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抿嘴一笑,而念念则郁闷地说道:“你还别说,她看得还挺准的,我这一大活人就杵在她跟前,愣是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人肉背景一样。”

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很快到了我家,我敲门,喊道:“妈,我回来了,开门。”

喊了两声,我母亲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你不是说去追姑娘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亲的话语说得我面红耳赤的,余光瞧了一下旁边,虫虫到没有什么,念念则冲我狭促地挤眉弄眼,一副幸灾乐祸儿的表情,而我母亲一打开门,瞧见我旁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大姑娘,顿时就吓得一愣,说哎哟,陆言,这咋回事儿啊?

我被母亲这么一整,也给憋出了内伤,闷声闷气地说道:“妈,这是我俩朋友,过来办事的,暂住咱们家——这是虫虫,这是念念。”

母亲回过神,立刻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来,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哎呀,姑娘,赶紧进来啊,来来来,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客房——吃饭了没有,回头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她唠唠叨叨,充满了欣喜,我在旁边陪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插不下嘴,还好虫虫文静,念念活泼,倒也没有冷场。

一番忙碌,等虫虫她们歇息了,我母亲又过来敲我的门,找我低声问道:“陆言,是哪个姑娘?”

我含糊其辞,说妈你说什么啊,都是我朋友。

母亲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你这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儿的肉,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么?赶紧跟我说,你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位?

我说你喜欢哪个?

母亲听我这么一问,立刻就有些迟疑了,不过她居然还认真考虑了起来,说要是按长相吧,肯定是那个虫虫姑娘最好,不过那姑娘冷,不爱说话,日后相处起来,未必能够合适;反倒是那个叫念念的,哎哟,小女孩那叫一个可爱啊,会说话,模样也不差,挺活泼的,还有你别看她瘦啊,屁股其实挺圆乎的,轮廓不错,以后要是生孩子的话,铁定不费力……

母亲唠叨一堆,我听得头大,赶忙拦住,说妈,你可别当着人家面说这些。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活了五十多岁了,还能不知道这个?你感激说,到底哪个是我未来的儿媳妇?

我躺床上,蒙住了头,说妈你别想了,哪个都不是。

我母亲被我气得直噎气,说你这个死孩子,你就睡死吧,我前天的时候听镇子里的宣传侯干事说了,讲我们国家现在男女不平衡,未来估计有一千多万男的打光棍,你再这样,肯定也是其中一个。

母亲虽然骂着我,不过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却又起得早早的,给我们做地道的油茶吃。

对于油茶,虫虫和念念都不陌生,于是吃得倒也还合胃口。

用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出发前往敦寨,因为虫虫不太喜欢交通工具,所以我也没有再骑着我老爹最心爱的摩托车,三人在清晨的清风和朝阳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赶到了敦寨。

我径直前往许二爷的住处,发现大门紧锁,并没有瞧见有人在。

我愣住了,往屋子里喊了几声,皆无回应,真郁闷着呢,邻居有一拿着旱烟的中年汉子探出了头来,说你找哪个?

我说我找许二爷。

那人提着旱烟出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我,说许二爷进山里去了,你找他干啥呢?

我说我是龙老兰外孙陆左的堂弟,上次来的时候跟他见过面,他让我回头再来找他,我就来了。

中年汉子瞧见我旁边的虫虫和念念,脸上的怀疑之色消减许多,搬了凳子过来,招呼我们坐下,然后说道:“他昨天进山去的,说是今天回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吧。”

我瞧见他抽烟,想起乾坤袋中好像还有两包红塔山,赶紧摸出来一包,递了一支烟给他,说叔,抽这个。

中年汉子接过烟来,瞧了一眼,说哟,红塔山,这样不错啊。

他将自己的旱烟给弄灭,然后点着,吸了一口,还美美地吸了一口气,说哎呀,不错,好烟就是不错,不过味道淡了些。

我说味道淡,害处就少一些。

两人聊了一会儿烟,我便开始跟他套话,说叔,许二爷是这两年才回来的吧?

他说是咧,应该说是回来才几个月。

我说许二爷是咱们这儿的人?

他说是啊,他是老许家的爷辈,解放前的时候就出去了,一直都在外面,也没有个消息,一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才悄不作声地回来——他们那一房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没有了,其他许家人跟他也不亲,不过他也不介意,花钱买了老许家的祖宅,然后就在这里住下,每天就在后院种种菜,晒晒太阳,悠闲自在。

我大致打听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许二爷还真的是敦寨的人。

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我心中越发疑惑。

那中年汉子陪我们聊了一会儿天,我把那两包烟都塞给了他,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在家吃了中饭,然后我们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那许二爷才带着一条土狗,背着手,慢慢悠悠地从山那边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夕阳下的他显得格外高大。

第二十五章 历史再次重演

“许二爷……”

我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朝着那优哉游哉的老头儿点头哈腰,而他瞧了我一眼,则却并不高兴,纳闷地说你怎么又来了,上次给你带走的灵牌,我都还没有找人做呢,怎么,这次过来又准备拿什么?

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客气,背着手在前面走,而我则跟在他的后面,低声下气地说道:“这一回不拿东西,而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说商量啥,借钱的话,免提啊,我这人从来不借人钱,不管交情有多好。

我黑着脸,说许二爷,我像是随便跟人借钱的主儿么?

他很认真地点头,说像,太像了。

他带着我一路走上了晒谷场,瞧见那老屋门口坐在矮凳子上面的两个女孩儿,吓得一哆嗦,失声喊道:“蚩、蚩丽妹?”

我一愣,说啊,你认识蚩前辈?

许二爷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对,她不是蚩丽妹——看着这气质就不像,没那股霸气;另外蚩丽妹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好小子,你倒是真能给我搞突然袭击啊,你说说,从哪里找来一个跟蚩丽妹一模一样的女子?

他的话让我肃然起敬,说许二爷,原来你什么都懂啊?

许二爷眉头一掀,说废话,你真以为我是闭门造车的蠢老头子对吧?

我说你既然什么都懂,应该知道当年蚩丽妹北上,连挑十三家苗蛊,最后折戟于敦寨蛊苗一脉的祖师洛十八之手吧?

许二爷说废话,当时老子就在旁边瞧着呢。

我一愣,说啊,你当时也在场?

这话儿把我给弄晕了,要知道当年蚩丽妹北上之时,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当时他若是在场的话,即便是记事的十来岁,那他也得有快一百岁的年纪了。

许二爷有一百岁了么?

我在旁边愣神,而许二爷则好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挥了挥手,说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就在这时,虫虫和念念早已经站起,走了过来,她朝着那许二爷拱手说道:“晚辈蚩丽姝,有心学白河蛊苗的先人蚩丽妹一般,挑战苗疆三十六峒,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可是敦寨蛊苗一脉?”

许二爷口中喃喃说道:“蚩丽姝,蚩丽姝……”

这般念着,却仿佛忘记说话了一般,我在旁边推了他一把,说许二爷,虫虫她就是想学着当年的蚩丽妹一般,挑战三十六峒,你也知道我的本事,所学有限,迎战的话实在是丢了咱敦寨蛊苗的名头;而师父陆左又在跑路中,自顾不暇。想来想去,想起你那天说自己也是敦寨蛊苗一脉,不如就找你吧?

许二爷吹胡子瞪眼,说你自己没本事,怎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来?

我说我是真没本事,跟陆左拜师,都没有认真教过几天,我现在的手段,一大半还是跟这姑娘学到的,若是由我来代表敦寨蛊苗迎战,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一愣,说你的本事,是跟这姑娘学的?

我解释,说启蒙老师,应该是她吧,后来我又遇到陆左,跟他学了几天,杂七杂八,算不得准。

许二爷转头过来,对着虫虫说道:“孩子,你应该不是凡人吧?”

虫虫讶异了一下,看了我一眼。

她这意思,是再问我,是不是我把她的底细跟这老头儿说起的,要知道她此刻已经融练得圆浑无漏,基本上没有破绽了的。

她现在跟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五彩神石的强大功效,一切生命的源泉和始祖。

许二爷瞧见了,摆手说道:“跟他没关系,我能够看得出。”

简单的一句话,让虫虫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而许二爷则笑了,说你若是想学蚩丽妹一般,挑战于我,只怕下场未必会比当年的蚩丽妹对上洛十八强上许多,而我也不想欺负小孩儿……

他话还没有说完,虫虫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拱手说道:“前辈,请。”

她说得无比坚定,仿佛自己走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许二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虫虫的心境,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好,我满足你的要求。”

他往后退了三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平平地伸出一只手来,对她说道:“来吧。”

虫虫凝望着面前的这个老头,他穿着很旧的蓝色中山装,领子和袖口被磨破了,露出花白的一面来,而袖子的肘部还有面料不一样的补丁,显得十分寻常,真真就是一个山里老头的打扮。

然而这人的气度却并不一样。

他之前倒也没有什么,然而往后退了三步之后,摆出手来,平淡地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却沉重得宛如泰山。

渊停岳峙。

虫虫开始不断地凝气,一开始的时候,她仿佛只是一个平淡如水的女子,如同一泓小潭,然而到了后面,她整个人的气势却在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就仿佛风暴即将来临的大海。

而这整个过程,她紧紧花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当气势凝聚到了一个极致的时候,突然间,她的身子动了,右掌由下而上地缓缓拍了出去。

这一拍,就仿佛进入了慢动作时间,一举一动,旁人都看得分明。

好像很简单。

然而在炁场的世界里,这一下却已经将整个空间的气息都给搅动。

而与此同时,一股五色混杂的气息从虫虫的身体里喷薄而出,充满了强烈的腐蚀性,席卷到了许二爷的身上去。

死亡凋零。

这是我第一次瞧见虫虫全力的出手,感觉那气息笼罩的区域里,一切生命的气息都在迅速枯萎凋零。

我在那一瞬间,有些担心起了许二爷的安危来。

尽管他把我父亲心爱的摩托给甩下了田里,并且害得我不得不推车下山几个小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对这个老人还是充满了敬意,觉得他应该真的是敦寨蛊苗的某一位老前辈。

然而事态的变化甚至都没有容我多想太多,就在虫虫出手的那一刻,许二爷也出手了。

他比虫虫更加简单。

伸手一抓。

就是这么一抓,有点儿像是我们夏天的时候抓蚊子一般。

而就在这收放之间,被虫虫掌控的那炁场一下子就爆开了,充斥了整个空间,反而是那恐怖的五彩之气,却是被许二爷给凝固成了一个小圆珠子。

那小珠子悬浮在半空之中,滴溜溜的转动,夕阳的光辉透过它折射,出现了瑰丽的光华来。

虫虫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雪白如纸,身子朝着后面倒退而去,念念慌忙扶住,结果连着自己也给带到,两人滚落在地,一直摔到了那老宅的跟前时,方才停下。

一招制敌。

又是一招,有且只有一招。

一如百年前洛十八战胜了蚩丽妹一般。

我跑了过去,想要把两人给扶起来,然而虫虫却拦住了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身子一躬到底,尊敬地说道:“我败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我也好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下。”

许二爷一招战胜了虫虫之后,脸上并未有显露出得意之色,而是长叹了一声。

叹息过后,他对虫虫说道:“我本来想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给祖宗先师守陵就是了,没想到居然还会碰到这事儿。不怕你知晓,当年蚩丽妹与洛十八交手之时,我也在现场观摩,我本名叫做许映愚,是洛十八的弟子,学艺近百年,与你交手,着实算不得什么本事……”

什么,许映愚?

听到这名字,我整个人都为之一愣,惊呆在了当场。

我其实是知道这人的,他是宗教总局的创建元老之一,早年间一直活跃在各地战线之上,近几十年来处于退休状态,不过却是作为宗教总局的顾问,对陆左多有帮助。

我之所以没有认出他来,一是的确没有见过这人,二来则是我只以为他在中央任职,却没有想到一个曾经如此辉煌的人,居然会甘于贫寒,守着这个一个毫无生趣的苗寨子里。

虫虫继承了蚩丽妹的记忆,显然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她大为惊讶,难以置信地说道:“居然是你?”

许二爷微微一笑,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继承了蚩丽妹的一部分记忆吧?

这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已经完全叹服了,而虫虫在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也是输得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地点头说是。

许二爷仔细打量了虫虫一番,突然说道:“天色已晚,陆言和另外一位姑娘,你们请离开。”

我一愣,说啊,那虫虫呢?

许二爷看着虫虫,然后说道:“我有一些往事,要跟你讲;你若是有兴趣,可以留下来,若是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便是了。”

虫虫对许二爷十分恭敬,说左右也无事,我留在这里吧。

就这样,虫虫留在了敦寨,而我和念念却不得不下山离去,回去的路上,我不无醋意地说道:“那老头子留虫虫一年轻姑娘搁山里干嘛啊,都要谈些啥?”

念念瞧了我一眼,不由得笑了,说反正不会谈什么屁股大好生养的话题……

第二十六章 按章执法

我那一路几乎是烧红着脸回的家,仔细想一想,家里面是木房子,隔音很差,母亲跟我嘀咕的那些话儿,估计都给虫虫和念念听了去。

我有些欲哭无泪——我的妈呀,你好端端的,没事说什么屁股的事情?

就这般一路尴尬地下了山,回到家里,母亲热情地过来招呼,说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呢,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就等你们呢。

待瞧见只有我和念念,她愣住了,说怎么没有瞧见虫虫姑娘啊?

我说她有一个亲戚在敦寨,今天就留那里歇息了。

很明显我母亲对念念更加关心一些,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张罗着洗手吃饭。

饭桌上,她给念念不断地夹着菜,然后有意无意地打听起了念念的个人情况来,饶是念念的性子活泼,也挡不住我母亲这活力十足的攻击,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起念念下山前跟我说的那句话,老脸羞得通红,慌忙止住了母亲的问话,说你问那么多干嘛,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母亲瞪了我一眼,说也就是关心关心念念,关你什么事请?

念念在旁边暗笑,却也添油加醋地说道:“就是,我和伯妈聊天呢,你自己吃饭就是了——伯妈,我跟你说哦,陆言他喜欢我虫虫姐的。”

她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给摘了出来,我母亲听到,多少有些遗憾,说啊,这样子啊。

说罢,她又跟念念打听起了虫虫的情况来。

念念挑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跟母亲说起,两人在饭桌上嘀嘀咕咕,不是露出会心的笑容来,我和父亲在旁边吃得无味,早早地就离开了。

一夜无梦,次日我早早地起来,骑着父亲的摩托车去了一趟县城,到中药房里采购了明日一些必须的药材。

虫虫不知道要在敦寨待上几天,所以指望她来主持解蛊工作并不现实,好在之前在来的路上,她跟我讲清楚了具体的办法和方子,再加上我对于巫蛊之术的理解,也随着陆左在茶荏巴错传我的两套巫蛊上经开始逐渐地加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生黄芪、当归、赤芍、香附、醋柴胡、广木香、鸡血藤、菟丝子、路路通、莪术、半枝莲、丹参、甘草、制何首乌、炒王不留……

一应物品准备妥当,花了我不少钱。

按理说这些钱应该羊毛出在羊身上,找那老刘一家人要的,不过想起当日在林业招待所里,我离开之后张大器说的那些话,我就打定主意不要报酬,免得落人口舌。

此时此刻,我对于钱财之物的概念已经没有以前奋力求存之时那般浓烈了,常人所谓的“买车、买房”这些重大支出,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当你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时候,最看重的,自然不是这些俗物。

而是情分。

无论是师徒情、兄弟情、亲情还是爱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我不蒸馒头争口气,还非得把这件事情给干得漂漂亮亮的。

将这一大包的东西捆在摩托车后座上面,我骑着车准备回家熬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拐过来一辆警用皮卡。

是交警!

有两个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喊道:“别动!”

我愣了一下神,有点儿摸不清楚什么状况,骑在摩托车上面看着他们。

两警察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打量了一下我的摩托车,然后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摩托车怎么没有牌照?”

啊?

我愣了一神,这才反应过来,我父亲这摩托车还真的没有牌照。

不过像晋平这种地方,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山路疙瘩,管理其实并不严格,而上牌的话,七七八八搞下来,差不多又能买一台摩托车了,所以全县的摩托车有九成没有上牌,也就是那些事业单位的干部和公务员因为工作的原因,才会弄一个牌照挂前面。

我这论理,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平日里没牌照的摩托车满大街的乱窜,也没有谁管过,怎么单单就盯上我了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搞我?

我心中疑惑,却还是很配合地下了摩托车,说得,车你们拿走,东西我带回去。

一般来说,县里面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突击检查,应付一下上面,所以这个时候会在县城里抓摩托车,处理也很简单,摩托车没收,然后批评警告就算了事。

到时候,没关系的人只有跳脚骂娘;有关系的,花点钱,还是可以把摩托车给赎回来的。

而那些没有主的摩托车,到时候也会给卖出去,也算是增加创收。

我对他们这一套十分清楚,不过到底还是我有错在先,现在既然被抓了一个现行,那就只有认栽了,车扔那儿,我回头再想办法弄出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回去熬药,赶着明天给小刘治病要紧。

然而我是这么想的,结果那两个警察却像门神一般,把我给拦住,一本正经地说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和驾照。”

我乐了,说谁没事出门带这个啊。

其中一个警察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属于无证驾驶,无牌无证,按照交通安全法的规定,需要对你处以两千元的罚款,并处于十五日的拘留,来,你在这里签一个字,然后跟我们走。”

什么?

罚款两千元,拘留十五日?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左右一看,试图找到那个藏在背后使阴谋诡计的人来。

然而我往周围一望,只瞧见那些过来瞧热闹的围观群众,别的什么也没有看着。

那警察瞧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上前一步,对我说道:“你配合点,免得大家都难做。”

他言语之间,颇多威胁之意,我不由得气乐了,说行,你有本事就把我给抓起来,回头的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那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打击违反交通安全的不法行为,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这是照章办事,谁也说不着我们。”

我给押到了车里,而我父亲的摩托车以及我从药房里买来的那一大包药材,都给搬到了皮卡后面的车斗去,接着前面油门一轰,就朝着交通大队那边开了过去。

我再一次进了局子,而且还是这点儿小破事,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我透过狭小的窗口瞧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顿时就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真的,老子要是杀人放火了,也就认了,就一摩托车没牌照,居然就给我拘留十五天。

这算什么事儿?

而且我还跟老刘一家人约好明天给小刘治病,现在人在局子里,哪里还能赴约?

想到这里,我也很无奈,被关进这里面来的时候,我的手机还有钱包之类的,都给没收了,想打电话给马海波都没办法;而这房间只是短暂关押,等到他们办完了手续,就可以把我直接往拘留所里面一送,十五天牢房妥妥地吃上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倘若这不是在晋平,而是别的地方,依照我这暴脾气,直接就夺门而出了。

真的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在那小房间里待了半个多钟,接着有人过来押我前往看守所,走过楼道的时候,前面走来一警察,瞅着面熟,而他却是一眼认出了我来,说啊,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时也想起了这人的名字来,笑了笑,说李东啊,你好。

这李东是马海波的心腹部下,之前我被关在派出所里面的时候,就是他过来给我送夜宵的,后来马海波找我,也是他接的我,挺不错的一人。

旁边押着我的那交警愣了一下,说李东,你们认识?

李东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我们,疑惑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言你是犯了什么事么,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你问他们呗。

把我给逮过来的警察走上前,说李东,是这样的,他在县城里面无证驾驶那无牌摩托车,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根据相关规定,处于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李东是熟知当地情况的,一听到了这个,眉头顿时一挑,说你们这是搞什么,这不是在胡闹么?

他的言语很不客气,那个警察立刻就恼了。

他跟李东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大家平日里彼此之间给一些面子,但是李东这么简单明了的批驳,却还是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了李东一眼,说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和程序办事的,你要是有意见,等你李东做到我的顶头上司,再来对我指手画脚吧。

他说完话,气呼呼地叫人押着我就走,而李东则在后面跟着过来,说老罗,你这样乱来,会出事的。

那老罗不阴不阳地说道:“李东,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说着话,我却是给推搡着进了车,朝着看守所送去。

第二十七章 陆言解蛊

我到底还是没有进看守所,在门口的时候,一辆警车将准备办交接手续的警察老罗给拦了下来。

李东拦不住他,但是马海波却拦得住。

当瞧见怒气冲冲的马海波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大脚踢在了那汽车驾驶室车门前时,老罗终于慌了。

他把车门打开,跳下来立正敬礼,还没有说话,就给马海波一通话给震住了:“罗友文,身为警务人员,驾驶车辆不系安全带,知法犯法,立刻给我停职反省,现在、立刻、马上!”

马海波气得浑身直哆嗦,嘴唇发白,而那老罗也给吓到了,嘴唇嚅喏,说马局,不就是没系安全带么,多大点事儿?

听到这话儿,马海波立刻朝着旁边跟过来的李东喊道:“李东,我命令你,立刻将罗友文的工作证、驾照给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