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密蘅无奈,只好应道:“等皇上回来,本宫会和皇上提一下,不过,成与不成,本宫就不知道了。”
“谢娘娘,娘娘大恩大德,嫔妾铭记在心。”听到王密蘅的话,惠嫔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可只有王密蘅知道,即便康熙答应,这也是她和大阿哥的最后一次相见了。
历史上,大阿哥胤褆可是终生幽禁。
等到晚些时候,康熙就到了祈祥宫,两人用了晚膳后,康熙见王密蘅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只说了句:“朕听说惠嫔来求过你了。”
听到康熙的话,王密蘅只诧异了一下,后宫之事,哪里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王密蘅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道:“惠嫔想求皇上,让她见上大阿哥一面。”
说完这话,王密蘅就低下头去不敢看康熙了。
康熙见她这副样子,却是笑了:“朕会下旨,全了她的心思。”康熙的眼中虽然带着笑意,可语气中却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王密蘅便知道,康熙对大阿哥,是再无原谅之心了。
这一面是恩典,却也是为了让惠嫔断了心思,全当,大阿哥是死了。
康熙只说了句话,就传了李德全进来,吩咐了他一句。
王密蘅不知道惠嫔见着大阿哥的时候说了什么,是指责大阿哥不忠不孝,还是为着之前自己的夺嫡之心痛悔不已。
她只知道,从王府回来后,惠嫔便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
不过,康熙好像并未因着大阿哥的事情迁怒惠嫔,自大阿哥被拘禁后,惠嫔的地位和待遇从未受到过影响,甚至,康熙还几次命内务府送些赏赐。
只是,今时今日,再多的赏赐都不能让惠嫔开怀了。
大阿哥被幽禁之后,机会自然就落在了许多成年的皇子身上,这其中,又以八阿哥最为出众。
八阿哥本就才华卓越,性情又温文尔雅,裕亲王和佟国维等皇亲国戚都在暗中支持。
这一切,康熙都看在眼中,却并不阻止。
等到十一月底,康熙召集众皇子大臣在畅春园推举皇太子人选,理所当然,八阿哥众望所归,康熙心中隐有不满。
后有人揭发八阿哥私下寻相面人张德明看相,认其有福禄之相,贵气非常,暗指其日后必得帝位。
康熙大怒之余,当着众朝臣之面,辱其:“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信相面人张明德之言,大背臣道,雇人谋杀胤礽,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入骨,此人之险倍于二阿哥也\",并宣称\"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降谕将八阿哥锁拿,张德明凌迟处死,并下旨牵涉此事者,一律亲眼观看其行刑过程。
王密蘅虽然早就知道历史会是如此,却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天家无情。
八阿哥刚被拘谨宗人府,良嫔卫氏就病了。
几个月来,钟粹宫里惨惨淡淡。
“娘娘好歹传太医过来瞧一瞧,如此下去,身子可就垮了。”
良嫔只不住地流着眼泪,道:“是本宫害了胤禩,才拖累了他。”
这些日子,那句“辛者库贱妇”,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皇上一句话,就让她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辛者库贱妇”,皇上当真是无情至极,也刻薄至极。
良嫔脸上闪出一抹幽怨,这么多年,她只安安分分,生怕让皇上有一丝的不喜,连累了胤禩。
却不曾想,到头来却还是落得“辛者库贱妇”这四个字。
胤禩心里头,该有多难受。
“娘娘。”那宫女闻言,也忍不住暗暗落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惠嫔娘娘如何了?”
“还病着,昨儿又传太医来看了,说是伤心过度的缘故。”那宫女回道。
良嫔听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扶本宫过去看看吧。”
“是。”
......
永和宫
德妃看着躺在床上的十四阿哥胤祯,不住地念叨:“皇上也真是狠心,打得这么重。你也是,你皇阿玛还在盛怒之中,你护着他做什么。”
十四阿哥闷哼一声,只道:“儿子敬重八哥,皇阿玛待八哥也太刻薄了些。”
“住口!”德妃厉声呵斥,“这话若叫旁人听去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儿子知道分寸,也就在额娘这里说一说。”
瞧着他疼痛不已的样子,德妃只怒道:“也亏得他和你一母同胞,也不知道在皇上面前求一句情。”
德妃话中所提,自然是指四阿哥胤禛。
这些年,胤禛一次都没来永和宫给她请安,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自己自小养大的,再怎么也不亲。
可再怎么,他也不该在皇上要杖责胤祯的时候连话都不说一句,也太无情了些。
德妃心里头,不可谓不怨,甚至,还带着一些恨意。
真是孝懿仁皇后教导出来的好儿子,那性子当真是冷情至极。
“求情,他恨不得皇阿玛打死儿子,才如了他的意。”
朝堂上,大阿哥被幽禁了,八阿哥也被圈禁宗人府,只有他这个四哥一点儿事儿都没。
揭发张德明之事,保不准就是他这四哥的主意。
十四阿哥心里想着,面上更是不忿,见他这样,德妃心里头对四阿哥的怨恨更是深了。
不管前朝如何闹腾,祈祥宫里一直都是一片安静。
康熙每晚都会过来,宿在她宫里,每每都爱抱着王密蘅睡,王密蘅觉着,自己都快要成了抱枕了。
大阿哥和八阿哥先后出事后,康熙的心情很是不好,可王密蘅也瞧了出来,不好之余,关于太子,康熙却是隐隐松了一口气。
第198章 复立
祈祥宫
秋梅从外边走进来,走到王密蘅面前低声道:“主子,方才四阿哥去了永和宫。”
听着秋梅的话,王密蘅先是诧异了一下,才说道:“十四阿哥被皇上杖责,他们一母同胞,自是要去的。”
德妃再偏心,在众人眼中她还是四阿哥的生母,十四阿哥再不好,也同样是四阿哥的弟弟。
康熙向来看重兄友弟恭这个四个字,四阿哥此举落在康熙眼中只会认为他隐忍大度。
她能明白的道理,四阿哥怎会看不出来?
“奴婢听说,四阿哥才刚进去就被德妃训斥了一顿,好像是为着十四阿哥被皇上杖责的事情。”秋梅接着说道。
王密蘅听了,没有丝毫意外,十四阿哥向来是德妃的心头肉,被康熙命人杖责了,自然会迁怒于四阿哥。只是,她也不想想,当日那种情况下,四阿哥若是替他求情,说不定受杖责的就会是四阿哥了。
再说了,依着康熙的性子,若是没人求情还好,若是四阿哥出来求情,只会让他更加震怒。
这些,德妃不会不知道,她只是太过偏心,偏心到忘了自己除了十四阿哥以外还有一个儿子。
永和宫
四阿哥刚踏出宫门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四哥!”
胤禑正蹲在墙角,看样子定是来了很久了。怕被他发现,才藏了起来。
四阿哥皱了皱眉,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他站起身,飞快地跑了过来,到了他面前,却是带着些忐忑看了他一眼。
“四哥。”
“不好好读书,过来做什么?”四阿哥看了他一眼,出声训斥道。
“方才我见着一个人很像四哥,就跟着过来......过来看看。”
看着四阿哥冷下脸来的样子,胤禑很是有眼色,上前一步,带着些讨好道:“没想到真的是四哥,还以为弄错了呢。”
胤禛晓得再说些什么都会被他糊弄过去,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朝前走去。
见他迈开步子,胤禑几步跑到他前头,很是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四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
“额娘说人的心都是偏的,它长在胸口左侧而不是正中央。所以,德额娘的心自然也是偏的。”
胤禛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说话。
胤禑继续道:“额娘还说,只要自己不在意了,别人怎么都没关系。”
说完这话,胤禑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仿佛觉着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意思就是只要有人在乎四哥就好了,少德额娘一个也没关系。”
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表情,胤禑上前一步,提醒道:“上回弟弟走的时候小四嫂说让弟弟再去呢。”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胤禛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什么小四嫂,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胤禑吃痛叫了一声,抱着头道:“好疼,四哥下手怎么这么重?”说完这话又小声嘀咕了句:“谁不知道是因为德额娘......”
听着他的话,胤禛脸色微微变了变。
胤禑赶紧道:“额娘还说了,再难过的事情说多了也就不难过了,憋在心里可不好。四哥自己不说,弟弟就多说几遍。”
胤禛开口问道:“刚才那些,都是密额娘说的吗?”
胤禑点了点头,在他的视线下,又摇了摇头:“有些是,有些不是,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胤禛无奈,离的很近,胤禑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心情没那么不好了。
上前一步,笑着道:“四哥请弟弟去宫外吃饭吧。”
见胤祯不说话,胤禑疑惑了下,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要不我请四哥吃,额娘宫里头还做了好些云片糕,要不去拿些。”
胤禑自言自语,突然听面前的人开口道:“你喜欢吃云片糕。”
胤禑反射道:“才不是,是十六弟爱吃,额娘做了好些,小时候他只要不高兴,吃上一块儿就高兴了。”
所以说,他也是要哄他吗?
胤禛一脸黑线,心里头的不快却是消散了不少。
是啊,人的心都是偏的,更何况他自小养在了孝懿仁皇后的宫中,他又何必自苦呢?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
自打从大阿哥府中搜查出妖邪之物后,废太子的病情就一日一日好了。
康熙虽未亲自过去,却命太医好生照看。
王密蘅能感觉到,康熙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复立太子了。
过了几日,康熙去南苑狩猎,因圣躬违和,提早回宫。
一回宫,就在乾清宫召见了废太子。
见完后,康熙就病了,下旨让密妃御前侍疾。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密蘅急忙赶去了乾清宫,这一回,康熙是真病了,并非只是心情不好。
悉心照料了几日,康熙的病还不见好,王密蘅偷偷往药中加了些灵泉,不过每次的量很少,所以并未被人发觉。
王密蘅坐在床前小心的喂着康熙喝水,其实,康熙的气色好些了,不过却坚持让她动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她太轻松了。
“去,传太子......”康熙的话音顿了顿,才道:“传胤礽过来。”
王密蘅只点了点头,示意了李德全一眼,就见他忙不迭的出去了。
太子,康熙无意中说出来的两个字,才是心中所想。
在他心中,太子即便废了,也还是太子。
没过多久,太子就到了,李德全进来通传,王密蘅很是识相的离开了。
自这之后,康熙便时常召见胤礽,一见就是几个时辰。如此,宫中陆续传出康熙要复立太子的流言。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康熙命人将废太子释放,也赦免了八阿哥胤禩的罪名,恢复期多罗贝勒的身份。
复立胤礽之事势在必行,各官员纷纷奏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
最后,康熙决定复立二阿哥为太子,授太子册宝,并昭告天下,复立二阿哥胤礽为皇太子。
与此同时,下旨封三阿哥胤祉为和硕成亲王,四阿哥胤禛为和硕雍亲王,五阿哥胤祺为和硕恒亲王。并将七阿哥、十阿哥封为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封为固山贝子。
等到事情全都告一段落,又迎来了选秀。
只是这一回,康熙私下里告诉她,即便是进了新人,也还是宿在她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