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然一笑,指着他说道:“我不但知道你叫陆一,还晓得你来自罗满屯,你的师父是牛老根;小伙子,那帮俄国人走了,你放轻松一点,别把伤口给扩大了,要是拖下去,恐怕就是连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我指着的,却是小药匣子左肋下面的伤口,那儿被人用利刃划破,露出了狰狞的血痕来,将整片衣服都给浸染。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药匣子方才不敌俄国人,一路奔逃至此的。

听到我的劝告,小药匣子仍然执意想要询问我的身份,这时那门玉龙则赶忙跑了过来,对他介绍道:“这是我们黑河省宗教局的陈局长!”

我其实是副职,但是由于官场规矩,门玉龙作为下属,故意漏了一个“副”字,而那小药匣子却居然也听说过我,一脸震惊地说道:“你是黑手双城?”

通常来说,黑手双城不过是江湖匪号,是不能抬到明面上来讲的。不过我这个人向来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所以也是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对,我就是陈志程。好了,年轻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被那帮人给追杀了吧?”

小药匣子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有点儿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这么年轻。”

我摸着下巴稀疏的胡子,自嘲地说道:“我不过是面嫩而已。”

思忖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重要的决定,那小药匣子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师父对我说过,当今天下,你是新一辈年轻高手里面,最厉害的一位,在朝堂之上。也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之一,既然如此。我便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那些人是俄国赤塔部队的叛逃者,我前些日子在林海之中寻药,正好撞破了他们的一些秘密,于是他们就一路追杀,一直赶到了这里来!”

“赤塔部队?”

我有点儿疑惑,倒是旁边的门玉龙对我低声说道:“据说是俄国的一个秘密部队,通过活体实验来刺激人体的潜力,继而达到打造超级战士的目的,它是从日本731细菌部队那儿获得的技术,后来又融合了沙皇留下的传承,听说成果显著,当年切尔诺贝利生化巨怪事件都是他们处理的,不过因为太过于不人道,发生了几起叛逃事件,倒是将消息给传播开来……”

旁边的小药匣子点头说道:“对,这帮人正是当年赤塔叛逃事件的幸存者,他们现在藏身于远东地区,从事着更加血腥的人体实验,我正是撞破了他们的一个阴谋,所以被追杀至此……”

我指着他背着的黑色木匣,平静地说道:“你讲的东西,就是这个?”

小药匣子紧了紧身上的带子,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紧张地说道:“你想干嘛?”

我说道:“在我辖区的边界,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够置之不理么?黑匣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你打开来吧,我来瞧瞧——人虽然被我赶跑了,但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会跟你没完,如果你想将祸害带回罗满屯,我倒也不介意,如果你想将事情给解决了,那就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我来处理,你觉得呢?”

似乎感激于我刚才的出手,小药匣子也没有想太多,便将那黑匣子拿到了胸前,拨开外面的开关,轻轻地将盖子打了开来。

我低头一看,却见盒子里面居然盛放着一颗拳头大的肉珠子,就如同人的心脏一般,扑通扑通,一直跳个不停。

我觉得诧异,再仔细一瞧,只见这黑匣子其实是一个封印,外面有黑雾弥漫的力量,托举着这颗悬空的肉珠子,而那颗肉珠子不停地跳动着,实际上是想突破这束缚,逃脱出去,然而却不断被那黑雾给缠绕着,难以脱离。

我指着这玩意,疑惑地问道:“小药匣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药匣子舔着嘴唇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却能够猜想得出,它极有可能是某种灵兽还未成型的内丹珠子,应该是被那帮家伙用了某种手段给夺下来的,只可惜被我顺手牵羊弄走了,这才穷凶极恶地追了我这么多天……”

我点了点头,闻到那肉珠子散发出一股芬芳馥郁的古怪气味,一挥手,将那黑色匣子给关上,然后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这话儿还没有问完,却没想到那少年郎双眼一翻,居然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去。

门玉龙诧异得很,慌忙去扶住他,而我则伸手,将那黑木匣子给抓住,不动声色地放入了八宝囊中,这才检查了一下门玉龙怀里的小药匣子,心中安稳,对他说道:“别着急,他只不过是失血过多,然后有强行提气,此刻精神松懈下来,一下子就昏迷过去了;我现在给他止血,然后扶他回营地里面去,歇息一下便好了。”

说完话,我拿给这小子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给他止血包扎,完毕之后,门玉龙赶忙将小药匣子给背起来,跟着我返回了营地。

至于那黑木匣子去了哪儿,他却是机敏的一个字都没有提起。

嗯,我喜欢这般懂事的下属。

三人回到了失踪连队的营地里,何武和安少校都起来了,正带着人在附近盘查呢,见我带着人回来,赶忙过来询问,我将两个负责人拉到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并且将我在营地附近捡到的鳞片拿了出来,对着他们说道:“门玉龙跟我讲,这儿离上游的龙王庙不远,那江里面,听闻有一条黑龙巨蟒,虽说百年来未曾露面,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这条以黑龙为名的江水,传闻颇广,不过多是别人演绎的事儿,做不得真,那安少校接过我手中的鳞片,一脸疑惑地问道:“那些都是传说,应该不会是真的吧?”

何武却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听到我的这般提示,眼睛一亮,对我说道:“陈局,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也许是一条潜藏在这一带水域的长虫做的?”

我点了点头,将那黑木匣子给取出来,将里面的肉珠子展示给两人瞧。

何武脑子一转,豁然开朗,对安少校分析道:“对了,对了,虽然不一定是传说中的那条黑龙,但是绝对是一条厉害的蛟龙之属,它因为自己的内丹被那帮赤塔部队叛逃者给偷了,狂躁不已,一时间又找不到发泄对象,正好我们的这些战士撞到了它的眼里,于是就遭了无妄之灾,至于吴琊局长他们,说不定就是找到一些线索,最后落败于那畜生的嘴下……”

他的分析虽然荒诞,却是将所有的发现都串联到了一起来,不过这里面还有许多漏洞,那就是即便凶手是一条厉害的蛟龙,但是没有一个人得以逃脱,而且连吴琊这般的老业务都栽了,一点儿多余的证据都没有留下,实在是有些太蹊跷了。

何武也晓得自己的这番推断实在是有些简陋,不过却信心满满地对我说道:“陈局,情况到底如何,其实并不重要,关键的一点,就是我们现在其实已经掌握主动了!”

安少校有些疑惑,问为什么,我们现在都还是在迷茫之中摸索,什么也不晓得,怎么就占据主动了么?

我却笑了,拍了拍手中的黑木匣子说道:“这肉珠子倘若真的如同何武推测的一般,是那长虫的内丹,依它这般的活跃程度,只怕主体还活在这个世上,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可以用这个当做诱饵,守株待兔,等待着对方上门而来,到时候这猜测到底是真是假,一切都能够明了了。”

听到我的解释,安少校终于明白了,不过却担忧起来,摸着发白的额头,紧张地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对付这种东西的经验,要万一找上门来了,那可怎么办?”

安少校说自己没经验,其实无论是我,还是何武,也都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毕竟所谓真龙,不过都是传说而已,就连那些蛟龙之属,我也只是在茅山宗里有过了解,至于如何制住这玩意,我也没有啥心得,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我不知道这肉珠子是否会引来那未知的长虫,不过还是吩咐了下去,让安少校和何武告诉大家,一定要提起精神,一旦出现任何奇怪的事情,自保为主。

有了这样的谋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倒也没有太多的调查,而是在营地里盘腿打坐,一直到了晚上,听说小药匣子醒过来了,便过去看他,陪着说了一会儿的话,又询问起他抢夺这黑匣子时发生的事情来。

如此到了黑夜,我们一直等待的长虫并没有来,然而在众人都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在营地的四周,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这些凄厉的叫声,就如同狼嚎一般。

☆、第二十章 赤塔叛逃者

听到这处处响起的狼嚎声,我这才晓得不但没有等到我们想要的凶手,反而惹上了一堆麻烦出来。

小药匣子原本十分胆大,不过此刻受了伤。身体虚弱,却也有些恐惧起来,对我颤抖着说道:“陈局长,是他们,他们追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给他盖上被子,好言宽慰道:“我知道是他们,不过这事儿你不用理会,好生睡一觉就好,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不会让那些家伙得逞的。”

说罢,我走出房间,何武和安少校、门玉龙等人都在门外等待着。询问我如何处理,我吩咐大家警戒,而何武跟着出去与他们会一会。

吩咐完了之后,我与何武一同出了军营大门,此刻天空飘起了雪花,鞋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响着,寒风一吹,冷空气往着缝隙里面钻来,让人冷得直哆嗦。

因为大雪,所以即便是夜里,可见度也依旧不错。我接着营地里的灯光往远处望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碧绿色的火焰,再仔细一看,这些哪里是火焰,分明就是带着邪魅气息的眼睛,正潜伏在暗处,随时都准备扑出来,将猎物撕碎,而在营地大门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遥遥地与我相对,仿佛就在那儿等着我一般。

四周凄厉的狼嚎使得这气氛无比诡异,不过见惯了大场面的我却并不会感受到任何恐惧,而是缓步走上前去,扬声说道:“来者何人?”

远处的那身影也缓步走了过来,用一种格外尖利的嗓门对我说道:“维塔利。维塔利-弗拉达索维奇-克利钦科!”

对方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熟练的汉语。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奇。咳了咳嗓子,再次扬声喊道:“好吧,维塔利,这儿是我们国家的领土,你们非法入境,并且包围军事机构,这样的行为会被视为挑衅的,请你们立刻离去;再次声明一遍,请你们立刻……”

我重复着威胁的话语,而对方也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来,这是一个极为英俊的俄罗斯男子,有着高贵的容貌和宛如女子一般的皮肤,眼睛就像海洋一般深蓝,脸上洋溢着春风一般的微笑,让人感觉他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面走出来的王子一般,不过当我瞧见他的时候,“王子”却开口了:“你们的人,无耻地夺走了我们的东西,如果不归还,我不介意让你们这整个地方,都变成人间炼狱!”

这男子比起先前的那五个同胞,显得格外的娇贵与袖珍,然而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了格外浓烈的霸气,我能够感受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威胁之意,不过却显得无比轻松,对他笑着说道:“喔,好厉害,不过恐怕你不知道,此刻的你,可是被至少两把狙击枪给指着呢——知道这个情况,你还敢如此猖狂么?”

俊秀得不像男人的维塔利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逼问我道:“还,还是不还?”

这些年来,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角却有笑容洋溢出来,耸了耸肩膀说道:“东西是你的么,我为何要还给你?”

吼……

一瞬之间,那维塔利的眼睛陡然变色,从一片深蓝直接化作了血一般的艳红,身子一震,陡然往前冲击,而就在此时,我旁边的何武则将右手扬了起来。

这是信号,安少校带来的狙击手开始发威了。

砰、砰……

一连好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安少校带来的宪兵队是军区顶尖的战士,狙击手也是全军选拔出来的尖子,何武这边一发信号,立刻有几颗高速飞行的子弹钻入了那维塔利的身上,然而就在我们期待着他被狙击子弹给撂倒的时候,被枪打中的他居然浑身一震,没事人儿一般地朝着我们这边,继续冲了过来。

被狙击中了,不但没死,居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我有些讶异,旁边的何武则是脸色大变,冲着我说道:“陈局长,事情有点不妙了,对方应该是俄国秘密部队赤塔的叛逃试验品,之前有听说过他们刀枪不入的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怎么办?”

相对于何武的惊慌,我倒是显得平静许多,对方显然与我们有着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我却又生出许多好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他变成如此模样?

如此想着,我让何武退回军营,安心防守着,而我则与面前这个头目交手。

维塔利速度很快,就在何武转身离开几步的时候,他已然冲到了我的面前来,喉咙里依旧发出如同狼嚎一般的凄厉叫声,接着手中寒光一亮,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对方仅仅只是一出手,我便能够瞧得出他这是莫辛纳甘格斗术,有着浓厚的军中风格,当下也是侧身上去,准备空手接白刃,拿下对方。

然而维塔利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别看远比那些家伙娇小,但是却有着如熊一般彪悍的实力,手中的军刺一转,却是朝着我的双手削来,而脚下也不停歇,一脚蹬来,仿佛想要狮子搏兔,将我一下子就灭在手下。

被人如此轻视,我倒也有些好笑,当下也是试了几次,发现对方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在这种高速爆发的当下,却也并不输于我太多,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惊奇,因为我并没有瞧出对方有多少修行的痕迹,完全就是凭着肉体在与我战斗。

这是我所不了解的领域,虽然有心跟他多交手几个回合,好多一些熟悉,然而听到身后的军营已经发出了爆豆一般的枪声,晓得维塔利带来的大部队正朝着军营冲击了,也不敢大意,手往怀里伸了过去。

刷!

一道红芒陡然而生,与维塔利手中的奇形军刺恶狠狠地撞到了一起来,对方显然有些预料不足,并不晓得我空荡荡的右手之上,怎么会多出一把古式长剑来,不得不与我硬拼一记。

对于力量,维塔利似乎有着绝对充足的自信,然而当魔剑与他手中的奇形军刺撞到一起来的时候,他那充满凶戾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来。

铛!

几次的交手,对付空手的我,维塔利似乎一直处于上风,信心满满地以为能够将我给斩杀当场,继而冲进军营里大开杀戒,然而此刻两兵交击,上面传来那种山呼海啸一般的汹涌力量,让他再无无法正面这一位与自己身材相若的中国男子,在稍微作了一下抵抗之后,直接朝着雪地里滚落而去。

我一剑得手,并不饶人,而是将手中的饮血寒光剑一抖,朝着满地乱滚的维塔利全身要害不断刺去。

双方都在搏命,在这般生死的关头,没有人能够有任何懈怠。

对于一帮从俄国对面越境而来的前军方分子,而且还是从事着恐怖活动的叛逃人员,我可没有那么多先礼后兵的想法,魔剑犀利,招招都往那维塔利的要害招呼,而对方在跌落之后,却也油滑得如泥鳅一般,竟然能够在我的剑网之中挣扎,除了受了两道不深不浅的剑痕,居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就在我扬剑,准备下死手的时候,突然左侧一股腥风扑来,朝着我汹涌而上。

我不得不放弃了对维塔利的追杀,挥剑来挡,一剑斩去,就感觉好像斩到了一面石墙之上一般。

巨大的反震力将我给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刚才袭击我的,居然就是先前的那种巨大狼兽,它拥有着棕色修长的毛发,还有黝黑发亮的硬化皮肤,嘴巴一张,牙齿尖利,里面尽是充满腥气的口涎。

我刚才的一剑正好斩到了对方的爪子上,尽管我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对方却也并不好受,两只前爪血肉模糊,红色的鲜血滴落雪地,口中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叫声来,我心头发狠,长剑再舞,任由旁边冲出四五条巨大的毛狼,饮血寒光剑却不断地斩在了这一头身上,这才晓得为何它们能够刀枪不入,即便是我手中这般犀利的长剑,斩落敌身,却也如同砍柴一般,坚硬得很。

不过片刻之后,我终于将这头打扰我好事的棕狼头颅斩下,使得它终于不能动弹,而被切去头颅之后,它一阵变化,居然又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

我的这行为将所有的来袭者都给惹怒了,迫于前方的火力凶猛,纷纷朝着我这边袭来,我当下也是毫不客气,手起剑落,在一堆凶猛狼群之中冲杀,好是一番鲜血飘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一声独特的尖锐狼嚎,却见到一头银色巨狼出现来我的眼帘中,而其余的家伙在它的呼唤之下,居然相互掩护,徐徐离开。

我一番酣战,也是有些疲乏,拄剑而立,望着那头银色巨狼,晓得它应该就是刚才与我对话的维塔利。

敌人突如其来,又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两三句支离破碎的尸体,其余的都被带走,这时何武飞奔而来,问我怎么了,我眯着眼睛瞧了一眼远去的对方,回头对他说道:“你们在此坚守,我跟着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老巢惊魂记

岁末寒冬,兴凯湖湖面结冰,而这些家伙便是从结冻的湖面跨越而来,从刚才的交手来看。对方当真是有着充足的实力,倘若不是我在这儿镇场,只怕就算是有何武和安少校他们,也未必能够防得住这一伙刀枪不入的家伙,我不知道这些生化实验出来的家伙到底有多强的持久力,却也没有心思研究这些已成碎末的尸体,而是趁着夜色,跟着那帮人的脚印而走。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而对方则是呈扇形一般往兴凯湖方向奔逃,一开始的冲刺,都是化身为狼兽,那爪子在积雪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爪印,速度飞快。好在我先前已经有所准备,带了滑雪板。

滑雪是一种易懂难精的运动,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它的平衡要求十分的高,不过这些在修行者的眼中,倒是显得没有什么难度,我与何武交代完毕之后,撑着雪杖,然后越过烂泥一般的现场,远远地跟着那一帮家伙,朝着湖畔一同飞驰而去。

对方显然是被我刚才的手段给吓到了,一路奔逃。一直狂跑了四五里地,方才一个个地站直身体,变回了人形来。

此刻大地银装素裹,而头顶上虽然并无月亮,但是星光却有点点,我目能夜视,远远地瞧着,发现这帮赤塔叛军虽然能够化身为巨大狼兽,不过并不能持久,恢复人形之后。依着旁边的树干,不停的传奇,那白色的雾气在他们的口鼻之间不停地吞吐,而后有人从地上刨出拿出了一个木箱来,这些人纷纷凑过去,我眯着眼睛瞧。原来他们是过来领用衣物。

原先他们化身为狼兽的时候,体型暴涨。身上的衣服大部分为撑作了碎片,只有少数成丝缕,挂在了身上,勉强能够遮羞,此刻放眼瞧去,全部都是体格精装的肌肉棒子,倘若瞧见的是发春的俄国大婶,恐怕就要乐得合不拢腿了。

对方是准军事化的组织,即便是此刻,也有两到四人在放哨,我潜伏在山包的树林之中,并不敢冒头,以免打草惊蛇。

遥遥地瞧着,但见这些家伙换上厚厚的大衣过后,轮流饮着一瓶高纯度的伏特加,然后大声地讨论着,我在黑省的这小半年来,虽然因为空闲的缘故,多少也学了一点儿俄语,不过都是一些日常的话语,以及问候家人的话儿,这些人一阵激动,我倒是听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瞧见一大堆人,正在一个体型超过两米二的大汉带领下,对那个英俊得像女人一般的维塔利质询着,双方各执一词,似乎有点儿闹翻的感觉。

我在远处眯着眼瞧,恨不得这帮人立刻内讧,拼一个两败俱伤,我这边好捡现成的便宜。

有句老话说得好,能动手的事情,尽量别吵吵。

不过这帮老毛子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那个银狼维塔利的威望似乎要比大个儿高许多,双方在一阵争执之后,看着火药味十足,不过最终还是平息了下来,双方一番商量之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响起,接着超过五十个黑影聚集,踏过兴凯湖畔,朝着俄国境内的湖中心退去,如同一片黑色的乌云,呼啦啦而走。

这些人也是被刚才的埋伏给吓到了,走得匆忙,此番回去,似乎是在另外想办法,而我却并不管太多的事情,尽管对面就算是越境,不过却还是咬着牙,雪杖一撑,远远地辍着这一帮家伙,越过了偌大的兴凯湖面,一路跟随。

这帮赤塔叛军十分厉害,他们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在那结冻的湖面行走如飞,一点儿也不介意那地面的光滑如镜。

两方一走一跟,越过了宽阔湖面,穿过了边境,一直潜入了俄国境内的茫茫林海之中,然后在那林原之中打圈圈,我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所幸的事情就是赤塔叛军虽说是准军事化的行动组织,也表现得格外的谨慎,不过我终究还是比他们的境界强上许多,又离得较远,故而一直没有被他们所发现,竟然一直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他们位于俄国境内的山林老巢边缘来。

这儿是位于卡缅雷博洛夫西北处的山林之中,东临兴凯湖,因为赤塔叛军在俄国也是属于过街老鼠一般的组织,所以即便是在俄国境内,也是显得格外的谨慎,生怕被俄国边防军给逮到,不过好在这般冰天冻地的鬼天气,又是和平时期,俄边防军倒也没有怎么走动,故而一路倒也无碍。

我随着这一大帮的人来到银装素裹的雪原山林之中,这些人一路周折,最后来到了深山之中的一个山弯之后,便能够瞧见有木质建筑贴着山体而立,然后远处还有鸣哨暗哨,显得十分专业。

这儿,就是赤塔叛军的老巢了,至于他们为何会潜伏在这中俄边境,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的突袭弄得我的心中一股怒火,想着先将对方的虚实摸清楚,然后返回国内之后,将这事情上报,看看能不能联合俄国的边防军,联手将这个毒瘤给端了去——当然,如果上面有人对这帮赤塔叛军手中的秘密感兴趣的话,也许会派遣秘密部队过来,将这帮家伙给一锅端了,连同他们手里的成果,一同带走。

这些都是后事,我此刻过来,主要就是摸清楚对方的虚实,以及他们是否跟兴凯湖畔的两次大规模失踪案件有关。

由于在南疆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而且我军的许多战术条例,其实跟俄军是一脉相承的,都是来自于前苏联的体系,故而我也能够从容地避开对方布置的明暗哨岗,一路摸到了赤塔叛军的老巢内部来,瞧见这些外面伪装做得格外巧妙的建筑,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对方真正的营地,其实是在山体之中。

我小心地将滑雪板给收好,然后仔细打量对方的老巢,瞧见对方的布置十分严密,若是想要真正进入那内部去,必须要经过一片空旷的平地,而在平地尽头,是一处两个岗楼组成的门楼,越过此处,方才能够入得其中。

一开始我打算跟着那一帮人一同混进去的,然而仔细想想算了,要是万一暴露,只怕就便成为众矢之的。

我尽管有着足够的信心,但是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敌营之中还能来去自如,一个人只有认清楚了自己,方才不会马失前蹄,于是我在外围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没有突入其中,而是在边缘处挖了一个雪坑,将自己给藏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缝,可以观察前面的道路。

一夜奔忙,此刻已经是次日凌晨,因为冬日,天亮得比较晚,我将全身蜷缩在雪洞之中,平缓地运行周天,对抗无处不在的严寒,防止自己被冻昏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趴到裂缝处一看,却见到有一列马队从远处出现,由远而近地过来。

我浑身一阵激灵,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些马队却是拉着四轮马车,正朝着楼寨里面过去,瞧着马车的货箱里面,却是食物和补给。

我心中激动,知道这老巢虽说隐秘,但是里面的人毕竟还是要吃喝拉撒的,而他们虽然在俄国境内是处于人人喊打的情况,但是毕竟还是有着许多支持者,以及见钱眼开的商人,物资补充也是必要的。

我扒开了雪洞,趁着天色未亮,缓慢地移动身子,靠近那雪道旁边去,当头一辆车从前面驶过,我也是一个滚身,直接钻到了第二辆的车身下面,双手攀住了车底,随着车队一路走向了门楼去。

车队在门楼处停下了,似乎有人过来检查,我尽量将身子贴住车轱辘,剩下的事情自有听天由命了。

不过好在这儿已经是赤塔叛军的老巢,车队在外面已经经过一道检查了,在这边的也不过是应付一下,于是很顺利地过了门楼岗子,一路摇晃,一直来到了一处木质楼房前,车上跳下来几个壮如狗熊的汉子卸货,而我则一直安静地带着,等到这些人进了屋子里去结账的时候,我从车底爬出,然后几个闪身,躲入了木楼的角落处去。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马车车队离开了,天色朦胧,似乎就要亮了起来,而我所待的这处木楼则传来热意,我仔细打量,发现这儿居然是一处锅炉,而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了诱人的食物香味。

是肉汤,还有烤面包的味道,这让一整晚奔劳的我肚子咕咕,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饿意来。

果然是厨房,我瞧见几个穿着白色帮佣服的俄国大妈扭着巨肥的身板过来,推着餐车走向了连接山体的门楼去,而待人都走远了,里面一片宁静,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摸到那厨房去,弄点儿吃的。

然而我刚刚一打开门,便瞧见里面正好有一个人,朝着我这边望来。

遭了!

☆、第二十二章 深入敌营中

在瞧见厨房有人的那一刹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对方给直接灭口了事,然而当瞧见这人是黑眼睛黑头发和黄皮肤的时候,我硬生生地将劈出去的手刀给截住。而是化掌为爪,将那人的脖子给掐住,一把推到了墙壁上去,低声喝道:“会说汉语么?”

被我给死死掐着喉咙的,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酒糟鼻,蜡黄皮肤,两眼无神,仿佛是宿醉未醒一般。

不过即便是一身酒气,这人被我给死死掐住,却也霍然醒转过来,颤抖着身子哭道:“大兄弟饶命,饶命啊——我懂汉语。我就是中国人咧,中国人不杀中国人,您可千万手下留情,别失手将老头子我给掐死了……”

这家伙倒是个话多的家伙,我还没有说啥呢,叽里呱啦就说了一大堆出来,我哪里能够让他说废话,当下也是轻轻扣住了他的喉结,低声威胁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说错了,或者故意骗我。我可不管你是啥人,直接将你送上西天,你懂么?”

那老头子浑身哆嗦地说道:“我懂,啊,你不是这儿的人,对不?”

啪!

我反手一巴掌,将这人给直接扇了个眼冒金星,瞧见他憋红了脸,眼眶子里面的泪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我这才说道:“这一巴掌。算是给你一个教训;我不重复了,你应该晓得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告诉我你的身份!”

这一巴掌下去,老头儿的双眼直翻白眼,显然并不是什么修行者,也没有什么底子。不过在回过神来之后,他倒是显得十分的配合。对我说道:“报告大兄弟,我叫尹皓,东北人,原籍密山承紫河乡的,现在在这里给老毛子烧饭,当厨子——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你别杀了我啊!”

“厨子?”

我打量了一下这家伙,果然是个厨子装扮,右手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面,大概摸了一下,晓得对方并没有什么修为,是个普通人。

我松了一口气,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你一个啥本事都没有的家伙,咋跑到这土匪窝里面来了?”

尹厨子苦着脸对我说道:“我哪里晓得咧,前两年有一老乡,看中了我的这手艺,说老毛子这边的钱好挣,趁着过冬结冰的时候,带着我跑了过来,结果一头扎到这里来了,两年都没有出去过,天天给一帮比猪还能吃的家伙做饭,别说工资了,钱影子都没有瞧见过,而且只要偷懒,老毛子的那个监工就打得我死去活来,要不是我这手艺确实还行,说不定就给他们拿去做实验了呢……”

“做实验?你知道他们那里在搞什么?”

“呃,这些老毛子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这里最大的一个头儿,叫做伊万诺夫,管所有人,还有一个专门拿人来做实验的家伙,叫做安德烈,另外还有几个小头目,我晓得有一个长得蛮帅,对人也挺客气的家伙叫做维塔利,有一个凶得要死的高个儿叫做列宁——俄国人的名字又臭又长,我只是挑了短的来讲……”

“你继续!”

“这帮人以伊万诺夫为首,不过都是围绕着安德烈来做事,而那个安德烈是个很恐怖的家伙,他就像是以前日本的731部队,专门拿人体来做实验,我没去过他的实验场,不过却听人说起过,讲他在调制一种能够让人不死的药剂,注射了那种药剂之后,人没有疼痛感,就算是把脑袋砍下来,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冷静得很……”

尹厨子出生在中俄边界,懂一些俄语,而他被那老乡骗到这里来之后,凭着做饭的手艺,倒是也能够在这边立足,毕竟相对于这边的俄国大妈来讲,他做出来的饭,实在是好太多了,而且他的那个老乡,在这个团伙里面也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虽然待了两年,倒也平安无事,没有被迫害。

不过待了这么久,那家伙似乎有一些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虽然表面上对俄国人不满,但是却极力地为这帮人辩护,说他们是在做伟大的科学研究,只要一成功,就能够造福人类……

我大概地了解完情况之后,便不再与他多磨蹭时间,在这屋子里面晃悠了一圈,瞧见这儿有两口大锅,还有烤箱无数,而左边的锅里面正熬着一大锅的肉汤,我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锅里面的骨头,疑惑地问他道:“这是啥肉?”

尹厨子晓得我在问什么,苦笑着说道:“这是上好的牛肉,你放心,我还不会做人肉……”

我从旁边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味道正好,鲜美无比,看得出来这老头儿手艺不错,于是让他给我盛了一碗,尹厨子又从旁边给我拿了一根刚烤好的面包来,我也不客气,就这牛肉汤将比我胳膊还要长的面包吃了下去,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红色的辟谷丹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对方的嘴里,说了一堆威胁的话语,吓得尹厨子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摇头,说不敢暴露我的行踪。

我摸着这老头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尹,实话告诉我,我是对面官家的人,这回过来呢,就是找这帮人的麻烦,你若是帮我,回头我便找人救你出去;而你若是将我给卖了,不但得受万虫吞噬,而且你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回家了,你可想清楚……”

尹厨子抹着额头的汗水,哭丧着脸说道:“大兄弟,你到底想要咋的?”

我指着不远处的雪屋说道:“你说安德烈的实验场在山腹里面对吧,我要进去瞧一瞧,你知不知道怎么混进去?”

尹厨子一脸为难地说道:“我平日里都在外面做事,而且就算是进去送饭,他们也认识我啊,你一个外人,哪里能够蒙混得过去?”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冷冷地笑着说道:“老尹,看来你是不太愿意帮我啊……”

我的话语阴沉,那尹厨子听在耳中,浑身发寒,越发地害怕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倒是想出了办法来,对我说道:“维塔利和列宁刚才带着大队人马赶回来,里面叫我炖一锅牛肉汤进去,给那些人加餐,面包、酸黄瓜和土豆片都已经送过去了,还有这一锅汤,我拿餐车亲自送过去,而你藏在这餐车的角落,五分钟后正好是换岗时间,我带你进去——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搞,我可不敢多弄……”

尹厨子在这边两年多的时间,见惯了这帮赤塔叛军的凶狠,说起来就是浑身颤抖,我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餐车旁边,瞧见这手推车的下面,如果我蜷缩着身子,跟随着他一同走的话,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发现。

我同意了他的方案,帮着一起将锅里面的牛肉汤倒进了不锈钢大桶里面来,并且跟他紧急地了解一番山体里面的区域划分。

五分钟的时间匆匆而过,屋子外面传来了人声,我没有告诉尹厨子我听不懂俄语的情况,而是捡起一块砖头,轻轻一拍,这砖头立刻化作无数碎灰,完毕之后,我附在他的耳朵边平静地说道:“老尹,瞧见这砖头没有,你最好别坑我,若是被我发现你将我给卖了,你的下场,跟着砖头可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我被那帮老毛子给缠住了,这林子里还有好多我的同伴,到时候他们一念咒,你便生不如死,可晓得?”

听着我的威胁,尹厨子点头哈腰,哭丧着脸说道:“大兄弟,快别说了,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回家呢,哪里敢害你?”

我是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怕他坑我,藏身在餐车下面,这时门被推开了,先前送餐的俄国大妈走了进来,尹厨子跟她们说了几句,然后亲自推着车走向了连着山壁的屋子去,我蜷缩着身子,跟尹厨子保持同步,很快就到了那边屋子的门口,听到门口的守卫在跟尹厨子热情地打招呼,有人还走过来,拿着勺子搅拌了一番,似乎尝了一口,而尹厨子则跟他们说笑,推着往里面走。

没有人发现我藏在餐车之下,走过了两个长廊,又过了几道铁门,我听到尹厨子低声唤我,探出头来,却是在了山腹里的一处十字路口,他低声对我说道:“安德烈的实验场在那里,凌晨的时候应该没有人,你要去的话,赶紧……”

我盯了他一眼,没有多说,顺着阴影往他指的方向跑去,很快就冲到了尽头,手握在了铁门的把儿上,轻轻一推,只见里面一片莹蓝,接着一大股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将沉重的铁门关闭,往里面走,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里面分成了好几个隔断,我站着的地方是岩洞的高处,居高临下。

我能够听到一片哀嚎的哭叫,很遥远,却真切无比,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瞧见下方的九点钟方向,有一个巨大的水族箱。

而当我望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双头怪人,猛然出现在水族箱里面,朝着我憎恨地望来。

☆、第二十三章 恐怖实验场

这怪人如七八岁的小孩一般年纪,两个脑袋,一个头颅硕大无比,只有一只眼睛。竖着出现在额头上,两颗黑窟窿一般的鼻子,嘴巴咧得最大,里面满是鲨鱼一般的利齿,而在肩上又另外长出一半来,则又有一个脑袋。

但这脑袋只有前面那个的一半大小,模样一般,却有一对眼睛,泛着死鱼白,直勾勾地朝着我这边望来,十分的怨毒。

与这三只眼睛相对,在那一刹那,我的心脏都几乎就要跳了出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然而很快我便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尽管发现了我,但是那巨大水族箱却将他给隔离了开来,而且他居然还是生活在水中的,十多根管子插在了他的体内,将他给束缚住,尽管他的双手奋力地敲着玻璃幕墙,但是却没有一点儿动静传出来。

瞧见这情况,我紧张的心倒是放松了,不过却又生出好奇来。

虽说我见过无数鬼怪,但是这般畸形丑怪的人类却是没有瞧过,于是跃下高台。一路走到了跟前来。

真正到了这跟前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族箱,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容器,刚才因为角度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东西,而这会儿,却发现玻璃幕墙之后,不但有刚才那个看着让人心底发麻的双头怪人,还有一条拥有着完美的女人身材比例,但是脑袋却是鱼头的“美人鱼”。宛如章鱼一般的怪兽,脏兮兮的水猴子,直立的灰狼,以及林林总总、千奇百怪的丑陋怪物。

这些怪物虽然都在一个容器之中,不过却是井水不犯河水,遥遥相对。而控制着它们的,则是缠绕在身上、插入身体里的无数橡胶管子。控制着它们的活动范围。

我仔细地数了一数,发现在这巨大的玻璃容器之中,居然有超过三十头不同模样的怪物,浸泡在黏稠的液体里面。

容器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氧气管子,不停地往水中注入气泡,咕噜咕噜,而除了那个双头人之外,其余的怪物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我的到来,它们悬浮在溶液一个个的格子里,随波逐流,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我借着那根氧气管旁边的冷光,仔细打量这些,越看,心中越发觉得有些寒颤,真的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怪物,这帮赤塔叛军到底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是杂交,还是从传说中那虚无缥缈的灵界捕获而来?

这帮家伙,有联通灵界的能力么?

安德烈的实验场,并非只有这么一处,我跳到岩洞底部,这才发现这儿被划分为好几个区域,这儿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而每一个区域,被分别用希腊字母“?”、“ψ”、“ω”、“?”、“?”等鲜红色的图标标识出来,我此刻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处地点。

我与那双头怪人互瞪了一会儿,发现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威胁,便没再作理会,而是冲着旁边走去。

这实验场并不整齐,到处都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来到了旁边的一处房间,瞧了一眼,能够看见各种古怪狰狞的刑具,地上身子还有没有能够清洗干净的血迹,而在另外一个房间,则是充斥着萨满风格的恐怖图腾。

我看见熏木雕制的狼头怪人被供奉在一座三米高台之上,十二站油灯里面,散发着古怪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地觉得这些恐怕都是人油,心中又多了几分阴冷。

路过这图腾祭坛,我听到旁边有微弱的呻吟声,下意识地循声摸去,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只见黑乎乎的地面上,有一条盖着黑油布的长物在蠕动,而那声音则是从黑布下面散发出来的,而且还不是一种,而是七八个汇合在一起的。

这房间被铁栅栏给封着,我在外面瞄了一眼,心想着莫非是被赤塔叛军抓来实验的无辜之人,然而就在我准备进去瞧一个究竟的时候,那黑油布突然滑落了下来。

我瞧见了黑布之下,竟然是十个人,不过他们并非是正常的人类,若是被用某种巫术或者手段,彼此连接到一起来的,一整条的圆环,而在旁边,则散落着许多断手残肢,仿佛刚刚完成没多久一般。

人体蜈蚣!

瞧见这一整条宛如蜈蚣一般连在一起的十人,有男有女,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凄凉,嘴巴被堵住了,只有呜呜地哭泣着,看得我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