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敢利用她?
辛韵气结,冷笑着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远处。她就知道和这种极度狡猾的古人打交道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不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也许哪一天我们还真需要你帮忙呢。”女子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和善,竟似和她的关系一下子飞跃了一般,居然还用上了哄人的语气,“好了,别气鼓鼓的了,走吧,如今天寒地冷,我们若不抓紧些就得露宿野外,可能真的会把狼招来的,到时候只怕是我想保护你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这些个高层的古人是不是都有善变基因啊,她需要这般和悦的对待吗?真有诚意就别让她一个小女孩拿这么多东西好不好?
虽然这么嘀咕,可辛韵也不敢真的提出要减负,只因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还带了分给自己的被子,这样的大冷天,她若敢扔了包裹那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至于野狼,她倒知道明白她这并不是威胁,只因以前她跟着古岳曦一路而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因错过宿头而直接在野外驻扎,夜里便听过几回狼嚎,声音充满了野性,就算明知会得到古岳曦的保护,可还是有些心惊。
明白眼前身份不明的女子虽然看似温和,可绝对不会同古岳曦一般会纵容自己,何况还有那老妇那阴森的双眼一直不怀好意的瞪着,仿佛在说就算主子留你小命可若是你不听话我自有无数法子收拾你,尽管双脚酸痛无比,可辛韵还是咬咬牙,拄着木棍站了起来。
当天色逐渐朦胧,仅剩一口气在支撑着的辛韵终于听到了已经期待了无数次的语句:“主子,到了。”
终于到了吗?已经累的再顾不得观察四周只一味专注脚下的辛韵顿时精神一震,忙不迭地抬眼,却见前面是一处黑黝黝的洞穴。仔细一瞧,洞口竟然还支搭着许多木头木,想到一路上的环境,辛韵一下子明白这应该是个矿洞,而且早已被遗弃。
点着火把进洞,果然到处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十有八九曾经是个铜矿。
老妇似对这处矿洞相当熟悉,遇到分叉时毫不迟疑,显然以前曾来过。想到马上可以休息,辛韵也极力地打起精神跟随着。好在并没有十分深入,就来到一处略为宽敞的所在,除了一张木板床之外,还有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板凳,床上还搭着残破的布帘,桌上也还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几个茶具,想是以前中转或监工之类的人休息的地方。
老妇先拂净一条板凳,让女子有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解开身上那个比辛韵还要大一倍的包袱,扯下破布擦去积灰,将那张唯一的木板床整顿了一下,还特地压了压觉得还算结实,才铺上带来的棉被。
“主子,快休息一会。”老妇将女子扶上床,又将一直包在胸口的陶罐取出,让女子喝上几口还带着一点余温的粥。
辛韵早已累极,见她没有呼喝自己干活,哪里还会去主动献殷勤,连包袱都没力解下,一屁股就靠着洞壁坐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
老妇一回头看见她这样子,自是又十分看不惯,不过瞧在女子的面上却也没有再为难她,反而自己亲自去收集木头。
第七十八章 深洞迷途
辛韵早已累计倦极,也没心思惦记着吃的,勉强的解开包袱拿出被子往身上一裹就想睡去。
女子却又是温和提醒:“你今日走了不少的路,最好先揉按一下你的腿,活络一下经血,不然明日只怕疼的连路都走不动。”
辛韵不是真小孩,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若是不及时按摩过于紧绷的肌肉,莫说明日,可能后面好多天她都会行动不便,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要继续走几天,要是伤上加伤的,腿半废都有可能。
见辛韵虽然满脸我再也坚持不了了的样子,但还是听话的勉力揉腿,女子不禁含笑地又指点了她几处穴位以及各处的力道。辛韵依言而行,一会后果然舒服了一些,而且精力也略有恢复。
老妇很快就回转了来,带了一大捆木头点起了篝火,又去外头抓了许多雪块熬水煮汤服侍女子,看似精力十分充沛,只是那偶尔几声无法克制的咳嗽声却透露出她的身体也不大好的境况。
辛韵是个你若对她凶霸她亦可以冷血相对,可若是和善了一点心里又会有几分过不去的性子,此刻老妇即不再骂她也没有强迫她干活,看着她那因脱了帽子而露出来的满头花白头发,反而有些不忍了,再本着自己若不帮忙不一定有晚饭吃的心态,便挣扎着过去搭手。
这老妇也不知因为什么对辛韵素来没好脸色,哪怕此刻见她帮忙也只觉理所当然。没见半分动容神情。辛韵也没指望她感激,两人的目的都是早点吃完好休息,所以速度都尽量加快。待简单地填饱了肚子,辛韵就找了处还算平躺的地方裹上棉被便沉沉睡去。
因暂且不用顾虑生命安全问题,这一觉,辛韵睡的极为香甜,深沉的连一个梦都没有,醒来之后,身体虽然酸痛,精神却是好了许多。
洞内幽深。日光不能及。篝火却还在燃烧着,映得光线又黄又红,无法分辨是什么时辰。
女子已经起来了,披着长长的黑发。正坐在床边。伸着一只手往床上探着什么。
辛韵支起身。这才发现原本谁在板凳上的老妇不知何时已躺在床上,女子已反过来再照顾她。
“你醒了”听到动静,女子侧过头。眉头微蹙,“嫲嫲受伤了,你能否帮忙找点草药”
“去哪儿找我不认识什么草药。”
“就是这种,不用去别处,只要在这洞里头找就可以。”女子指着桌上的一点残留苔藓和一把匕首,“采集的时候,记得连同附着的石屑也一起刮层下来。”
“哦”辛韵撩开被子,将外袄套上。
“这种草药生长不易,又十分稀少,这一去可能要一段时间,你先喝点水,再带块饼。”女子虽神情疲惫,吩咐起来却仍有条有理,“把灯和火把都带上,洞内情况复杂,记得走一段就做个记号,只要集满一小罐,你就赶紧先回来,若是火把也快要燃尽了还没找到草药,也先回来。另外,这洞里头应当有些蝙蝠在冬眠,你若是不小心惊动了它们也不必慌张,将披风罩上蹲下来避一避即可。”
“哦。”尽管她一个人质非但没有严刑逼供关小黑牢饿肚子,反而屡屡被拜托做这个拜托做那个的总感觉不太符合绑架逻辑,但眼下只有三人在,两个都是病着伤着的,似乎不找她也无人可帮忙,何况她肚子里还有颗断肠毒药呢。
既然必须得做,辛韵也没有什么好侨情的,当下十分痛快地依言而行,走上个十余步就用地上现成的石块摆个箭头的造型。她空间里有吃的穿的,迷路其实是不怕的,怕的是到了该服暂时性的解药之时她还没回去,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只是,女子让她找的这种草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尽管辛韵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放过一寸洞壁,也不过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两小丛。
若是找不到足够的解药,那个老太婆是不是就没救了
她对那个老太婆自然是没有一丝好感的,不过老太婆对那个女子却是忠诚的很,女子对她也显然非常重视,要是没能救回来,恐怕自己难免多多少少会被迁怒一些,毕竟那老太婆明显是被古岳曦的人伤的。
辛韵一边找一边忍不住各种想象,不自觉地忘了做标记,等反应过来再回头,却发现已迷了路,不禁懊恼地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
人就是这样,当胸有成竹退路分明的时候,可能即使周遭环境陌生恶劣,也不会有多少恐惧之心,可一旦变不如算,进退茫然的时候,身边的环境便会陡然翻转,毫无预兆地露出狰狞之色,瞧什么都只觉得阴森森的,尤其是油灯忽然熄灭,立时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啊”纵然勇敢坚强如辛韵,也不禁惊地尖叫一声,失手掉了油灯。
哗啦啦尖叫声在洞内回荡,不知栖于哪一处的蝙蝠被这声音所惊,群起而飞,发出了一片翅膀扑腾声,犹如在辛韵那紧绷的神经上又重重地弹了一记,将她骇地一跤摔倒。
恐惧如火山喷发,逼的得辛韵只能本能地抱住了头,瑟缩着一动也不敢动。刹那间,所有的悲苦和委屈都被勾出,纵然再想要坚强一些,眼泪却比情感还要真实地涌了出来。
哗哗哗冬眠的蝙蝠混乱了一阵,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辛韵颤抖地伸手,将火折子吹亮,点燃了火把。
温暖的火光如同镇定剂,稍稍地抚慰了她的灵魂。
“黑暗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人自己的胡思乱想。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要想的是怎么找到草药,说不定找到了草药也就找到回去的路了。”为了不让自己忍不住去想象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未知,以及没有按时回去会怎样,辛韵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催眠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再次迈开了步伐,同时再不敢忘地在地上做了不同的记号,以免迷路更深。
但是幸运之神并没有一路跟着她。
矿洞内的情况已经不是复杂两个字可以形容了,简直就像是永无尽头的冰冷迷宫,转来转去间。草药倒是找到了一些了。却始终未发现原来的标记,甚至连第二种记号也没遇到。
这代表她已经离原来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辛韵的心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疲惫,却不敢随意地停下来休息。只因走动起来还多少有些声音。若是静止。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不会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有人听得到吗我迷路了有人听得到吗”
辛韵没隔一段就呼唤一句,可惜回答她的永远都只有模糊的回声。
每当快要绝望地放弃之的,辛韵就用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来鼓励自己。让自己不要像那位在森林中迷路数年,最后只差几百米就能走出来却选择绝望的角色一样,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下去,一定就能得救。至于过了时间毒药发作,她也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古岳曦给她的解迷药的解药都吃掉,再把这些苔藓草药也吃掉,说不定可以克制一下。
要知道她可是穿越的,绝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死了的。
想到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辛韵又多了几分勇气,不过双脚疼的厉害,必定是起了很多水泡。
就算要死也该死的舒服些不是反正现在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也不用再忌讳。
辛韵毅然地脱了靴子,取出热水泡了泡,把水泡小心滴挑破,再敷上伤药并用白布裹好,又拿出许多热腾腾的食物。美食果然是种正能量,当肚子饱饱的暖暖的之后,辛韵感觉消失许久的信心也终于回来了。
“出发”挥舞了一下拳头,辛韵毅然举起火把再次向黑暗中进发,“这一次,一定能顺利出啊”
脚下的地突然塌了下去,失重的辛韵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却不但什么都没抓到,反而把火把也丢了出去。
惨了,这下要摔死了
念头才刚转过,砰的一声,整个人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背部,腰部,双手,双腿剧痛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疼的热泪立时犹如喷泉汩汩而出。
她是天生霉星吗为什么老天爷还嫌她不够惨,要这么折磨她呜呜她真的受不了了
纵然心理上再已经是个成年人,可自从穿越以来这样连番遭遇,令得辛韵一直努力修筑的坚强之墙,终于忍不住塌了一大块,再想到身体这样动一下就钻心般的疼痛,还不知道是否已经折了胳膊断了腿的,索性大哭着爆发了出来。
哗啦啦
不知是否被哭声震动,一连串的石屑从洞口掉了下来,砸了不少在她身上,更是雪上加霜。
哭都不让她哭老天爷,你也太欺负人了
辛韵气的简直想揍天,现实中却只能更加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嘴,像死尸一般躺在原地等着疼痛减轻。
良久之后,眼泪都快流光了,身子才终于缓过来了些。辛韵试着稍微动了动,发现虽然还疼,却没有之前那样疼的几乎无法忍受,便缓缓地试图爬起来。阿弥陀佛,屁股虽然疼,但好在没有摔成个瘫子,不然她可真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该怎么活。
随手拿出一根木棍,借以支撑,辛韵这才注意到其实洞口并不是很高,不过三米多,能清楚地看到被那掉在上面的火把映照着的上方洞中的灵异恐怖场景,骇的几乎魂魄都飞了出去。
不要啊,她不要被邪灵附体,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啊
辛韵拼命地想要将手拔出来,可是她的身体所有地方都能自由行动,那只手掌却仿佛已深了根一般,浑丝都动不了。
诡异宝石中的力量似乎无穷尽一般,始终连绵不绝地传入她的身体,奇异的是,她既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感到麻木,那股力量虽然清晰地传入,却又似是石沉大海一般,在她的身体中泛不起任何的波涛。
辛韵挣了个精疲力竭也无济于事,只能绝望地随它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靠着墙壁睡着了,忽然,脑海中似乎连续地轻噗了几声,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一般。
辛韵意念一动,已进入空间,随即就完全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
第七十九章 宝石
只见那只在正月十四绽开过一片花瓣后就再无动静的白玉莲花,此时正犹如一个洁白的少女在伸懒腰一般轻轻地颤动着。
然后,一片,又一片,又一片地缓缓舒展开来。
三片之后,才再无动静。
为什么上次只开了一片她就像失去了很多血肉一般虚弱,而今天竟然一连绽开三片都没有一丝虚弱的感觉呢?难道…
辛韵愕然地退出空间,手掌果然已不再粘在洞壁上,而那颗原本晶莹的宝石已然光泽尽失,犹如一块普通的石头,轻轻一碰,碎如石米分。
辛韵呆呆的站着,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她穿的不是纯粹的古代,而是玄幻仙侠的世界吗?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可是这个世界虽有神话,却明明没有修仙人的传说啊。
再进入空间,白玉莲花已恬静的仿佛生来就那般姿态,从未动过似的。四顾观察,空间也没有任何变化,根本没有像仙侠文中那般就此扩大升级。
好吧,既然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何况刚得到空间的时候她不就已经接受这只是个储物空间的事实了吗?
爷爷常说,做人要知足!她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不过,这样的石头若是能多几块应该不是坏事吧?至少,有了宝石,那莲花开放的时候就不会吸她的精气了。
辛韵立时打起动力来,举着灯开始仔细地四处查找,甚至将洞壁一寸一寸地摸过去。可是,就像人们通常说的“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收货,当然,已经装满了一罐的草药例外。东西既不是给她用的,也算不得她的福气。
她在这黑暗地不知深处的矿洞中,应该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吧?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来找她?应该不会吧,那老太婆病着,女子自己也因毒发而正虚弱,想必是虽然疑惑她的失踪。也只任她自生自灭。
若是她就这样孤孤单单地死在了这里,可能还会记得她的人也只有红椒她们了吧!
不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方,就这样躺着等死可不是她辛韵的风格。
来吧,打起精神来。先上去再说。
辛韵刚拿出桌椅,打算练一会杂技,忽然似乎觉得好像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凝神再听,果然是有人在呼唤她:“小辛子…小辛子…”
她竟然亲自来找自己了?
这一瞬间,辛韵的心中忽然充满了满满的感动,忍不住大声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女子惊喜的声音传来:“小辛子…你在哪边?”
“这边,这边!”辛韵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忙检查自己留下了多少破绽。桌椅自不必说,原来的罐子已经摔碎了,等用布来包草药,还有油灯也不是原来的那盏,连忙吹灭。洞内立时重新恢复一片浓黑,不过希望已经在不远处,这点黑暗再也散发不了半点恐惧。
女子循声而来,当一支火把探下来的时候,辛韵总算见到了女子那张因苍白却仍妍丽的脸。
女子也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只见小丫头浑身都已狼狈的不成样子,脸上灰扑扑的都是尘土。还有几缕凝固的血痕,头发衣服都是也乱糟糟的,一双眼睛红肿肿的,都不知已经哭了多久。
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想到她独自一人被困在这最能摧残人心的黑暗中这么久,女子的心陡然地软了起来,第一次升起了愧疚之情。
“来,抓住绳子。”女子丢下用衣带系结起来的绳子。
辛韵终于爬了上去,还没站稳,就被女子一把搂入怀里。
呃…这是唱哪出?辛韵僵在她怀里。相当无措,好在女子只是抱了抱她就松开了手。
“渴了吧?来,先喝点。”许是被灰尘蒙了脸,女子没有发现辛韵的嘴唇其实一点都不干燥。
“谢谢…”辛韵接过来喝了几口,就见面前又多了一个饼。虽然其实她并不饿,但为了避免暴露,还是装作饿极的样子大口地咬了下去。
“这一次,真的辛苦你了。”女子摸了摸她的头。
辛韵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将布包掏出:“草药我找了一些,就是罐子打破了。”
“傻丫头,罐子破了有什么要紧的,人没事才好。”女子掏出手绢温柔地帮她擦了擦脸,“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
辛韵眨巴眨巴眼睛,若是能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貌似也不错啊。
“呵呵,走吧!嫲嫲还在等我们,回头看到你摔成这样,还不忘帮她找药,她一定会对你改观的。”
事实证明,老太婆的心可不是普通的硬,她一身狼狈伤痕摆在那里,居然还只是落了个恶狠狠的白眼,显然是觉得女子病成这样还要去找她,实在是太抬举了她。
“你别介意,嫲嫲只是面上冷了些,其实心也挺好的。”女子帮老妇敷好药之后,寻机跟辛韵悄悄地解释了一句。
辛韵干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她是真的不介意,毕竟那个老太婆和她可没有半点交情,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自个儿,没想着要让老太婆欠她,凭什么为不相干的人伤心呐。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的采药还是有相当的效果的,尽管老妇还是没有好脸色,但也不会再逼她干重活,女子的态度则是更加和善,三个病号就着之前带来的一点粮食,一起躲在山洞里养伤,互相照料着,倒也平和。
如此也不知是过了三天还是五天,三人表面上都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女子终于决定离开了。
这样就进来了?
辛韵一溜烟的跑进了高高的城门,数百步之后才回头望那些但凡见到可疑人物就立刻检查的兵卒,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她是该庆幸这么快就过关,还是失望于检查这么薄弱?她不过是扮成了一个顽童,与与几个花了几个铜板就找来的男孩子们一番前后追逐,居然就轻轻松松的进来了。
“小兄弟,买碗豆花儿喝吧。又暖肚子又好吃哩。”墙角一个摆摊的妇人冲她打招呼,容貌虽有几分姿色,可那双打摆的手却十分粗糙难看,且长满了冻疮。让人一看就没有食欲。
“哦,谢谢,我不饿。”辛韵随口应答了一句,目光还在城门处张望。
妇人也不强求,继续吆喝。
辛韵候了一会。一直不见有人来找她,不由地有些纳闷。难道她们两个还没有进来吗?城门处不见有什么骚动,应该是没有被抓的,但是离约好的时间已经有一会了呀?
“大嫂,来碗豆花儿。”一个卖柴火的汉子挑着担走了过来,将柴火往旁边一放,就大马金刀地在辛韵旁边的桌上坐下。
辛韵很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他黝黑的面容上疤痕累累,竟不像是个砍柴,倒像是个混黑社会的。汉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回以狠狠一瞪。
辛韵连忙走开了几步,好女不跟恶男斗。
“好嘞,一碗豆花儿,加了糖甜滋滋嘞。”妇人仿佛丝毫无觉,手脚麻利地倒了一碗给他。
汉子端起碗,一仰头就喝了半碗,再一仰头,已经喝光了,随即便丢下两个铜板挑起柴火走了。
怎么还没来呢?辛韵又向城门处张望了一会。
“小兄弟,你在等人是吧?”妇人没有生意。又凑过来跟她打招呼,“来碗豆花儿坐着慢慢等吧,只要两个铜板,你要是不够喝我还能给你添一碗。”
还是坐着等吧。辛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选了个能看见城门的位置坐下。
妇人的生意还真不错,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卖了一大半了,辛韵还是没见有人来寻她。她们总不会是认不出自己吧?当时可是她们亲手给他打扮的呀?辛韵低头看看自己的粗布衣裳,又摸了摸头上的帽子。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了吧?要是她们不来,她要不要出去找她们呢?她每隔一天还要吃一颗解药呢!还是出城去找看看吧。毕竟这几天那位美貌女子对她还是挺不错的,怎么说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虽然不用她救也能爬出洞,可能否找到来时路就无法保证了,而且她现在好像也没有选择不是吗?
叹了口气,辛韵结了账就往城门口走去,可没走几步就顿住了脚步。只见城门口刚进来一辆马车,马车前后护卫的,赫然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辛韵的心顿时砰砰砰地剧跳起来,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
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呢?他那么有身份,铜州城又这么大,总能找到法子给她彻底解毒的吧?可万一解不了毒呢?万一她们其实已经来了,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呢?难道会这么容易地就任她逃走吗?
马车渐渐的近了,里头有道悦耳的女声在说话,声音虽低,可当耳目比常人已略敏锐一些的辛韵有心侧耳之时,还是依稀地听到大概的内容:“殿下…已经找到了青琅玕…启程回京…陛下那边…您回复威国府…”
这个声音,好像是那个过耳不忘的侍女?后来一直没见她,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
“本殿下要的是极品的宝石,可不是那几块滥竽充数的,再说折子不是已经送走了么。”另一个声音懒懒地道,意态悠闲,仿佛从来不为什么所困扰,就好像她的失踪也是如此。
辛韵垂下了眼,下意识地往避让的行人后面退了两步。
“可是殿下…”
里头的人不耐地道:“音儿,你又啰嗦了…”
话音远去,再不可闻。辛韵终于抬起头来,望着马车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