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绵“嗯”了一声,静静听了一阵子。

连城操着纯正的胶辽官话,脸上是一种沉浸在深沉的回忆里才有的肃穆,他压低雄厚的声腔,说:“温井这个小兔崽子,从刚进新兵连就是个鸟兵,后来他考入咱特种部队,成绩考核一样不落全部通过,你猜怎么着,最后我还是把他给踢了出去,因为那时我不待见他。”

“所以他不服啊,第二年再来考,这回我看他有点出息了,就留他在了一队。果然没看错,这小子和你们家那位一个样,都是个天生的狙击手,没多久我就把他调去了二队,当副队长。”

温绵不禁笑了,“我哥在信里说过,他说这辈子只要当个好兵…就够了。”她低下头,在平淡的神情中湿了眼眶,“我妈自从哥出事,这么多时间里,她一直给我灌输一个念头,温井没有死。我想…是因为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

也许这个念想会哄骗她一生,使她时时反顾,可当一个人连能念想的事情也没有,那该活得多可悲、多麻木。

连城慨然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她和他的哥哥很像,都有一双不屈不挠的眼睛。

“丫头,你哥是好样的,是个顶顶合格的好兵!虽然人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祖国会记得,每一个战友都会记得!”

连老队长的声音,带着凝重。

温绵沉吟良久,她知道远在重重山峦之间,还有着一批批为了普通人民的幸福和平而前赴后继的战士们。

他们是人民和国家的忠诚卫士,他们曾经是连城的兵,现在,也是瞿承琛的兵。

她无以回报,只能诚恳地对连叔叔点了点头:“谢谢你,叔。”

……

瞿承琛回到沈阳宾馆的时候,温绵已经先一抵达房间了。中校刚迈进大门,就看见温姑娘从另一头扑过来,目标明确,直接将手环住首长的腰部,然后就不动弹了。

他低头审视,她的双眸果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他一定还活着,你什么都不要问,不要告诉我,你就跟着说…他一定活着!”

温绵的眼泪再度逼了上来,他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心神不由一乱,还能说不吗?

瞿中校跟着温绵低声重复,“是,他一定活着。”

温绵抹去脸蛋上剩余的泪珠子,总算冷静下来了,她刚才因为一直在想温井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失落,这才有感而发。

没等瞿承琛开口,她主动给了答案,“没事了,谢谢。”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软发儿,“胃还疼吗。”

温绵摇头,想了半天,纳纳地答:“饿了。”

瞿承琛丝毫不觉意外,在她面前提了提他给带回来的皮蛋瘦肉粥,香喷喷的味道勾引着某人的味蕾。

温绵瞧着瞿中校鲜少会有表情的那张脸,又想起早一些时候在输液室与连城首长的对话。

其实,连叔叔不仅与她谈了温井,还提到了瞿承琛。

“丫头,你也别嫌我烦,我就多说这一句。”连城当时语气郑重,“别看这小冰渣子是军三代的出生,他能走到现在这个位子,是相当不容易的。你想啊,他会接受家里给的多少东西?他葬送过多少应该拥有的好东西?这孩子当兵后,也遇过不少大事…唉,我就不提了,哪天等他自己给你说吧。瞿家二小子脾气怪,性子还淡,可对你一定是真真的,你俩好好过,能给他多少支持,就都给他吧。”

要花费多少的时间才能成就这么一个优秀的中校。

温绵不是不懂,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她无法想象在特种部队服役时的瞿承琛,那个他在她心里就像是一个神,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但这样的强大,又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换回,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难怪他的眼睛里,总像藏了一段很长很深的时光。

瞿承琛坐在沙发上一脸淡定地看新闻,安静而坦然,温绵心头蓦地一软,不是毫无理由的,她只是心疼他了,忽然就有些无措。

瞿妈妈说的对,连叔叔说的也对,既然要结婚了,以后就该想着如何相濡以沫。

温姑娘放下吃到一半的热粥,她走过去,伸出右手食指,对他做出一个射击眉心的手势。

任何一个狙击手都很避讳此番动作,瞿中校似笑非笑,毫不设防,这姑娘不好好吃粥,瞎搞什么?

“问你件事儿。”手指大胆地抵在瞿中校的眉心,大概这世上除了她能碰,对其他人来说绝对是禁区,“我喜欢最强的狙击手,首长,您是最强的吗。”

瞿承琛握住她柔软的手指,淡淡嗤笑道:“谢谢,枪打得好,只是基础。”

这男人,囧,不吹牛能死么。

“温绵,我想不是那晚,也不会是今晚了。”他淡淡弯起的嘴角,充满讥讽,然后抬脚往浴室走去。

温绵看着瞿承琛清隽的背影,大囧大囧,首长,您能不这么直接吗。

******

从沈阳桃园机场离开的时候,连城队长偕同他的妻子目送他们过安检。温绵回头看着连叔叔,以及,第一次见面的连夫人,她笑容端雅地陪在丈夫身边,与他们挥手道别。

温姑娘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说不上来,可是却很感动。

忽而,连城首长立正,缓慢而坚定地举手,给他们行了一个受人瞩目的军礼。

瞿承琛静了一瞬,在大排长龙的队伍中,这个眉飞入鬓、器宇轩昂的男人,同样手举过肩膀,唰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飞机起飞后,瞿承琛透过舷窗看着外头的云,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喃喃:“我很久没看过他敬礼。”

温绵微微一怔,偏过头,笑了他一下:“因为他见到你,心里可高兴了吧。”

瞿承琛想了想,忽然,他也笑了,只是有句话,并未说出口。

其实他们这一路错过了很多美丽的景色,她说她还丢了解放军家属的面子,把他们弄的人仰马翻,他却始终不以为然。

大约是因为有她在吧,这便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旅行。

一出南法市的机场,一切熟悉的环境与感官又都回来了,回想这几天的经历,温绵不免觉得那真是像一场春秋大梦。

当看见了来接机的小吴,瞿承琛有些意外,“老爷子派你来的?”

小吴端正地敬了一个礼,答话:“可不是,司令怕在路上堵,还非让我提前一个小时就来等了。”

呵,他家这老爷子,嘴上说不满意儿媳妇,非要想着和他闹翻,这一眨眼的功夫,大约又不乐意了。老司令这爱护短的性子,作为儿子的他真是得了真传。

小吴看了看神情愉悦的温绵,笑眯眯地问,“嫂子,玩的开心吧?”

温姑娘早已对这个称呼免疫,“嗯,挺开心的。”除了遇见前男友,自己还得了急性肠胃炎之外。

“小吴,你先送她回去,再送我回部队。”

瞿承琛不想疲劳驾驶,这才委托了父亲的警卫员。

温绵知道他们特种部队马上就要对内进行考核演习,瞿中校是预设内案的教官之一,方方面面的细节都需要他统筹策划,这必将花费他的大量时间和脑细胞,除此之外,年后军区还有对抗演习,听他说这次队里也要派人参与。

这件件都是马虎不得的重大任务,一刻都不得耽误,温绵只能强迫自己去习惯。

也包括习惯这从今往后的,每一次分别。

只是,尽管她想的再明白,一下子要让他们分开,心理上还是难免失落。

领走前,瞿承琛又想起一件事,关照她:“国际学校的那份差事,先这么说定,之后会有人联系你。”

温绵很努力地假装没事儿,她并不知道,自己挤出的笑容在瞿首长看来,真比哭还难看。

趁着这几天还有时间准备,温绵心想,在去瞿承琛介绍的学校面试前,应该先倒腾一套新衣服,也算修整门面。

打电话约周茹,结果这妞儿居然要应酬没时间,她只好一个人去逛商业圈了。

“叮”的一声,温绵眼前的电梯门打开,她刚踏进去,从身后跑上来一名高大男子,姑娘回眸一瞧,还是棕色头发的外籍人士,由于他举止仓促,还喘着粗气儿,其他等电梯的顾客一时都愣怔住。

谁也没敢进去,趁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外国男子按了B2层,电梯门瞬间闭合。

这人进来时温绵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场,整个空间只剩他俩,让人慎得慌。悄悄用余光打量了几眼,温姑娘的脸色微变…他腰间居然配枪!

大脑急速运转想着如何脱身报案,两人的视线正巧在此刻碰上,那外籍人士看了看温绵的一头长发,乍然一愣。

温绵第一反应这人就不是个善茬,她一个劈腿被他躲过,对方身手还要更快,她的喉咙一紧,还来不及说话,男人已经勒住她的脖子,取出一支随身藏匿的麻醉剂,动作一气呵成,对她进行了肌肉注射。

温绵刹时感到异样的渴睡,她眯起眼睛,只觉得这棕发男人的笑容在她眼中尤为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从何而来的枪响。

“呯呯呯——”密集的子弹声擦过她的耳际,温绵强撑着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挡不住那股浓烈的睡意,她在梦中仿佛见到了温井,哥哥的神情带着不可触怒的冰冷。

感觉脑袋出奇地重,不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能听见吗,喂。”

温绵使出浑身的力气,只能微微控制右手手指向里勾了勾,她对着眼前模糊的影子,心痛万分地张了张嘴,“哥…”

温姑娘想要看清眼前男人的面容,只是,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下一秒,已沉沉睡去。

男人站直身子,黑色毛线帽下方的眼睛在地下车库的灯光中显得很深邃,无视周遭人群的哗然,他将手枪的子弹重新上了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重点是温绵绵的告白?其实说了喜欢什么的…下章不如先吃点什么好捏对吧对吧,你们肯定饿了——比如这张图!

中校从部队肥来就可以去领证了~

好桑感,这周的榜单任务已经超很多额度完成了,明天想休息一天,但素如果不更的话,积分又涨的太慢,啊啊啊…

十八章 他在车上

左轮是在接到线报后,追踪疑犯来到这个商业区的,他与同事以及特警分头行动,最后在这栋大厦准备实施包抄,将那两名混入人群的外籍男子一举拿下。

当初他们与中方进行秘密交涉,才被准许入境,为的就是逮捕这些越境潜入南法市的国际罪犯。

他们不仅是某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成员,还当过国外雇佣兵,是外军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其中一人更在境外杀过多名长发的亚洲女性。

按理说,如此高危的重犯,由警方或者特种部队抓到后直接击毙也是情理之中,可左轮这方的上头却要求抓活的回去审讯,并配合破案。

同事气急败坏地斥责左轮:“说好用麻醉枪的,你差点就把他当场击毙了!他是重要疑犯!”说完,急匆匆用无线装备联络其他人,“he came to you.”

是的,左轮不仅没有使用当初说好的武器,他甚至在最后一刻改变了射击的位置。

因为那个女人。

在他发现被重犯挟持的人质就是温绵的时候,他直接开枪进行了射杀,幸而同事及时扑身过来,这才制止了。

由于车库的枪声引发了骚乱,救护车也很快到场,两名重犯一人在同伴的帮助下逃离,另一人总算被抓获。

左轮准备撤离,剩下的摊子交由他们的官方代表交涉。

他坐在救护车里,昏睡中的温绵由担架抬了上来,男人发现她竟然顽强地恢复了些许意识,迷迷瞪瞪说着胡话。

“哥,你回来…”

左轮见状轻轻讥笑,拿出藏在身上的军刀,娴熟地用它割下了她的长发,他一边绞着缕缕黑如绸缎的发丝,一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你会感谢我的。”

温绵无力地摇了摇头,那人似乎懂了,发出低低一声讥笑:“那个人是野兽,他在经历这次对战后,会非常激动,不可能放过你这样的猎物。”

左轮考虑那心理变.态的男杀手可能再对温绵下手,他才割下温姑娘的长发,永绝后患。

这男人的大脑给自己下的指令永远都是最简单有效、也最粗暴的,他也不介意这么做的后果会如何,他不是能为别人着想的那类人。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那姑娘柔滑的发丝从手指间滑落的触感,以及,她头发上某种洗发水的香味,那些不熟悉的绕指柔,恰好温柔地覆盖住了他坚硬的心脏。

鬼使神差似地,左轮在她耳边的薄唇,吐出一句话,“下回,不准再认错。”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我叫Revolver,左轮。”

“你到底是谁…”

她只是在喃喃自语,眉头皱皱的,似乎沉浸在一个感伤的梦里。

男人犹豫了一下,暗色的瞳仁收紧,最终他还是弯下.身,手指稍稍一用力,摊开了温姑娘软绵的左手,在她手心用又轻又缓的力道写下了三个字母。

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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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刃特种部队的考核军演迫在眉睫,瞿承琛不仅参与导演部,还包括执行部,那些设计假想敌、武器部署、地形研究、数据表格、背景设定…再加上各种会议,害他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

部队内部考核演习与两大军区间的联合演习不同,大规模军演讲究阵地部署,要立体,全方位,讲究战场纵横,而他们注重追踪、偷袭、秘密潜入、爆破等等小队化作战的训练。

每当这时候,整个基地都处在低气压的备战状态,全队上下看到中校那都得乖乖绕道走,要不然万一踩了雷,谁都不想当炮灰啊。

刚巧裴策亲自上基地找大队长办事,主要是南法市最近来了几位国外情报机构的搜查官搞事儿,他们为了市民安全与国家利益,必然要紧密盯梢,说的好听那是监督,实则就是监视。

裴小舅舅在操场附近偶遇了瞿承琛,他止步,笑道:“恭喜,听说结婚报告批下来了,准备几时娶温小绵同志过门?”

瞿承琛凉凉地斜睨他一眼,“托福,还没定。”

裴策慵懒地松了松领口,可不是么。

“温小姐应该是挺有自己想法的姑娘,咱要处理不好老爷子的问题,估计就难咯。”

瞿承琛闻言,掀起眼皮子看他:“没有‘咱’,只有‘我’。”

裴小舅舅不乐意了,怎么,这小子还不打算找他帮衬帮衬?

他当然不了解瞿承琛的想法,瞿中校笃定老爷子会服软,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他已经是娶定她了的,瞿远年也拿他没了辙。

何况,那姑娘看着就不傻,她擅长见风使舵,态度诚恳又绝对听从指挥,这种情况应该能应付。

瞿承琛穿着训练用的迷彩服,他身形修长,鼻梁高挺,在一群英姿勃发的军人中也有一种熠熠生辉的光芒。

招呼副队阿祥将队伍带过来,他说了些关于演习的情况。

这时对讲机发出次啦次啦的信号声,是部队的通讯员儿:“报告队长!有您的外线电话!”

他问:“谁打来的。”

“是个女的,没留下姓名就挂了!”

瞿承琛微微一怔,遂问:“声音什么样的?”

“…报告!我不敢说!”

男人脸上一冰,皱起眉头,“说!”

“报告!声音…听着软软的,应该是位性格温柔的姑娘!”

“好。”瞿中校顿了顿,接着又说,“只问你声音,哪来那么多废话,回头写一万字检查,交上来。”

“…”

即使瞿教官本人还在场,可眼前一群血气方刚的爷们儿都按耐不住地开始挤眉弄眼。

瞿中校嘴角噙着笑,那冰凉的笑容却未抵达眼底,“阿祥,好好操练他们。”

“是!”

瞿队长:“等我回来,不想看到他们还有力气站着。”

“…”

众人在心底森森地哀嚎不已。

细想之下,这还是那温姑娘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找他,瞿承琛多少能了解一些她的想法,所以他不明白,今天怎么会破例的?

瞿中校沉吟片刻,决定给她回一个电话。

******

这头的温绵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接到瞿首长的回电,她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不由发起了愣。

因为麻醉剂的影响,她在医院躺了几小时,醒来时发现有公.安.局的正守在门外边。

让人意外的是,那位左先生事先为她做过安排,在简单的笔录后,医生嘱咐她,没觉得有其他不舒服就能出院了。

温绵摸不清左轮的底细,但她知道有些事没必要过分了解,他只是一个长得与温井极其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从有关部门的人那儿接过自己的包,检查没有遗漏的重要物品,温姑娘就坐在医院的廊上发呆,她决定改天必须得去庙里拜拜,这上医院怎么都成家常便饭的事了!

一阵风从大门口吹过来,一个人坐在那里,忽然心口闷闷的,像喘不过气,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想到才刚经历过可怕的挟持,可却谁也不能告诉,温绵抱着微微颤抖的身躯,有些不知所措。

冲动之下,她掏出手机,拨出了瞿承琛曾给过她的那个号码,长时间的嘟声后,电话却是被一名通讯员接起。

温绵不敢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信儿,她只是一时需要安慰,而他不仅仅是她的…名义上的未婚夫,他还是祖国的狙击手。

谁知道瞿承琛很快就给她回了电话,看来他要猜到是她很容易。

“…喂?”温绵底气不足,声音发虚,听上去还真挺温柔。

那边的人低低一笑,“怎么了,不舒服?”

温绵连忙打起精神,倍儿欢脱地说:“没有没有…我睡了回笼觉,你不忙吗?”

瞿承琛不是不忙,只是他将各种大小事务都分了轻重缓急,显然回她的电话目前来说比较重要,只不过,看来她又不打算和他说正事了。

“还好,找我有事?”

温绵意识到首长正在关心她,不免有些小开心,“我哪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了半天,想不出说辞来遮掩,她只好转移话题,“你们内部军演大约要多久?”

“两周左右。”瞿承琛沉默了一会,像是在给那姑娘考虑的时间。

温绵的情绪逐渐好转,她思虑片刻,问:“就是…应该也挺危险的,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

瞿中校轻声回答,带了些笑意:“嗯。”他语锋一转,“等回来后,你要随我再去一次家里,再见过你母亲,顺便把证也领了。”

温绵想了想,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也对,他们的结婚申请应该已经批下来了,这么一来就是真的,要嫁给这位优秀的职业军人了。

“我知道了。”话音刚落,温绵看见了玻璃片上照出的人像,姑娘顿时风中凌乱了,天啊,瞧她这一头坑坑洼洼的短发,让她怎么敢面对瞿首长!!

******

英刃特种部队这边的考核演习在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中进行,在延绵的大山之中,到处陷阱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