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明明是个孩子,可敏锐地比大人都能看透事物,从小生病让他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懂事的多。在她哭泣躲起来的时候他也总能第一个找到她,小小的身子很是瘦弱,却很有力气地握住她的手,小脸满是倔强的对她说:“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保护你!不准任何人让你哭,爸爸妈妈都不行!”
任彬是她的弟弟,比她小八岁,出生起便得了血友病,只活到七岁。他是任家的禁忌,没有人敢在任家人面前提起任彬,久而久之,甚至有人忘记了这个孩子曾经存在过。
席绍安蹲下身,自背后环住任言把她抱在怀里,任言身体冰凉微微发着抖,他心头一紧,偏头吻着她的额,鼓励着她,“我就在这儿,言言,说出来,好吗?”
他知道她压抑的太久,那年他在国外求学,听苏瑷说了这事连忙丢下学业赶回国,却听说任言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说什么都像听不到一般,任昊天和顾心岚沉浸在丧子之痛,没有人会去关心她。他回国后当天就去看她,至今仍忘不了见到她时那份恐惧的心情,任言蜷缩在床上,死一样的安静,把她拉起来她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余妈说她从任彬去世后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连一滴眼泪也没流。
她在自责,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认定是自己害死了任彬。
万圣节是任言的生日,那天她带着糖果和南瓜灯去医院看弟弟,聊天间打趣他说:“你过节我给你带糖果,我今天过生日都没人给我送礼物。”
任彬很认真的看着她:“我给姐姐过!”
她笑着捏捏他的小脸,“等你长大的,想不给我过生日我都不依你。”
没想到任彬是认真的,在她走后熬了半个晚上勉强用纸折出几个模型,睡觉前用彩笔涂上颜色放进抽屉里,第二天趁顾心岚和护士不注意怀抱着纸模型偷偷溜出去找任言,结果出了车祸,肇事司机看到周围没人吓得连忙逃跑。
任彬死后,任家就像有两堵无形的墙竖立在三人中间,任家变得越发冷清,没过多久任言却忽然性情大变,荒唐的不成样子,直到任昊天动怒大发雷霆,任言第二天便收拾东西去学校住宿,不再惹乱子,从那之后也几乎没回过家。
往事如烟,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慨括,只是当时的日子太难熬,她天天是靠安眠药支撑着的,醒了便睡,醒了便睡。
任言背靠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心脏的震动,该说什么?该从何说起?现在的她,说一个字都觉得心如刀绞,疼痛难当,全部说出来之后,会不会被绞成碎片?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有我在,不需要一个人扛着一切,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呢?”
这句话在她胸腔里阵阵回响,掩盖过任何一种声音。
“我讨厌他。”她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感觉到环着她的那双手臂又收紧了些。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在他没出生以前…我是余妈带大的,他们从来都没有管过我,小时候以为,大概父母都是这个样子的,直到他们有了彬彬,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们露出那样开心期待的表情,连带着对我都有了好脸色,那时候我在想,当初妈妈怀我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期待呢?”眼前一片模糊,雾气蒙蒙,她“呵”地笑出声:“小时候真的很傻,对不对?”
她眸色黯下:“彬彬出生起就被诊断出血友病,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瘦小,我并不喜欢他,因为他夺走了爸妈对我仅有的一点在意,可他却只黏我,从小就喜欢找我,他又小又软,还很爱笑,可爱的…让我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席绍安抬手揩去她脸上的泪,他还记得那年任言只有十二岁,把儿童套餐赠送的洋娃娃硬是磨着服务员给换了一辆玩具汽车,平日里别别扭扭的总说着弟弟怎么磨人讨厌,可每次出门玩都会给弟弟带回去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他很讨厌我。”席绍安回想着,那个瘦小的男孩每次看到他都是满脸敌意,看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一只大灰狼一样。
任言轻笑出声,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因为我喜欢你呀,所以他吃醋。不过他和我说过‘姐姐,如果你将来要嫁人的话,还是嫁给席大哥好了,虽然他老了些。’”
老?席绍安挑眉,黑眸危险眯起:“你也这样认为的?”
料定他在这个地方不会乱来,她有恃无恐,“唔,是老了些,不过我牙口好,啃得下去。”
席绍安顿时一噎,悻悻地磨了磨牙,暂时不和她一般见识。
任言拿开他的手想要站起身,由于蹲的时间长,腿一时酸麻一下子重心不稳坐了下去,席绍安自后接住她扶着她站起来,她怀里捧着一束百合花,挣脱开席绍安的怀抱,往前走了两步,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彬彬,我要结婚了,看到了吗?我现在很幸福,不会一个人哭,不会一个人躲起来,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这个没用的姐姐,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爱的,无人可替代的小男子汉。
在心里默默说完,她转身,对席绍安笑了笑:“走吧。”
席绍安掠向她怀里抱着的花,这花难道不是给任彬的?刚想开口,却看到任言迈步向墓园更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的时候发现三千字读起来真的好快,可一写就要写好久。可是你们简简单单地一句评论,就可以给我好大的信心和动力。求信心求动力~\\(≧▽≦)/~
第 22 章
这个季节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却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到墓园很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任言顿下脚步,立在她面前的墓碑没有碑文,上面空空如也连名字都没有,不过被打扫得很干净,墓碑前放着一束盛开的白玫瑰,她垂眸看着碑前的玫瑰,蹲下身把怀里的百合放在玫瑰花的旁边,然后起身,静默不语。
“她是谁?”席绍安问道。
“一位故人…我没有见过她,不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儿,说给她听。”任言唇角微牵,半侧身环住席绍安的腰身,仰起头,眼里有些湿润,“这是我的秘密,只和你共享,不许和任何人说!”
“最后的秘密?”席绍安搂住她的身,嗓音低沉,嗅着她发上淡淡的香气。
任言眼色微怔,天空中闷雷声轰隆隆地响起,晚风吹乱了她柔软发丝,脸被头发遮住,席绍安抬起手想替她拨开凌乱的发,没等触及却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我不看过去,不想未来,我在意的,只是现在,有你的现在。”
手一顿,拨开挡在她额前的发丝,她眼底一片清澈坦诚,红唇浅浅弯着,席绍安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对他来说,任言就像一根最锋利的细针,无论他脸上面具多牢靠,无论他心里防御多坚固,只要她想,总能击破阻碍,直入心底最深处那一方柔软。
“所以现在的我,是没有秘密的。”嘴角的那抹笑容有几分调皮。
他一怔,勾唇而笑,把她的发揉得更乱,无奈的笑:“真狡猾。”
任言眼眯着笑,回过身对着墓碑说道:“我要结婚了,他就是我的丈夫,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她语气笃定,神色认真,席绍安心里阵阵暖流荡过,抬手揽住她的身,看得出她并不想说这位故人是谁,掌心触到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片冰凉,如丝的细雨落在两人身上,他脱下西装外衣罩在任言身上,低头道:“下雨了,我们走吧。”
任言点点头,回头又瞥了眼那束白玫瑰,眼眸微敛,转过头挽住席绍安的手臂,两人一并离开墓园。
***
晚宴设在商寰酒店,任言和席绍安到达的时候,两家的人已经早早到了,正其乐融融的聊着天,除了那个唯一不合群的人,一个人端着茶杯一会儿抿一小口,看到她倒是让任言有片刻的惊愣。席琼,没想到她也来了。
想必定是在席老的吩咐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抛下生意来这里吧。
饭桌上洽谈一些两人结婚的细节,两家人意见上基本比较统一,除了一点——关于两人婚后居住的问题。
席老夫人的意思是两人婚后回席宅住,一是人多热闹些,二是大家住在一起,将来任言有了孩子也方便照料。任昊天和顾心岚的意思是年轻人应该有独立的空间,结了婚后和老人居住在一起总会不方便。
任言心里明白,任昊天和顾心岚无非就是怕席琼给她气受,席老夫人也不和他们争执,而是忽然问向低头数饭粒的任言,看着她慈爱地笑:“小言,你是怎样想的?”
任言呛了一下,眨眼间一杯水就已经递了过来,她轻啜一口,抬头对席老夫人笑道:“外婆,我听您的。”
席老夫人顿时笑开了眼,“我就知道小言懂事。”
席绍安端起桌上的红酒浅浅饮了一口,适时地引开话题:“婚礼上宴请客人的名单还没有拟。”
“这个我来办。”柴清茹笑容满面地道,“外客都交给我,你们的那些朋友你们记得把喜帖送到。”
席琼端着酒杯,轻嗤一声:“狗拿耗子。”
柴清茹眼角跳了下,当没听见这句话。
散席的时候席老夫人拉着任言的手恋恋不舍的,“不如现在就搬到家里来得了。”
“妈。”柴清茹挽过席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笑着打趣道,“人家小两口要结婚了肯定有很多事要谈,咱们呀,就别不识趣了。”
“是是是,瞧我,老不中用喽!”席老夫人长叹一声,眼里却是满满笑意,又拍拍任言的手:“小言呀,外婆真的很高兴,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任言明眸里闪着柔润的光,手揽住席老夫人的肩膀在她耳边悄声低语:“外婆,其实您这些年对我的支持,是我坚持的最大动力。”
席老夫人眼睛有些湿湿的,席振走过来拉过席老夫人的胳膊,“时间不早了,走吧。”
席琼早在散席时就一个人径自离开,但她既然来就代表她已经默认了这门婚事,任言纳闷她为何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问席绍安,席绍安只是淡淡地说:“她决定所有事都是从利弊角度出发的,一定是觉得阻挡我们的婚事对她没有好处所以才妥协。”
任言长叹口气,微有失望:“害我还白白准备了好多。”
席绍安嘴角勾了勾,“都准备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又不是准备给你的,干嘛告诉你?”任言眼梢一挑,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席绍安没搭理她,只是车速提快了些。
任言心里隐隐有些发毛,在他住的那所公寓停下时,她手肘搭在车窗上,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我说席先生,好歹我也是有家的人,你连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太合适吧?”
席绍安下车绕过打开她的车门,见她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挑眉,双手环胸,“对于一个结婚的女人来说,丈夫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我们还没有领证呢。”
“你想反悔?”
“我可以反悔?”
“当然。”
“…浑蛋!”
这回换做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
任言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夜景,夜空被大朵的云遮盖,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倒是城市里灯火辉煌,映亮了天。
席绍安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比晚宴上啜饮的红酒都使人迷醉,“想好了?”
“什么?”
“搬回去住。”环在她小腹上的手交叠在一起,侧头亲亲她的脸,他沉声问道。
任言眼色一怔,弯唇淡淡一笑:“这有什么想不好的,你们家又没有洪水猛兽。”
席绍安低叹一声,紧拥住她,“我是怕你受委屈。”他最担心的,就是她在他伸手不及的地方受到委屈,伤害。席琼是他的母亲,他太了解她性格的偏激,任言性子又烈,两个人住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
任言的心被触动了下,她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对你老婆就这么没信心吗?谁能欺负的了我?不被我欺负就不错了。”
席绍安低头锁住她,看着她明亮的眼,笑了一笑:“这倒是。”
任言眯起眼,抬头张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席绍安咝了口气,忽然拦腰横抱起她向内室走去。她吓了一跳,心脏猛然跳动,声音结结巴巴地:“你,你干吗?”
“算账。”他从容地说,脸上神情讳莫如深。
房门被打开,下一秒便跌入柔软的床铺中,紧接着他高大的身躯罩在她上方,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任言头皮一阵发麻,干脆直接装傻:“算什么帐?我今天累一天了,好困。”
“你不是年轻么,怎么体力还不及我。”他含着她的唇瓣浅浅的啄,任言看着他黑得发亮的眼,心里哀嚎一声,这个爱记仇的男人!
灼热的舌刷过她的贝齿,最后缠住她的舌狠狠的吮,气温骤然升高,她一时眩晕,身体里好像有团热火烧遍全身,直到一只手探进她的衣里罩住她胸前的柔软,任言蓦地睁开眼,用脑里仅存的一丝清明抬手捏向他的腰间。
席绍安一时猝不及防,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偏过头大口呼吸,斜着眼瞪他,“你想憋死我阿…”声音却软糯无力,毫无半点气势可言。
席绍安低声一笑,凑过去吻着她的颈侧,嗓音低沉暗哑:“我怎么舍得。”
湿濡的吻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沿上,最后落在她的眼睫上,一吻再吻,把她搂进怀里,他呼吸有些不稳,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任言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心里不禁有些微妙,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她转身往上拱了拱,不经意她臀部蹭到他双腿间的鼓起,席绍安倒吸一口冷气,任言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往床边蹭去,手捂着唇,肩膀一抖一抖地。
席绍安本体谅她今天心情起伏太多想让她好好休息,没想到这女人却反而来招惹他,伸手抓着她的肩胛骨扯到身下,她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得意惹得他欲.火更盛,捏着她的下巴,他目光深沉:“挑逗我,嗯?”
他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任言被压得喘不过气,她尖叫出声,语气哀求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起来我真的累了。”
席绍安刚抬起身她连忙翻身爬到床边去,还很没良心的丢过来一句:“你自己去解决吧!”
席绍安一怔,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还肿胀难受,心头一火扑过去翻过她的身狠狠吻了她一通,眸里燃着两簇火焰,他声音压低,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你等着,我都给你攒着。”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的口口真的好讨厌o(>﹏<)o这章够甜吗~\(≧▽≦)/~结婚一定要是甜甜的~同意的举爪!~Ps:明天请假再Ps:我真的不想熬夜了,不想食言而…_(:з」∠)_ 再再Ps【众:你真的垢了!╰╮o(‵_′///)被口口的某伊默默爬走…( ̄ε(# ̄)o
第 23 章
清早,柔和的晨光透过纱帘倾斜而入,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躺在床上的女人皱皱眉,困倦的不想清醒。手机锲而不舍地紧接着响起铃声,女人挪挪身子,阖着眸伸手胡乱去抓手机。
就在已经碰到手机一角的时候,一只大手蓦地把手机抽走,紧接着低沉性感的男性嗓音在耳畔响起:“哪位?”
女人的手就这么搭在床头柜上一动不动,好像哪里不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敌不过困意席卷,翻了个身,本能的向更温暖的地方贴去,嘴角浮现起淡淡的笑容,噪音消失的感觉真好阿…
“她在睡觉,有什么事?”
男人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诱人,女人半梦半醒间,嘴角笑容更甜,真体贴,还帮她接电话…
…
…
!!!
男人?!电话?!
任言猛然惊醒,蓦地从床上坐起,她脑中还有些迷糊,看着眼前的俊男半裸着身,强壮出色的身材宛如男模,顺着他那条肌理匀称的手臂向上看去…吓!她的手机!
任言劈手抢过,看着屏幕上面的名字——钟晴,一时无语。
抖着手指刚要按下挂断,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极高分贝地女性嗓音,一字一顿。
“任,言!你,死,定,了!”
然后屏幕上便显示通话已结束。
任言痛苦地闭上双目,手机一扔倒在床上伸手抓过被子蒙住脸,懊恼的呻.吟出声:“我的一世英名…”
席绍安掀开被子,拨开遮住她脸上的凌乱碎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低头亲吻她的唇:“早,既然醒了就起来。”
“不要!”任言把脸埋进枕头里耍赖,“我还没有睡够!”最好睡个昏天暗地,忘掉那通电话。
“起来吃早餐。”席绍安屈指捏着她的鼻子,嗓音低沉:“以后早上必须按时吃早餐。”
被这么闹了一通任言也确实睡不着了,她睁开眼,无奈的妥协:“只要起得来我就吃。”
他摸摸她的头,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不要紧,以后我负责叫你起床。”
任言心底一阵发寒,偏头躲过他的手,丢下一句:“以后再说!”然后再一次落荒而逃。
吃早餐的时候,任言看着手机上钟晴刚传过来的短信,叹了口气。
“怎么了?”席绍安抬眼看她。
任言手托着腮,食指在餐桌上敲点着,想当初钟晴结婚的时候她可没少…“帮”她,这回抓住她的把柄以钟晴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抬头瞪了一眼面前这个罪魁祸首,任言语气幽怨地道:“都怪你,你干嘛要接她电话啊。”
席绍安挑了挑眉,“我又没说什么。”
“一个字就够了。”她闷闷地说,两手捧着杯子把牛奶喝尽,心里思忖着,也是时候该让他们见面了。
他眼眸微眯,薄唇略勾出一抹弧度:“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嗯?”
“当然不是!”任言放下杯子严肃道,随即她弯唇轻声一笑:“所以我决定带你去见我的亲友团,席先生,敢不敢去?”
席绍安抽出一张纸巾拭去她唇角的奶渍,从容道:“席太太亲自邀请,为夫怎敢不去?”
任言脸上一热,敛下眸,傻傻的笑出声。
***
席绍安下班的时候,任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席世,然后两人一同来到了钟晴家。
在钟晴家楼下,正好碰见熊漾,看到她眼里那抹不怀好意,任言迎上去,笑呵呵地打招呼:“漾漾…”忽然想到身后的男人,她转身把他拉过来,轻咳一声,向熊漾介绍道:“我未婚夫,席绍安。”然后又偏头笑眯眯地对席绍安道:“我闺蜜,熊漾儿。”
“任、言。”熊漾脸色蓦地一变,牙齿咬地咯咯响,她分明就是故意在她名字后面带儿化音的!
任言忽然恍悟,连忙向席绍安满脸正色地解释道:“哦!不是样子的样,是春心荡漾的漾!”
熊漾颓下肩膀,无力地道:“快进去吧,大家都等很久了…”心里默默怨念,都是老妈当年抽风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从小到大一直都被人调侃…忽然有些恐慌,等到老了别人叫她的名字,会不会给人一种为老不尊的感觉?不成,她要改名!一定要改名!就算叫熊起也不能叫熊漾!
跟在她身后的任言,嘴角勾着得逞的笑,一个主力已经被她撂倒,只怕有好一会儿时间漾漾都会在纠结她的名字,剩下那个待产孕妇根本不足为惧,想着一会儿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唇角又不自觉扬了扬。
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席绍安,黑眸里闪过一抹莞尔,这小女人向来最会先发制人,这一点,他已经领教了十五年。步伐加快两步手揽住她的腰,她抬眸凝视,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心脏怦然漏了一拍,热气上涌,任言稍稍避开眸,真是风水轮流转,心里暗恼自己道行太浅,身侧的男人却一派从容,唇角的笑容甚是愉悦。
出了电梯看见敞开的房门,任言挑了挑眉,钟晴站在玄关门口看起来像是已等候多时,她一身淡雅的桑蚕丝孕妇装,因为怀孕身材也丰腴了些,脸色红润气色极佳,在看到任言的时候,她双眼一眯,扬唇微笑:“你们来啦,快进来。”
钟晴的老公容诩也走过来,揽住娇妻的身,任言见状把席绍安手里拎着的东西拿过来递给容诩,钟晴瞄了一眼,顿时笑开了颜,目光黏在容诩手里的东西上,嘴上还客气道:“来就来嘛,还买这些…”顿时她笑容一收,轻咳一声视线在任言和席绍安身上转了一会儿,开口笑道:“不介绍一下?”心底暗自庆幸,差一点被她诱惑过去,可恶!在这种时候有一个了解你喜好的闺蜜真讨厌!
“我未婚夫,席绍安。钟晴,容诩,你见过的。”
任言话音刚落,一道女声自里厅传了过来:“小言来了?快进来呀!”
美艳的中年妇人款款走来,任言眼前一亮,甜甜唤了一声:“钟妈妈!”
“没良心的丫头,这么久都不知道来看看钟妈妈。”钟妈嘴说着,脸上却笑容满面,看向席绍安的时候,眼睛眯了眯,随即满意的一笑:“绍安阿,快进来,都站这儿干嘛,屋里坐。”
面对着一屋子的娘子军,席绍安嘴角僵硬的扬了扬,眉眼间侵染一抹不自在,容诩拍拍他的肩膀,勾着闲淡的笑,低声送上一句:“祝你好运。”言语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吃饭的时候还算和谐,钟妈不时丢出几个犀利问题席绍安也都应答的得体,任言声色不动默默吃饭,看着同样默默吃饭的钟晴,心里那根弦绷得有些紧。这丫头这么沉得住气,还真让她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