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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珪见杜曼青不死心,便道:“既这样,择日儿子陪母后过去一趟罢!”
杜曼青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
待杜曼青一走,慕容珪召见解元化,问道:“祠堂拆得可彻底?”
解元化道:“彻底极了,连原来的乱石和杂草,也照样铺上了。”
慕容珪点点头,“母后想出去那处瞧瞧,若有问起为何要拆除之事,你只说朕吩咐的,余者不知情便可。”
解元化应了,退出养心殿后,不忙出宫,却去求见慕容珮。
慕容珮听得解元化来了,便令人快请。
解元化见了慕容珮,悄声道:“皇上要留下太后娘娘,令我拆除杜氏祠堂。而太后娘娘,择日却要到杜氏祠堂处瞧瞧。我感觉着,只怕有风波,你且留心一些。”
慕容珮一听,锁紧眉头道:“太后娘娘这几日确实有些异状,嘱了我许多话,似乎是交代后事。”
解元化脸色变了变,道:“若太后娘娘本是能够借助杜氏祠堂飞走的,却因杜氏祠堂拆除,而被留在凡间,只怕要迁怒于人。”
慕容珮叹息道:“瞧着皇上的样子,只怕是情根深种了,如何肯放太后娘娘走?”
解元化也摇摇头,又和慕容珮说几句话,这才告辞出宫。
解元化出宫时,自有人悄悄跟着他,直到他进了解府,那人才拐过墙角,避开人耳目,进了高平王府中。
慕容琛正在书房中看书,听得管家禀报,便道:“让他进来。”
很快的,跟踪解元化那人便进了书房见慕容琛,细细禀了解元化最近的动态。
慕容琛有些不解,“解元化领着人拆除了杜氏祠堂?”
来人道:“是的。拆除前一天,他进了宫,拆除后,他又进了宫。”
慕容琛点头道:“自是皇上令他拆除的。但,皇上为何要这样做呢?那可是他生母的祠堂。”
来人也百思不得其解,想半晌道:“莫非此事跟女神有关?”
说起这个,慕容琛倒是眼睛一亮,道:“或者,真跟女神有关也未定。”
来人便道:“如此,属下再令人盯紧解元化?若有动态,便来禀王爷?”
慕容琛点点头道:“再令人盯着进出皇宫的人。”
来人应了,领了赏,方才退下去。
慕容琛踱步半晌,便着人去请吕良过府商议。
吕良却已知晓杜氏祠堂被拆除之事,也正讶异不解呢,待见了慕容琛,就道:“杜氏祠堂是皇上为生母所建立,且女神当时在杜氏祠堂降落,按理来说,皇上不该拆除祠堂才是。此事委实奇怪。”
慕容琛道:“正是太奇怪了,才要着人密切关注。”
吕良推窗看向外,见侍卫站得远远的,这才关窗,凑近慕容琛道:“金国使人密信我,愿出兵助王爷成事,却不知道王爷如何想?”
慕容琛并不意外,金国和吕良接触,也不是第一回了。只他并不是很相信金国,这会摆手道:“金国也是狼子野心,一旦合作,只怕摆脱不得他们。”
吕良低声道:“除此之处,别无他法。”
慕容琛深吸一口气道:“若能引得皇上出宫,再借金国之兵杀之,那时,本王自然能名正言顺登位。女神,也便属于本王了。”
吕良思忖半晌道:“金国却有一支暗兵假作客商,潜在城外,若是好好谋划,或者......”
慕容珪并不知道吕良和慕容琛已张开罗网,只作准备,要护送杜曼青到杜氏祠堂一趟。
这天一早,杜曼青早早起来,梳洗完毕,令御膳房上了早点,随意用了一些,漱口净手后,就换上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套衣裳,又握紧了手机,方令人去请慕容珪。
杜含兰听得杜曼青要去杜氏祠堂中,倒想跟去,道:“太后娘娘,由侄女跟你过去罢!让妙心留着看屋子好了。”
杜曼青笑道:“不必,有皇上护着我过去,跟随的,自然也是皇上的人了,你们全留下。”她说着,理了理杜含兰的衣领,嘱道:“好好照顾自己,也照顾好你爹娘。”
杜含兰听得杜曼青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后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一去,就不回了呢!”她说完,不由自己轻掌嘴道:“说错了,该打!”
杜曼青拉着她的手,笑道:“百无禁忌!”
说着话,慕容珪那里令人来传话,说是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很快的,宫车便出了宫。才出宫门,便见慕容琛策马而至,在宫门外下马,过来拜见慕容珪,道:“皇上出宫,护卫的人数怎么这么少?”
慕容珪指指宫车后的石顾行和严承恩道:“有两位爱卿护着呢!”
有石顾行在,只怕金国兵不好下手。慕容琛心思一动,嘴里道:“我正好闲着,也充当一回护卫,护送皇上出行罢!”
慕容珪不置可否,放下车帘,令人前行。
慕容琛一时便策马,和石顾行并肩而行,一边问道:“皇上这是要往哪儿游玩?”
石顾行答道:“只奉皇命护卫,却不敢探问圣驾欲何往。”
慕容琛暗暗冷哼,一介武夫,这会居然掉起文了,笑掉人大牙。
严承恩见慕容琛在石顾行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心下暗爽,只一时又警惕,皇上才出宫门,他怎么就来了?莫非一早就令人看着进出宫门的人?
杜曼青坐在马车内,却略有些紧张,杜氏祠堂拆除了,自己纵使到了原址,还能穿回去么?
她伸手摸了摸马车内一方半米高的铜镜,有些怅惘,到时在原址竖好铜镜,对镜自拍,若是不能穿回去,该当如何?
慕容珪坐在马车内,却是笃定,母后,杜氏祠堂已拆除,那处早不复你看见的模样。且现下准备带你过去瞧瞧的,也不是原址,而是离原址不远处的山丘,才不信你还能穿回去呢?反正,朕到时就紧紧盯着,一有不对,朕马上就扯住你。要吗,朕把你留下,要吗,你把朕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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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正是深秋枫叶红,马车辗过枫林路,震得枫叶簌簌而落。
杜曼青至这会,才有了离情愁意,不由掀起车帘,朝旁边的马车轻喊道:“皇儿!”
慕容珪耳尖,听得这一声轻喊,马上朝车夫喊道:“停!”
紧跟的一众侍卫随之停下,车轮声和马蹄声减缓,发出刺耳的声响。
慕容珪再不顾一切,一下跳下马车,蹿到杜曼青那辆马车上,蹲到杜曼青跟前,求道:“母后,别离开儿子!”
“你知道我要走?”杜曼青声音暗淡了下去,有些心颤。
慕容珪回身拉好车帘,把头伏到杜曼青膝盖上,闷着声音道:“儿子自然知道母后想走。”
杜曼青咬着唇,摸了摸慕容珪的头,到底没法承诺什么,只道:“待我到杜氏祠堂瞧瞧,瞧完再说罢!”
慕容珪也知道,现下已出了城,差不多至杜氏祠堂的地方了,杜曼青不去瞧一下,如何甘心?
慕容珪淡淡叹口气,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得石顾行大吼一声道:“保护皇上和太后!”
“出什么事了?”杜曼青下意识想去掀车帘看究竟,却被慕容珪一把拉住,随之掀到座椅下,不由吓一跳,未及惊叫,耳边就听得一片声响,帘布缝隙处有光一闪,接着“夺”一声,有一支箭射进马车内,钉在车壁上。
“啊!”杜曼青一声惊叫,若不是皇帝儿子手快,把自己拉下座椅,这支箭岂不是会射在自己咽喉上?
慕容珪在座椅上一按,帘布处咔一响,有一块铁板向上升起,挡住了车帘处,只听一片突突声,像是数枝箭射在铁板上,又滑向地下。
“母后莫怕,车厢三面全是铁板,刀箭一时之间刺不穿。”慕容珪环住杜曼青,安抚道:“石顾行有所安排,这回,不过引蛇出洞。”
说话间,就听外面一片刀剑声。
杜曼青听得石顾行已有所安排,一下定了心,悄声问慕容珪道:“怎么回事?”
慕容珪贴在杜曼青耳边道:“吕良和金国人勾结,寻机想除掉儿子,好让高平王上位。
这回,儿子作饵引他们出来,再令石威螳螂捕蝉,在外围住,将计就计,除掉四大侍郎。”
杜曼青不由去抚慕容珪的头,皇帝儿子知道自保,真令人欣慰啊!
趁着这个时候,慕容珪便把太祖和四大侍郎血誓的事说了,叹道:“儿子这样做,却是违誓了。可是不这样做,国不宁,儿子这个皇帝宝座也坐不稳,迟早会亡在他们暗算下。”
在慕容珪想来,杜曼青既然是穿越女神,自有不凡见识,自己破血誓之事,没准她能够给自己一点建议也未定。
外面一片嘶杀声,杜曼青心知,慕容珪这回是令人痛下杀手了。但古代人重誓言,一朝杀了四大侍郎,慕容珪却也难以心安。
杜曼青沉吟片刻,俯耳道:“血誓之约既然说,许四大侍郎一世荣华,若有违背,南周覆亡。那么,何防就让南周应誓覆亡呢?”
慕容珪一下抬头,眼睛亮了起来,笑道:“儿子怎么一直想不出这个呢?母后不愧是穿越女神,果然不凡。”
杜曼青笑吟吟道:“只是,改朝换代,总要有理由。”
“就说太祖托梦好了。”慕容珪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笑道:“南周覆亡,大周新生!正好再借着改朝换代,调动官职高低,一举压下四大侍郎残存的人。”
他们坐在地下说话的功夫,外面激战声渐停,石顾行的声音在马车后响起道:“皇上,刺客已亡。”
慕容珪大喜,在座椅下一按,待铁板咔一声缩回车厢底下,便去掀帘子,猛地里寒光一闪,却有人持了匕首向他刺来。
杜曼青在慕容珪掀帘子时,正好拿出手机来瞧,恰好见手机屏幕上有亮光一闪,电光石火间,她想也不想,一跃而起,举起手机向前一挡,正好挡在匕首上,只听“哗”一声,有碎片四溅。
慕容珪大吼一声,一拳砸向前,砸在持匕首的人脸上,一击得手,又抬脚去踏,同个时刻,石顾行也大吼一声,绕到马车前,一剑刺向那适才装死的刺客身上。
待刺客倒在地下,慕容珪这才回身去看杜曼青,急声问道:“母后没伤着罢?”
杜曼青惊魂稍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毁了,一下又呆怔起来,没了手机,怎么回去啊?
慕容珪说着话,已去检查杜曼青的手,眼见她右手食指和中指渗出血来,知道是被宝物碎片擦伤的,忙探头问石顾行道:“药膏呢?”
石顾行抛进来一瓶子药膏,又禀道:“皇上,高平王......”
慕容珪叹息一声道:“高平王是朕的哥哥,这回既然有刺客,他为保护朕,自然英勇牺牲了。”
石顾行应道:“是。”他说着,拿了适才那装死刺客的匕首,绕到另一处,提起被他缚了手脚、塞了嘴巴不能说话的慕容琛,叹息一声道:“高平王,对不住了,你既然有不轨之心,合该料到有今日。”
慕容琛双眼血红,死瞪着石顾行,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要这样默默无闻的死了。
石顾行再不多话,一匕首刺向慕容琛心口,结果了他的姓命。
慕容珪那里帮杜曼青涂完药膏,石威也已过来禀了经过,道:“臣领皇上命令,已诛杀四大侍郎,再行追来围歼刺客,现刺客全亡。”
“好!”慕容珪脸上有喜色,吩咐道:“石老将军留下善后,让顾行护送我们过去杜氏祠堂。”
杜曼青看着满车厢的手机碎片,有气无力道:“手机既毁,就是到了杜氏祠堂,怕也是回不去了。”
慕容珪猛地回头,“母后是借助这宝物穿越的?”
杜曼青沉痛点头。
慕容珪一下抱住杜曼青,“母后,母后,儿子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既然来了,还是去祠堂瞧一下再回罢!”杜曼青悻悻道。
慕容珪含笑吩咐石顾行驾车。为保险起见,他照原定计划,领杜曼青朝着杜氏祠堂不远处一处小山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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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石威等人却是怕周围不安全,只催着慕容珪和杜曼青回宫。
杜曼青手机碎掉了,心中沮丧,指挥人搬出马车中放着的铜镜搁在小山丘,照了片刻,不见丝毫动静,也知回去是无望了,不由长长叹气,低声朝慕容珪道:“回去罢!”
母后回不去,太好了!慕容珪心内狂喜,一下装不住,脸上也透出喜色来。
杜曼青一怔,横慕容珪一眼道:“高兴什么?”
慕容珪马上严肃起脸色,心下却打了三百声哈哈。
一行人很快回了皇宫。
杜含兰和慕容珮正望眼欲穿,听闻慕容珪和杜曼青回来了,皆大大松口气。
这一晚,杜曼青辗转反侧,思绪起伏,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既然回不去了,也只好认了。
至第二日,慕容珪下了早朝后,便来看杜曼青,一边同她道:“儿子令石老将军昨儿诛杀了四大侍郎,今儿朝臣群情汹涌,儿子出示四大侍郎勾引金国的罪状,他们倒是哑了声音。现已请钦天监的监正择吉日,到时改朝换代,以应血誓。”
杜曼青问及四大侍郎家属时,慕容珪道:“家属全部流放,不许回京。”
正说着,骆公公来禀道:“皇上,吕太妃听闻高平王为护驾,被金国人杀死,受惊在府内乱走,失足落水,却是救不回了。”
慕容琛既死,为防吕太妃乱说话动摇人心,自然也不能留的。慕容珪默然一会道:“吩咐礼部一声,好生下葬。”
骆公公应了,退了下去。
杜曼青朝慕容珪道:“皇儿有事尽管去办,不须日日往这边来的。”
慕容珪道:“儿子陪母后再坐一会儿。”他度着杜曼青失了宝物,这两日定然难过,自要搜些话来安慰。
杜曼青确实悻悻的,想起回不去了,心口又发堵,少不得跟慕容珪唠起前世的事。
慕容珪问道:“母后最舍不下的,是什么呢?”
杜曼青随口道:“自是美食和美男了。”
“母后想吃什么,只要说得出名目,可以让御厨做。至于美男……”慕容珪指指自己鼻子道:“母后瞧儿子怎么样?”
“呃!”杜曼青看着慕容珪玉管似的鼻子,不由失笑。
杜曼青这一笑,如春暖花开,慕容珪不错眼看着,心下荡漾着,恨不得各事已处理完,可以一直待在坤宁宫,和杜曼青相守着。
杜曼青笑完,却是催慕容珪道:“好啦,我没事了,你赶紧处理朝政去罢!”
慕容珪一听,这才起身告辞。
接着几日,慕容珪要处理四大侍郎后续事件,却是忙碌。
别一头,柴氏却通过杜家,想求见杜曼青一面。
杜曼青也知晓,柴氏这是眼见吕家倒了,她害怕自己死期也将至,想借着曾和杜氏是闺蜜这件事进宫求情。她想了想,吩咐妙心道:“去告诉柴氏,我不会追究往事,让她安心,不必进宫。”
妙心道:“倒便宜了她这支墙头草。”
杜曼青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皇帝儿子已灭了四大侍郎和慕容琛,余者,不足为虑,饶过也罢。
十月,慕容珪正式改南周为大周,国号启元,大赦天下,朝中各职位也重新调动。这一回,杜伯玉晋位户部侍郎,一时威风无比。
杜含兰一下成为侍郎千金,身价水涨船高,求亲者众。
解家一时也紧张起来,赶紧又上门议亲。眼见解家诚心,杜伯玉便松了口。年底时,解忧然和杜含兰定亲。两家商定过了年就办婚事。
慕容珮听得杜含兰定亲,便去见杜曼青,感叹道:“含兰年纪比我小多了,倒是有福,却能嫁得如意郎君。”
杜曼青闻弦歌知雅意,笑道:“可该让皇上给你和严承恩赐婚了。”
慕容珪一下红了脸道:“太后娘娘就喜欢取笑我。”
“咦,难道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杜曼青打趣一声。
慕容珮气得一跺脚,低嚷道:“太后娘娘……”
杜曼青不由掩嘴笑道:“好啦,赶紧去绣嫁妆,明年出嫁罢!”
待慕容珪过来时,杜曼青说了慕容珮和严承恩之事,慕容珪自是一口应承,笑道:“皇姐和承恩,却是相配。”
待过了年,解忧然迎娶杜含兰,严承恩迎娶慕容珮,却是热闹非凡。
只宫中少了慕容珮和杜含兰,杜曼青却觉得冷清了许多,颇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