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哥又羞又惊,跳起来道:“俺想起来了,还有几张卷子不曾改。”飞一般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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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就要PK了,扫雪羞答答的问:粉红票准备好了么?元月一号中午十二点,丢俺哦。

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十四章 乔迁酒宴(上)

作坊里各色家具堆成小山,因为素姐的不喜欢家里漆的花花绿绿,所以只有外宅客院的家俱上了漆,内宅使的都是上了两层清漆便罢。紫萱先将母亲卧房里的大床看过,嗅得并无异味,再将大橱大柜并桌椅一一察看,模样极是认真。

彼时西窗有阳光照进来,映得紫萱脸上眉眼分明,越发显得眉不描而翠,唇不涂而朱。明柏在一边看的出神,想到从前紫萱只有点点大的时候,喜欢扯着他的衣袖喊他林哥哥。若不是她记挂着自己非要使人去瞧他,只怕他早叫继母折磨致死,紫萱与他就好比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不知不觉他的眼眶都湿了,怕人看见,忙去拭。

紫萱偶一抬头,看见明柏揉眼,忙走近轻声道:“可是眼里飞进小虫,俺替你吹吹。”

明柏待要退后一步,一阵风从紫萱身后吹过,似有似无的蔷薇花香从她那边传来。明柏也不过是初尝情爱滋味的平常少年,只觉得小心肝乱蹦,小脸涨的通红,手足都不会动弹了。

紫萱常给小妞妞吹眼,伸手搭在明柏眼上一掀,轻轻吹了两口气,再退后一步端详,他双眼潮红,奇道:“没有虫呀。”

明柏退后两步,结结巴巴道:“好了,想是…想是叫风吹走了。”

方才确是吹过一阵微风。紫萱因他说好了,也没往心里去,就道:“俺瞧着这些家俱都能用了,离吃饭还早,且叫管家们都搬去罢。”

明柏定了定神,道:“使得,你去新房看他们摆家俱,俺在这边再查查。”

紫萱觉得明柏脸红的有些异样,正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好,小妞妞跑过来,在前边跌了一跤。她忙赶着过去扶妹子,待把妹子扶起来拍过灰,小妞妞又缠着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就混忘了。

狄希陈跟素姐的住的正院是个四合院,不论正房厢房都是两层半的高楼。为何说是两层半?原是两层,然屋顶只有屋脊正中是筒瓦,两边摆着两排水缸承接雨水,缸下又是宽大的石槽,使陶管通到屋后的大水池。

狄家每间屋顶都是这般,他前先建房却比人家后完工,原因就在此。

紫萱一路小跑进了五间正房,照着济南老宅的规矩安排:东二间是卧房,西二间是内书房,也要安放床帐,就叫管家们摆起来。过得小半个时辰搬完,她看天色还早,又叫把三间西厢房里的家俱也搬来,这里算是狄家的内帐房,多的是架子桌子等物。

素姐抽空来看一回,很是满意,就叫把书房跟帐房里的帐本先搬来。明柏怕跟紫萱见面,带着一群小伙子并才散学的小全哥,扛着桌椅上他们那院去了。从这一日起狄家上上下下忙了四五日才搬定。

素姐跟狄希陈两口儿因小妞妞太过淘气,要亲自管教,叫奶娘丫头们伴她住在东厢三间。紫萱却是独居正院边的侧院,一般儿两层楼的正房上下各五间,东西厢房三间,西耳房后还搭了间小巧的厕所,虽然有十来间屋子,然狄家房里使唤的十几个女孩儿都住在这个院里,每日晚饭后极是热闹。

可惜女孩儿住处只得正院里一道侧门上去。狄家那些对大姐们极有意思的青年管家们空想罢了。

这一日明柏带着几个管家在紫萱院里装玻璃窗,恰好紫萱带人搬衣箱过来,两人打个照面,紫萱就赶着到学堂去了。明柏却是心神不定,一连打碎了两块小玻璃,他的小厮黄山跟华山都是十六七岁,偷偷笑起来。

黄山就道:“表少爷,您老到边上坐着罢,扎了手大小姐又要说俺们的不是。”

明柏红了脸,嗔道:“休胡说。”几个小子都掩着嘴笑起来,笑得他站不住,搭讪着退到东里间。彼处是紫萱的卧室,外间摆着书架书桌诸物,还有一张极大的画案,案上铺着油毡,摆着大笔海,海里插着数枝笔,边上磊着砚台、墨盒。墙上挂着紫萱画的狄家行乐图:狄希陈夫妻相对手谈,小全哥把小妞妞架在脖上捉蝶,他坐在素姐身侧,紫萱却是蹲在一边煮茶。

明柏把画中人一一抚过,良久不语。

小全哥进来,正好瞧见明柏站在行乐图前发呆,只当他触景生情,笑道:“听说琉球使节十一月动身,俺们托人捎信给九叔,叫他替你访访你家舅舅,好不好?”

明柏听见小全哥说话,吃了一惊,虽然小全哥误会了他,可是他却不好意思说他是想着紫萱,胡乱点点头就走到窗边去察看。

心因外边装着百页窗,里边的窗户明柏亲手拼就十六扇卧蚕如意灯笼框花样的窗,中间镶玻璃,四围糊的是绿纱,又透亮又防虫子。他还不放心,又细细查了一回。

小全哥站在妹子卧房门口朝里看了几眼,笑道:“这个妆台倒是精致,回头咱们就照这个样子打些抬高价钱卖张家。”

这是明柏特地为紫萱想的花样儿,他面皮薄怕人笑话,却是制成三具,一具孝敬素姐,一具在西屋给小妞妞,这一具就大着胆子送到紫萱屋里来了。

所以小全哥拿这个打趣他。明柏微微脸红,道:“休想。”小全哥大乐,他才省得是叫小全哥调戏了,气的磨牙。小全哥早两大步迈出房门,笑道:“爹说明日歇一日,紫萱说要带小妞妞赶海去呢。”

众邻居打听狄家搬家,都送来暖居的贺礼。狄希陈也要办几桌酒儿酬谢。这日傍晚全家人都在西厢房里,明柏翻收礼的帐本,小全哥写请客的帖子。素姐跟紫萱坐在一边的小桌上,还有几个大小丫头挤在边上商量菜单,只有狄希陈背着手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指点儿子道:“崔家不必与他下帖子,然要多备几桌菜。”

素姐笑道:“此地鱼虾蟹都不值钱,多备十桌也有。”

紫萱就念菜单:“香辣虾、炒花蛤、鱼丸白菜鸡汤、海蜇…”

狄希陈却是无肉不欢的,忙打断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家换回来许多猪羊鸡,也杀几只吃吃。”

明柏跟小全哥都出声赞成,小全哥笑道:“俺要吃红烧肘子。”

紫萱一本正经记下,嘻嘻笑道:“杀一头猪两腔羊呢,管保哥哥吃个够。可惜,俺们带来的鸭鹅都养不活,请客怎么能没有鹅?”一边说一边叹气。

琉球地方却是做怪,猪牛羊都养的极好,只有鸭鹅两样极少。偏偏明朝人请客鹅是大菜,少了烧鹅或是水晶鹅这样献割的菜,紫萱就很不自在。

素姐看女儿眉头微皱,安慰她道:“家家都是如此,也不算失礼。酒后点心就是肉包子罢,再添些菜蔬,里外八桌,再得两桌备用,咱们家里那日吃牛肉土豆盖浇饭,再配猪骨海带冬瓜汤。且等请完了客放假乐一日。”

狄家把请帖散出去,到了请客那日,不只中国人都来了,就是三家村的三家也是一个不少都到。崔老爷并两个大儿前两日回的高丽,然崔夫人带着几个女儿盛妆来贺。

素姐扬着一双放过的小脚在二门处接,引着他们到旧宅边大饭厅里坐。那位崔夫人甚是和气,跟吉永夫人推辞许久,都不肯坐主宾位。

素姐看她二人都是一脸厚粉,却是担心拉扯的久了粉都脱落,笑道:“两位夫人都是这般客气,不如将这四张桌子拼成一大张,咱们大家聚在一处吃,好不好?”

两位夫人不约而口回拒道:“不好。”吉永夫人却是先警醒这不是她家,改口笑道:“不如以年齿来排坐罢。”

这般排一般,却是一位沈夫人年长,素姐就让她为首。那位吉永夫人跟崔夫人不约而同在心中抱怨狄夫人必是小户人家出身,让个村婆子坐在上头,她两个方才却是不当让,白吃了个哑巴亏。

小姐们却是常聚,不消做主人的调度,已是照旧例坐定。紫萱挨着晴姑娘坐下,与李家姐妹几个说话,甚是觉得合得来。

崔小姐跟陈小姐冷冰冰坐在一侧,无人理会她两个。陈小姐是看不惯狄小姐会装,明明是个拍砖头的主儿,偏要妆的这般贤淑。紫萱布菜,她也略点点头,只肯合崔小姐说几句话儿。

那位崔小姐心中五味杂陈,一来她对明柏念念不忘,极想合狄家小姐来往,存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二来却是她家吃了一个大亏,六七条人命都断送在眼前这位狄小姐手上,所以一直冷冷的看着紫萱,眼中又妒又羡。

紫萱在情事上不大明白,然似崔陈二位都摆着一张臭脸,用脚后跟都猜得到她两个脸色为何难看,是以她也对她两个也甚客气。

酒过一巡,紫萱故意慢吞吞布了一圈菜,才笑道:“两位姐姐可是觉得饭菜不合口?”

陈绯低着头对付碗中一块糖醋排骨,只妆没听见。

崔小姐慢慢用中国话说:“你们中国人,天天吃这个面团?”她从碗中夹取一枚鱼丸,举的高高的,笑道:“晴妹子,你认得这是什么?”

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十五章 乔迁酒宴(下)

第十五章乔迁酒宴(下)

这种鱼丸是闽地特产,高丽人哪里吃过?几桌人都停了筷要看崔小姐笑话。那晴姑娘性子极好,微笑解围:“这是鱼丸,是闽中风物。难得主人做的这样中吃。”就夹了一个与她妹子,道:“你尝尝。”

她妹子倩姑娘也是个妙人,咬了一口就道好吃,缠着紫萱问是怎么做的。

崔小姐生生被无视,脸色越发不好看。紫萱见好就收,笑笑道:“这个俺也不会,是家里一个福建厨娘做的,哪日你们得闲了来,叫厨娘教俺们。”

晴姑娘就道:“我们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哪日来都使得,倒是紫萱姐姐方才在外边还有许多管家来回事,想来是管家的了”

紫萱笑道:“给俺娘搭把手罢了。来,大家尝尝俺家的牛肉粉丝汤。”其实狄家人更爱的是鸭血粉丝汤,可恨此地鸭子养不活,只得取牛肉与牛骨牛油同煮,熬得一锅香喷喷的好汤,配上绿莹莹的青蒜香菜并白生生的千张丝,盛在一排四寸深碗里送上来。素姐因客人都不能吃辣,所以另有一只小盏,里边有小半盏红油,是给紫萱的。使女送来时就顺手放到自家小姐手边。

紫萱让了一圈,舀了些红油浇到粉丝汤里,她边上的晴姑娘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掩着鼻子笑道:“这是什么香料?”

紫萱道:“这是辣椒油,俺们家吃惯了辣,没有这个吃饭都不香的。只是极少有人吃得惯,所以不敢让各位。”

陈小姐心道:“这算是什么,没有的她吃得了的我吃不了。”就微笑道:“瞧着倒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与我些儿。”

紫萱若是不许,倒显得小气了,忙叫倒酒的丫头把红油盏送过去。那陈小姐跟紫萱打过交道,极是小心舀了浅浅小半勺,就让身边几位崔小姐。南姝心思不在席上,只当是酱料,随意浇了一勺便罢。那几位也有要的,也有不要的。晴姑娘只取筷略沾了一点尝尝,不声不响低头吃汤。

紫萱肚内闷笑,说声请,左手执调羹,右手执筷开动起来。因她并无半点异样,陈小姐也就放心,先取勺舀了口汤,才吞进嘴里就双目含泪。紫萱本想挑眉笑她,想到她此番来是自家客人,却是不好激人家,忙道:“陈小姐想是吃不得辣,取西瓜汁来与她漱口。”

可惜她说话却是迟了一会,崔小姐已是满满一勺含在嘴里。

崔小姐是高丽人,诸位看官都晓得高丽人吃饭,俱是一只闪亮大勺,满满一勺送入口内,拨出来那勺依旧要“谁用谁闪亮”方是好家教。这位崔小姐家教极好,所以这一口火辣辣的汤含在嘴里,吞不下吐不得,细眉细眼皱成一团。

那几位看了她两个的惨状,哪里还敢动筷。紫萱忙忙的送上两玻璃大杯西瓜汁,陈绯夺过一杯仰脖就喝。崔小姐看人家不吐也只有强忍着眼泪尽数吞下,那一口汤滚到哪里,一路火烧火燎,偏她还要斯文地小口慢饮,那难受更甚陈小姐。

紫萱又叫上湿手巾、把席上诸位加了红油的汤碗都换下去。晴姑娘替她圆场,笑问道:“这个东西滋味很不寻常,想是合你家的土豆番薯一般,都是从南洋来的?”

紫萱点头道:“都是,俺们山东家家都有种的,辣椒最是下饭。对了,俺家还泡了些不辣的辣椒片,那个好吃。”她这里才说,早有人去厨房取来,每桌一只大玻璃碗,盛着红滟滟的红辣椒片、白嫩嫩的蒜片、黄玉般的小萝卜头。

紫萱取干净勺舀了一勺与晴姑娘,笑道:“你尝尝,这是俺娘亲手泡的。”

晴姑娘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果然又香又脆,就是蒜头跟萝卜头,也比她吃过的腌萝卜好吃。席上众人见她吃了满脸是笑,都夹了些尝尝,个个赞不绝口,都道:“这个倒是极解腻。”

紫萱笑道:“那等会上肘子倒是可以多吃两口。”肘子最对陈小姐胃口,她不由的也露出笑脸来。想是因泡菜解辣之故,那位崔小姐倒是很爱,就是红辣椒片微有些辣,照样一脸是笑,筷子不住的朝玻璃碗里跑。

小姐们这边欢声笑语不绝,素姐那边两桌妇人也说的极是热闹。不过吃了几杯酒,就成全了林郭两家一双小儿女的婚事。众人都向林郭两位夫人道贺,那两位喜气洋洋一一回敬,又因素姐家的厨子好,要请问她借几个厨娘,素姐笑应了。

吉永夫人借酒盖住了大家的脸,笑嘻嘻道:“狄夫人,令郎不曾择配,我家小女也不曾许嫁,不如…”她的声音不小,连远在门外捧菜上来的冬梅都听见了,惊得手中一只大碟里的白灼虾成群结队溜到地上做耍。

紫萱跟晴姑娘两个正相互敬酒,都呛着了。崔家几位小姐的勺子都停在半空中。陈小姐却是脸涨的通红,好半晌吐出一块干果子。

素姐心中恼怒,面上微微笑道:“听说犬子已有意中人,只是他害羞不肯和我们说,俺们还在细细查访,好到人家去提亲呢。”

虽然儿女婚姻大事凭的是父母之命,然偏爱儿子的母亲肯照儿子心意行事的实是不少。素姐这般回绝了吉永夫人也不算失礼,是以席上几位夫人口中都笑应道:“实是要细心查访。”却是个个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狄公子上回到我家来,遇着的是三姑娘还是五姑娘?家去必要拉着女孩儿问个明白。

吉永夫人脸上擦的想必是上好杭州滴珠儿香粉,又香又细又结实,结成了一层粉光标致的壳,叫人看不清粉下边是红脸还是黑脸。素姐攀着酒杯笑请她吃酒,她也微笑回应。

崔夫人想到南姝这二三个月魂不守舍,合姐妹们一处说话总是提到狄家,心中一动:这狄家在琉球岛上算来实是户好人家,他家只得这一个儿子,女儿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难得的又是巨富,又是天朝上国的举人,再没有比这个合适的了。然转念想到她家管家被狄小姐揍了一顿,又被送到神宫吊死,显见狄家合所有明朝人一样看不起她们高丽人,南姝是她亲生女儿,是高丽皇后的亲妹子,怎么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吃折辱。想到此,她骄傲的心霎时就变成死灰一般,恨不得立时就把女儿从狄家拽走。

素姐却是有些莫名其妙,那位吉永夫人有些没精神还罢了,怎么崔夫人兴冲冲来修补两家的关系,反倒黑着一张粉脸?她略劝了几杯,借着陪林夫人出来方便,对紫萱使了个眼色。

紫萱略等了一会,只见那位林夫人回来坐席,就笑道:“还有几样菜呢,俺去瞧瞧。”搭讪着出来到厨房看看。

冬梅抓住她,慌里慌张问:“夫人叫你去。紫萱,夫人是不是要替小全哥聘个面糊鬼的媳妇回来?”

紫萱摆手,轻声笑道:“怎么会,那位张小姐在那霸开米店呢。俺哥连俺都不叫抛头露面做买卖,岂肯娶她?”

冬梅放心,笑道:“阿弥陀佛,却是俺急糊涂了,俺们少爷将来回山东去,考个状元不在话下,纵是迟几年择配也无妨,到底要配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紫萱看看锅里隔水蒸的荷叶粉蒸肉已是好了。下边的酱肉包子扑鼻的香。她却是饿了,忍不住捉出一只来边咬边笑道:“俺哥才多大呀。冬梅姐,你急什么?”

紫萱说话是无心,冬梅却是急了,跺脚嗔道:“俺这个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反正我们小全哥不能娶倭国妇人,偏要在这个岛上娶媳妇,俺看那位倩姑娘倒还好。”

紫萱笑道:“是是是,冬梅姑奶奶,俺就去跟娘说。”心里却是好笑,冬梅姐跟夏荷姐一般,都合她们的亲姐姐似的,对哥哥的亲事最是着紧。其实爹娘平常说话狠厌恶倭人跟高丽人,哪怕这岛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这两家,也不会娶她们中的哪一个做儿媳妇呢。

她一阵风一样跑进母亲的卧房,对理妆的母亲道:“冬梅姐问俺,以为娘会替哥哥做主娶那个倭国小姐。”

素姐微笑道:“她也是瞎操心,我唤你来却是叫你办事,方才几位夫人都说泡菜好吃,你去寻小坛子来,照着来的夫人的人头,每位送两小坛。”她说完了正事又凑到镜子边细细的看,笑问女儿:“娘的粉没有擦多罢?”

紫萱想到崔张两位夫人的粉面,笑道:“不多不多。只怕大家都觉得有些少。”

素姐扬手妆打,紫萱就自家跳到内书房找单子去了,记了人数,又想到陈小姐没娘,陈老蛟休说娶妻,连个妾都没有,想必家中内务都是她一手操办,却有些可怜。

她回到厨房,看着几个厨娘用玻璃坛子装泡菜,又洗了手亲取油纸封坛口,忙了小半个时辰才装好。酒席已是撤了,紫萱忙叫把泡菜送上去,她自家却是拎着两只小坛,凑到陈绯身边,轻声笑道:“陈小姐,俺与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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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十六章 谈心 (求粉红票)

第十六章谈心(求粉红票)

陈绯吃了一惊,退后两步。紫萱因崔家一位小姐瞟了她们一眼,忙笑着将泡菜递与她,道:“将去尝尝。”

陈绯微微一笑,接了泡菜坛子紧走两步,赶着跟南姝一路走了。李家姐妹跟紫萱处的极是亲热,手拉着手说了许多话方才离去。

紫萱一回头,就看见明柏站在一盆半人高的茉莉花后边,想是吃醉了,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瞅着她,忙道:“明柏哥,可是吃醉了?”

明柏实是多吃了两杯,衣裳上有淡淡酒气,他轻轻道:“还好,姨丈和小全哥都醉倒了,俺正要去厨房叫人烧醒酒汤呢。”

紫萱嗔道:“你使谁来说不好,偏要自己来?俺去烧,也与你烧一碗儿,你先去洗澡。”

明柏不肯说是为着想看紫萱一眼才自家跑来,含糊应道:“俺陪你呀。”

“不消你陪,洗澡要紧!”紫萱跺脚,笑道:“明柏哥越发婆婆妈妈了,快去快去。”不及多想推着明柏的后背,把他推到夹道里,道:“明日事多,还要早起。”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明柏唯有喏喏而已,又舍不得紫萱,又不肯违她心意,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紫萱到厨房,一边挽起袖子煮绿豆汤,一边抱怨:“明柏哥这一二年奇奇怪怪的,难不成是想媳妇了?冬梅姐,俺去合娘说,替明柏哥说门亲事,你说哪家小姐配得上俺家明柏哥。”

冬梅险些把手里的碗打碎,看了紫萱几眼,到底不敢把明柏少爷的心事说与紫萱听。

狄家在家人的终身大事上虽然不比别的人家严格,然讲究的是发乎情止乎礼,那你情我愿大大方方来往的自是无妨,若是一方再三强求、或是偷情这类事体发作,一人行错事全家逐出。这般十来年,留下的多是行事磊落之辈。素姐又因为春香之事险误了两三个人的终身幸福,所以但有男女相爱的事都要顺其自然。似明柏喜欢紫萱,虽然狄家无人不盼他二人情投意合,然紫萱自己不明白,老爷夫人不肯明说,家人们自是不敢说。

“紫萱,明柏少爷比不得小全哥,纵是说错了也无妨。”冬梅想了一会,劝紫萱道:“他的亲事他自家做主,就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的。你不妨留心看他喜欢谁家姑娘,得他亲口承认再去合夫人说。”

紫萱点头道:“冬梅姐果然想的周全,俺等会就问他喜欢谁家姑娘。”

冬梅手里的磁碗失手跌到盆里,当当哐哐一阵乱响,幸好盆里还有大半盆水碗碟都不曾破,只冬梅溅了一身洗碗水。

紫萱见了她的异状,心中暗道:若不是晓得冬梅姐有意中人,只她这般,倒好像是对明柏哥有意一样。

小砂锅中的绿豆汤已冒泡。紫萱舀一勺蔗糖倒下去,突然道:“冬梅姐,俺们家有了渔船就不必买那些干货,港口处的铺面开个小酒馆儿,卖些丸子熟食,可使得?”

冬梅笑道:“自然是好,横竖那里是要放两房家人住着通消息的,做什么都无妨。”

紫萱笑道:“你也说好,想来就可行得。如今爹娘甚是可恶,什么事都一问三摇头,哥哥也不替俺张罗了,俺还是去问明柏哥。”她坐在炉边沉思,深红的灶火映在她脸上,现出或喜欢或烦恼的神情。

冬梅这日原不当值,是替她小婶婶班儿,洗完了碗助厨房管事清点盘盏,诸事忙完看紫萱还在那里发呆,却怕她钻牛角尖儿,拍她笑道:“大小姐,醒醒,绿豆汤俺都替你盛好了,你还要问表小爷什么话,不妨早些儿送去。”捧过一只大白瓷汤盅送到紫萱跟前,道:“老爷那边的俺送去了,叫彩云替你留洗澡不?”

紫萱捧着汤盅点点头,跟着冬梅出厨房穿夹道过八字楼上台阶。因为狄家建在山上,台阶极多,所以素姐的主意,沿着台阶隔二十来步就树一个石灯座,里边搁盏大油灯。他家又有玻璃作坊,制上灯罩罩住防风防雨。此时道边都是明灯,每灯下各有二三个不等的青年男管家捧着书本苦读。紫萱跟冬梅就不再说话,在正院边分手,冬梅向右进正院去了。

小全哥合明柏虽是一人一个院子,然他两个极要好,只在一间院子里住。明柏占了三间东厢,小全哥占了三间西厢。正房五间却似个大书房,他二人的贴身小厮并狄希陈的蜀山、庐山。还有几个年轻木匠都在正房厅里,各据一张小桌读的读写的写,偶尔还争几句。

明柏独据一张大案,皱着眉奋笔疾书。紫萱在院中看看不好打扰他的,径入西厢。小全哥房里有冬梅、春雪、夏雨三个大的。因小全哥醉了,雪雨两个都在,一个坐在床边扇风,一个坐在灯下做鞋,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小全哥贪杯。

紫萱笑嘻嘻进来,道:“俺哥洗澡了没有?怎么屋子里一股酒气?”

春雪道:“可不是,明柏少爷一般儿吃酒,就不似这般烂醉。”忙用力扇了几下除酒气,又推小全哥道:“少爷醒醒,小姐煮了解酒汤来,起来吃两口。”

小全哥醉眼朦胧,嘟喃着“俺再躺一会。”翻个身又睡。

三个人相对而笑,春雪最是调皮,就道:“少爷,你今日的功课还不曾做,真的就这样睡?”

拖长了腔调又问了一次。

小全哥恼了,从床上爬起来大声道:“醒酒汤拿来。与我备衣备水!”两个丫头都笑着去了。

紫萱就把汤盅交给哥哥,他一饮而尽,从床上跳起来,郎声道:“妹妹作证,俺以后不多吃酒!”

紫萱挤眼笑道:“俺盼着哪一日把你灌醉呢。哥,俺们家在琉球只怕要住一辈子,你跟明柏哥还放不下?”今日正好哥哥吃醉了,紫萱借着玩笑话劝他。

小全哥头还是晕晕的,寻张椅子坐下,好半日才道:“有备无患,将来的事,哪里说得定呢。”说罢只是摇头叹气。

紫萱也有些不懂父母的心事,道:“爹娘自有他们的道理,虽然俺也觉得搬到这里来太远些,可是你瞧,自从到了琉球,爹娘脸上笑都多了。他二人时常手牵着手在海边耍,从前哪里这般似神仙。”

“娘还有那么些新奇点子。”小全哥酒意涌上来,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道:“爹也是,哪有从前那般沉稳,俺从前偷偷问九叔为何爹娘总和别人不同,九叔说爹娘都是飞扬跳脱的性子,不肯受拘束。可是这不喜受拘束的人不少,似俺们家这般把家搬到这个鬼地方的,有没有?”

紫萱也点头道:“说的不错,李家晴姑娘偷偷合俺说过,这岛上的中国人,俱是在俺大明朝犯下重罪的,她几个叔伯家都是全家抄没,只有一个远房李家因三奶奶夫家是知府,走了门路不曾受牵连,她家没有门路可走,只得在岛上避居,还要受那高丽人的气。”

小全哥跟紫萱平常相处,身边总有人,虽然各有心思,并不曾这样畅谈过。今日兄妹两个深谈,都觉得爹娘虽然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跟薛家舅舅相家表叔却是完全不同。

小全哥突然道:“九叔!俺觉得九叔跟三舅舅两个一见面就斗嘴耍,虽然要好。然九叔倒是跟爹娘最合得来,你觉得呢。”

紫萱笑道:“极是,俺觉得九叔才像俺爹的亲兄弟。”

他两个不约而同想起小翅膀来,小翅膀比小全哥还小些儿,已是娶了小婶婶。再亲近的兄弟不走,隔了十年八年也就平常。如今想起来,他并姨奶奶都是不相干了。小全哥又叹气道:“却是爷爷偏心留下来的祸事,许是怕姨奶奶歪缠,爹娘才避到这里来。”他给自己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心中疑惑减去,就推妹子道:“俺去洗澡,叫她两个随你回去罢。”

紫萱点头笑道:“你们这般用功,俺也不能叫你们比下去了,说不定哪日开女科呢。”又笑指灯道:“幸好此地出产桐油,不然点灯都点不起。”她出来在院中略站一站,等春雪跟夏雨两个收拾好了出来,方手拉着手回她的侧院。

第二日风向渐转,狄家抢收最后一百亩花生、番薯,却是赶在大雨之前归仓。下了两日雨晴了三日,又下起小雨来。已是在琉球住过数年的一个黄老爹就使儿子来狄家说:“今年台风想是提前了,府上要当心呢。”

狄希陈跟素姐在在海上也是经历过台风的,又有许多家人助力,安排并不费事。一边叫人把家里备着的缸桶都清洗干净,一边赶着在低洼处淘污泥,做拦水坝蓄水。渔村的渔民们原是经历惯了的,收拾过了自家的房子,都冒雨来替主人家照料庄稼,指点管家们挖排水沟。还不曾收拾好,狂风卷着暴雨来袭。人通行不得路。狄家的木屋还有十数间都叫大风吹坏了窗,掀走了一间毛厕的屋顶。

狄希陈道:“我家建屋比别人家加倍下本钱,还有屋顶吹走的。不晓得别人家如何。叫小全哥跟明柏都穿上雨衣,等风雨小些跟我去那两座山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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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红的上更新,小小剧透,吉永夫人的春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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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到琉球 第十七章 助人不一定乐 上(求粉红票)

明朝时候已有防水的雨绸,富贵人家常用来制罩灯笼的罩子。狄希陈嫌在海上蓑衣累赘,当年出海前在苏州购了数十件雨绸制的雨衣。其实此物不如蓑衣斗笠好处多,每次素姐都要想个法子哄他穿蓑衣。

狄大人发话要穿,狄夫人自是要从。素姐一边叫人去取雨衣一边对儿女都使了眼色。小全哥就道:“雨衣虽然稍轻便,然贴身穿着,叫雨水打到身上冷,儿子怕冷,还是穿蓑衣罢。”

紫萱已是带着人将他父子三人的蓑衣斗笠都取来,笑道:“爹爹,人人都毛刺猬般,只有您老穿得像只才从池塘里跳上来的绿蛤蟆,怕人家笑呢。”

全家也只得紫萱可以当众跟父亲说几句没大没小的顽笑话,明柏倚在一张几案边,看着紫萱只是笑。

紫萱察觉,只当脸上有脏东西,忙去擦。明柏就转过身子去看雨。紫萱正想说“俺脸上没有脏东西,为何明柏哥盯着我瞧”,却看见父母哥哥三个人都盯着她瞧,个个眼中都带笑意。难怪真是脸脏?紫萱又去擦脸。

小全哥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柏害臊,涨红了脸走到隔间里去翻书。

紫萱小声道:“明柏哥怪怪的。”

欲速则不达,素姐瞪了儿子一眼。紫萱实岁才十四,虽然素姐自己十四五岁就会跟狄自强眉来眼去,然那个时候比不得眼前。那时候连动画片里的小朋友都谈恋爱,明朝人却是含蓄许多,也难怪女儿不开窍。

素姐看看儿子,突然觉得也要替儿子担心,紫萱不开窍,小全哥又何尝开窍了?

素姐一双眼睛在儿子跟女儿身上转来转去,狄希陈最明白她的心思,紫萱还罢了,还有个明柏配她,琉球岛上与儿子择配却叫他做老子的头痛。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小全哥因爹娘都瞧他,有些儿不自在,看门外雨势渐小,忙喊明柏道:“走罢。”

明柏忙从隔壁出来,跟小全哥穿好蓑衣斗笠去前边八字楼唤管家。紫萱听见小妞妞在东厢房里哭,也赶着过去了。

屋里只得他两口儿,狄希陈还想穿雨绸衣服,素姐打了他伸出去的胳膊一下,嗔道:“不许穿,绿油油的像个大灯笼,其实又哪里方便了?”就替他脱长衫,扎裤脚,又寻了两根带儿来替他扎袖子。

狄希陈因边上无人,小声道:“我们儿子的婚事,怎么办?”

素姐苦笑道:“日本人跟棒子你肯么,别家随他看上罢。若是没有合适的,过二三年咱们回苏州去住到他娶亲再回来。”

狄希陈皱眉道:“那可更难了,琉球的大姑娘满街走也没人管。咱大明朝的小姐们,儿子也见不着,定要盲婚哑嫁不成?”

他两口子穿到明朝来也有二十年,都是主张恋爱自由的人,偏偏明朝人,越是身份高些的,婚姻越是不能自主,他二人对儿子的亲事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相对发愁不语。

小全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爹,人都齐了,俺们走罢。”

素姐跟在后边送他们到院门口,吩咐孩子们:“路上小心些。”

小雨还在下,一路上所见的坑洼都积满了水。狄希陈站在高处看了一眼,他家的庄稼地里因为有排水沟,水都聚到最低处汇成了几个明晃晃的大池塘。玉米地里一片狼籍,此时却不顾上了。

他们一行人先到中国人聚居的山上,果真有几家的屋顶叫狂风吹坏了。一个老妇使帕子缠着头站在墙边呜呜的哭,数说她的小孙子被压坏一只胳膊。黄大叔在一边劝她,看到狄希陈带着几十个人来,忙迎上来,高声道:“狄举人,你家如何?”

狄希陈拱手为礼,道:“我家坏了几间不住人的屋,人都还好。所以来瞧瞧大家。”

老黄衣衫尽湿,一边拧衣襟上的水,一边道:“俺们这边也还好,都是在琉球住了数年了,大家都晓得当心,只有这几家新来,建屋时俺们劝他也似俺们那般,却是不信,如今就成这般模样。”

狄希陈看看那边还有数间屋子倒了半边,他带了不少伤药来,却不晓得可有人受伤,就问道:“可有人受伤?”

老黄指着那老妇人道:“她一个孙子压断了腿,方才几个人送那孩子到首里医馆去了,别的都还好。”

那老妇人的哭声就大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数说琉球不好,死都要回家乡去。边上蹲着的几个想必都是她儿,一个个黑着脸不说话。

狄希陈不好劝的,就道:“这边若是不要人手,俺就去三家村看看,俺瞅着那边不大好呢,张家的木屋好像都塌了一大半。”

老黄是中国人推出来的村长,明明合他有生意来往的张家也要照料,还是先来就中国人,可见狄家之情份,因道:“狄举人请去,我们这里人手也多。方才李家人已是去崔家了。俺们这里出十来个人与你同去吧。张家那孩子却是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