,那模样似乎还有些想要下楼想要一同哄抢的意味。
“王爷,且注重注重自己的身份,若您下去同百姓哄抢喜钱,只怕是有损皇家颜面。”站在一侧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子开了口,声音之中有些戏谑。
“檀越,你是不晓得,我这看着撒着的喜钱便是想到那空荡荡的国库,一想到心中忍不住便是一阵忧伤,若是上天能赐本王一个聚宝盆,本王就能知足了。”谢淮隐哀叹着道,“若是你这礼部侍郎若是到我这户部来管上一管,你就知道本王心中所苦了。”
李檀越听着谢淮隐的话,他莞尔一笑。大庆王朝谁不知道掌管户部的晋王殿下整日哭穷,是出了名的哭穷王爷,虽说说句良心话户部委实是穷。
他道:“你今日便是专程约我来看那云家侯爷成亲一事的?”
谢淮隐见那迎亲队伍已见见远去,便是转过了身看向李檀越,露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也晓得近日来这雍都之中那个赌的,但你大约是不晓得这赌注如今已到了五万多两,而本王琢磨着这其中便是有些蹊跷,总觉得今日是有些事情要发生的,所以这才来看看。”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勾了勾唇,只怕这哭穷王爷是看上了那四万多两的赌注吧,正想着却是见谢淮隐又转过了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神情之中更是有几分兴奋。
“哈,本王就知道今日必定有事!”谢淮隐这般说着,便不管不顾地扯了李檀越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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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四章 停妻再娶
李檀越被谢淮隐拉着下了楼,他这有些莫名。
这将将下了楼之后也不等他发问,便看到六名身着京兆尹府衙役服的衙役匆匆打从酒楼的门前而过,直往前方而去。
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看到京兆尹负压上的衙役匆匆而过也忍不住驻足停留,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在看着那些个衙役朝着云家迎亲队伍方向而去的时候,一堆人凑合着热闹跟着前去。
“这怎么回事?”李檀越也有些觉得不解,难道说前方出了什么事情这才使得京兆尹调遣了衙役。
“想要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淮隐一脸兴味的模样,他随着凑热闹的人朝着前方走,当下就落下李檀越。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兴趣盎然,知道这热闹他是一定会凑,自己这跟和不跟都是一样,想了想之后,李檀越也跟着一并上了前,跟在谢淮隐的身后。
朱家到云家的距离也不算大远,只是这新嫁娘有一个规矩,便是不走回头路,所以这前去迎亲的时候走的那一条路自然是不能走的,所以这换了一条街走绕了一点点路。
“新人落轿!”喜婆吆喝了一声,对着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的云弘笑道,“新郎官踢轿门。”
有丫鬟已经在门口摆了一个铜盆,铜盆里头放着燃烧得旺旺的炭火。
云弘顺着喜婆的意思踢了三次轿门寓意往后新媳妇在家是百依百顺,喜婆便是将一身红衣的朱碧琴牵了出来,朝着她的手中塞了一段红绸。
朱碧琴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红绸,她攥得紧紧的,就怕这红绸会一下子松开,她如今只觉得外头的那些个吆喝声和叫嚷声她都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那胸膛里头的心脏几乎是要跳出来一般的激动。
“新娘踏火盆,从此无病无灾日子红!”喜婆那拔尖的声音在那边吆喝着。
云弘扯着红绸的另外一端朝前走着,准备这跨了喜盆之后便是进门入堂拜堂,他的脸上有着抹不去的笑意。
朱碧琴在喜娘的搀扶下便是要踏过洗盆,她这右脚不过刚刚抬起,忽听得后头传来一声喝令:“且慢!”
朱碧琴心中一惊,这眼皮一下子跳的厉害,心里一阵发紧,这觉得有些不安的很,她这抬起的脚也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这好一会之后方才是落下了。
云弘这满身喜气一下子被人打断,心中也是不爽的紧,他便是回头朝着出声的人群之中看着,只见六名京兆尹府衙衙役从那观礼讨赏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衙役朝着云弘行了一礼,倒是端端正正地唤了一声“侯爷”。
云弘的面色上稍稍有些难看,绷着声音问道:“本侯爷可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京兆尹了,竟是在本侯大喜之日的时候阻挠本侯!”
京兆尹田鹏一贯是个板正且刚正不阿之人,只要是犯了错事,折在他手上的可有不少,其中还有不少的同皇家有些关联的。田鹏一贯刚毅,连带地带着的那些个衙役也是硬气的很。
衙役听着云弘那带了一些个责备的话,行了一个礼之后又道:“侯爷说笑了,这般大喜日子小人们也本是不想阻挠的,只是一炷香之前有人上了衙门状告侯爷,大人便是让小人来请了侯爷去衙门辩驳辩驳,侯爷还是不要为难小人,随小人前去复命吧!”
云弘听着衙役的话,他只觉得是自己喉头有些腥甜几乎是一口血要喷了出来,他怒斥,“说得什么混账话,本侯爷未曾犯法,今日更是大喜之日,若是耽误了吉时,到时候如何!”
衙役见云弘这般,那脸色也便是板正了起来,“我田大人受皇命掌管雍都之中大小事情,既然有人状告侯爷,自然是要请了侯爷前去公堂的,这也便是规矩!小人劝侯爷还是先去衙门得好,否则就休怪小人拿了侯爷去复命了!时还有朱家二小姐也便是要同去的。”
“什么?”朱碧琴听到那衙役这么说她手上攥着的绸带一下子松了手飘入了那火盆之中,一下子燃起了一团火,喜婆急忙拉着朱碧琴退后了一步免得身上的喜服招了火舌侵蚀。
朱碧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一把掀起了自己的盖头,露出底下那擦着铅粉抹出嫩白肤色的脸,她的脸色有些发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那六名衙役,心中的不安更深。
朱碧琴和云弘几乎是黑了一张脸被京兆尹的衙役带到了府衙之中,身上那鲜红喜艳的颜色同那漆黑的面色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若是在拜堂前被人从大门口被衙役叫到了公堂之上,这不管是谁的面色都难看无比的。
而朱碧琴和云弘到了京兆尹公堂之上看到站在公堂上的两个人的时候,两人的面色更是难看无比,尤其是元弘,那面色青黑,几乎是处于盛怒状态。
他爆出怒吼:“万淑慧,还有你这恶女!你们两人这是要做什么!”
那咆哮声在整个公堂之上萦绕着,公堂外头随之而来的百姓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站在公堂上的不是旁人,正是万淑慧同云姝。
一身褚红色官服的京兆尹田鹏端坐在堂上,端着一张刚毅无比的神情看着堂下。听到云弘爆出那一声怒吼来的时候,他扬了手边的惊堂木“啪”地一下拍上桌子发出一声脆响。
“大堂之上岂容喧哗!云侯爷,请自重。若是你再这般本官便是要治你一个蔑视公堂之罪!”田鹏正色道,那字字铿锵。
云弘被田鹏这么一喝,当下也是有些讪讪的不再说话。
衙役朝着田鹏行了一礼道:“大人,云侯爷和朱碧琴两人皆已带到。”说罢,便是入列站在公堂两旁,执了水火棍端正地站着。
田鹏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他说:“云侯爷,云万氏状告你停妻再娶,此罪你认是不认!”
云弘微微一楞,更加暴怒:“我早已休妻,何来停妻再娶!此乃诬告!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云姝转过了身,她看向云弘,她微微一笑,神情之中有几分冷意:“既然今日状告于你,自然是有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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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五章 休书作废
京兆尹的公堂之上气氛徒然有些怪异起来,而站在公堂外头的百姓则是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这般如此精彩的事情委实不大常见,今日若是不见只怕他日也是难以见到。
“田大人,这案子之中有一些个不妥之处。”云弘冷静了一番之后道,“她云姝身为我的女儿,为人子女的状告父亲这便是大不孝,依着法令那是要滚钉板的,而至于万氏,她早就已经是被我休弃出府,夫妻情分已断,没有任何的关系,万氏那里且有休书为证。所以如今这案子便是她们母女两人的诬告!这诬告他人,依法令是要杖责三十大板,大人明察秋毫请判案吧!”
万淑慧听到云弘这么说的时候,她微微一颤,似乎有了几分畏惧之意,但云姝的手却是握上了万淑慧,轻轻拍了一拍,似乎是在安抚着她。
田鹏听完云弘所说的,他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那有几分惊恐意味的万淑慧,他一拍惊堂木,喝道:“万氏,事实到底如何,你给我老老实实道来。”
“大人,我母亲胆子小素日里头也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这讼词是我写的,那么也便是由我来说罢!”云姝朝着田鹏道。
“为人子女状告父亲是便是不孝,依着大庆律例是要滚了钉板的,你可知晓?”田鹏威仪无比地说,“子不言父过,今日你若是执意如此,本官就要着人上了钉板,你滚过之后若是还有命,再审这案…”
“大人谬矣,”云姝打算田鹏的话,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自信,“在几日之前我的确是云侯爷的女儿,但是在四日前,我已同云侯爷堂前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而云侯爷也已经将我从族谱上除名,这件事情云家四位长老和族人都是见证,雍都之中不少百姓也是亲眼所见,都能够为证。所以如今我同云侯爷不过就是陌路之人罢了,今日我替我母亲行的是诉讼承情一职,也无什么错处,又何须滚了那钉板?”
云姝用眼角睨着云弘说:“不知道是云侯爷贵人事忙将堂前三击掌那一段给忘了,还是想要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事,所以想要我滚了钉板一命呜呼再也无人得知侯爷的罪行?侯爷您这心不可谓不毒也!”
云弘听着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那一张老脸气得成了猪肝色,她这是说自己是诚心污蔑她,想要至她于死地不可。
田鹏楞了一楞,看向云弘,问:“可真有断绝关系族谱除名一事?”
云弘僵着脸,这面色更加的难看。他现在这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这点头是承认是有这件事情,可刚刚自己话中还以告亲不孝之名来训斥她,也就显得他刚刚是别有居心的作为,但这不点头的话,前几日这堂前三击掌这件事情几乎人证不少,他也抵赖不过。
云弘的面色僵了又僵,这才呐呐地道:“确有此事,只是我一时之间忘却了。”
田鹏听到云弘承认这断绝关系这件事情,也便是放下了钉板一事,他看向云姝道:“既然如此,本官许你代母诉讼陈情。”
云弘听到田鹏这么说,他急道:“此女之事是我一时不查,但万氏的休书却是事实,半点抵赖不得。田大人你且要她呈上一看便是晓得。”
云弘话音刚落,便见云姝掏出了一张薄的纸来,“云侯爷说的是这个休书吧,请大人过目。”
有衙役上了前,拿过了云姝手上的休书呈到了田鹏的面前,田鹏看了一看,上头的印章的确是靖远侯府上的印章。
“云侯爷,你且看看,这是否是你亲笔所写?”田鹏一边问着一边让衙役将这休书拿到了云弘的面前。
云弘接了休书细细地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笔记也没有任何的作假,他点了点头:“的确是我亲笔所写,盖章也的确是我亲手所盖。”
衙役又将休书拿到了田鹏的面前,他抬了头道:“这休书并无什么错处,万氏你有什么话说?”
“大人这话又谬矣,这休书不仅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云姝缓缓道,“但问云侯爷一声,您这休书上以什么为名休了我母亲?”
“妒。”云弘咬牙道,“她不许我再娶,这不是妒是什么?”
云姝冷冷一笑,她抬头看向田鹏,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利:“大人,你可听到云侯爷如何说了?”
田鹏有些呆愣,一时之间不甚明了这堂上的小丫头指的是什么,但云弘的话他倒是听了个清楚的。
“自古以来,娶之为妻纳为妾。既然当日我母亲还是他的妻子,何来再娶?何能再娶!他若是再娶,我母亲这妻子之位置于何地?你娶朱碧琴为妻,我母亲算是何人?是妻是妾?我母亲不允,何错之有!”云姝拔高了声音,那气势已然是不能用咄咄逼人能够形容,那是一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她一步一步地朝着云弘靠近,“再者,云侯爷你本没有资格休了我母亲。元熙十年,云老侯爷逝去,丧期三年可是我母亲陪着你一同守来的,依着七出三不去的规矩,我母亲既然守丧三年,你又怎能休她!所以你那休书便是一张废纸,根本无据可寻,我母亲依旧是云家当家主母,你今日公然娶妻,这不是停妻再娶又是何,云侯爷,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云弘被云姝那一句一句的问话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缩,那一张脸几乎是半点人色也无,他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仿佛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个话就像是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几乎让他无法招架,瞬息之间兵败如山倒。
云姝看着云弘那哑口无言的样子,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转过身朝着田鹏行了一礼:“大人,依着律例之中规定,若有妻更娶者,仗九十,流放一年。如今事实俱在,还请大人依法判例才是。”
田鹏咽了一口口水,他十八当官,至今已经有二十年,审过的案件没有万件至少也有千件,可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还真是没有瞧见过,说她牙尖嘴利吧,却又说的都在点上,让人完全无法挑出一个错字。
田鹏拿了惊堂木,他刚要往下拍下去却听到朱碧琴凄厉地喊了起来:“大人,大人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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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律法之中是有告亲和相隐的,也就是说有亲人犯下罪事,作为亲眷是要帮着隐瞒而不能告的,是有违孝道的,这种是要受惩罚的。
懂之前云姝为毛要断绝关系了吧,断绝关系族谱除名也就是和云弘没关系了,告了之后也就不用受罚了,这货是一个腹黑的要死的货色。
这里依旧是存稿箱君。
正文、第二十六章 珠胎暗结
朱碧琴原本以为这事情很快就能够结束,可她实在是不懂怎么事情到了这里被这个女子这样一番搅合之后便是变成了于她不利的情况,她可不能容许出这样的岔子,要是承认了万淑慧还是云家的当家主母,那么她算是怎么一回事。整个雍都的笑柄吗?
朱家丢不起这个脸面,而她朱碧琴更加丢不起这个人。
朱碧琴咬了咬牙,她算计了那么久,如今这侯爷夫人的位子就近在咫尺了,她怎么能够甘愿这样功亏一篑!
她看着万淑慧,那眼神之中呆了几分决绝的意味,她缓缓道:“大人,其实万氏被休并非是因为妒而被休了的,这其中还有一些个别的内情,其实万氏是因为淫而被休了的如今更是珠胎暗结,只是这事原本本是私事,侯爷也不愿意外传,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恶妇竟然这般的歹毒,竟然状告侯爷…”
朱碧琴这一句话说出口,这整个堂外围观的那些个百姓都哗然起哄起来,纷纷没有料想到这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这情况可真是够峰回路转的。”李檀越对着是站在一旁的谢淮隐道,“今日这一出,外头的那些个梨园之中戏班子哪里能够比得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