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微微有些哑,温柔没说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收拾床铺。
外头的石头雨过了许久才停,屋顶被砸了好几个窟窿,晚上一下雨,整个屋子里都在滴滴答答。温柔浑身难受得厉害,却没吭声,抱着疏芳睡在床里头,哼哼唧唧地唱着《铿锵玫瑰》。
不好的事情总会过去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萧家大宅。
萧惊堂发了两天的高热,期间醒过来也就两次,第一次半睁着眼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第二次拉着床边人的手,死也不肯放开,然后昏迷到现在,药都喂不进去。
萧少寒看得直皱眉,虽然床上这人什么也没说,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大概是亲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
“这到底是罚别人,还是在罚你自己啊?”嘀咕两句,萧少寒拿凉水擦了擦萧少寒的脸,看了一眼外头道:“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吹进来的风都凉得刺骨。
床上的人动了动,萧少寒一愣,低头就见自家二哥终于睁开了眼。
第128章 给柴房烧个地龙
“下雨了?”声音嘶哑极了,萧惊堂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萧少寒一愣,哭笑不得地道:“下雨又怎么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快把这药吃了!”
床上的人半睁着眼,眼里满是迷茫,看了帐顶一会儿,没理会他的话。反而对他道:“去把柴房的地龙烧起来,会冷…”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萧少寒吸了口凉气,掐了掐他的人中,有些恼怒地道:“你好歹把药吃了再睡啊!”
柴房通地龙?他真的是脑子烧糊涂了吧!针扎都不醒的人,这时候来一句烧地龙?
“萧管家…”看这人是醒不过来了,萧少寒转头就想跟旁边的管家吐槽两句,结果这一回头,却见萧管家双目通红。满眼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
“怎么了?”有点好奇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家二哥,萧少寒问:“他刚说的话,有什么含义吗?”
轻轻叹了口气,萧管家哑声道:“老奴只是心里不好受罢了,柴房里都没了人,还通什么地龙。”
二少爷的梦里一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没吵架,温柔姑娘也没走,等雨过之后他还要让人去街角的店铺里买点心回来,斜着眼睛看她跟只老鼠一样吭哧吭哧地吃完,然后偷偷地来问他:“萧管家,还有别的什么点心好吃吗?”
喉咙有些发紧,萧管家抹了抹眼泪,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劳烦三少爷照顾好二少爷,老奴去差人打听点事儿。”
“…好。”
头一次看和蔼的萧管家这么难过,萧少寒也不是太好受,想想那柴房是谁住的地方。眉头微皱,又看了萧惊堂一眼。
人是他赶走的,现在就算是还念着,又有什么用?
府里气氛低迷了许久,就在众人都以为二少爷要长睡不起的时候,萧惊堂在一个天晴的早晨,终于睁开了眼。
“惊堂?!”杜芙蕖双目含泪地坐在床边,一看他醒了,连忙喊:“快来大夫!”
外室坐着的萧夫人等人纷纷进来,欣喜地围在床边,萧惊堂扫了她们一眼,揉了揉额角,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起床坐在桌边,低声道:“早膳。”
“哦对早膳。快端点粥来!”萧夫人擦着眼泪道:“你也知道饿?睡了这么久也没醒!”
“有些累罢了,现在已经无碍。”看下人端了粥来,萧惊堂缓慢地吃了下去,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不过胃里好歹是满了。坐了一会儿,他有些茫然地看了面前一群人一眼。
“都在这里做什么?”
阮妙梦叹息:“都担心您呢,所以在这里守着。”
“是啊。”巧言点头,微微哽咽地道:“二少奶奶都在佛堂里跪了两天了,听佛祖说今日您能好转,连忙就将夫人一起请过来了…想来祈福也是有效果的。”
听佛祖说?慕容音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心想杜芙蕖都能见佛祖,那这佛祖还真是善恶不分。
萧夫人却不这么想,自己的儿子为个丫鬟历这么大的劫难,她是有些不高兴的。杜芙蕖能与惊堂和和睦睦举案齐眉,那才算是正道。
于是她便帮腔道:“芙蕖也是有心了,此番惊堂醒来,也是有你的功劳在的。”
“妾身哪里敢居功。”杜芙蕖咬唇,低头道:“二少爷好了就好。”
萧惊堂没吭声,也没看她,等休息好了适应了四肢。便站起来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萧夫人连忙道:“身子还没养好呢!”
“落了几天的生意,要去照看。”萧惊堂头也不回地道:“母亲放心,儿子没事。”
哪有刚醒就要出去忙的?萧夫人连“哎”了好几声,却也拦不住人,只能干瞪眼,转头就朝萧少寒道:“拦着你二哥点儿啊!”
萧少寒无辜得很。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道:“母亲,二哥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是不是?我也两天没睡好觉了啊!现在先去补觉…二哥身体结实着呢。您不必担心的。”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没别的办法了,萧夫人叹息,瞧了瞧四周,嘱咐道:“二少爷的身子还虚着呢,你们都照顾好点。知道吗?”
“是。”一群姨娘都应下了,杜芙蕖应得最响。萧夫人很满意,点点头就先走了。阮妙梦和凌挽眉跟着要走,冷不防地就被杜芙蕖给拦了路。
“府里也恢复正常了,夫人的意思,是让你把账本还给我。”看着阮妙梦,杜芙蕖笑道:“毕竟我才是正室。”
不是给关起来了吗?二少爷只生一场病,这人又自由了不成?阮妙梦皱眉,朝她行礼道:“账本是二少爷给妾身的。若是二少奶奶要拿去,那就妾身就还给二少爷,您再从他那儿拿就是了。”
杜芙蕖一愣。脸色微变,张口就想骂人,旁边的巧言连忙拉住她,温和地朝阮妙梦笑了笑:“阮姨娘是知道规矩的,可这院子里二少爷是主子,夫人就更是主子了,咱们没道理不听夫人的话,是不是?”
账本一交过去,这人就开始乱花银子,无数的黑账算都算不清,阮妙梦是万分不想给的。然而,她们抬着夫人来压人,她也没什么办法,想了一会儿,还是只能憋屈地道:“妾身回去就让人给您送去。”
听见这个,杜芙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扶着巧言的手笑眯眯地就走了。
阮妙梦不舒服得很,拉了凌挽眉等人过来,皱眉问:“这姑娘会不会把萧家给搬空啊?”
慕容音叹息:“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咱们的日子又不会好过了。”
苏兰槿也一脸愁容:“这位二少奶奶可真是…咱们要不去同二少爷说说?”
想想也是,正好还有温柔的事该给二少爷解释,阮妙梦干脆就转身出府,问门房二少爷的去向,然后上马车追上去。
温柔做了许多玻璃小摆件,疏芳找人回来修了屋顶,又布置好了两个房间。只是,来修屋顶的人拿了银子看了温柔一眼,撇了撇嘴,一声谢谢也没说就走了。
这方圆十里,怕是都认识杜温柔了。
第129章 丧偶寡居
疏芳很担忧,送走了这人之后,犹犹豫豫地道:“主子,咱们要不换个地方住吧?”
“好。”温柔点头:“不过要等等,这批玻璃做完之后,咱们再寻新的瓷窑。”
“可这幸城的瓷窑…”疏芳抿唇:“除了这种小而破的。大一点的瓷窑都是裴家或者萧家名下的。”
“这天下之大,难道只有幸城一个城池?”轻笑一声,温柔将手里的玻璃花瓶过了水,抬头看一眼天色,道:“今天的午膳咱们还是好好吃吧,想吃什么?”
这两日都没认真吃过东西,疏芳叹息:“主子不是喜欢吃肉吗?隔壁街上开了一家肉糜馆,要不要去试试看?”
“好。”点点头,收拾了做出来的东西。温柔戴了斗笠出来,问了她一句:“这样还认得出是我吗?”
又好笑又觉得心酸,疏芳摇头:“认不出。”
整个人都被罩在里头了,哪里还会被人认出来?
放心地点头,温柔也没走正门,跟疏芳两个翻墙出去,一路都跟做贼似的跑得飞快,到了地方才喘了口气,在小二的接待下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
“好多肉啊。”看着墙上挂着的菜牌,温柔咽了口唾沫,招手让店小二过来,一溜烟点了八种肉。
“客官稍等,马上就来。”瞧着是个有钱的,店小二的笑意都更灿烂,弓着身子就去吆喝后厨了。
两人坐着等,瞧着这馆子里人倒是不少。不过寻常百姓是吃不起肉糜的,在这里坐着的,穿着瞧着都有些家底。
她们旁边这一桌上就坐着两个人。一个胖子跟一个瘦子,正在嘀嘀咕咕地说话。
“现在生意不好做啊。”那胖些的人叹着气道:“我上好的门面,卖些瓷器,现在被萧记和裴记弄得根本做不了生意。”
“这个我听说了,裴家和萧家闹得正厉害,连玻璃都压低了价格,更别说瓷器。”瘦子唏嘘道:“你打算怎么办?关门还是跟着降价?”
“降价哪里玩得起?亏得棺材本都快没了!我想把铺子盘出去,只是眼下也不知道该卖给谁。那地界儿好,就在裴记玻璃铺和萧记玻璃阁的旁边,卖给萧家吧,得罪裴家。卖给裴家自然得罪萧家。两边儿都不卖,可其他人哪有能马上拿出那么多银子的?”
温柔挑了挑眉,接过小二端上来的碗,低声招呼疏芳先吃,然后继续侧耳听着。
“你打算多少银子出啊?”瘦子问。
胖子为难地道:“少说也得一万两吧?那地界儿热闹。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太亏的。不过你要是帮我盘下来,我倒是可以给你少点儿,九千八,怎么样?”
瘦子连连摇头:“你看现在哪个有脑子的还敢去做生意啊?市价一塌糊涂,萧家还只手遮天,除非去那地方开馆子…可也没那么好开。”
胖子叹了一口气,愁得肉都吃不下了。
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温柔心情好了点,笑眯眯地朝那头道:“这位掌柜的,不如过来聊聊?”
胖子一愣,回头看了看这一斗笠遮着全身的人,有些迟疑:“姑娘是在喊我?”
“正是。”温柔道:“掌柜的有困难,小女子说不定能帮上忙。”
一个姑娘家,能帮上他什么忙?胖子叹息一声,不情不愿地坐在了温柔对面。那瘦子好奇,也一并坐了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盘子,拿手肘碰了碰胖子。
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吧?
胖子看了看,总算正经了点,朝着温柔道:“姑娘说的帮忙是指?”
“我也正好想要个铺子。”温柔道:“方才失礼听见二位的对话,这位掌柜的铺子。不如盘给我?”
胖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夫人要买?那铺子可不便宜,上好的地界儿,铺面又宽敞,楼上还能歇人。”
“掌柜的要是诚心出,一万两我不还价。”温柔笑道:“只是您还得帮我个忙。”
一万两是个什么数字?虽然温柔见怪不怪了。但整个富商云集的幸城,有一万两银子以上身家的人,不超过五十个。所以一听温柔这么耿直。胖子有些不敢相信,眼神里都充满了怀疑:“…什么忙?”
“我想开个店子,但女人家,不是很方便跑衙门那边的手续。”伸手解开荷包,温柔先拿了两张银票出来放在他面前:“若是掌柜的愿意替我把衙门的手续都跑好,保证我没有任何麻烦。那这两百两银子就算是谢礼。”
竟然随身带着两百两银子?胖子惊讶了,低头想去瞧那斗笠下的脸,斗笠旁边的纱帘却是将她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半点容貌也瞧不见。
“这…夫人贵姓?”
做生意嘛,都怕遇见骗子,温柔很老实地就报上了个人信息:“温氏,丧偶寡居,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非要找个靠谱的人担保的话,西街卖茶的徐掌柜倒是相熟。”
“徐掌柜?”胖子一听。当即拍了拍大腿:“这人我认识啊!夫人若是他的朋友,那就好办了,我也不怕你放我鸽子。”
“好说。”温柔颔首。桌上的银票放着,也没当真给他,只笑眯眯地道:“那咱们下午能去看看铺子吗?”
“可以可以!”胖掌柜哈哈大笑:“这倒是天降好事于我啊!夫人这一出现可是帮了大忙,要是能成,我怎么也得给夫人少个两千两银子!”
“多谢。”温柔也高兴,本以为要盘个合适的铺子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谁知道恰好就撞上这么个急着出手地界儿又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让人回去收拾铺子了!”胖子站起来,兴高采烈地拱手:“在下姓赵,夫人喊一声赵四即可。等我收拾好了,让人去找徐掌柜,您只管过来就是!”
“好。”温柔颔首,目送他出去,才坐下来继续吃东西。
“主子在这里买铺子做什么?”疏芳皱眉:“万一被人知道你是谁…”
“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自然要知道的。”温柔耸肩:“我没打算瞒着过一辈子。”
第130章 咎由自取
疏芳脸都吓白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这怎么使得?您忘记您额头上这…”
“我没忘。”温柔低笑:“杜温柔三个字如今全城皆知,我走哪儿他们都会想骂我想打我。”
“那您还…”
“不急。”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有些伤害无法避免的时候,不如就把它们变成实在的利益好了。这一招是凤姐教我的。”
凤姐又是谁?疏芳皱眉,还想再劝,自家主子却已经开始继续吃东西了。
主子有主子的打算吧?皱眉想了想,她也就不再多说,吃完肉糜就打算陪主子继续回去做玻璃。
“二少爷?”
前头的人走到这儿突然不动了,萧管家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一家新开的肉糜馆子。
“您饿了?要不要老奴去买些来?”
他不是专爱吃肉的人,现下也不饿,至于为什么停在这里。他也不知道。
“买一份肉吧。”萧惊堂开口,声音依旧还带着沙哑:“打包带回去。”
“是。”萧管家躬身,立马拿了荷包往那馆子里走。他进去的时候,旁边恰好有人出来,一人低着头正说话,另一人斗笠垂纱,浑身都看不清楚。
幸城大而繁华,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萧管家未曾在意,依旧在跟伙计点菜。
疏芳也是没注意的,反正不敢抬头走路,干脆就低着头谁也不看,还省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跨出肉糜馆子的大门,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温柔低声问:“你还没吃饱?”
然而,没等疏芳回答她,旁边就有个人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嘶——”被捏得疼了,温柔恼怒地抬头:“你!”
声音全卡在了喉咙里。即便隔着面纱,她也觉得这人的眼神滚烫摄人。
萧惊堂嘴唇微白,脸色难看得紧,抓着她的手僵硬如铁,疼得这人不停地挣扎。
他已经清醒了,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知道面前这个人都做过些什么,本是应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就放她走的,但下意识的…还是想抓住她。
“你还敢留在幸城?”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旧冰冷万分,萧惊堂冷笑,睨着她道:“倒也知道出来戴着面纱了?”
微微眯眼,温柔冷笑得比他还大声:“二少爷,光天化日之下扯着人不放,不觉得失态吗?”
“不觉得。”二少爷理直气壮。半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谁有的胆子收留你?看你倒还有银子出来吃肉。”
想了想,又嗤笑:“也没别人了,裴方物?”
奋力甩开他的手,温柔揉着手腕冷笑:“是谁都轮不到二少爷来管,我滚得还不够远,现在继续滚了,告退!”
说罢,扯着疏芳就走。
“杜温柔!”萧惊堂皱眉,下意识地低喝一声。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步子都慢下来,纷纷好奇地看向那戴着斗笠的女人,和满脸怒容的萧家二少爷。
温柔停了步子,不是因为他这一声喊,而是因为…他一喊这名字,周围聚集过来的人的眼神实在不太友善,并且,又挡住了她的路。
还得再被砸一次?温柔想笑,还真的就笑了出来,看着越来越密集的人群,摇头道:“二少爷可真是厉害啊,你不动手,都有人帮着你动手。现在您可以去边儿上看热闹了。”
萧惊堂一愣,皱眉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几步走过去将人拉了回来,微微扯向自己身后。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温柔抹着眼道:“这不是您想要的结果吗?我红杏出墙吃里扒外人人喊打,必须带着斗笠出门。出门被认出来。还得被人围着,您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微微抿唇,萧惊堂冷哼:“这是你自找的。”
“是。”点点头。温柔再度挣开他的手:“我自找的,所以不劳二少爷费心了。”
被人当猴子一样的围着看,萧二少爷也不太高兴了,干脆把人拎着,一路带出人群,飞快地往另一条街走。
后头的百姓惊愕莫名。半晌之后,便有杜温柔狐媚惑人,连萧二少爷都难逃魔爪的流言再度传开。
这些温柔已经不知道了,萧惊堂这个人半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扯着她七拐八拐地去了无人的巷子,才一把甩开她的手,嫌弃地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二少爷想做什么?”站直了身子,温柔满脸嘲讽:“救我一命,送个人情?”
救她?萧惊堂冷笑。她想得也太严重了,那些百姓至多是看个热闹,怎么可能真的对她怎么…
面前的人突然掀开了纱帘。一张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他眼前,冷漠之意从眸子透出来,冻得他一时没能动弹。
“话是二少爷说的,我也是二少爷让滚出来的,您再这样纠缠着没什么意思吧?”一看见这人,温柔其实有一肚子的委屈,可没法儿说,只能拼命变成一根根芒刺,往他身上狠命地扎:“难不成您也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这样可不利于我再嫁个好人家…”
“你别动!”低喝一声,萧惊堂瞳孔微缩,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把整张脸抬起来面对着自己。
温柔一愣,被他这一声给吓得忘记了挣扎。头上的斗笠被取下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谁干的?”
额角上一块新鲜的伤,隐隐还有血色,肿得微微凸起,一看就是被人拿东西砸的。
萧惊堂暴怒,捏着她的肩膀冷声重复:“我问你谁干的?!”
温柔半晌才回神,怔愣地看了他两眼,忍不住笑了:“二少爷,您跟我这儿演什么呐?您做的事情,自己没想过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既然做了,咱们能不能就不在这里装好人了?真的很没意思。”
他做什么了?萧惊堂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这是我害的?”
看他一眼,温柔将斗笠捡回来,淡淡地道:“也怪不得您,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