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站进了廊下,抖了抖伞上的雨滴:“席慕不在?”
“在的在的,正等着尤姑娘呢。”柏福笑着为尤妙引路,“这条路上的下人都叫爷吩咐妥帖了,麝云轩太旧太窄,冬日取暖是个好去处,爷还是喜欢在自个院子活动。”
尤妙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要不会被发现去哪儿都无碍。
尤妙的运气算好,过了月门才上游廊,大雨便瓢泼下了下来,浓灰色的云落下来的雨珠却是白白净净,啪嗒啪嗒敲击着瓦片,五连珠圆形羊角檐灯被风撩的摇曳不停;栏外的假山在雨幕中包了一层淡淡的光,碧绿的池水涟漪带着叮叮咚咚的脆响。
“尤姑娘靠里头走些,别湿了衣裳。”
尤妙轻轻“嗯”了一声。游廊并不能直通席慕的屋子,走到了边上,柏福去问席慕在哪,尤妙站在廊下等着。
按着上一世的习惯,雨天席慕通常都会去主屋边上的醉月轩;醉月轩飞檐挑的高,像是一轮弯月,开了轩窗雨丝也落不进屋里,边上种了一圈芭蕉,到了雨天席慕就喜欢温一壶酒,躺在红藤摇椅上赏雨打芭蕉落闲庭。
身边陪着的可能是银姨娘,或是绿翘。
柏福回来果真道席慕在醉月轩:“我本该跟爷禀一声,再带姑娘你过去,但爷说让我等到姑娘就带姑娘去他那儿,怕一来一回姑娘等急了,我干脆就带姑娘直接过去,只是等会可能要劳烦姑娘在门口等上片刻。”
“没事。”
尤妙又撑开了伞,提着衣摆踏进了雨里,柏福连忙跟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尤妙似乎知道醉月轩在哪。
席慕在醉月轩,也如尤妙所想温了一壶小酒,不过身边却没有伺候的人。不是他在守身如玉的等着尤妙,只是他刚唤了绿翘,人还没来,尤妙人就来了。
听到尤妙外头等着,席慕起了心思,亲自出门去接她。雨入不了轩窗却能飘到檐下,尤妙依然撑着伞,玉白色的素油伞低垂,从席慕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了她瓷白近乎透明的下颌。
这会去唤绿翘的下人也把人带来了,绿翘特意穿了一身薄春衫,透薄的淡绿色布料隐隐能看到莹白的肌肤,头上戴了银丝鬏髻,插了一根雕兰花的翡翠玉簪。
跟她相比,尤妙的衣裳素淡粗糙的像是地上湿哒哒的麻布,但是尤妙回头看着绿翘,席慕的视线就看着她背影,一点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的意思。
“爷,奴来了。”绿翘巧眼横波,瞥了尤妙一眼,上前福了福身。
尤妙皱了皱眉,她上一世跟席慕,他那么风流嗜色的人后院自然没断过女人,听说有时他兴起还会让几个女人一起伺候他,但这种事她从来没碰到过,用席慕的话来说,就是她性子泼辣,对付她一个他都力不从心,那儿还能再多一个添乱。
而这一世她乖巧什么话都听,所以席慕这畜生就要弄新花样了?
尤妙抬头去看席慕,眉尖蹙着,一双眼睛像是染了廊外的水意,湿润透亮,像是秋天的越湖。
第13章 轩内
一座醉月轩,一男两女,男俊女美,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不止绿翘紧张着席慕的选择,连一旁的下人也都个个好奇席慕会带哪个进屋,看一下绿翘又看一下尤妙,两个美人各有各的俏丽,舍了哪个他们都要替主子可惜。
想到主子平时荤素不忌,大约这次也是全收了。
尤妙心中千回百转,想的跟这些下人们差不多,觉得席慕就是个混账,思虑着她要怎么回绝。虽然打算着千依百顺,但她还真做不到一点底线都没有。
“去拿件”席慕走朝绿翘说了一半,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装扮,话转了一个弯,“去银姨娘那儿取一件没穿过的秋衫过来。”
说完,便迈步踏进了尤妙还没关的伞里,油纸伞尤妙一个人打着看着大,再添上了席慕就显得满满当当。
席慕握住了她拿伞的手,语气带着淡淡的斥责:“手怎么冰成这样还在雨里站着,是不是鞋子也湿透了。”
席慕低头去看她藏在裙摆下的绣鞋,浅色都变成了深色。
尤妙不自在地缩了缩脚:“没湿透。”
绿翘笑容扬到一半就垮了下来,还在一旁消化席慕的话,见两人竟然就打情骂俏了起来,唇都要咬破了。她虽然不是姨娘,但一直在这府里的地位不比银姨娘低多少,竟然要去当尤妙的跑腿丫鬟。
“爷!奴身上的衣服也湿了。”绿翘不甘地跺了跺脚,让席慕看她。
身为她的学生,尤妙对她的举动时刻注意着,闻言,水汪汪的眼睛便看向了她,她来是穿了蓑衣的,身上遮的好好的裙摆都没湿一块。
“哪湿了?”
语气无辜茫然,让绿翘怒上加怒。
席慕笑出了声,戏谑地看向绿翘,还记得这是他的女人不是丫头:“回去休息,让你丫鬟跑一趟。”
绿翘哀求地看向席慕,就见他视若无睹地搂着尤妙进了屋子,门扉扣紧,就像是防着她跟进去。
“爷才恋上尤姑娘,绿翘姑娘就别太气了。”柏福收过绿翘好处,见她模样宽慰道。
绿翘跺脚,斜着眼看他,席慕刚得了她的时候可没向对尤妙那样对她,刚刚那样子就像是把尤妙当做了心肝,让人嫉妒。
轩内的朱窗为赏景而设,做的极大,尤妙进门入目就是笼罩着淡翡色山峦,雨似乎透不进那处雾霭,浓密的云雾缥缈如同一座巨大烟炉,袅袅往苍穹上飘散。
看了几眼,席慕就走上前把朱窗给关了,拿了毯子搁在摇椅上:“先把湿衣裳脱了,别着了凉。”
尤妙握紧了衣领,摇了摇头:“等会衣裳送过来在换。”
席慕不耐烦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难不成想染了风寒过给爷?”
他可还记得昨天她与那个便宜秀才哥哥亲近的事,这会还膈应着,他的女人就是不要了,也落不到别人啃一口。
没继续给尤妙犹豫的时间,席慕直接伸手替她做了决定,解开了她的汗巾。
席慕怕她着凉,就像是剥开了一颗新鲜的莲子外壳,露出了其中水嫩的莲芯,食欲大开,想扑上去咬一口。
而席慕那么想就那么做了,埋头在她肩头上啃了一口,尤妙痒痒的直躲。
“我身上还湿着呢。”
席慕眼眸一挑,说不出的风流恣意:“那不是正好。”
说着,尤妙挡了挡,说来也奇怪,虽然回到了十年前,容貌也变得年轻,但她总觉得自个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对席慕的动作感觉熟悉的很,不是心理而是身体上,已经习惯了席慕,他稍稍撩动,她就能进入状态。
席慕就爱这般与他契合的尤妙,又熟悉又新鲜。
把人放在铺了毯子的藤椅上,藤椅咯吱咯吱的叫个不停,就像是下一刻就会散架,尤妙胆颤心惊,就怕下个瞬间就成了席慕垫背的。
席慕看得出她的心思,本来在吻着她的脖子,笑声越渐越大,尤妙听着他的笑声脸色泛红,椅子声响那么大她会怕不是理所当然。
“要不去榻上?”
席慕含笑拒绝:“爷的妙妙儿就是个宝贝。”
抱着尤妙换了彼此的位置,让她坐在身上,席慕眼含戏谑:“这就不怕了吧。”
席慕瞧着眼热,舌尖舔去了她眼角的泪。
换了位置,席慕抬头便是一幅莲叶观音像,画中祥云漫天,救苦救难菩萨手持莲花净瓶,玉露倾斜向下露带星光,歇躺碧翠莲叶之上,露出一双赤裸玉脚。
慈眉善目,洁净无比。
这回结束席慕唤水,尤妙没有如往日般拒绝,认命的陪席慕在桶里面又胡闹了一会,枕着白釉剔花莲叶枕,尤妙自个都没有察觉她看席慕的表情,气的跟个松鼠一样,腮帮子鼓得足足。
席慕替她套衣裳,本来火又撩了起来,见到她的模样,好笑缓了缓。
“爷从来没替哪个女人穿过衣裳,妙妙是爷的头一遭,怎么不开心还苦着一张脸。”
这话一听就是瞎话,按着他穿衣裳那么顺溜的样子,怎么可能从来没提女人穿过,再者拿上一世来说,她衣柜的衣裳都是他挑选置办的,替她穿衣裳是他一直的爱好。
上一世的时候她还怀疑他是不是男儿身女儿心,所以那么喜欢替她打扮。
“妙妙不信?”席慕挑起了眉头,平日都是女人伺候他,他唯一伺候女人的,也就只有偶尔替她们脱衣裳了,穿衣裳的确是他头一遭,这丫头竟然还不领情。
“当然信。”尤妙可记得要顺从席慕,莲藕般的胳膊伸起,搂住了席慕的脖颈。去咬他的耳后。
席慕上一世便喜欢她碰这处,但通常要叫上许久,她才会依他一次。
尤妙一碰,席慕身体便是明显一颤,血液流窜激烈,耳尖都带了一丝薄红,下意识推开了尤妙。
“怎么了?”
尤妙眨巴眨巴眼睛,上一世他不是喜欢这样?
一脸的懵懂,不明白席慕这是怎么一回事。
席慕舔了舔干燥的上颚:“既然有了干净的衣裳,就陪爷赏会景。”
藤椅上的脏毯子被席慕揭开扔在了地上,席慕坐了就朝尤妙招了招手。
窗外的雨小了许多,又成了缥缈的雨丝,天地之间雾蒙蒙的,泥土花草的清香随着朱窗再次打开涌入了屋内,混合了屋里掐丝珐琅兽耳炉的百合香料,煞是好闻。
窗外是什么模样,席慕根本没注意,满脑子都想着尤妙刚刚带给他的感觉,他还从未发现自己的耳后那块薄肉被碰触会那么舒服。
“爷的耳朵根又痒了。”
席慕侧着脸声音不大,尤妙看着他微红的耳朵尖,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愣。
原来席慕也曾经有那么青涩的时候。
窗外的雨丝越渐越小,天光在苍穹乍亮,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仿若其中有光升起,缔结天边,七彩华桥在云雾中美的动人心脾。
第14章 帮忙
席慕通体舒畅,早就忘了尤妙跟尤锦那点事,哼着小曲,闲情逸致地替她捏肩揉腿。
在伺候人上,席慕若是个下人早就被主子给乱棍打死了,他一通按下来,尤妙没觉得舒服,只觉得原本快拆开的骨头彻底被拆开了,咬着牙忍受着酷刑。
不过为了表示温顺,尤妙半点意见也无,乖乖巧巧不喊疼,倒是席慕看见了他按过的地方红肿了起来,察觉自己手劲太大,皱了皱眉。
见尤妙依然乖乖的在他怀里,心里又是舒服又是心疼她这副冰肌软骨:“不舒服怎么不说?”
这世上她最觉得不舒服的事就是跟席慕做那种事,第二不舒服的就是见到席慕,上一世她反抗的那么激烈,也没见席慕哪次放过她,有这样的记性,她就晓得自己舒不舒服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掌握她生命的人舒不舒服,他心中舒服了,她才能从缝隙中获得自己的安心。
“我不想让爷不高兴。”尤妙抿着唇,明明是席慕错了,她却表现的自责委屈。
论温顺,席慕身边都是温顺的女人,就是有几个装小辣椒,吸引他的注意,在讨好他的事上就没哪个敢真的跟他闹脾气。
尤妙这份可人并不算是多难得,但偏偏席慕却有种难得可贵的感觉,大约是因为他以前有意纳她为妾的时候,她对他没有好脸色,所以才觉得她的这份讨好正中下怀。
给尤妙的独特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席慕又恢复了不正经的神态,亲着尤妙的脸儿,心肝宝贝的叫。
“以后疼就说,要不然爷就该心疼了,当然”席慕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在榻上的时候,乖妙妙的喊疼爷虽然怜惜,却是停不下来的,谁叫爷的妙乖乖生了一副神仙身子。”
尤妙心中翻了一个白眼,骂了句畜生。
“妙妙有什么想要?美玉爷还没寻到好的,上次那盒首饰,爷还给你留着。”
尤妙本来想说这次也要银票,但想到了葛葭桐的事,心思一动。上一世丑事传遍越县,她却是几年后在京城心中稍微释怀打听家乡的事才知道。
那时候便是她求着席慕解决的葛家,这回她再找他不就是了。
见尤妙眼睛发光,席慕咧着嘴:“爷的妙妙儿是想到要什么了?”
尤妙往席慕怀里钻,钻的席慕口干舌燥,以为尤妙开了窍,上道的说想要他再疼她一次,若是这样他不止给她一盒珠宝,库房再拿几盒都无妨。
正想着,就听到尤妙提起了她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哥哥。
“我的确有事想求爷,爷应该知道我有个正在考学的哥哥,因为我哥哥读书出息,就不少人盯着想把女儿嫁给他,我祖母不知道收了葛家人什么好处,也盯上了我哥哥,但我觉得那葛姑娘不好”
尤妙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刚刚还是挂着笑的席慕脸瞬间冷了。
昨日席慕才派人又打听了尤妙家中的事情,因为尤锦很可能会娶葛葭桐,顺道也把葛家打听了。在他看来那个葛姑娘配尤锦绰绰有余。
就是尤锦中举,葛家愿意把嫡姑娘嫁给他,他也该去烧香谢佛。
“那个葛姑娘怎么不好?”席慕把尤妙拉远,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尤妙没察觉他的动作,绞尽脑汁在想葛葭桐怎么不好,她又不可能说觉得葛葭桐很有可能会跟别人私通,说不定现在已经在私通了。
“反正我觉得那个葛姑娘不好,爷能不能帮帮我。”
席慕径自从椅上站起,靠在轩窗的杆上,觉得自个的头顶就跟外头的芭蕉叶一样,青翠欲滴。
“因为你喜欢尤锦,所以就不想让别的女人嫁给他?”席慕眯了眯眼直接问道。
她虽然喜欢大哥,但也不是恶毒小姑子,只要未来嫂子不是葛葭桐,换随便一个她哥哥喜欢的她都会敬爱,再说她相信以后就是尤锦娶了媳妇也还是会对她这个妹妹好。
“爷就当做我想霸占哥哥,不想让他那么早娶媳妇,帮帮我吧。”尤妙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问题,末尾还眨了眨眼,“求求爷了。”
给他戴绿帽子带的那么明目张胆的也只有尤妙一个了,他甚至在想她亲他耳后的想法,是不是从尤锦那儿实践出来的。
幸好她跟他的时候还是个雏儿,要不然这会他真想去捏死尤锦。
“在爷看来,那葛葭桐配你哥哥正好不过,你少动些歪脑筋,乖乖待在爷的身边。”席慕眼神微利,这话算是警告了。
偏偏两人鸡同鸭讲,脑子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一直说不通尤妙也有些心烦,她凭什么就要乖乖待在他身边了,那葛葭桐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哥哥。
“不是爷问我想要什么,我就是想要爷帮我这个忙,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席慕咬牙切齿,刚刚那会心情有多好,现在心情就有多糟:“你不进席家,跟我偷偷私会就是为了这个?你就不怕你那个哥哥会嫌弃你?”
跟着他有什么不好,竟然还想着一女侍二夫。
席慕说起这个,尤妙心头就浮现了上一世尤锦坐着轮椅的模样,他的腿会断就是为了救她,上一世他都可以为她这个妹妹做到这个地步,这一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之后嫌弃她。
尤妙低着头眼睛发酸,她不怕大哥嫌弃她,就怕他自责,影响了心情,又被她毁了前程。
见她竟然都要哭了,席慕脸色发青,觉得自个头上怕是都有了一片森林,还有马儿在上面跑的欢快。
席慕眯了眯眼:“既然是爷开口说的,爷答应帮你办这事。”
尤妙扬起头,腮边还挂着泪珠:“谢谢爷。”
席慕看着眼烦,后悔了刚刚绿翘和她之间,他选了她而不是选绿翘,若是选了绿翘,这会她肯定不是哭哭啼啼的想别的男人,而是含着他的物件,以嘴代帕把他的东西伺候的干干净净,拼命的讨他开心。
哪里像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刚刚还一副在他生下欲生欲死,像蔓藤一样缠着他不放,舒爽了以后就跟他提别的男人。
还让他当龟孙,去帮奸夫好偷自个的女人。
“都这个时辰了,我去给爷做吃的?”尤妙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一下子脸上就挂上了笑,“做的一定都是爷最喜欢的。”
席慕捏了捏鼻梁,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更打算要整治尤锦。
若是尤妙存心想讨好席慕,绿翘算是什么,与尤妙这个被席慕调教了十年的相比,绿翘的妥帖充其量只是浮于表面,但尤妙却能透进席慕的心里,让他欲罢不能。
停了雨,假山边上冒出了斑斑驳驳的苔藓,秋风比往常又凉了两分,夹道上的花墙落了不少花瓣,风一吹又是飘飘舞舞的一片。两人路过的时候席慕发上沾了一片,尤妙牵着他到了隐约听到人声的地方才顿下了步子。
踮起了脚在席慕疑惑的目光下把他头上的那片花瓣取了下来,放在指尖轻轻一吹,趁着席慕目光移开,趁机在他下颌亲了一下。
远处路过的银姨娘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愣了愣,才走到席慕面前请安。
席慕正准备与尤妙说话,见到她应了一声:“怎么过来了?”
听语气隐隐有几分被打断的不悦。
银姨娘眼波晃了晃,笑盈盈地从杏儿手上取过雕红漆海棠花盒子。
“听说尤姑娘淋了雨,妾侍就吩咐了厨房炖了姜汤,正想送到醉月轩,没想到却碰到了爷和姑娘。”
银姨娘是个妥帖懂事的,这姜汤那么晚才送,就是怕送早了两人正在办事,听说了两人要过水了,这才打算过去。
银姨娘算是老熟人,但想到被她撞见了刚刚那一幕,尤妙脸色微微发红。
她会听到人声亲席慕,原因自然还在席慕身上。上一世他就喜欢时不时这样,逼着她在有人的地方跟他亲近,每次她不情不愿的按着他的意思做了,他就会笑的格外满足得意。
尤妙扫了席慕一眼,大约是人变年轻了,性子也还不是以后的那种性子,席慕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却没有像上一世那般笑的那么让她想咬他。
“这翠色的衣裳穿在尤姑娘的身上正好,这个色衬得尤姑娘肌肤细腻。”像是看出了尤妙尴尬,银姨娘笑盈盈地温声解围。
尤妙却不怎么领情,她上一世虽然跟银姨娘不亲近,但也不讨厌她,觉得她也是个被席慕欺负的可怜人,后来到了京城她害了她几次被她发现,就再也不相信她脸上这温柔的笑了。
“谢谢。”尤妙抿唇道了一声谢,仰头看向席慕,“咱们先去小厨房?”
说着,就拉着席慕走了,看着两人的背影,银姨娘拎着盒子怔了怔,没想到尤妙长相温顺,竟然那么难相处。她这一趟是看时辰快到了,打算三人一起用膳,没想到却被那么简单的撇下。
席慕本来嫌厨房味熏,但看着尤妙发红耳尖,倒是忘了这回事,跟尤妙走了一段才调侃道:“小醋坛子。”
“嗯?”尤妙一脸无辜。
明明害羞的身子都是颤的,却在看到银姨娘快来仰头亲了他,不是醋坛子还是什么,席慕戏谑地看着她。
席慕讨厌后院女人争风吃醋,是他玩女人不是女人玩他,怎么可能让她们把他当做物件一样争来抢去,但尤妙刚刚的举动却取悦了他。
席慕心思一动:“喜欢爷,还是喜欢你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