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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开!”郭小妮突然跑了过来,她一把推开萧和尚,扶着谢厐跪在了地上。当着我们的面她直接把手伸进了谢厐的嘴里,看她的样子是要将卡在谢厐嗓子眼里的食物扣出来,但是她的动作又不太像。郭小妮的手在谢厐的嘴里来回搅动着,却并不见她掏出什么来。就在我疑惑谢厐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时候,就听见谢厐“啊…”了一声,随后他翻江倒海地把嗓子眼里卡住的食物吐了出来。
郭小妮轻轻地拍打着谢厐的后背,等他吐干净,才把谢莫愁叫过来。自己擦干净手,退回到后面。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姑娘,嘴里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
看着孙胖子瞅着郭小妮的眼神,我的心里嘀咕了一下,难不成他这是看出了点什么?
谢厐大难不死,被他的女儿扶到角落里休息。这让谢家众人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上了,眼巴巴地瞅着吃了一半的吃食却再不敢往嘴里送,只有几个胆子大的犹豫了半天,才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点心。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但是谢家没有一个人敢闭眼睡一会儿。转眼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强打精神,生怕打个瞌睡的时候就把命送了。
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副市长的身上。副市长一夜未归,和岛上又联系不上,家里和当地的政府部门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了。最迟明天陆地上就会派船只人员上岛查看,只要能和陆地上取得联系,他们这些人就能跟着回到岸上。也许只要回到陆地上,这场噩梦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孙胖子闲得无聊,从衣服兜里把他的那只财鼠放了出来。这只大耗子的精神头儿还不错,在地上撒欢儿地转了几圈,又重新爬回到孙胖子的肩头。孙胖子抓起一块发糕,搓成小丸子喂进了财鼠的嘴里。财鼠这一露头,这里也不显得死气沉沉了,谢莫愁和郭小妮两个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看了一会儿,甚至还过来摸了财鼠几下;就连郝正义和鸦都时不时地看上财鼠几眼,鸦的眼里还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孙胖子喂了几块发糕丸子,突然看着财鼠“咦?”了一声,随后把财鼠抓在手里,嘴里却对着我说道:“辣子,你过来看看,它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听了他的话,我凑过去看了看孙胖子手中的大耗子,它还是那副德行,只是看着好像又胖了一圈,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来这只大耗子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萧和尚听说财鼠和以前不一样了,赶忙也凑了过来。孙胖子掰开财鼠的嘴(这个动作也就是孙胖子敢做),露出里面的两排耗子牙:“你看看它的牙这是怎么了。”我这才看见在财鼠的嘴里,紧贴着外面的一圈牙齿,在里面竟然又长出来一排牙齿。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眼花看重影了。
孙胖子瞅了一眼萧和尚,说道:“不是我说,老萧大师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着乱喂它什么东西吃了?这是补钙补多了,把牙乱蹿出来了吧?”
“我倒想给它去喂喂食儿的,不过你干吗?防我就跟防贼似的,就怕我把你这只财鼠给拐走了。”萧和尚也不明白财鼠为什么又会长出两排牙来,也没有哪本古籍里面记载了财鼠还能生双牙。不过看财鼠的样子还是很欢喜,看不出来多了上下两排牙齿对它有什么影响。
孙胖子和萧和尚都不明白财鼠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孙胖子突然抬头对着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杨军说道:“杨军,你家那只黑猫怎么样了?它没出什么事吧?别藏着了,我看见你把它装包里带过来了。”杨军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孙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真想知道?”孙胖子迟疑了一下,随后说:“你们家黑猫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吧?”
杨军没有直接回答,他打开挎包,将里面的黑猫抱了出来。这时的黑猫已经缩成了一团,它紧闭着眼睛,两只前爪捂住了头,身子在不停地哆嗦着。由于哆嗦的幅度太大,杨军将黑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颠得桌子都不停地颤抖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黑猫会这样,就算在妖冢里见到尹白的时候,它还是会咋呼几下,但是现在完全就是被吓瘫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它吓成这样?黑猫出现的时候,就连郝正义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儿,萧和尚先说道:“它什么时候这样的?”杨军看着还在不停发抖的黑猫说道“谢家的老头儿在台上第一个出事的时候,孽就这样了。”孙胖子看了一眼黑猫,抬头又看向杨军说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起码说了让我们有些警示也是好的。”
杨军哼了一声,回答了孙胖子的话说道:“说了怕吓着你们,孽都吓成这样了,你们知道了效果会更好吗?”孙胖子本来想抢白两句,但是咂巴咂巴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郝正义就站在我们的对面,他低着头将我们这边几个人的话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耳朵里,
刚才听孙胖子说杨军把黑猫带来的时候,我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没想到现在是这么一种结果,看来黑猫和杨军是指望不上了。而尼古拉斯·雨果主任蹲在远处的地上只是向这里看了几眼,并没有走过来,自打刚才干爹不给力之后,雨果主任就一直地发蔫,提不起精神来。而且他一直就对这只黑猫没什么好印象,用他的话说,这只黑猫是恶魔的宠物,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被上帝光芒照耀着的土地上。
眼看快到天亮的时候,我爷爷不放心这里,派了我爹和三叔过来看我。聊了几句,把他们打发走之后,天色已经开始大亮了,这里所有人都是一天一宿没有合眼,都已经是疲惫之极了。我正考虑是不是找地方眯一会儿的时候,就在这时,总经理从前厅跑过来了,他直奔谢厐身边:“老板,陆地上来人了!”
听见这个消息,谢家众人都围了过来,一时之间,所有谢家人的希望又都被这个消息点燃了起来。和之前的预想一样,这是托了那位副市长的福。昨晚市里有一场重要的外事活动,要求当地市政府的几位领导要全员出席,结果独缺这位副市长,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秘书。当地政府和副市长的家人都联络不到他,最后才发现和这位副市长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位区长和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他们都是白天去参加了当地一位民营企业家女儿的婚礼之后,才全部失去联系的。
快天亮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更惊人了,昨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到现在为止,全部都失去了联络。通过电话和无线电又联络不到岛上,这座小岛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最后当地政府派了一艘海事部门的小艇登岛查看,小艇上配有无线电装置,找到副市长,已经向当地政府报告了情况,救援的大船马上就到。
听到这个消息,谢家人又哭又笑的。谢厐也来了情绪:“不在这里待着了,我们去码头,别让那群黑心的把我们落下。都去,大家伙儿都去!”说着他回头看了孙胖子和萧和尚一眼,说道,“孙领导、大师,你看你们是不是和郝老板陪我们一起过去?昨晚能全须全尾地过来,都靠你们老几位了。你们跟着过去,我们心里踏实。”
孙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去码头看看。不是我说,你以为待在这座岛上好玩?”谢厐不敢得罪孙胖子,加上离岛在即,他的心情大好。谢老板对着孙胖子讪笑了一声:“一起走就好,一起走就好…”之后马上转头对着自己的亲戚们大喊道,“快点到码头去,老七,你活够了?还敢从前厅穿过去!没听张然天(总经理)说码头上就来了一艘小艇吗?救援的大船得一会儿才能过来。我们从酒店外面绕到码头。”
在谢厐的带领下,谢家众人一窝蜂地冲出酒店后门,向码头飞奔过去,就好像去得晚了,就要在岛上待一辈子似的。在去码头的路上,孙胖子不停地偷眼看向郭小妮,其实从他的动作来看已经算不上是“偷眼”了,不过郭姑娘大大方方的,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到了码头的时候,那里熙熙攘攘的已经站满了几百号人。为首的副市长正手搭凉棚,向海中张望。这一大群人里面有人看到了我们的到来,指着我们的方向大声喊道:“谢家的人来了!”被他这一嗓子提醒,码头上所有的人包括副市长在内,都转脸看向我们。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着惊恐和怀疑,还有一些厌恶的表情。
副市长先发话了,他大声地向我们这边喊道:“谢老板,你们不要靠过来太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们距离太近对谁都不安全。”眼看就有了离岛的希望,这位副市长大人就更不能得罪,但是也不甘心距离他们太远。谢家的众人装傻充愣地又向前蹭了二十多米才停下。
第二十七章 张然天
两个队伍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五十多米,对面的队伍不让谢家人靠得太近,甚至都不想和谢家的人有什么语言交流,有什么事情只得由总经理传话。这位叫张然天的总经理也不容易,来回转达了七八次两方面的意思,终于让两方面达成了一种妥协。谢家的人就在原地,没有副市长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向码头靠拢。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陆地上已经组织了救援船队,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
总经理传完最后一句话,累得蹲到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郭小妮过去送了一瓶从酒店里带出来的矿泉水。郝正义和孙胖子眯缝眼睛看着,孙胖子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个王八蛋终于露出马脚了,辣子,看住了她,要是有不对劲儿的就开枪…”
就在这时,突然有眼尖的人指着陆地的方向喊道:“来了,船队来了!”边喊边不停地向他指的方向招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发现了几艘船的影子。眼看着这些船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身边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来了!船来了!有救了!”
喊话的人正是谢厐,他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指着船只的方向大声地狂喊,这时的谢老板双眼赤红,脸色惨白,一缕白沫子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最后他竟然向海面冲了过去。谢莫愁吓得抓住了他,却被七十多岁的谢厐甩出去老远。孙胖子向我大喊道:“没错了,就是她!辣子开枪!”
郭小妮,我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孙胖子话音落时,我已经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郭小妮的脑袋。没想到我枪口的路线让孙胖子吓了一跳,他一把按下我的枪头,同时孙胖子已经掏出了手枪,没有任何警告就对着一脸茫然的总经理张然天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张然天应声倒地,子弹打在他的大腿上。张总经理捂着伤口,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惨叫着,他身边的郭小妮也吓得一脸煞白地坐到了地上。
是他,不是她?总经理才是要置谢家人于死地的幕后黑手?但是看着他中枪后惨叫的样子又不太像,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孙胖子一枪击中之后,过去一把拉起了郭小妮,将她推离出了张总的范围之内。他的枪口还继续瞄准张然天,只要张总有什么可疑的动作,孙胖子马上就再补上几枪。看他的样子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也把枪口对准了在地上打滚儿的张总经理。不远处的郝正义有些诧异地看着孙胖子,鸦想要过来,却被郝正义拦住,他指着谢庞已经远去的背影做了一个手势。鸦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来…
看着张然天哀号的样子,我心里开始犯了嘀咕,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没弄错吧?一枪就放躺了,完全没难度,他也不像是能让谢家绝户的人。”孙胖子瞅着我笑了一下,他的下巴一仰,说道:“辣子,你看看他的鞋上都是些什么东西?不是我说,这是郝主任他大哥下的钩,还真的钓上来一只大王八。”
孙胖子这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在张然天的鞋和裤角上都沾满了一层薄薄的灰迹,乍一看还以为是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脏东西,现在才猛地反应过来,是探阴灰!一下子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郝正义算计好的,昨天鸦就是在这里附近撒下探阴灰的,当时并不是想当场就探测出来什么,他只是利用了探阴灰对阴气敏感的特性,给幕后的黑手设了一个局。只要他在这里附近施法露出来一点点的阴气,就算我们的天眼识别不了,探阴灰也会主动吸附上去。撒点探阴灰算不了什么,只是他能算准这个幕后黑手会在这里施法,这份心思也算是难得了。不过孙胖子就更不简单,局是郝正义设的,却始终都瞒不过他的那一双小眼睛。
孙胖子的这一枪也让萧和尚和雨果有些吃惊,但是他俩马上也注意到张然天裤子和鞋上细微的变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看到张总已经失去了反抗力,萧和尚和雨果不约而同地冲着谢庞的背影追了过去。
再看那边的谢厐已经跑到了副市长那边的人群中,那边的几百号人就像防瘟疫一样地四散奔逃。有几个离谢厐近的女人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号叫,单就叫声的凄厉感而言,这叫声都能和“孽。”的惨叫有一拼了。没有人敢阻挡谢厐一下,眼看着谢老板就要从码头上跳进海里。就在这时,谢厐突然在奔跑中凭空摔倒,倒地之后的谢厐蜷缩成一团,不停地从嘴里喷出来一股一股的白沫。他的左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看着就像是被人用钝器把小腿打断了一样。
谢莫愁已经跑了过去,扑到她爸爸的身上大哭起来。这时萧和尚开始掐人中,给谢厐做起急救来。折腾了一阵之后,谢庞才算又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在谢厐倒地的一瞬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从谢厐的身上弥漫开来。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眼神向郝正义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看见郝正义身边的鸦手里拿着一个稻草扎的小人,稻草人的小腿已经被鸦掰折。而稻草人的脑门儿上粘着一个撕成人形的符纸,好像正是谢庞的食噎出事之后,又给他换的那张符纸。
看到谢庞暂时没有大碍,萧和尚气冲冲地站起来,转身就向郝正义和鸦走过去:“你一定要打断他的腿吗?”萧和尚盯着鸦手中的稻草人说道。郝正义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鸦的身前,替鸦对萧和尚说道:“腿断了总比跳下海冻死了淹死了好吧?刚才要是不及时制止他,谢先生现在就已经死了。”萧和尚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转身来到了我和孙胖子的身边,盯上了大腿中枪的张然天。
看到谢厐没什么大碍,张然天在我们的枪口之下,加上萧和尚也已经过来,他也没有做小动作的能力了,孙胖子才对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要是拿不准是谁,你就先问一下,刚才你差点就误杀良民了。”听了孙胖子的话,我有些不太服气,说道:“大圣,麻烦你下次说话说得清楚点,我要是真的错杀良民了,这条命有一半要记在你的身上。这一路上你就死盯着郭小妮,说她有点意思的是你吧,你刚才突然一句开枪,我不打她打谁?”
孙胖子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郭小妮,低声说道:“我是说她长得有点意思…”孙胖子的回答让我很无语,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昨天死了一天的人,你倒是心宽,还有心思看这个?
刚才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对面的人群,只是被谢厐冲了一下之后,没人顾得上我们这里。现在回过神来,对面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我和孙胖子,谢家的人还好,他们从昨天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这点程度的动静还刺激不到他们,而且他们八成也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对面人群开始紧张起来了,开始有人向我们这边指指画画。最后还是我爷爷和三叔解释我和孙胖子都是公安部的人,是在执行公务,那个总经理还指不定是什么网上的追逃通缉犯,那边的人群中才算稍微安静下来,却没有敢过来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几分钟之后,张然天已经习惯了枪伤的痛楚,好在子弹没有伤着他的主要血管。虽然地上的一摊血挺吓人的,但是经过他紧紧压住伤口之后,已经止住了血。张然天哆嗦着勉强地坐了起来,看着满手满裤子的鲜血,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这是打错人了吧?”孙胖子笑了一下,枪口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身体,说道:“你的演技不行啊。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枪,还差点要了小命,不是你这种反应,怎么说也要再激烈一些,不敢过来找我们拼命,也要骂两句娘才符合你现在的心理活动。不是我说,能蒙我们一天多,论演技,你也算有点天赋的了。不过还是差点意思,这次你要是死不了的话,没事可以找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翻翻,以后演技还能再提高提高…”
听了孙胖子的话,张然天苦笑着说道:“你拿着手枪对着我,我还敢骂娘?还敢找你们拼命?挨了一枪已经够受的了,再把命搭上不是更冤得慌吗?你们听我说,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替老板管一家小酒店,就算有过几次吃回扣报花账的,也不至于被枪打吧?”
萧和尚蹲在张然天的身边,和他来了个脸对脸,说道:“那你受累解释一下,你的鞋和裤脚上都沾的什么?”“鞋和裤脚怎么了?”张然天这才发现自己的鞋面和裤脚上面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浮灰,他愣了一下,十分不解地说道,“这是…在哪儿蹭到的吧?等一下…就因为这一裤子灰,你们就开枪打我?这还有王法吗?你们要是去趟工地,那里还能有活人吗?”张然天越说声音越高,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喊出来的一样。
看着张然天有些恼怒的样子,孙胖子还是笑嘻嘻地说道:“演过了,你现在的心理活动又过了。别装了,痛痛快快地认下来就得了。”张然天没搭理孙胖子,他坐在地上气鼓鼓地喘着粗气。不远处的郝正义和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这边事态的发展,不过郝正义关注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了孙胖子的身上,相比较张然天而言,孙胖子似乎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只有鸦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辜相的张然天。
如果不是鞋面和裤腿上都沾满了探阴灰,我实在看不出张然天哪一点像是有本事能害了谢家那么多人。碍着周围这么多看眼儿的人,我们也不能说破,而张然天好像就吃准了我们这一点,死咬牙关就是打算装傻充愣下去。看样子,只有先把他送进民调局里,让高亮他去头疼吧。
在码头上折腾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看见陆地上派过来的救援船只出现在海面上了。码头上欢呼成了一片,谢家众人喜极而泣,几位年纪大的直接就跪在码头上,哭喊着昨天死去的几位亲人。场面虽然凄惨但是看着还算正常,不过诡异的事情马上又出现了,其中几个谢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到拦海坝的边上冲着来船不停地招手欢呼。拦海坝的外围都铸有三道胳膊粗细的铁锁链,在他们的位置倒是不至于会掉到海里。
这几个人就在拦海坝的边缘喊着跳着,突然,他们的脚下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就听见“咔。”的一声巨响,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这几人脚下的拦海坝突然就塌了下去。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四五个人伴随着惨叫声都坠入到了海里。这几个人掉下海之后还扑腾了两下,能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头顶的拦海坝二次塌方,成块的青条石伴着沙土和砖头一起顺着他们的脑袋砸了下去。这次塌方,除了海浪击打礁石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拦海坝下面有什么动静。
码头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也没有张罗着去求人的。几乎就在同时,所有的人都开始向后跑,将偌大的码头都让了出来。
不可能,张然天就在我和孙胖子的枪口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刚才出事的时候他手脚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不见他的嘴巴动过,完全没有一点动过术法的迹象。而且拦海坝塌方的时候,张然天距离出事的地方最近,他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我们这里。他的动作大了点,大腿上面的伤口又再次崩裂,疼得张然天脸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一样地流下来。
第二十八章 老道士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是零点的鞭炮声把张晓兰惊醒的。她醒的时候,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正趴在她身上活动着。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叫他干爹的。床下床上都是谢家的男人,这些平时她叫作爷爷、伯伯、叔叔和大哥的男人。
张晓兰的下体就像撕裂一样地疼痛,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晓兰哭喊着想要爬起来,换来的却是谢庞的一顿毒打。一直打得张晓兰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谢庞才重新在张晓兰身上发泄着兽性的欲望。谢庞从她的身上离开之后,谢庞的几个兄弟又陆续在张晓兰的身上重复着刚才谢庞的动作。一直到天亮,所有的男人都在张晓兰的身上发泄完兽欲之后,张晓兰才算暂时得到了解脱。
谢庞的一个侄子将张晓兰的衣服扔给了她。此时的张晓兰目光已经呆滞了,肉体和精神上受到的双重打击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看见她没有穿衣服的意识,谢庞开门喊过来门外的婆娘,让她给张晓兰穿衣。接下来更恶心的一幕又上演了,五六个女人冲进来,不对着自己的男人打骂,而是冲着张晓兰去了。仿佛是她主动来勾引谢家这二十几个畜生的。这几个谢家的媳妇过来冲着张晓兰就是一顿嘴巴,只打得她嘴角、鼻子和耳膜都开始流血。最后还是谢庞看不下去了,才过去强行给拉开的。
谢庞亲自给张晓兰穿衣服,一边给她穿,一边在张晓兰的耳边说道:“已经这样了,想告就去告吧,不过要是我蹲大狱被枪毙,你也好不了。一张扬开,破鞋你是当定了,而且我要是出事,其他姓谢的就去你老家,弄死你的爹妈和弟妹。别以为你家在哪儿我不知道,你家来信的时候,我抄了地址就在我的村部桌子里。你爹妈都是教书的,弄死他们比弄死一头猪还容易。”
张晓兰这时已经麻木了,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谢庞给她胡乱穿上了衣服。再由谢庞的两个侄子推着自行车将她送回到知青点。这两个畜生在这里又一次奸污了张晓兰。这时的张晓兰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了,一摊死肉一样地任由他俩发泄。他俩走的时候,还将张晓兰屋里的粮票和现金都翻出来带走了。
两个畜生走了之后,张晓兰不吃不喝地呆了三天。初三这天,乡里革委会听说有一位下乡的知识青年没有回家过年,专程派人来看望这位优秀知青。才发现已经被冻得只剩一口气的张晓兰,要不是那一年冬天出奇地暖和,张晓兰在初一那一天就已经被冻死了。
张晓兰在乡卫生所里住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谢庞还来了几次,但是见到张晓兰还是浑浑噩噩的,床上吃床上拉,已经没有正常人的行为模式了。谢支书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晓兰疯了的时候,张晓兰却神秘地失踪了。
张晓兰的失踪着实让谢庞紧张了一阵,但是转天上午,就有人在城里的火车站看见张晓兰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张晓兰没有去告官,这个消息让谢庞紧绷的神经稍微地松弛了一下。说实话,三十晚上的那件事情本来不应该是那么发展的,起码不应该像现在这么严重。事情的由头在谢庞的几个侄子那里,那几个半大小子都是十五六岁,几个浑小子平时生鱼生虾生海参吃多了,火气憋着出不来。平时他们招猫撵狗地胡闹,碍着谢庞的面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干的事也越来越出格了。
从这两年开始,这几个小王八蛋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夏天翻墙去看刘寡妇洗澡,冬天扒厕所的墙头看大姑娘、小媳妇尿尿。让人抓到过不少次,拧着这几个小王八蛋的耳朵来找谢庞评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谢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好意思为了这事和人动粗。为这,谢庞和他那哥几个不知道打了这几个小王八蛋多少次。但是好了没有三天,这几个小王八蛋又排队看刘寡妇洗澡去了。
后来,谢庞的一个叔伯大哥(也是其中一个小王八蛋的家长)出了个馊主意:“这几个小兔崽子就是被火气憋的,找个女的给他们泄泄火,这几个孩子的年纪也大了,也该让他们尝尝女人的味道了。”这个主意让谢庞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当时的年代对于情爱的事情虽然保守,但是到了农村里反而放开了许多,谢庞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就不止一两个姘头。
拿定了主意之后,就开始物色人选。本村的人不合适,最后选定了邻村的一个破鞋。这事谢庞没有脸去,还是出主意的他那个叔伯大哥亲自去谈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谈的,但好歹也是谈妥了,对方也不要钱,一个人三十斤粮食(十斤细粮二十斤粗粮),而且不能一起来,找几天晚上,就在看海的棚子里,一晚上一个,直到都睡了一遍为止。事情已经谈妥了,就差把粮食给破鞋送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张晓兰来到了这个小渔村。
张晓兰的出现让那几个小子的眼睛又亮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漂亮的南方姑娘,当时眼睛就直了。之后就开始有事没事地在知青点转悠,只要张晓兰一出来就跟在她的后面,张晓兰上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为这和知青点的男知青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而且这几个小子对邻村的破鞋也没了兴致,到了日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愿去,怕白花了粮食吃亏,最后还是谢庞的一个光棍弟弟替侄子们完成了任务。
这几个小子都看上了张晓兰,在外面为了张晓兰和别人打,回家里关上门自己人又打了起来。这简直要把谢家的大人们气疯了。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谢家的人才又聚到一起商量起来。最后还是谢庞的那个叔伯大哥又出了主意:“既然孩子们都看上了张晓兰,那么就让他们和这个小姑娘睡一次,都是小孩崽子,睡一次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消停了。”
这一次谢庞是死活都不答应了,找破鞋还说得过去,人家张晓兰是黄花大闺女,凭什么让你们家小子糟蹋?这时谢庞的二爹说话了:“我说老大,你是死脑筋啊,非得让那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吗?”这话说得谢庞愣住了,最后还是那个四十年后第一个暴死的人说出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