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瞧见孙老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杂毛小道和王明父亲前往京都的一行,并不顺利,否则也不会派孙老这么一个明显跟我们有冲突的人过来,当什么调查组的领导。

果不其然,双方一见面,简单的寒暄中,我就能够感觉得出来这里面暗流潜涌。

简单地交流之后,那位孙老看向了我这儿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陆左你的堂弟,千面人屠陆言了吧?能够见到你的真面目,当真不容易。”

他跟我是有见过面的,不同的场合,不过我的真面目,对方还是第一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是什么呢?

我露出了乡下孩子含蓄的笑容来,说瞧您说的,那都是江湖人胡乱扯的匪号而已,您可别当真。

孙老看着我,说哪里,你的名气最近很响亮啊,到处都在议论你,我一直以为是个三头六臂的大神呢,没想到却是个俊朗帅气的年轻后生……

老人家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十分深厚,我与他聊了几句,感觉段位差了太多,便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陆左在旁边问道:“不知道孙老找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孙老摇了摇头,说公事没有,只不过我今天早上跟天池寨的人交谈时,曾经听到一个消息,很是疑惑,就想找当事人核实一个问题。

啊?

陆左说什么问题?

孙老转头看向了我,然后说道:“天池寨的人说当时白头山的人来袭,你们躲进人防工程里面时,在下面的指挥部里,你曾经戴了一个白色的面具,是不是?”

第四十二章 自个儿玩吧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的心中“咯噔”一下,想着糟糕了。

当初我去给老鬼报仇的时候,动手时就是戴着那V字仇杀队的面具,我本以为在天池寨这儿,天高皇帝远,拿出来没事儿,却不曾想事情就是这么的巧,上面派来的中央调查组,领头的居然就是这位总局的孙老。

别人不认得那面具,他如何能够不认得呢?

我心中暗道不好,不过表面却是十分镇定,平静地说道:“对,当时的房间里面有,我随手拿的。”

“随手拿的?”

孙老眯眼打量着我,有些怀疑地说道:“那面具现在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耸了耸肩膀,说随手扔了,怎么,孙老对面具有研究?

孙老盯着我,冷笑,说随手拿的,又随手扔了,陆言,你这话怎么那么的不诚恳啊?

我也笑了,说我还以为孙老找我,想要了解的,是白头山那天的攻势,又或者是天池寨死去的同胞,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过来纠结一张面具的,原来在你的心头,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的性命,还抵不上一张面具?

孙老是久混官场的老油条,冷哼一声,说你少在这里插科打诨,乱扣帽子,事情一码归一码,你知道我问那面具的原因。

我毫不示弱地笑了,说我不知道,孙英雄,没什么事儿,还请你离开,我没有时间跟你这样的官僚扯鸡巴淡。

“住嘴!”

旁边立刻有人朝着我厉喝一声,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小子,你知道孙老什么身份吗?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敢这么嚣张?”

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说放开你的狗爪子,你可真有本事啊,在这里狐假虎威,你再指一个试试?

那人没有想到我会这般不客气,顿时就恼怒起来,大骂道:“你……”

铮!

那人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一把长剑便指在了那人的鼻子前。

出手的是陆左,他的鬼剑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而陆左并没有说话,开口的,是王明。

他平静地说道:“孙老,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跟我父亲,还有天池寨的领导层商量过了,过两天,我们全员都会迁下山去,然后卸甲归田,你在这儿慢慢调查,顺便找人过来接收一下……”

啊?

听到这话儿,孙老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

他有些恼羞成怒,盯着王明的眼睛,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给我脸色,准备撂挑子,对么?

王明说出这一番话儿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即便是面对着恼羞成怒、恶语相向的孙老,他也毫不在乎,微笑着说道:“谈不上撂挑子,我们都是升斗屁民,跟您这样吃着国家公粮的大老爷不同,玩不起;你呢,在这儿好好玩儿,我们撤了,回头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随便你怎么说……”

孙老死死盯着王明,说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王洪武的意思?

王明翻了一下白眼,突然间他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孙老的跟前来,伸出手来,一把捉住了孙老的脖子。

他的这一下将旁边几人都给吓到了,纷纷围上来,大声喊道:“你放开孙老。”

有人果断拔剑相向。

王明掐住了孙老的脖子,冷冷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我爹,老东西,倘若不是我爹极力劝阻,像你这样的老官僚,我早就一刀一个了,你信不信?”

孙老给王明捉住了脖子,也不敢贸然反抗,只是铁青着脸,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王明。

他能够感觉到王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

这种杀意,不是假装出来的。

很明显,王钊的死,对于王明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打击,使得他的心头一直都有一股子的戾气存在,而孙老这个时候不断地撩拨他的怒意,已经让他处于即将失控的界限。

大概是知道这些,孙老这才没有反抗,而且他也知道,王明说这话儿,并不是假话。

他若真的发起狂来,再加几个孙老,都不是他的对手。

场面陷入僵持中,几秒钟之后,陆左收了手中的剑,然后对王明说道:“算了,不至于。”

王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孙老的脖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滚!”

他没有再去看这个老家伙,脸上写满了不屑。

没有人会喜欢在危急时刻还在拖后腿的人,特别是那人居然还洋洋得意,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孙老趾高气扬地赶过来,却灰溜溜地离去。

陆左望着这伙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

王明冷笑,说我看他能有什么手段——这个傻波伊,真以为能够拿捏住了我们,却不知道,我们之前对他还算尊重,是尊重他背后的权力,而不是他这个王八蛋。

陆左说你跟你父亲真的商量好了,准备放弃天池寨?

王明苦笑,说放弃天池寨这祖宗的基业,并不是我和我父亲商量的,而是天池寨大部分人的选择——昨天的时候,我父亲其实已经劝过了好多人,但最终还是没有用,天池寨连续两次遭劫,死伤无数,这一次还差一点儿陷入崩溃的境地,许多人都怕了,不敢再待,怎么劝都没有用……

啊?

听到这话儿,陆左和我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事情,心中也多少能够明白那些人的选择。

怕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有人愿意时刻都处于死亡的阴影中,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更是如此。

这些人又不是吃皇粮的铁饭碗,在哪儿修行都可以,又何必留在这里等死呢?

只不过,想一想天池寨诸贤从无到有、筚路蓝缕建起的天池寨,这偌大的基业就此荒废,估计许多人的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

王明这时却笑了,说别想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对我而言,父亲能够放下肩头的责任,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你们说呢?

陆左说那协调上面给白头山施加压力的事情……

王明说上面也不傻,自然知道三十四层剑主的危害,而之所以派孙英雄这么一个二百五过来,主要也是恶心咱们,而归根到底,还是天下十大评选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中午的时候,我跟箫老大交流过,他也说了,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事儿,咱们不能干,得等那些坐办公室的人知道痛,才会积极推动……

唉……

陆左说现在想起来,大师兄倘若还在位,也许就少了这么多的屁事儿。

王明安慰我们一番,然后去帮我找寻陈老大所要的东西。

陆左带着我去吃晚餐,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杂毛小道,他从那边的小楼走过来,瞧见我们,便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刚才跟孙英雄那二百五见过面了?”

陆左咧嘴一笑,说你怎么知道的?

杂毛小道说能不知道么,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边愤慨无比,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想着套王明父亲的话呢。

陆左说然后呢?

杂毛小道说看得出来,上面对我们到底还是满腹意见,想要借机敲打我们,让我们听话一些——既然他们这么没诚意,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他之前的时候,火急火燎地跟着王洪武跑到京都去,满腔热血,而现在却显得有一些意志消沉。

我虽然不明白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内部的掣肘定然是让他心力交瘁。

陆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淡定些,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食肉者鄙,那帮人总想着拿捏咱们,总是放不下身段来跟我们平起平坐,那就让他们端着架子吧——走、走,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跟你说,天池寨这儿的铁锅炖鱼和人参鸡汤真的还不错,先填些肚子去。

我们去天池寨的食堂吃饭,给安排了一个小包厢,吃到一半的时候,王明找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他父亲王洪武。

比起之前,此刻的王洪武有些憔悴,胡子也没有打理,冒出青茬来。

他露面之后,跟我们喝了杯酒,然后就离开了。

可以看得出来,王钊的死,对他来说还是十分巨大的打击,而接下来的扯皮和收尾工作,更是让他精力交瘁。

王明告诉我,东西都准备齐了,随时可以离开。

我担心陈老大在那洞子里等得焦急,于是便说不然就立刻出发,王明按着我的肩膀,说不急,吃晚饭再走。

吃过了饭,我们便撤离了天池寨,同行的不但有王明,陆左、杂毛小道和其余人也都一起离开。

大家显然都对王钊留下的东西来了兴趣。

结果我们这般离开,没走出多远,就有人过来追我们,听到后面的呼喊声,我们都停下了脚步,回头过去,却见一个跟着孙老一起的中年人带着几个中山装跑了过来,问杂毛小道是不是准备撤离了。

杂毛小道瞧见他们一脸忐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他说对呀,请帮忙转告一下孙老,让他自己个儿玩吧,我们不奉陪了。

第四十三章 东北局老大来访

杂毛小道带着我们潇洒离去,留下这几个人在风中一阵凌乱。

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负责任的掌舵者。

走了一段路,陆左笑了,说老萧,你这样子,肯定得被孙英雄那老东西上眼药,不知道给你打多少个小报告呢。

杂毛小道显得无比的豁达,微笑,露出一口白牙来。

他眯眼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上面既然拿孙英雄这么一个东西来试探我们,那就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态度——三十四层剑主肯定是要消灭的,这是我们的想法,也是上面的想法,所以现在冲锋陷阵的孙英雄在不久之后,肯定会变成一个弃子,用来填补我们心头的愤怒。”

陆左笑了,说这个老不休,许久不见,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以为自己是个油滑的老油条,实则愚不可及,完全一傻波伊。

两人这般一说,大家都显得轻松起来,而杂毛小道则看向了王明,说你们真的想好了离开?

王明苦笑,说是真的,不过不是我们,而是天池寨的大部分人——事实上,我爷爷当初是被逐出天池寨的,所以我父亲和我从小就生活在江阴,对于天池寨并无感情,我父亲之所以坚守,一是为了我老弟赎罪,而来也是想要对得起王红旗的知遇之恩,现在既然天池寨的人都决定离开,他也是无可奈何。

唉……

王明有一句话没有讲出来,那就是对于天池寨的人来说,他们父子俩,永远都是外人。

这一点,不管在王钊死之前,还是死之后,都是注定的,无法改变。

我在天池寨这儿待了并不久,但是却能够感觉得出那些人的态度,或者说危急时刻,他们对于王明和他父亲有一些依赖性,但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儿转机,他们第一个的想法,就是对这父子俩的打击和疏离。

这一点,从那个什么六爷、九爷的行为就能够瞧得出来。

至于那些人的头儿五爷,心中到底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现如今王钊已死,王洪武心头的执念想必也消解了许多,与其继续在这里卖命,不如随波逐流地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是天池寨内部的变化,无论中央调查组的负责人是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结果。

但如果天池寨的这伙老少爷们真的撤离了,就会打乱上面的节奏和步调,而作为调查组的领导,孙老就会来背起这一个锅,这是无可置疑的。

而这件事情的后果其实很严重,孙老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着急忙慌地派人过来确认我们离开的事情。

估计现在的他已经急得跳脚了,而随后天池寨的撤离,必将会给他最沉重的一次打击,那个时候,他才会慌了手脚,将底牌给拿出来。

不过不管他拿出什么底牌,我们都不会感兴趣。

我们的确是想要合作,但绝对不会向这人妥协,也不会以屈服的方式,与上面达成某种交易去。

爱弄不弄,关我屁事。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们在夜里抵达了那秘密通道的入口,在经过小心翼翼的查探之后,我们终于摸进了洞子里去。

一路往前走,随后有亮光浮现,我们走过去,瞧见陈老大还在打量着墙壁上的痕迹。

他的脸色严肃得吓人。

陆左和杂毛小道上前打招呼,陈老大方才从那世界之中拔出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开口一句话,就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墙上的文字和符号,夹杂着大量物理、化学和高数微积分的知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语言和格式,有的是本来已经存在的,有的则是王钊自己创造的,想要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和公式里面读出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这些东西陈老大或许知道一些,但更多的也是一头雾水,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这些乱七八糟、鬼画符一般的玩意里面,发现出好货来的。

简单地交流之后,陈老大问我们东西带来没有。

王明取下了脖子那儿挂着的单反,还有专业的补光灯以及其他器材,而我则拿出了那些拓印的纸张来,陈老大简单地点了数,然后笑了,说不错,够了。

在忙之前,陆左等人也开始简单浏览一番,这些会稍微耽搁一些时间,不过陈老大却并不介意,他甚至还拉着杂毛小道,指着某一片墙壁说些什么——他讲的,仿佛是道经《登真隐诀》里面的内容,但我听了一会儿,却又是一头雾水。

而陆左和王明则是随意浏览,我着重打量了一下王明,发现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大家伙儿重新聚在一起来,杂毛小道说道:“的确,如大师兄所说,这些东西,如果真的能够破译的话,的确蕴含着很多前人没有尝试的方法。”

王明说道:“二小他曾经被魔龙恶灵附体,因为这段经历,他对于真龙这种存在于远古的生物,有着远比常人更深的了解,对于空间和时间,以及世界底层的规则,远比常人清楚许多,许多深奥晦涩的东西,并非来自于他,而是魔龙恶灵的记忆,而他试图通过现代科学来解构和还原,想法也还算不错……”

我瞧见他们个个都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你们都看懂了?”

结果大家都摇头,说看不懂,只有王明指着好几个地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来。

这里面,有一些是他的猜测,有一些则是自己的主观想法。

这些东西太杂乱了,可以想象得到王钊当时在这儿的状态,基本上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并没有刻意地著书立传。

不过即便是透露出来的这一点儿,都有着很高的价值。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们开始忙碌起来。

将这洞顶的东西划分出了上百个区域之后,我们开始按照编号,一五一十地复制起来,有人负责摄影,有人负责拓印,有人则负责统筹工作,检查疏漏。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而繁琐的工作,而且陈老大显得十分重视,说尽可能不要有遗漏,所以大家都马虎不得,十分认真。

好在我们这儿人手充足,还有朵朵和小媚两个没事儿可以凭空悬浮的小家伙,倒也算不得太麻烦。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忙碌了一夜。

弄完这些,又再三确认之后,陈老大和陆左几个人开始出手,毁去洞顶和山壁上面的这些东西,不让它们留下痕迹来。

王明没有动手,而是和我在远处望着。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的情绪有一些悲伤,想必除了王钊的死,还有他这些年来对于自己弟弟的忽视。

他实在没有想到,陈老大会对他弟弟这些年来随意弄出来的这些东西那么重视,并且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有一种对待“梵高”的架势,任何的伏笔,都想着留下来,仔细解构。

他当初倘若是能够跟自己老弟多一些沟通和交流,就不会有限制的麻烦。

唉……

许多事情,只有失去了,方才知道珍惜。

这是一句老话,却是一句再实在不过的道理了。

弄完这些,我们将这些都交给了陈老大,然后问道:“即便留下来,解密工作也十分复杂,打算怎么做?”

陈老大问我们,说认不认识一些大学的教授之类的,几个学科的都要。

陆左苦笑,说大师兄你这是太看得起我们了,像我们这样在江湖上刀口喋血的家伙,哪里沾得了那一份文气,怎么弄,都牵扯不到那儿去……

杂毛小道说大师兄你不是在华东神学院教过书么,应该认识一些专业的学者吧?

陈老大摇头,说我现在的身份不太好露面……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萧家小姑却站了出来,说道:“如果需要找人解密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陈老大看向了她,点头,说不错,你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两人的关系复杂,在我的印象中,很少在人前有过对话,不过显然还是保持着很好的默契。

陈老大将东西移交给了萧家小姑,拍了拍手,显得十分轻松。

弄完这些,我们离开了密道,返回天池寨。

再一次回到天池寨,感觉这边的气氛有一些肃穆,王明找来一人询问,这才知道东北局的大佬过来了,今天早上抵达的,带了好多人来。

东北局的大佬?

谁?

我们都很好奇,一问,才知道是一个叫做何奇的人。

王明对这人不太熟悉,而旁边的陈老大却开口说道:“何奇以前是黑省的省局局长,曾经是跟着王红旗一起打天下的老部下,是王总局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没想到现在成了东北局的局长了——他的立场比较中立,他能够赶过来,对天池寨想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王红旗的老部下?

听到陈老大的介绍,我们不由得都来了兴趣,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却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干瘦老头子。

他的身边,则是王明的父亲王洪武,旁边还陪着那全程黑脸的孙老。

什么情况?

第四十四章 草场边缘

在外人的面前,陈老大一直都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毕竟他此时此刻的身份十分尴尬,给人瞧见了,肯定是会起一些风波的,而瞧见迎出来的众人,他也下意识地往队伍的后面缩了去。

王洪武上前来,跟我们打招呼,然后介绍起旁边这干瘦老头的身份,果然就是东北局的老大何奇。

随后又介绍起了我们这边的人来,说到陈老大这儿的时候卡了壳。

事实上,连王明的父亲,也没有见过陈老大,更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所以也无从介绍,反倒是何奇看向了陈老大,眯着眼睛笑,说这位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陈老大不说话,根本都不理会。

他的漠然让旁边的孙老直接发飙,说你干嘛的,怎么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陈老大依然不理,朝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孙老有些抓狂,而何局长却拦住了他,说道:“江湖高人,都有脾气;老孙,你在中央待久了,养成了高高在上的态度,忘记了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这可不太好……”

他这话语,有点儿责备和批评的意思了。

孙老在总局之中的地位颇高,是局里面的宿老,比起下面大区分局首长的级别还高,按道理说,何局长是不敢这么说他的。

不过这位何局长曾经是跟着王红旗打天下的老部下,资历未必比孙老浅多少,底气也足,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孙老的模样显然是很不爽,但却没有当场闹翻。

事实上,我们都感觉得出来,这位曾经的大人物,此刻的情绪,有一点儿色厉内茬,显然是被我们釜底抽薪的态度给弄得挺虚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何局长看向了我们这群人之中地位算是最高的杂毛小道,说不知道萧真人有什么打算?

杂毛小道说我准备回京都一趟,然后返回茅山参与重建工作。

啊?

何局长有些意外,说那白头山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杂毛小道指着我,说陆言已经将三十四层剑主在白头山的老巢给捣毁了,将他肆无忌惮复制修行强者的计划也给破坏了,剩下的那些人,我们也没有办法,顺其自然咯。

何局长看了一眼我们,然后说道:“可是,你们也知道,那些人刚刚进攻了天池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岂能置之不管?”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膀,说在其位谋其政,我也帮不了太多。

何局长又看向了王明,说王明小友,你的想法呢?

王明说我也准备走了,手上的事情一大把,忙都忙不完,不过我会晚几天吧,到时候跟我父亲他们一起撤离天池寨……

听到我们的态度,何局长没有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一次过来呢,其实就是为了解决你们汇报的这件事情,提前跟大家透露一个消息,中央那边也是刚刚决定,准备派遣一个调查组,前往白头山那边,一是与白头山的高层谈判,给他们施加压力,而另外一方面呢,也是准备调查这件事情,评估其危害性,而上面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希望诸位能够参与这一次的调查组……”

杂毛小道皱着眉头,然后说道:“你指的,是哪些人?”

何局长说当然是在场的诸位,毕竟这件事情你们是亲身经历过的,现在如果能够重新回去,进行指认,我相信白头山那边也没有什么借口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