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将整整一杯酒灌下了肚子。
酒很辛辣，一下子，她的神思就跑远了一些。
她记得，三百年前，她随着妙人来人间逛妓院，她记得她喝醉了，调戏了一位良家男子。
醒来的时候，她的衣冠不整，满身的红色印记。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直地灌入喉咙，神思却愈发清晰了。
那人的容颜，她一直记不起来，可是现在，那张熟悉得刻骨的容颜在她的心头缓缓的呈现。
果然是他…
她的心在钝痛。
因为，他回响起他在吻着她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在低沉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水忧…
她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正待举杯喝下去时，一双手，拦住了她。
她抬眸，对上了他那深沉的眸子，“我…要…喝嘛…”
“你在流泪…”
柒雪惶然地去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果然摸的一片水渍，她反而哈哈笑了出来，“咦？我流泪了哎…真奇怪…我怎么就流泪了呢？”
酒后乱性
第三十四章
酒后乱性
“你够了！”风离低声吼道。
她就这么爱他么，爱得要借酒浇愁？
柒雪的皮肤原就很白，现在竟连耳根都是红的了。她冲着风离咧咧嘴一笑，大大的眼睛里浮上了水光，看上去媚人得很。
“呵呵，哪儿来的俊公子？长得这般可人？”柒雪的指尖轻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风离的眸色越发得深沉了，只是气息还很是平稳。
柒雪又是一阵轻笑，双臂搂住了风离的颈，冲他的耳根处哈了口气，然后，她成功地看到他的耳根微微地泛起了红晕。
柒雪得意地笑了笑，冲他放了个媚眼，“我美不美？”
风离的气息依然四平八稳，只是声音越发得低沉了，“放开。”
柒雪松开了他，在他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儿，“哎…我也会跳舞哦，我要不要跳给你看？”
于是她由着记忆中的碧芷的舞步，像模像样地跳了起来。
风离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
他还记得，当初她曾经在他的面前跳过一只花灵舞。
那时节，正是海棠花初开的时候。纯白的轻纱拂过艳丽的花瓣，撩起了海棠花沉睡的花魂，随着轻纱曼舞。轻纱绽放吐灿，发丝飞扬如水。
那舞真的很美。
那时，才八百岁上头的他，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风离哥哥，我这舞跳得怎么样？”
他望着这样的水忧，心内忽然生出了些气闷，便撇开头，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道，“不怎么样。”
然后，他看到她果然就泄了气，“真的不好看吗？”
他索性就道，“这么丑的舞，你不要在旁人面前跳了。”
其实，他是真的很怕，很怕旁人也看了她那样美的舞。
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脚下一软，柒雪仰头跌下，她轻轻地闭上了眼，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睁开眼，眼中浮上一片迷蒙的水雾，“我发现你长得好像我的大师兄哦…”
他望入她的眼，嘴角浮上了一丝讥诮的笑意，“哦？我像么？”
她呵呵地一笑，“像…”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眉，一路沿着眼睛一直到唇，“呵呵，这眉，这眼，这鼻，这唇…”
当她的手滑到他的唇上的时候，风离的呼吸明显地一窒。
她笑了笑，大胆地一把拉着他的衣襟，嘟起嫣红的唇就凑了过去。
谁知道，他却忽然吻住了她的唇，开始疯狂地吮吸，感觉就像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一般。
唔…
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手却开始不安分地往外推他。
他紧紧地禁锢住她，轻轻地敲开她紧咬的贝齿。两人的气息之间酒香弥漫。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神思越来越远去，最后几乎只剩下本能的索取。
好半晌，他才放开她，用残留的最后一点理智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若是在旁人面前再这样，会吹亏的。”
柒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软软地趴在他的胸口，软软糯糯地道，“我不怕吃亏…”
这样软糯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把持不住，风离也不例外。
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远去，他霍得抱起她，走入了柒雪的房内，砰得关上了门。
接下来，又是铺天盖地的吻。
她开始在他的身下不安分地呜咽，伸出双手使劲儿将他往外推，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哪里肯再放过她？
他的吻从唇边移开，从精致的锁骨一路下滑到耳垂。她的唇终于被松开，发出一点点难耐的呻吟。
这呻吟在风离听来简直是催化剂，他的呼吸急促不已，一双手已然伸入了她的衣襟里。
触手丝滑的质感让他的理智彻底崩溃，他的吻越发得重，在她的颈部留下了一连串嫣红的印记。
灵巧的手已经将她粉色外衫的纱裙解下，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色的肚兜却狠狠地将他从梦境摔落现实。
那红色的肚兜上，绣着的是两只鸳鸯。
两只戏水的鸳鸯…
愤怒从他的心头升起，柒雪她穿成这样是为了谁？她是希望谁成为与她在一起的鸳鸯？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他将她的肚兜一把扯下。
暴露在空气中的是她如白玉一般的肌肤，还有那柔软的浑圆。□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头脑，在这世上能让他如此的人除却柒雪恐怕再没有旁人了罢？
呜呜…
胸前异样酥麻的感觉让柒雪轻声地呜咽了起来，泪水从眼眶中慢慢地滑落。
她睁开了眼睛，蓦然与他那充满着□和愤怒的黑色双眸对视。
她忽然感到很害怕，赶忙将视线移开。
其实，她并没有醉…
她只是希望，这一生一世里，即使让她当一回水忧的替身也是好的，给她一个机会，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当她望着他的那双眼时，她又忍不住哀伤，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影子，他清醒之后，该是怎样的愤怒呢？
她是不是很无耻，竟然利用自己的身体勾引他？
而此时，风离眼中那骇人的□亦渐渐地消失，他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在哭…
我竟然这么自私，这么可怕！
他支起身子，准备从她的身上离开。
她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软声道，“别走。”
就算自己无耻罢，只要能留下他。
他回头。
柒雪却被他的眼神怔住了，他的眼里，竟然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他果然是觉得我很无耻…
“你快放手。”他的声音很是低沉，隐隐地含着不耐。
柒雪在那一瞬间失却了勇气，她的手渐渐地松开了。
而柒雪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自己的心纷飞的桃花一般，被风撕扯成一瓣一瓣的。
果然，他清醒过来，就连看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了。
自己真的很像跳梁小丑，是不是？
舍弃了所有的尊严，他也不屑于看你一眼。
而风离却转身跳进了湖中才勉强将高涨的□平息下来。方才，若是再看她一眼，他恐怕就会不顾一切地要了她。
***
啪！啪！
“小七，小七，快开门！”门外的碧芷在狂烈地拍着门。
“你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喊道。
但是门里面，悄然无声，根本没有回应。
碧芷被逼得急了，使了个灵法，将门打开了之后，闯了进去。
她愣住了，心狠狠地疼了疼。
她的七师妹，竟然会有这样的眼神…
空洞洞的，好似神魂都已不再。
“小七？你怎么了？”碧芷望着呆愣地坐在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柒雪。
终于，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六师姐，大师兄呢？”
“他回了灵界。”
她对着碧芷笑了笑，“六师姐，我想要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人。”
“谁？”
“水忧…”
***
三百年后，人界。
“哎，你听说没有，飘雪楼的雪姑娘今儿个终于要登台献舞了！”
“怎么能没听说，只是我们这等穷汉子哪里去得了，听说一张票的价格已经卖到了五百两！”
“喂，你们两个嘀咕完了没有，快点把我们家小姐要的韭菜烧饼拿过来！”站在烧饼摊旁边的绿衣少女等得不耐烦了，插着腰道。
“你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啊？”那卖烧饼的大汉一脸的不耐烦，塞了两个烧饼到少女的怀里。
哼！
绿衣少女重重地哼了一声，反身走了。
走了不多时，她走至一僻静的胡同，脚尖轻轻地一点便飞身上了阁楼。
“韭菜饼呢？买了没？”素衣女子一见着她从窗口爬进来，立刻就起身迎了上去。
彩云将韭菜烧饼从怀里掏了出来时，柒雪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这时，彩云却张嘴就咬了一口，“唔，真是好吃！”
柒雪登时大怒，劈手将韭菜烧饼夺了过来，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我可好久没吃到韭菜烧饼了，你怎的还跟我抢？”
彩云捻起一根牙签剔了剔牙道，“是你自己说的，像韭菜烧饼这类浑物，身为一位有教养的仙家是不能吃的…”
不一会儿，柒雪就将一整个烧饼吞下了肚子，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彩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剔牙！牙齿上全是韭菜！”
柒雪于是很乖地接过了那根小小的竹签。
“你说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要减什么肥，你今儿个要是再不吃，恐怕就要饿晕在舞台上了。”
柒雪剔完牙，像只懒猫似的趴在了桌上，慢悠悠地道，“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样子？”
彩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大声地道，“我觉得只要是男人，恐怕都有将你压在身下的冲动…”
“真的啊？”柒雪很是激动。
彩云接着道，“是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这天晚上，飘雪楼早已是座无虚席，所有的王孙公子的眼珠子全部都死死地定在了水中央的那翡翠玉的小台子上。
琴音缓缓地响起。
整个大殿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放出了兴奋的光芒。
一段白色的轻纱飞过，素衣女子从房梁顶上飞身而落，以一个绝美的姿势停落。轻纱轻轻地撩起水面的清波，一阵一阵的波痕扩散开来。
在场所有的男子都屏住了呼吸。而在人群中一位身穿绯色长袍，头插一根葡萄藤的男子却微微地扇动着纯白的羽扇，神色悠然。
随着音乐的激越，女子的舞姿变换得亦越来越快，水面上的波痕亦越来越大。最后，那水竟然随着女子素纱盘旋起来，成了一朵未开的水莲的形状。
最后，音乐渐停，那水莲竟然一瓣一瓣地绽放！
立在那水中央的女子面上带着一层素色的薄纱，但是那曼妙的身形却还是让全场的男子久久不敢出声。
柒雪环视了一番，心内颇觉得满意，看来这三百年来的苦练没有白费啊…
等等！
她将目光定在了含笑的凤凰的身上。
凤凰？
她一惊，紧绷的脚尖一歪。
扑通！
美人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