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裙子!”

御雍吐出来的牛排,恰好掉在唐言的红裙上,油渍特别明显。她含怒抬起脸,厉声道:“御雍,你怎么回事?”

御雍手里拿着白雪公主的玩具,并不吭声。

“唐姐,BOSS不吃不熟的牛排。”莫闲眼神动了动。

“七分熟才好吃啊,”唐言压抑住怒火,重新又切了一口举到御雍的面前,“乖,你尝尝看。”

御雍再次张开嘴,咀嚼几下后,依旧把牛排吐出来。

唐言一把拍掉他手里的白雪公主玩具,气的脸色发青。

失去娃娃,御雍瞬间变脸,扯着嗓子叫出声,同时抬起脸,抓起唐言的手背,张开嘴巴咬上去。

唐言被他咬了手,下意识伸手去推,险些把御雍从椅子上推倒,幸好莫闲及时出手扶住御雍。

“你竟然咬我?”唐言气的不轻,瞪着御雍那副傻呆呆的表情,心底冒火。但碍于有人在场,她又不能做什么。

唐言丢掉手里的餐巾,气哼哼走进洗手间。站在盥洗台前,她拧开水龙头清洗手背,看到那个浅红色的牙印,更是气的变了脸。

瞅见唐言的身影消失,莫闲立刻把那个白雪公主的娃娃拾起来,塞到御雍的怀里,“BOSS乖,不要生气。”

重新抱住娃娃,又有莫闲在一边安抚,御雍很快安静下来。

唐言重新回到餐桌时,莫闲正在喂御雍吃炒饭。她伸手想把勺子接过去,却被莫闲躲开,“还是我来喂吧。”

唐言抿唇坐下,也没勉强。

吃过午饭,莫闲领着御雍走到车前。司机早已等候多时,唐言提着包弯下腰,掌心想要落在御雍头顶轻抚时,却被御雍叫着躲开。

唐言霎时怔住。

莫闲下意识将御雍揽入怀里,拉开与她的距离。

唐言尴尬的笑了笑,“雍雍,还在生妈妈的气?”

御雍低头摆弄怀里的玩具,并不回答。

“唐姐,我带BOSS回去了。”莫闲打开车门,把御雍抱进车里。唐言上前一步,望向他的表情有些紧张,“莫闲,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兆锡了。”

顿了下,她轻抚着手背上的牙印,沉声道:“我不想让他担心,雍雍的病需要慢慢治疗。”

莫闲敛下眉,“我明白。”

“好好照顾雍雍,”唐言松了口气,“我过几天再看他。”

莫闲坐在御雍身边,关上车门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驶离百货商场,莫闲伸手把御雍揽在怀里,眼底的神情一点点暗下来。

前几天云深的设计图纸一直都没消息,可今早刚来上班,KMC集团就收到电话,说是连忆晨上次交去的图纸不合格。

不合格?

连忆晨听到云深那边的答复,立刻变脸。裴厉渊搞什么鬼?

她整个上午都是跟云深的设计部沟通,但对方只说具体哪里不合格也不清楚,这件事裴总全权负责,具体哪里不合格需要询问裴厉渊。

连忆晨气的不轻,裴厉渊的意图显而易见。她考虑半天,最后拿起手机走到僻静的地方去给他打电话。

“裴厉渊,你想怎么样?”

连忆晨开口的语气很冲,电话那端的男人,并没生气,很久以后才轻轻笑了声,“哎哟,有人撑腰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有人撑腰?

连忆晨一头雾水,“我的图纸哪里不合格?”

“哪里都不合格!”裴厉渊坐在转椅里,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难怪你不愿意回到云深,原来有匡穆朝帮你了吗?”

顿了下,裴厉渊语气凛冽道:“晨晨,你选靠山的眼力不错。”

连忆晨眯了眯眼,有些懵了。

电梯门打开,迎面走出来的女人气势汹汹。东方沁一只手提着包,另外一只手攥着一张报纸,脸色阴霾的冲进办公区。

设计部的组长起身迎过去,疑惑道:“小姐,您找谁?有预约吗?”

“我是东方沁!”

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又有响亮的名号,工作区的众人一致将目光投过来。东方集团的二小姐,前段时间出尽风头,她喜欢露脸,早有新闻杂志曝光过她的照片。

“原来是东方小姐,您来这里是…”组长听说是她,语气也变的客气不少。

“匡穆朝在吗?”东方沁脸色很难看。

“匡总不在。”

大家听到她找匡穆朝,更是好奇的张望过来。难怪匡总一直都很低调,原来女朋友竟然是东方家的二小姐?

可是最近公司里关于匡穆朝与连忆晨交往的谣言四起。难道东方沁就是听到这些传言,杀过来抓小三的吗?

有好戏看!

听到匡穆朝不在,东方沁满意的点点头。她拿起手里的报纸,眼睛盯着那抹拍摄不算清晰的侧脸照片,快速搜寻周围这些女人。

到底是谁?

照片中那个被匡穆朝拥住的女人留着长发,东方沁一眼望去,先把短发的排除掉。剩下的长发女孩子并不多,她举着报纸,眼神阴森森的走到每一个女孩子面前,认真比对。

大家都看傻了眼,一时间也没人敢出声。这是什么情况?

连忆晨打完电话回来,刚进办公区就发觉气氛不对。

孟一短发,早被排除在外。可她看到连忆晨回来,霎时对她一个劲摆手。在大家的心目中,早已把匡穆朝和连忆晨联系在一起。此时东方沁来者不善,她只能偷偷警告朋友。

东方沁突然发现,对于连忆晨来说很意外。她虽没弄清状况,但看到东方沁也下意识想躲开。这里没人认出自己,她不想惹麻烦。

前方那道背影立刻吸引到东方沁的眼睛,她快步走上前,挡住连忆晨的去路。

“你…”东方沁同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连忆晨。

既然相遇,再躲就变的毫无意义。

下一刻,东方沁危险的举起手里报纸,将那张照片比对在连忆晨面前。虽然那张照片拍摄的并不清晰,可照片中那个女人的黑色眼眸,完全跟连忆晨一模一样。

竟然是她!

东方沁冷笑了声,她之前还在奇怪,这些普通女人怎么可能打动匡穆朝的心?

心底的嫉妒与不甘,全都在这一刻炸开。东方沁恶狠狠的目光,尽数落在连忆晨的身上,“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连家的大小姐,云深集团之前的总裁,御兆锡抛弃的未婚妻!”

“连大小姐,你在这里生活的还好吗?”

东方沁的话犹如一记惊雷,整个办公区全都安静下来,听不出一丝声音。

周围一片静谧,连忆晨似乎对今天这一幕早有准备。她知道只要还生活在安城,早晚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以前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快?竟然会发生在这里?

“怎么,御家那门高枝攀不上,你又来打颜家的主意吗?”东方沁睨着连忆晨那张漂亮的脸蛋,想起匡穆朝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那一幕,心底的火焰彻底高涨。

办公区的入口处,匡穆朝单手插兜,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不是她打颜家的主意,而是我在追求她!”

匡穆朝经年不变的平静声音里,此时隐隐含着一丝慌乱。

东方沁转过头,看到匡穆朝望向她的眼神时,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今天很多字是不是,快点表扬我!

顺便吐槽一下,今天我家御兽说:“滚这个字不适合我,你可以用出去或者离开。”

亲妈笑到哭啊,御兽你这个样子,可有想过你亲麻麻的心情?你说以后你在家里的地位,亲麻都惨不忍睹!这孩子果然比他的几个哥哥们更那啥那啥,你们懂吧,哈哈哈~~

139 电话录音

KMC大厦地处繁华闹市,周围满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旋转玻璃门前,东方沁脸色惨白,一双美眸中含着水光,“为什么?”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不甘心又固执的问:“匡穆朝,为什么是她?”

匡穆朝寡淡的眼底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单手插兜,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东方沁的脸上,神情沉寂,“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东方沁声音瞬间拔高,愤然道:“你不是谁都不喜欢的吗?你不是说,女人这种生物不适合你的吗?”

他说过吗…

匡穆朝蹙了蹙眉,忽然很想笑。颜家与东方家算是有些交情,很早前他就认识东方沁,当初对于一名出色的脑外科医生来说,说出那种话似乎不无奇怪。可如今他再听来,只会觉得那时的自己何其可笑。

“东方沁,”匡穆朝淡淡开口,语气里并没太多怒气,“我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

闻言,东方沁心头又是一阵收紧。匡穆朝言辞间处处保护连忆晨,这样看来,他对她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东方沁依旧不死心。

匡穆朝敛下眉,眼角有浅浅的笑容。第一天连忆晨来公司上班时,他就知道她是谁。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一个人的身份背景,并不能代表什么,而那些事情,都是在他们相识前发生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知道?!”东方沁咬着唇,望着匡穆朝的眼神染着嘲弄,“你疯了吗?连忆晨以前跟御兆锡订过婚,她是人家不要的,你却想要跟她在一起?”

“收回你刚才的话!”

匡穆朝迈步走过去,锐利的眼眸直抵在她的面前,“她不是人家不要的,但是我确实想跟她在一起!”

东方沁:“…”

从来都没想过,平时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匡穆朝,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东方沁心口闷闷的疼,却反驳不了。

“不要再来骚扰她!”匡穆朝薄唇轻抿,算是最后的警告,“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

东方沁气的全身发抖,面目狰狞的叫出声,“你现在昏了头,总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前方的男人缓缓偏过脸,望向她的眼神中竟然染着几丝笑容。昏了头吗?他曾经看过很多的大脑,每一次他都会赞叹它们的完美。如今他倒是很享受,这种昏头的感觉。

呵呵…原来行动不受理智约束,感觉很不错。

八楼外的露天阳台里,摆放着遮阳伞、藤椅。连忆晨坐在其中一把白色的藤椅中,面朝前方,静静的没有任何动作。

匡穆朝从电梯出来,抬眼便看到打开的阳台落地门。他稍微站了站,才抬脚走到她的身后。

大厦立于市中心,脚下是车水拉拢的街道,喧嚣的人群。连忆晨目光笔直,仰头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唇间慢慢溢出一抹笑,“你看那片云像什么?”

匡穆朝往前走了步,顺着她手指抬起的位置看过去,好看的剑眉紧蹙。这个问题,彻底难倒缺乏想象力的匡医生!

“看不出来吗?”连忆晨笑了笑。

匡穆朝轻叹了声,“看不出来。”

“啧啧!”连忆晨摇摇头,眼底有得意闪过,“吃草的白兔。”

经她这么一说,匡穆朝再去看时,果然能够看出几分。他拉开连忆晨身边的椅子坐下,饶有兴味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连忆晨笑着耸耸肩,信誓旦旦的跟他说,“想象力这个东西,只有眼睛是不行的,还需要用这里哦。”

说话间,她手指点了点脑袋。

匡穆朝欣然一笑,不服气道:“那我肯定比你熟。”

“是吗?”连忆晨撇嘴,并不以为然,“熟悉并不代表你会用。”

这话硬是把匡医生噎住,毫无还击之力。

清爽的秋风扑面而来,连忆晨挽起被吹吹乱的长发,语气沉下来,“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匡穆朝动了动嘴,望着她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好了,我去工作。”连忆晨咻的站起身,目光平静,“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可不想天天加班。”

话落,她转身走回办公区,匡穆朝并没阻拦。这种时候,他应该要给她缓冲的空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代替她承受!

回到位置,周围人的议论声嘎然而止。连忆晨在大家探究张望的目光里,神情淡漠的坐下,打开电脑看图纸。

孟一犹豫半天,还是滑动转椅靠过来,“晨晨,你真的是…”

“嗯。”连忆晨极轻的应了声。

孟一神色失落的低下头,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意外,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是感觉原本跟自己很接近的朋友,一瞬间产生距离感。

匡穆朝回到办公区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司其职,所有人都在工作,状态亦如平常。仿佛刚刚那个爆炸性的消息,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扫了眼坐在窗前的连忆晨,见她集中精神投入工作,眉头不自觉蹙的更紧。

五点钟,周围的同事们准时下班。连忆晨也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随着大家一起离开。匡穆朝站在专属电梯前,并没有多看连忆晨一眼,等到电梯门打开,他抬脚走了进去。

整个过程,只有周围人研究的目光,匡穆朝目光并没有任何异常。

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明白匡穆朝这么说,只想保护她,不想她被议论声淹没。对于他的这种细心,她心底存着最深的感激。

电梯门打开,同事们呼啦都涌入电梯里,瞬间跟连忆晨拉开距离。所有人都站在电梯门内,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如果平时,大家肯定会叫她快点进去,可今天,大家摆明不想跟她同乘一部电梯。

“关门呀,人家大小姐又不需要跟我们老百姓一起挤。”有人说话,那声音却透着浓浓的不善与嘲弄。

连忆晨抬起头,能够看到一双双冷漠的眼。

孟一伸手档开电梯门,从里面钻出来,不悦道:“我等一趟,人多太挤。”

“哼!”先前那人气哼哼把电梯门关上。

“别理她们。”孟一拉住连忆晨的手,安慰她:“那些人都嫉妒你。”

“那你呢?”连忆晨勾起唇,嘴角染笑。

“我啊?”孟一天性活泼,不禁眨了眨眼,“我天生丽质呀,不需要嫉妒谁。”

这种时候,还有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连忆晨深受感动。电梯很快上来,连忆晨拉着她的手进去,道:“谢谢你孟一。”

“谢什么呀,”孟一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红,“其实第一眼见到你吧,我就感觉你不是一般人啊,你的气质那么好,有那么有才华,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

连忆晨握紧她的手,笑道:“其实我们都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孟一怔了怔,没有再说。

走出大厦,连忆晨才跟孟一分手。按照往常的习惯,她下班就会回家,可是今晚,她莫名想要走一走。

却不想这一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回家。

别墅外,景观灯依次排开。连忆晨站在大门前,爬山虎的碧绿正在逐渐褪去,已露残败。庭院池中的莲花也是枝叶调零,荷香远去。

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那个她误以为幸福的盛夏已经过去,如今满眼的残破景象,才是她要面对的未来。

前方有人影走过,广碧云穿着一件旗袍,提着水壶走出来。每到傍晚时分,她都会到花圃中,为她种植的花草浇水。

往常这种时候,爸爸的车也应该开进别墅,不久以后,全家人都会围坐在桌前用晚饭。可是今天,她站在大门外,直到暮色深深,依旧没有等到爸爸的身影。

连忆晨眼眶酸了酸,转过身,迎着道路两边亮起的路灯一步步走远。虽然这栋房子还在,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她最初的那个家。

傍晚,清。

二楼其中一间包厢内,酒气熏天,欢歌笑语不断。庄乾仰头干掉杯中的酒,好不容易得以脱身,找个借口从包厢里溜出来。

他机警的扫了眼周围,然后推门走进另外一间包厢,“哥,那帮人太他妈能喝了,我要是胃出血你负责吗?”

沙发里的男人正在吃牛排,听到他的话后,伸手按下桌上的铃,又为他点了份。

很快的功夫,有人把冒着热气的牛排送进来。庄乾被感动的差点哭出来,拿起刀叉开吃,“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男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脚尖踹了踹他的小腿,“怎么样?”

“图片给他们看了,”庄乾嘴里咬着牛排,含糊道:“有人说看着面熟,但是年头有些久了,他们不敢肯定。”

庄乾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急忙把他口袋里的一张照片取出来,恭恭敬敬还给御兆锡。

包厢内光线昏暗,有暗色的灯光发射在照片上,更加显得那枚粉色钻石项坠的璀璨夺目。庄乾抿起唇,不知道多少次疑惑的问:“这种粉钻虽然名贵,但是哥你们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你怎么就跟这条项链较真呢?”

“废话少说。”御兆锡垂下头,将照片收起来。

“哥你这话不对,”庄乾吃了几口牛排,胃里有东西垫底,整个人都感觉好很多,“你让我少说话,我怎么给你查项链的线索?”

“庄庄。”

御兆锡忽然勾起唇,眼底生笑。

美男笑起来,本来应该迷人心智,可惜庄乾跟在他身边多年,早已洞悉御兆锡的习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笑,若是笑了,必然有原因。

庄乾可不会傻到以为御兆锡对他笑是喜欢自己,立刻全身警惕,“哥,我错了。”

认错态度还算快!

御兆锡敛下眉,语气微沉,“记住我的话,应该说的说,不应该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多说,知道吗?”

“明白。”庄乾点头,心想他想说也没的说啊,这几年御兆锡一直都在找关于这串粉色钻石项链的线索,其他事情一概都不告诉他。

就算他们兄弟间感情很好,但关于这件事,庄乾依旧知道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