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我这个天才委实逊色很多!
等等----
哪个环节出错了!
在脑海中纠结半天,我满心疑问,“不对,你的履历表上写着十八岁剑桥本科毕业,二十一岁设计和金融双硕学位到手,怎么还会到我们学校参加高考?”
“哦!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十九岁那年回国探亲,正赶上堂妹厌学叛逆的时期,许是因为家里大人总拿我当她榜样的缘故!她反感至极,一怒之下,便说,国外的教学质量跟中国的不能比,若我能考上北大,她就彻底服我,以后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就这样,我以复读生的身份插班进了S高,参加了那届的高考!”一番话说下来,语气淡淡、神色淡淡,听不说丁点炫耀之意,可还是让我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终于明白周瑜当年嫉恨诸葛亮的心,在心里哀叹:既生朵,何生凡?
可同时又是感激他的,若非他的帮衬,我的文化课不可能考那么高----
“哦----你在S高上了几个月?”应该不长,不然这样的传奇人物我肯定认识!
想想,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印象!只是当时我的心思都在学习和党宁身上,并不太关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三个月!插在七班!”他说这话时,双眸定定地望着我,我调转目光,看向对面墙上的画,轻飘飘地问,“那你考上北大了吗?”
“高考过后,你没回过学校吧!”他问。
“嗯!”录取通知书和成绩单是寄到家的,志愿表是小姨帮我填的。
“我是那届的理科状元!金融硕士学位是在北大修的!”
“----”我嘴角抽搐,以后谁再说我是天才,我跟谁急!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
“那么合作愉快----”他伸出手友谊之手,我亦伸出搭上这座友谊的强梁,“嗯----合作愉快----”
反正我也是走后门进的凡丝,不在乎继续走后门当上他的助理。
走后门这种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麻木了!麻木了也就没皮没脸了!
我承认我今天的心情很低落、很糟糕----
我承认我在逃避,逃避关于三年前的种种!凡阳的出现有些刺激我了,我在害怕,我清楚地知道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害怕!
凡阳他在S中三个月,他肯定知道,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党宁,知道我的羞辱,知道那隐藏在炙热阳光下一切一切的黑暗和龌龊。
我害怕面对他,他探究的黑眸让我感到恐惧。
我佯颜欢笑、假装镇定地撑到了下班,谁也不知道我撑的有多辛苦。
下班后,我拒绝凡阳以叙旧为名的邀约,我拒绝老外以迎新的盛情,我亦拒绝唐小逸突如其来的温柔护送。
我要自己静一静,静一静----他们太吵,这个世界太吵----
我只想自己静一静!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吃了两片阿莫西林,洗了个澡,爬上床,用空调被将自己整个地裹住。
我身体不好,即使是炎炎盛夏,我也必须盖着被子!
梦中,烟雨江南的S市,总是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树叶。
月桂飘香之际,细雨蒙蒙的金鸡湖畔像被蒙罩在烟雾之中,轻纱飘荡,煞是神幻,男孩骑着有前杠无后座的跑车围着湖畔绕圈,车杠上横坐的女孩,被男孩高大的身躯整个地包裹在其间,雨丝飘落在女孩披肩的秀发上,却因男孩的包裹,而无法打湿她稍薄的白色裙衫,车子慢慢绕行,可听见他们细语的交谈。
女孩灿烂的笑声愉悦了男孩,男孩用手指梳理着女孩的发,细细的缠绕,缠绕着!唇贴着她的耳垂,似亲吻,又似呢喃,声音仿若从千年前的世界传来,化作生生世世的誓言,刻入骨血里,洗刷不去:朵儿,我的妖精!大学毕业那天,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女孩娇笑着,脆生生地答道:好!
梦中,几声叹息,几声抽泣,几分玩笑,几分真意。恍惚中,若信手拈花一笑的菩提老祖,梦境幻化万象,刹那间,风吹过,舞起了一空的落花。
黑暗中是谁在低低哭泣?哀惋的声音如同瞎柄的京胡,悱恻而凄凉!划破那沉重而寂静得令人窒息的空气如泣如诉!
难道一切只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真想掐死你
我缩绻在空调被里,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的铃声,我觉得应该是在做梦,可它却是真实的。
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来?我皱着眉头,蹭了蹭脑袋下的枕头,不想接!不管它,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可是它又开始第二轮、第三轮地响起。
直到小河淌水第五轮响起时,我终是不耐烦地伸手过去,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摁下通话键,刚一接通,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立刻将手机拿得远远的,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是唐小逸。
这么晚还打电话,还在一个嘈杂不堪的地方,我心里很是不爽,大约过了十多秒,那边的闹声明显小了。
“朵儿?”唐小逸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嗯”我懒懒地应着。
“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怨怼。
“这都几点了,能接就不错了。”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我喃喃地回答,嗓音沙哑,鼻音很重。
“睡觉了?”他的语调透露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态的慵懒。
“嗯----”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差五分钟十一点。
“这么晚打电话,有事?”我问,肚子有些饿,正犹豫是该起来弄点吃的,吃完再睡!还是继续睡,等到明早一起吃。
“没事!”
没事你打我电话干嘛?这不脑残么?当然这话只能腹语。
“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嗯----这话太煽情了,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那这么吵?不在家吗?”为了不让氛围继续暧昧下去,我决定转移话题。
“一朋友新开了个KTV,叫我来捧场!程俊和谷冬也在!”
其实你干什么不用向我报备这么清楚!我真没啥兴趣,我只是想睡觉!
“哦----那你们玩吧----玩的开心些!”调整了枕头,拉了拉空调被,又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
“出来下,好么?我想见你!”声音听似温柔,但依然能听出些许霸道之意。
“我睡了!”我答,虽然他语气里含着商量,但我现在不舒服,再说你想见我我就去,这不成了应召女郎。
姐现在从良了,怎可再任你随叫随到?
“朵朵,我想见你!”他执意,语气中竟带着点孩子气。
“我不想动!”
严格说来,我有着女人所有的通病,爱美、爱吃、爱钱、爱帅哥,还有懒,不沾床则罢,一沾床就不想起!再加上发烧未愈,越发懒得动。
那边他没有说话,可背景音乐却很嘈杂。
这边我也不说话,两人隔着中国移动的无线通讯演起了默剧。
许久,久到我要睡着时,唐小逸的声音突儿又从话筒中传来,“朵朵,我真的想见你,很想!要不你过来找我,要不我去见你!”
好吧!他今个的脑袋确实被门夹了!
我承认对于他的‘威逼利诱’和执着,我无从招架,想到从他走后就未进食,于是我问,“地址!”
他说了个地址,然后在那边笑着,声音有些愉悦有些傻气!
“叫点吃的!我饿了!”说完这句,我挂了电话。
吃了药,发了汗,烧退了,身上粘哒哒的,我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镜前,近乎痴迷的望着里面的女孩。
漂亮的脸蛋苍白的几近透明,她有着一双女巫般的眼瞳,若黑色夜空点缀着蓝色的宝石,若天使般纯善,又若精灵般的妖冶。
这是一对美的让人惊艳的眸子,只消一眼便会沉溺其间,有时若溪水清澈见底,有时若深湖幽蓝迷惘。
今晚,我不打算带黑瞳,我想让它在黑夜中绽放着属于它的光彩。
月朗星稀夜晚,本该就是妖精出没的世界。
唐小逸说的地方离我家挺近,打的十分钟,加上洗澡换衣服的时间,到地方已经十一点半了!地方挺大的,找到个服务员,报了包厢号,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厢门外,正迷瞪中,我就被不知是守在门外还是刚从厕所回来的程俊和王子给拉了进去,“朵儿,我的小姑奶奶,您可终于来了----再不来,你就等着给哥收尸吧----哥这命虽说不值钱,但好歹也是一人命啊----不待你两夫妻折腾人的----”
我一听,乐了:“俊哥哥,你叫我姑奶奶,我叫你干哥哥,咱这辈分,可有些乱了!”
两夫妻?我和唐小逸?您这不是咒我来吗?
“妹儿,哥今天给你普及一下手机用途,它是用来接电话打电话,不是用来当闹铃使当mp3听的!以后这电话响一定要接,不然非出人命不可!”王子窜了上来,神情无比严肃道。
我翻翻眼皮,又一个危言耸听的!
“就是,手机电板不好,你管哥要,啥型号的哥都能给你配到,说你手机啥型号的!哥明儿给你弄几个来,你这样再来几次,哥心脏受不了!”程俊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儿。
和王子两人一边一个地夹着我,跟说相声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地诉说着今晚的郁闷,唐小逸的霸王行径。
我在中间听着,被逗的呵呵直笑!
以前咋没觉得,他两有说相声逗人乐的潜质?
别说,还真地道。
“笑笑----小祖宗,你当我们说笑逗你玩呢?你说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才来?你属乌龟的?你说咱今个来这是happy,找乐子的!可唐小逸那家伙,自打进来,就跟瘟神附体似的坐那,脸一拉,跟包黑子似地!别人唱,他嫌吵,叫他唱,他嫌烦!喝酒吧,他猛灌,才半瓶XO下去,就抽风了,给你打电话,打了几个你都不接,妹妹,您可是第一人,这待遇连哥哥都没享受过。唐小逸他主动给谁打过电话?还一打几个?半个小时过去了,丫见你没来!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改羊癫疯了,我说妹儿,你那电话怎么老打不通?再不来,哥都打算报警了!”他恨恨地白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臂就往屋里扯。
“报警?哥哥,你真幽默----失踪四十八小时才准报警!半个小时而已,你敢惊动警察叔叔?”
话说有他们不敢的事?不过为我一小小百姓惊动国家干事?真是大惊小怪了!
一进门,就看见一小帅哥在墙角边蹲着,见我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上前抓着我的手就不撒:“姐姐,你是我的亲姐,您可来算安全到达!”
我一看这人,不认识!二十几岁的样儿,脸不知被谁打的,鼻青脸肿,两眼淤青。
望着我,双眸可怜巴巴地,“姐,你得救救我----”
“那个啥?你需要的是医生!”我避开他的拉扯,好心地提醒着。
回头,无声地问着程俊,“谁呀?”
“姐,我是南子!完了完了----我铁定是破相了,被打的连小朵儿都认不出来了!”
边说边蹲在地上,呜呜地痛哭起来,望着唐小逸,很是哀怨和凄惨!
我一听,南子!这人我认识,那个害我挨了两巴掌的男孩!
确实,破相了!
清俊的模样面目全非!
嘿嘿----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谁打的?下手真够狠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
怎么办?我这幸灾乐祸的性子呦-----
真真要不得!
“闭嘴!吵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方才还对我大吐苦水的南子好似被主子一脚踹出几米外的小哈巴狗般转身回到墙边,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昏暗的灯火下,唐小逸坐在沙发上,方圆两米之内,寸灵不沾,跟古代坐龙椅上的那位一样,颇有天子气势,气宇轩昂却神情严肃,貌似真的精神欠佳!见我进来,手伸着,跟皇上似的摆着,“过来!”
我吞吞唾沫,小步伐地颠了过去,还没等我落座,他胳膊一伸直接把我拽怀里去了,然后这就是昏天黑地一顿暴啃呀!
是暴啃,不带丁点温柔,完全没任何技巧的啃咬。
满嘴的酒,晕的我有些醉了。
粗暴的啃噬,让我唇和下巴疼的厉害。
“唐小逸,你疯了!”离开他的吻,呼吸着不算新鲜空气的时候,不禁怒斥着。
他搂得好用力好用力,让我感觉到了痛,喝醉酒的人力量就是大。任我怎么推,他也不松手,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依偎着靠在沙发上。
他的手慢慢圈上我的脖子,笑容明媚的近乎魅惑,双手渐渐收紧,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的眼底,口中的呢喃仿佛情人的絮语般温柔甜蜜,“疯了,是啊!疯了----”
突然,他的指腹摩娑着我的脖颈,眼底有危险的暗芒闪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掐死你!”
我伸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笑,“唐小逸,我饿!能不能在掐死我前,让我做个饱死鬼!”
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没有动,我的手也没有动,只是笑的越发灿烂,“我真的很饿----人家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他用牙齿轻轻咬噬着我的手指,目光里有攫夺暗芒,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轻柔的仿若棉花敷面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甚是珍视。
我的脸蓦的红了,挣扎着想收回自己的手。
他轻笑出声,把我的手握在掌里就是不放。我尴尬过后也坦然开来,手也不挣扎了,任他抓他吻他咬。
许久他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微眯眼,露出细长的眼眸,那慵懒的眼神瞧着让人心里莫名的微颤,“朵朵----”轻轻的尾音,宛若灵魂最深处的喟叹,带着无限的爱怜和温柔。
又瞧了好一会,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身体慢移向我靠过来,松了手,嘴巴一努,“去,喂顿好的,好上路。”
做我女人
包厢里,程俊他们坐在沙发上或聊天或八卦或谈论时下的股票走势!只是不准弄出大动静,屏幕前站着几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除了南子和他身边的女孩,我都不认识!
女孩是扇我两巴掌的女孩,是在我之后进来的,此时几个人排排站一起,像是等待老师惩处的不良学生,神情很是委屈和恭谨。
我盘膝坐在地上,屁股下垫有软软的垫子,面前的木质茶几上摆上几盘从景豪打包出来的美味。
我吃的津津有味。
唐小逸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看着我吃,时不时地加入程俊他们的谈话中。
很是惬意。
‘景豪’的名气不只以贵出名,它里面的菜更是做工精细。
中西合璧,凡是你想的出来的菜他这都有。
满汉全席你有钱人家也能给你摆一桌。
比如我碗中的“中药鸡”,得挑上好的草鸡苗,在围起的山头放养,食冬虫夏草,喂调配好的中药谷子,长至三斤左右时肉感质感已非一般草鸡可比——食材本就不好找,找到了还得料理,这料理又是一道大工,先把鸡整干净,去屁股去脚去头,放入瓦罐里焖五个小时,然后放进特制的糟料里入味,入一个晚上,配上冬菇鲜笋,再焖两个小时才能出锅。
为了保证中药鸡的味道和营养不流失,火是炉火,罐是陶罐,水是井水。
上桌后,打开盖子,那味儿----香,勾得人垂涎三尺,吃上一筷子,恨不能把舌头一块儿吞肚子里!
因为食材和原料都难找,做起来也费功夫,所以就连‘景豪’也是限量供应,每天十份,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
童谣曾带我吃过两回,要提前好几日预定才有!
外带更是不许。
想来这唐小逸面子真的很大,想想,别说这中药鸡,就是再稀罕的玩意儿,人家想吃也是能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