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到餐厅来接一下我吗？”
“为什么？”
“我没带钱包。”
“…下次想个好点的借口。” 他说着就要挂电话，我赶紧说：“我付不起帐，你不信就算了。你不来，我就走不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眼眶已经酸了。以前请冬青帮忙，哪里需要这么困难啊。
可是现在，我对他到底会不会来都没有自信了。
渐渐地，其他用餐的情侣都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几桌客人，侍者上来礼貌地告知：“小姐，再过十五分钟我们就要打烊了。”
我叹口气，掏出钱包：“好，结账吧。” 原来冬青也可以这么狠心。
“不是说没带钱包吗？”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回头，是冬青，眼带戏谑地看着我，我收起钱包，生硬地说：“我就是没带。”
他扭头问侍者：“她吃了多少？”
“这位小姐喝了两瓶82年的拉菲，一共十万块。”
“…” 他掏出卡递给侍者，然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你可以分期还我。”
我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打量着我今天的打扮，勾了勾嘴角：“本来不想来的。”
“那为什么又来了？”
他沉默了会儿：“不管我们以前有过什么，但始终是发小，我不会连这点忙都不帮。”
发小么？这就是我跟他现在的关系。我点了点头：“钱我会分期还你。”
侍
者把他的卡和账单拿回来，他签好字，站起来：“走吧。”
我坐着没动，他挑眉：“还不想走？”
“我爱上你了。” 我说：“我今天穿成这样，还订了这家餐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他坐了回来，盯着我半晌：“你怎么知道你爱上我了？”
“因为看见你跟唐瑶在一起我就会很难受，因为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 说着我眼泪漫了上来，扭过头，擦掉挂在眼眶的泪，我深吸口气，起身：“我说完了，可以走了。”
他沉默了会儿，也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并没有想要他给我什么回答，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
下了电梯，他的车停在大厦门口，我坐进去，久违的感觉，他也坐进来，启动车子，手放上档杆，看着我：“你不冷吗？”
我一愣，低头看自己，小礼服本身没有肩带，肩膀这块就是光着的，再加上裙子短，坐进车里以后，裙子就缩到了快到大腿根的地方，过于暴露了。
摇摇头，我故意翘起腿：“不冷啊。”
“…” 他移开视线：“你现在住哪儿？”
“还是住在你的房子里。”
他没再说话，踩下油门走了。
车窗开着，行驶时风一直灌进来，吹动我的头发，想起曾经无数次坐在这辆车里，这个位置，心中就涌起无限感慨。我趴到车窗，右手伸到外面，感觉风从我手指间穿过：“你喜欢唐瑶吗？”
“不关你的事。”
“那…你还爱我吗？”
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
我心揪起来，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冬青，现在换我来追你，你只要待在原地不动，我就一定会追上你的。”
他没回应，我也没有再说什么，鼻尖还残留着微醺的酒味。
把我送到楼下，冬青就离开了，我回到家，换上他的T恤。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他这件衣服当成了我的睡衣，穿着就好像被他温柔地拥抱一样。
周末我给冬青打电话约他出来玩，他问：“为什么？”
这个家伙，还是固执地要一个见面理由，我说：“上次你不是承认我们是发小么？发小找你吃饭，不需要理由吧。”
“我没有空，要陪女朋友。”
“…就算是陪女朋友，也不会724小时都在一起吧，匀几个小时出来都不行么？”
“没办法，我们要去外地旅游。”
我心一紧：“要…过夜吗？”
“嗯。”
“…”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是说了让他留在原地吗？为什么要越走越远呢？
眼泪漫了上来
，我咬牙忍住：“我也要去。”
“你去不合适，唐瑶会不高兴。”
“…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我哭了出来。你不许亲她，不许抱她，这种话以前跟路子皓时我没有立场说，现在还是没有立场。
都是自找的。
只是，我却比以前更加害怕，害怕冬青越过了界限，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我这才意识到，我对冬青抱着多大的期待，如果失去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信念都没了。
顾不上自尊，我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冬青，你能不能不跟她去旅游？”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会胡思乱想。”
“有什么好想的？”
“我害怕你会跟她那个。”
那头笑了：“我们是男女朋友，这种事顺其自然，该发生就会发生。”
我咬牙，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还是说，他们已经…？
我不敢再往下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乞求：“冬青，我知道错了，你生气可以骂我，但不要拿唐瑶来气我好不好？”
他安静了会儿，说：“已经很晚了，我要睡了，再见。” 跟着就把电话挂了。
我颓然地倒在床上，泪如雨下。以前冬青，也是用这种心情陪在我身边的么？
想睡，可以不去想这些事，但是睡不着。清醒又太痛苦，只能靠酒精麻醉自己。
整整两天我都窝在家里，抱着酒杯喝得烂醉。
之后的一周，我没有再找过冬青，我还没那么坚强，可以在他们一起过夜后马上出现在他面前。
我在整理一些事情，比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比如如果他们真的上床，或者真的恋爱了，我要怎么办呢？就这么放手吗？
答案是不能，至少现在，我还放不了。就算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只能忍着。他不是我男朋友，没必要为我守身如玉。
一周后我又去冬青的公司等他吃晚饭，到楼下时，我给他发了个短信：我在你楼下，等你吃饭。
没多久他回了过来：加班。
我收起手机，老实地坐在大厅里等。除了等，我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大概三小时后，他从大厦外面进来了，我看见他一愣：“你怎么没从楼上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拉起我的手，把我带了出去。我看见他的车停在路边，难道是从车库出来，所以才没出现在大厅。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在他车边停住，我问。
他还是沉默地望着我，下一秒，他猛力把我拉进怀里，吻了上来，热烈而急切，我脑子先是一空，跟着以前亲昵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我开始迎合他，唇舌交缠，
难舍难分之际，他忽然推开了我，我剧烈地喘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却什么都没解释，只拉开车门：“去吃饭。”
我微微一笑，依言坐了上去。他会想要吻我，证明他心里确实还有我，这些天我追着他，让他感到动摇了吧，就算他跟唐瑶现在在一起，我只要坚持，他一定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他带我去了一家西餐厅，点餐后，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比之前更加深沉，我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喝了口水，我下意识地问：“你们上次旅游好玩吗？”
他微微点了点头：“还不错。”
“你们…住的一个房间？”
他嘴角微勾：“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我仓惶摆手：“你不用回答，就当我没问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4章就结局了哦，总算要熬到头了，哈哈。
第 42 章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又沉默了。
我平复下心情，说：“刚才，你为什么要吻我？”
他移开了视线：“不知道。”
“说谎。” 我深吸口气：“冬青，从现在开始，我做你的备胎，好吗？”
他意外地抬起眼看我，我接着说：“你为什么跟唐瑶交往我不清楚，只是觉得你还没有到爱她的程度，所以还有得选择，不是吗？”
“就算我有选择，为什么要选你？”
“因为你还放不下我，因为我也爱上你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在相爱的状态下在一起，走下去是什么结局吗？”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之前也说你爱上了我，是因为唐瑶的关系吗？说是爱，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拿走吧。”
“你觉得，我把你当玩具？”
“这很符合你不成熟的性格。”
“…” 我咬牙：“我知道过去我没能给你信心，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给我机会，我没法证明给你看。”
“机会吗？” 他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可以给你，如果你能接受我同时跟你和唐瑶两个人交往。”
“要看我的表现，在唐瑶和我之间，选一个吗？” 我考虑了一阵，点了点头：“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哪怕是这样委屈的方法，我也必须硬着头皮试一试。
“那吃饭吧。” 他拿起刀叉：“周末把时间空出来，等我电话。”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多少有些高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我出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五晚上收到冬青的短信，让我明天去他在小汤山的别墅。小汤山是北京出名的温泉胜地，也是中国十大温泉之首，莫非他是要带我去泡温泉？我这么想着，就收了一套比基尼在包里，以防万一。
他没说要来接我，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他，从他肯给我机会以后，我有反省过自己，以前对冬青确实予取予求了，这种恶习后来形成了习惯，就变得理所当然。
因为要分期还他付的那两瓶酒钱，远一点的地方，我连出租都不舍得打了，换乘公交外加甩两条火腿，好不容易才走到他小区门口。门卫还是原来那个，以前我跟冬青来这里过周末，买的东西有多，就顺手分些给他，所以他也对我们很熟了。
看到我来，他向我打招呼：“很久都没看见你们来了。”
我挤出个笑脸：“是啊，工作比较忙。”
他拿卡给我刷开门：“赵先生已经到了。”
我点点头：“嗯，好。”
他欲言又止，跟着只是笑着摆摆手：“您走好。”
我不知道他
想说什么，只是心虚，怕他问我为什么没跟冬青一起来，所以快步走开了。来到别墅前，我摁下门铃，不一会儿外面的铁门开了，我推门而入，踏上台阶，跟着木门吱呀响了，一人探出头来，竟是唐瑶，她笑着像主人那样招呼：“拖鞋我给你放门口了，快进来吧。”
我一愣，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知道这里？她来这里很多次了吗？硬着头皮，我走了进去，才发现客厅里站着坐着的，男男女女有十几号人，看起来都跟唐瑶差不多年纪，穿得花里胡哨的，手上拿着各种饮料在喝。唐瑶转头，笑盈盈地说：“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我去招呼朋友。” 说着就走开了。
我一时难以理解眼前的场景。我以为冬青让我把周末空出来，是想跟我单独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而且我全都不认识。这些人，是他跟唐瑶共同的朋友吗？
站在客厅边上，我感到手足无措，这个我曾经熟悉的房子，现在连坐哪里都不知道，沙发几乎被占满了，我也不想挤在一堆陌生人中间。
看着唐瑶在那堆人中间周旋，还不时从冰箱里端饮料出来给大家喝，跟女主人似的，我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像生吞了只蟑螂。转身避开眼前的画面，我朝楼梯走去，准备去二楼看看冬青在不在，正要上楼，就见冬青耷拉着拖鞋从二楼走了下来，看见我，他淡淡地说：“来了？”
我点点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今天是庆祝唐瑶研究生毕业，给她开的一个party。” 冬青擦过我身边，唐瑶看见他下楼，飞奔过来挽住他手臂：“你睡好了？”
冬青点点头，笑了，唐瑶拉着他到那群人面前，大声宣布：“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赵冬青。”
我视线一直停在冬青放在唐瑶腰上的手臂，他们后来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只是觉得眼睛刺痛。在这间房里，我是唯一一个多余的人。
我想过要逃走，偷偷地溜出去也好，找借口离开也好，总之不要待在这个屋子里。但是最后都忍住了，如果这是冬青对我的惩罚，我必须要亲眼目睹，才能算是受过罚，不是吗？
我在客厅旁边的餐厅坐下，远远地望着他们这一群人。冬青和唐瑶搂着坐在正中间的沙发，旁边的人围着他们，时不时大笑出声，应该是在聊着什么好笑的事吧。偶尔有人望向我这边，然后转头和身旁的人耳语，像是在议论我。是啊，我的出现，没有人介绍，也没有人要理我，他们觉得奇怪很正常。
中途我去了次厕所，回来时经过厨房，偶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是唐瑶，我凑近了点，倚在外面墙边，竖起耳朵。
一
个女声问：“那女的谁啊？”
唐瑶回：“我男朋友的发小。”
“少鸡巴扯淡，你男朋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理过她，发小能这样吗？”
唐瑶似乎沉默了会儿：“她是他发小，但也是前女友。”
“那她干嘛跑这儿来，我们庆祝你毕业，跟她有毛关系？”
“很明显啊，她就是想复合嘛。”
“我看你男人对她没啥兴趣，她还腆着脸不走，真是有够无耻。”
“能怎么办啊？怎么说也是他认识的人，总不能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