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诺毅也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周渊羽。
倪晶也注意到殷诺毅看门口了，幸好那个笨蛋渊好象没有发现学长在里面。她走到殷诺毅桌前，添了点水，“学长，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嗯，我看到他了。”
“嗯？嗯？”倪晶以为自己听错，怎么会这么答她，难道要她直接对他说让他走，他才肯走吗。
“我说我过来是吃饭，送礼物，陪你过平安夜，然后送你回去。”
倪晶看了一下门口，周渊羽冷地在那原地跳，“直接就是笨蛋一个！”倪晶心里骂着。
倪晶正想怎么说才会让殷诺毅回去，这时领班走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大家都在忙，就你在这谈情，还不快去十二桌收拾桌子，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也熬不住。”
“哦，我马上去。”
一直到下班，倪晶就没再能停下来过。熬到一点，倪晶换了衣服出来。
殷诺毅走上前，猝不及防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圣诞快乐。”，然后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我送你回去。”
“学，学长…”
出了门口，周渊羽看到殷诺毅牵着倪晶，笑容有点僵硬。难道殷诺毅看上倪晶了？心中的不安在扩大，他自我催眠地把问题压制再压制，不去想就不存在了。
倪晶赶紧挣脱殷诺毅的手跑到周渊羽身边，把他两只手放在掌心里搓着，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站外面干什么，死脑筋，就不会进店里吗！”
“我不想打扰你。”
“傻瓜，你要是病了，还不是一样要打扰我照顾你！”
殷诺毅看着倪晶的一言一行，身体像结冰一样冻住了，惟有刚才牵过的手还有点点体温，但那温度正慢慢地消失。
“学长，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的祝福，你也圣诞快乐，我先走了。”
倪晶和周渊羽渐渐走远了，但对话还是随着洌风钻到他耳朵里——
“小晶，我给你带围巾来了，你这小笨蛋，这也没带。”
“你才是笨蛋呢，自己手套也没。”
“我忘了嘛。”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
“今天圣诞节呢，你亲我一个，我回去给你拿礼物。”
“谁稀罕你礼物啊。”
“亲一个嘛，我都在寒风中等了你一个小时了，就当安慰奖。”
“偏不，你脸上吹得那么冷，等会把我嘴也冻坏了。”
“那我亲你好了。”
“呵呵…不让…痒呢…痒呢…呵呵…”
那话直直钻到他心里，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在他心上钻出一个又一个洞。
放飞爱（七）
圣诞节之后，殷诺毅还是照样天天晚上准时来接倪晶，但是从餐厅到学校，一路上都安安静静，谁也没有说话。
憋了一个星期，倪晶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学长，过完春节你就要到英国了吧？咱们是没有结果的，你早点放开，对大家都好。”
“我不去英国了。”
“啊？”
“我也不会放手的。”
“学长，这何苦呢？”
“你会是我的。”
气氛又陷入僵硬。
***-***-***-***-***
“妈，今年我和小晶一块回来过年，准备得丰盛点。”
“好好，今年回来过个团圆年。”黎珊颖挂上电话就高兴地对老公说：“老头子，今年渊羽和小晶一块回来过年呢。”
“噼里啪啦——”
倪晶双手捂着耳朵，周渊羽又给她再捂了重，等放完鞭炮，倪晶赶紧把两个手缠到周渊羽手臂上，“还是这好，能放鞭炮，过年就是要这样才热闹。”
“小晶，学校生活还过得惯吧？”黎珊颖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又一盘的菜。
“学校生活还好。黎阿姨，就我们几个，这一桌子菜吃三天也吃不完呢。”
“那就好。你和渊羽在外面，肯定没吃啥好东西，就这个过年回来，当然要趁机会好好给你们补补。”
“来，小晶，先喝碗汤，暖和暖和。”周渊羽先给小晶盛了一碗，才再给爸妈盛。
“你该先给周叔叔和黎阿姨盛，怎么先给我呢。”倪晶攥了攥他衣角，小声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大家都一家人，不计较这个，不计较这个。”黎珊颖早已眉开眼笑。
“都一家人，还哪来那么多规矩。”周柏君也夹了块鸡到倪晶碗里，“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爸、妈，我有话对你们说。”
“啥话这么正经。”
“我和倪晶谈恋爱了。”
坐在一旁的倪晶脸红通通的，就像鸡汤里的红萝卜，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两手在桌底下不自在地绞着。
“哦，”黎珊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啊，那小晶就要成咱们周家的媳妇了。好啊，好啊。小晶得习惯习惯叫妈了。来来，小晶，快吃菜。”
“妈，我们才刚谈半年。”
“快了快了，叫着叫着就差不多了，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周柏君也是笑着点头。
倪晶羞得一直不敢抬头，脸上火辣辣的，肯定谁都在看着她。
“妈，你就不要再逗小晶开心了。”周渊羽还是心疼倪晶。
“人家都说女生外向，怎么我家生个男孩也外向啊。”
“黎阿姨…”倪晶叫了一声，却接不下去话，觉得自己笨死了，平时什么辩论大赛都是拿最佳辩手，现在都倒张口结舌。
“该叫妈。”
倪晶紧张地在桌下伸过手去一把用力抓住周渊羽的手，怯怯地叫了声：“妈——”
“呵呵，好好，这才乖。你们俩从小到大都呆一起，有够了解了，谈个一年半载就可以结婚了，现在不叫妈，以后一下子你还叫不习惯呢。”
“妈，小晶才念大一。”
“哦，我都开心过头给忘了，那一毕业就结婚，呵呵。”
倪晶悄悄地瞄了一眼周渊羽，正好周渊羽也转过来看她，两人眼神一对上就吸住分不开了，桌下的手紧紧地牵着。
***-***-***-***-***
“小晶，在家呆了三天了，今天咱们出去逛逛好不？想去哪？”
“先陪我去趟寄养中心吧。”
周渊羽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到了儿童寄养中心，倪晶就欢快地朝那棵大树奔去，快快地坐到下面，照样是两手抱着膝盖，这回她闭上眼睛把小脸仰起来，嘴角溢满甜甜的笑。
阳光从叶子间的缝隙里泻下来，倪晶就包围在金色的光圈中，嘴角还是那个甜美安静的笑容。
妈妈，隔了这么多年，小晶终于回来看你了，你会怪小晶不？
妈妈，小晶很高兴，很高兴。渊羽大哥，不对，他现在不是大哥了，我和他谈恋爱了。我们还计划过，等我一毕业就结婚呢。妈妈，我真的想都没想过幸福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妈妈，我现在就在渊羽以前的学校念书，那是全国一流的学府。小晶很乖，我没有让黎阿姨和周叔叔他们操心过，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奖学金和我打工的工钱来的。
妈妈，小晶虽然失去了你，但我想你还是记挂着小晶的，所以你恳求上天，让上天把渊羽派到我身边，守侯着我照顾着我。妈妈，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并不贪心，我只希望能和渊羽块块乐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我就很满足了。妈妈，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和渊羽幸福。
妈妈，我要走了，以后哪年我不再害怕爸爸了，我会和渊羽一块去拜忌你们的。
周渊羽看着倪晶的笑，心里颤了一下，这样子和他以前带小晶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同。以前的她总是空洞、惘然、绝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今天她竟然是笑着的，一直笑着的。阳光镀在她柔软的唇边，冬日的寒冷全让她绽开的笑靥给驱散了。
这样的幸福却也是这样的伤害（一）
由于周渊羽年初八要上班，所以在家呆到初五他们就回来了。
周渊羽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品茶，倪晶则窝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电视。
“后天就要去上班了，哎。”周渊羽品了口茶，整个人斜斜地躺在椅子上，对着暖人的太阳叹了口气。
“上班好，充实，不像现在，看你颓废得像什么样子。”
“我上班了就你一个，你不无聊啊？”
“你上班了，我就天天去图书馆看书。”
“嗯，不错不错。果然有我当年一半的好学。”
“啧、啧、啧，你这是什么话？分明是明赞实贬嘛。”
“哈哈，脑瓜子还挺灵活，能转得过来。”
倪晶生气的拿起身边的靠枕朝周渊羽头上砸了过去。
“喂、喂，把我砸傻了，可要怎么办。”
“傻了我省心。”
“听听，多让人伤心的话。我傻了我倒不害怕，我就怕我傻了你肝肠寸断啊。”周渊羽自己说完，还是忍俊不住，压低了声音在那低笑。
倪晶又拎了个靠枕飞过去，“你少在那自我陶醉。”
周渊羽一手抓住飞来的靠枕，连同刚才那个一道抱了过来，在小沙发上坐下，“你不会？”
倪晶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去看电视。
周渊羽往倪晶那挤了挤，“真的不会？”
倪晶转过头，看着他哀怨的表情，“哧”地笑了出来，用手推推他说：“会。你坐过去点，沙发本来就小，你还挤，再挤我要掉地上了。”
“那你直接坐我腿上不就得了。”说完，还真一把抱起倪晶放到他腿上。
倪晶往他怀里靠了靠，“那以后我都不坐小沙发了，让你坐，我就直接坐你腿上好了。”
周渊羽把双手环在倪晶腰上，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脸来回蹭着她的耳垂，“明天我想去家具店看看。”
“家里缺什么，不是都有了吗？”
“我想换张大沙发，那样你要是晚了不回宿舍，可以睡我这，我睡客厅。”
倪晶转过头，对上他异样温柔的神情，心里暖暖的。
从小就没了妈妈，爸爸对她，除了打骂没有别的感情。一直她的世界都是灰暗而冰冷的，直到他以大哥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才知道世界原来是七彩的，也让她感受到温暖。
直到她发现自己爱上自己的一直喊的大哥，她的世界轰然塌下，大哥不再逗她，陪她，甚至还避开她，眼里看到的尽是灰蒙蒙的颜色，心里感觉到的也是凉凉的意味。她不奢望大哥能爱上她，她只期盼时间能倒流，她不要表白，她只要独个把爱埋到最深最深的血肉里。
现在，幸福却来得这样快，让她措手不及，恍如梦中。
周渊羽看她只是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于是又揉揉她的头发，“看了那么多年，都没看够？要不咱们今天就去吧。”
“嗯。”
周渊羽看到她还是用柔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低叫了一声，“都是你害我。”说完就含住了倪晶的耳垂用力吸吮(xi shun)，顺着雪白的脖子一路往下亲，轻轻地解开她的围巾，吻着她的锁骨。
周渊羽低头喘着气，他看了一下倪晶，她紧闭着眼，脸上有两抹红潮，小嘴微张。周渊羽一下亲上了倪晶的小嘴，舌头窜进她的嘴里，吸取她口中的甘甜。
良久，周渊羽感觉到倪晶推了推他，他压制着自己的欲望，稍稍放开倪晶，但还是把她圈在怀里，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倪晶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会才说：“渊，你让我快呼吸不上了。”
周渊羽没有说话，还是紧紧地盯着她，然后猛地把她抱到怀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没控制住自己。”
倪晶没有说话，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我们现在就出门去看沙发吧，要不，我真怕我又忍不住。”
“嗯，我去把大衣穿上。”倪晶挪了挪，没挪动，她知道他还没平静下来，就直接不动了，窝在他怀里。
周渊羽把手上的力道收紧了几分，下巴磨着她的头发，“嗯，去穿上吧，外面冷。”说完才缓缓不舍地放开手。
到了家具店，倪晶甩开周渊羽的手，兴奋得蹦来蹦去，一下整个人躺到大床上，“我以后也要这样的大床，让我随便转也掉不下去，嘻嘻。”
周渊羽走了过去，把她牵了起来，“几岁了，还小孩子一样，一会把人家床睡坏了，人家要你赔。”
这时营业员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两位是新婚来买新房家具的吧？”
倪晶吐吐舌，站到周渊羽身后。
周渊羽牵着她的手，看着那床，对那营业员说：“我们先看看。”
“好的好的，我们这有很多款式都刚过来的，如果你们不合适，也可以订做。”
周渊羽对那营业员笑了笑，牵着倪晶走开。
“你刚才怎么不说啊，害得人家误会，以为我们真要买新房家具呢。”
“为什么要解释，那家具不是总要买吗，现在早点看也多点参考啊。”
倪晶脸马上染上两朵红霞。
周渊羽见了，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脸皮这么薄，老妈让你早点喊妈也是对的，要不到时候我还真怕你一下子叫不出来。”
“你尽管取笑我好了。周渊羽，你等着，别让我抓到你什么小辫子，要不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倪晶嘟着嘴快快地走到沙发展示区里。
周渊羽追了上去，不由倪晶同意不同意，紧紧地纂着她的手。
营业员看又是一对的走过来，立刻笑嘻嘻地迎上前，“两位需要什么帮助吗？想买什么沙发，真皮的，还是布艺的，还是原木的，还是藤编的？”
“我们想买沙发床，我们自己看就可以了，有需要再咨询你。”周渊羽嫌有人跟着烦，一句就打发掉了。
“哦，好的好的，两位慢慢看。”
“渊，沙发床应该都是布艺的吧？”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我也是想买布艺的，想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随时可以换，多方便。对了，渊，你喜欢什么颜色。”
“你呢？”
“我先问你的，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