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和妙心忙应了,另给杜曼青换了衣裳,这才搀扶着出去。
杜曼青甩开秋晴和妙心的手道:“我自己走就行了,不必换!”
秋晴和妙心不敢相强,只得松手,一左一右跟在杜曼青身边,又示意身后跟着的宫女和嬷嬷脚步放轻些,不要惊扰了杜曼青。
杜曼青才踏进御花园,绕过月洞门,就听得一个尖厉的声音指责道:“有本事弄湿了登记册,怎么就没本事再做一份呢?”
另一个声音苦苦哀求道:“小簿子,我不是故意的。你饶过我这一遭。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杜曼青听得声音,见是一大一小两个内侍在争论,便朝妙心看一眼道:“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咳,我是母后嘛,宫中有事,一般都要问问吧?
妙心应了,走前几步询问。很快把两位内侍领了过来见杜曼青。
两位内侍昨儿虽听闻天降神女太后,因职位低小,并没有见过杜曼青,现下听妙心说道太后娘娘让他们过去,一时吓得腿软,才到杜曼青跟前,未敢看一眼,已是跪倒在地下,发着抖道:“奴才惊扰了太后娘娘,罪该万死!”
杜曼青见自己又吓倒了两个内侍,不由暗摇头,只道:“站起来回话!”
两位内侍听得杜曼青语气温柔亲切,并无怪罪的意思,一下松口气,不敢违她的话,已是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腰身也弯着。
杜曼青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些的内侍壮起胆,抢先答道:“奴才是内务府管理账簿的,名唤小簿子。”
小些的内侍听得大的内侍答话,他也壮胆答道:“奴才是御花园饲养锦鲤的,名唤......”
杜曼青听这里,打断他的话道:“你该不会叫小鲤子吧?”
小鲤子怔怔抬头道:“原来太后娘娘知道奴才的名字!”
杜曼青咳一声道:“猜出来的。管理账簿就叫小簿子,你养锦鲤,自然就叫小鲤子了。”
杜曼青的话音一落,妙心和秋晴不由笑出声音来。她们这一笑,小簿子和小鲤子心情也一松,咧嘴笑了出来。
杜曼青这才问道:“适才争论什么呢?”
小簿子嘴巴利索些,禀道:“奴才奉内务总管郭公公的命令,清点储秀宫的摆投,又造册登记。至今儿为止,忙了五天才登记完毕。这会捧了登记册,绕近路要去回复郭公公,经过御花园,被小鲤子撞了一把,小鲤子刚饲完锦鲤,双手的水珠未及甩干,碰在登记册上,把登记册弄湿了。”说着捧上登记册。
妙心接过,递给杜曼青。
杜曼青翻开登记册瞧了瞧,边角湿了一点,第一页有一个字糊了一点点,其实不影响什么,分明是小簿子太紧张了。她翻了几页,见登记册竖排字体,从右往左写着各种家具摆设名称和数字,不由摇摇头,想了想道:“这本交给我,我另给你做一份简洁明了、易看的登记册。晚间你过来坤宁宫取。”
小簿子不意有这些奇遇,女神太后娘娘要帮他另做登记册呀!他一下欢喜得懵了,喃喃道:“这怎么敢当,怎么敢当?”
杜曼青不理小簿子,让妙心拿着登记册,笑道:“走,逛园子去!”
逛完园子回去,又服侍杜曼青用了午膳,待她午休了,妙心这才袖了条幅去找慕容珮。
慕容珮展了条幅一看,先被杜曼青独出一格的秀丽字体吸引住了,赞叹道:“好字!”待看完词,却是惊奇了,“果然是女神下凡,写的东西仙气飘渺,不同凡响。”
妙心便禀道:“太后娘娘说,这首词不是她写的,是天上一位名叫苏轼的人写的。”
慕容珮一愣,半晌道:“果然是神仙才能写出来的东西。”
稍迟些,慕容珮便袖着条幅去见了慕容珪,把条幅呈了上去。
慕容珪看完,也赞叹不已,又召严承恩和杜伯玉晋见,让他们看条幅。
严承恩看完,倒吸一口气道:“太后娘娘果然不是凡人。看看这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也只有神仙才有此感触了。”
杜伯玉却是含着泪看完的,一时用袖子擦泪道:“阿姐小时候,是跟家父识字的,当时便写得一手好字,家父也赞叹过。如今这笔字,自是比从前更秀丽,也有了仙气。”
慕容珪怕杜伯玉的眼泪弄湿了条幅,赶紧夺过手,喊人道:“来人,把条幅送去装裱。朕要挂在御书房欣赏。”
妙心那里,却是又回了殿中服侍杜曼青,因送出了条幅,却怕杜曼青知道,稍有些喘喘不安。太后娘娘是女神呀,要是弄小手脚,不知道会不会被她知晓了,再进行处罚?
杜曼青倒没有注意她,只让她另拿了空白的登记册过来,又要了尺子,在登记册上画了表格,作了一份简单的登记表。画完后,便把家具摆设的数字等填进去,填了一页之后就喊妙心过来,让她照着填完剩下的。
至晚,小簿子果然过来了,只在坤宁宫外求见。
妙心听得他求见,就拿了两本登记册出来,脸上还有激动之色,指着其中一本:“这本是太后娘娘新造的,简单、易看、易记。第一页是太后娘娘登记的,后面是我登记的。你拿过去,让郭公公以后要靠册,照着这个造,能给你们省出许多功夫。”
小簿子闻言,也很是激动,当着妙心的面翻了翻新造的登记册,这一翻,震惊了,喃喃道:“原来可以这样登记呀?要这样子,五天的功夫,只须半天就完成了呢!”
妙心忍不住拍了一下小簿子的头道:“你好运,得太后娘娘这样相助,这本册子拿回去,郭公公还不升你的职?”
小簿子也醒悟过来,一时喜得脸色赤红,小声道:“谢谢妙心姑姑!”
妙心含笑道:“快去吧!”
小簿子又道谢,捧着登记册飞跑而去。
稍迟些,小簿子便和郭公公一道,见了慕容珪,呈上登记册。
慕容珪翻开登记册一看,斜飞入鬓的双眼更是飞扬起来,眼睛亮亮的,低语道:“出手不凡,果然是朕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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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天降女神太后之事,不过一天功夫,京城里就传遍了,亲眼目睹的大人们更是绘声绘色向家人描述细节,惊叹道:“当时我们正祭拜,皇上祈愿中,突然白光一闪,太后娘娘凭空出现,一下就落在皇上怀抱中......”
皇姑慕容绮听驸马李景说完经过,先是不敢置信,接着跳起来,掐住李景的胳膊道:“你看得真切么?”
李景吃痛,眉毛跳了两跳,按住慕容绮的手,不让她再掐下去,一径点头道:“不单我看得真切,跟去祠堂的一干大臣事后互相印证,也认为不是眼花,太后娘娘确实是凭空出现的,假不了。”
慕容绮张着嘴道:“我不过出城一趟,回来就听见这样的传闻,以为是误传呢,不想......”
慕容绮是先帝慕容匡一母同胞的小妹,获封文华公主。她先头也颇照料过慕容珪,因此慕容珪一登位,对这位嫡亲姑母,倒是优待有加。
慕容绮在地下转了几个圈子,终是喘气道:“我要进宫求见太后娘娘,我要见见她!”
李景道:“论起来,你们是姑嫂,应该去见见的。”
稍迟些,慕容绮便进了宫,她却是先去见了慕容珮。
慕容珮一见这位姑母来了,自是问道:“姑姑不是出城了么?”
慕容绮道:“我今早回城的,一回就听着一件异事,这不,忙忙进宫了。”说着拉了慕容珮,小声问道:“太后娘娘她......”
慕容珮遣了宫女,和慕容绮低声说了几句话。
慕容绮听完,低声道:“皇兄当年带着皇后南巡,回来时,皇后手抱足岁的婴儿,那婴儿是当今皇上。当时只说婴儿的生母杜美人产后失于调养,在江南病亡了,因此见过杜美人的人并不多。且事隔二十年,当年见过她的,现下未必就记得她的相貌。”
慕容珮道:“现杜伯玉一口咬定,降落的女神就是他阿姐,且女神和祠堂塑像一模一样,此事好像不容置疑了。”
慕容珮说着,拿出杜曼青所写那首词,递给慕容绮道:“姑姑看看,这字和这词如何?”
慕容绮接过看了看,对所写的词极是惊艳,问道:“谁写的?好词呀!就是这笔字普通了一些,笔尾虚弱无力,又要玩花俏,像是初学写字的人写的,不好看。”
慕容珮愣了愣,她当时得知这字是女神所写,乍眼一看,就认为字体秀丽,独出一格,却忽略了缺点,现下被慕容绮一说,细瞧一下,还真觉得字体不好看了。
慕容绮见着慕容珮的表情,马上就猜出来了,惊讶道:“这字,该不是太后娘娘写的罢?”
慕容珮点点头道:“是太后娘娘写的。妙心得了这幅字,拿来给我。我拿给皇兄看了看,结果皇兄就想据为己有,挂在御书房墙上。好不容易,我又从皇兄那儿要回这幅字了,只让皇兄自己去跟太后娘娘讨要墨宝。”
慕容绮喜欢杜曼青所写这首词,念了一遍又一遍,低声道:“我也想求太后娘娘赐一幅墨宝。”
两人说完话,便一道往坤宁宫去求见杜曼青。
妙心见她们来了,忙进去禀杜曼青道:“太后娘娘,文华公主和长公主求见!”
杜曼青昨儿便从秋晴嘴里得知,慕容珪还有一个姑姑慕容绮,封号文华公主。她一听妙心的禀报,便道:“请她们进来罢!”
慕容绮一进殿,见殿中间坐着一位姿态曼妙的女子,眉眼如画,头上似乎还罩有神光,便知道是女神了,她忙忙拜下去道:“见过太后娘娘!”
“免礼,赐坐!”杜曼青早让妙心扶了慕容绮坐下。
慕容珮也拜见了杜曼青,跟着坐到慕容绮身边。
待妙心捧上茶来,慕容绮喝了茶,那股初见女神的激动情绪才平复了一点,开口道:“太后娘娘能归来,是南周国之福,是皇上之福。”
杜曼青是听闻慕容绮和慕容珪姑侄之间,感情不错,且现下见慕容绮虽年过四十的样子,但圆圆脸,似乎还保留一点儿娇憨,看着可亲,她态度自也温和起来,笑道:“宫中冷清,你要得闲了,常时进来说说话罢!”
慕容绮忙应了,一时也放松了一点,开始和杜曼青闲话家常,说起慕容珪小时候种种事。
身为母后,对于皇帝儿子的事儿,肯定是非常感兴趣,非常想知道的。杜曼青除了八卦心理外,也认为自己打听慕容珪的事,是正常的,因问得极仔细。
慕容绮答得也仔细,又说起慕容珪的忌讳处,道:“皇上十二岁那年,随先皇后到庵中祈福,据说在庵中被蝎子咬了一口,过后落了毛病,见不得蝎子等物。别的,倒没什么。”
杜曼青马上问道:“咬了哪儿,严重么?”
慕容绮道:“说是被咬了手指,从庵中回来时,已好了,我便没有详细问。”
杜曼青装出慈母样,叹息道:“可怜的孩子!”
慕容绮大感欣慰,太后娘娘虽是女神,可是有凡心,有人情味。她到底还是道:“太后娘娘,皇上已二十岁了,也该娶皇后,为南周国开枝散叶,延续后代。”
杜曼青也听闻,皇帝守孝有特权,是以日代年的。这样一算,慕容珪早过了守孝期。但他因何不娶皇后呢?
慕容绮见杜曼青意动,便道:“皇上登位后,忙于政事,婚事就耽搁了。如今太后娘娘归来,正好帮皇上作主,给他娶了皇后。到时太后娘娘也好早点抱孙。”
一听“抱孙”两个字,杜曼青眼前马上闪现出一个粉嫩嫩可爱的婴儿。咦,不用自己生,不用自己带,但只要来了兴趣,就可以随时逗孩子,那孩子还会甜蜜蜜喊祖母,大了还会孝敬自己,这好事儿往哪儿找?
深宫正无聊,有机会抱孙,实在太美妙。杜曼青眼睛闪闪发亮,问慕容绮道:“文华有什么好人选么?”
这个时代是父母包办婚姻吧?我身为母后,是有权力挑选儿媳妇的吧?婆媳问题是大问题,我得挑一个可心的儿媳妇,再让她生几个可心的孙儿孙女。
慕容绮一听杜曼青愿意管这事,一下也兴奋起来,应声道:“论起来,四大侍郎家的小娘子,并姜氏的小娘子和严家的小娘子,都是才貌双全的小娘子,堪配与皇上。只不知道皇上心思如何罢了!”
杜曼青暗暗磨拳擦掌,含笑道:“过几日我办个赏花会,把这些娘子请进宫来赏花,观察一番再论。”
这是要相看儿媳妇的节奏啊!慕容绮大喜,决定到时让自己女儿李冬瑶也进宫一趟,没准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就成为皇后了呢!
又说了几句话,慕容绮不敢再多逗留,忙起身告辞。
送走慕容绮和慕容珮,却有宫女来禀报,说是杜伯玉夫妇带着女儿杜含兰在宫外求见,已候了半天。
杜曼青这才想起,以自己现下的身份,杜伯玉就是自己弟弟,杜含兰是自己侄女。
“请他们进来罢!”杜曼青吩咐道。
隔了大半个时辰,自有宫女领了杜伯玉夫妇并杜含兰进来了。
杜伯玉夫妇和杜含兰一进殿就跪下了,并不敢多看杜曼青一眼,只颤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起来说话!”杜曼青打量杜伯玉夫妇,见他们三十多岁的模样,因激动而手脚发抖,语气便尽量放柔和了。
“谢过太后娘娘!”杜伯玉自己先站起来,这才敢看向杜曼青,眼眶一下红了,喊道:“阿姐!”
隔了二十年,杜氏的相貌在杜伯玉的记忆中,已有些模糊,但是当初画像是他画出来的,不知不觉,他对杜氏相貌的记忆,便成了画像中的样子,再加上祠堂奇景是他亲眼所见,因百般坚信,杜曼青便是他的阿姐杜氏。
任氏和杜含兰也是见过画像的,且听杜伯玉再三强调降落的女神就是杜氏,这会抬眼去看,见杜曼青相貌果然和画像一般无二,一时也激动万分。
杜曼青见杜伯玉眼睛泛红,这么喊了她一声,不由自主就应了,眼眶也微红起来,脱口道:“你老了!”
杜伯玉以袖擦泪,道:“阿姐却是旧时模样。”杜伯玉自有千言万语要问杜曼青,可是临了,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杜曼青也知道他肯定有疑问,因让他们坐下,这才道:“我降落凡间时,记忆已被洗掉,忘记了旧事,为何会降落等,一概记不起来。还是你喊我一声阿姐,我才记起来,你是阿弟。”
杜伯玉一听便道:“阿姐回来便好,记不记得旧事,并不紧要。”
姐弟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任氏候着机会,这才插嘴道:“太后娘娘,让含兰留在宫中服侍您罢!”
咳,以前看电视剧,那些太后娘娘最喜欢将自己侄女许配给自己儿子了。这位任氏这样说,莫非是?杜曼青抬眼看杜含兰,见自家这位侄女大饼脸,胖腰身,一脸憨厚老实,不由纠结起来,我家皇帝儿子怪俊的,硬塞一个这样的皇后给他,不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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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任氏见杜曼青看一眼杜含兰,且不忙应承,只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大急,一时壮胆道:“太后娘娘,含兰粗笨,但若能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着,沾点仙气,总是,总是......”
杜曼青一想也是,自己是姑姑,论理自然要照应侄女一些。杜含兰若能跟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过后纵不能做皇后,但也一定能找到一门好亲事的。任氏这是爱女心切,想为女儿铺后路。
杜伯玉却是想着,杜曼青初降落人间,又失了记忆,身边怎能没有自己人?女儿虽粗笨些,若能跟在杜曼青身边,却是多一双眼睛,聊胜于无。因道:“阿姐,您便让含兰留下罢!”
杜曼青听着杜伯玉的话,分辨出他是好意,因含笑道:“既这样,便让含兰留下罢!”
杜伯玉和任氏一听大喜,忙让杜含兰上前谢恩。
杜曼青示意杜含兰起来,拉了她的手看一眼,笑道:“这孩子也合我的眼缘,你们放心去罢!”
杜伯玉和任氏自是欢喜,又谢了恩,这才告辞。
送走杜氏夫妇,杜含兰便过去给杜曼青捶背。
在家里时,任氏就跟杜含兰说了,不管外间传闻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太后娘娘就是她亲姑姑,是血亲,不用怵不用怕,只要好好服侍孝敬就行。
杜含兰性子直爽,被任氏灌输了半天,到了杜曼青跟前时,果然一心一意把她当嫡亲姑姑看待,一时也不怵,手脚利索的服侍起来。
杜曼青见杜含兰虽胖,五官却耐看,且性子直,倒也有几分喜欢她,因开口问她一些杜家之事。
杜氏之父原是落第秀才,郁郁不得志。及后,杜氏被选去服侍慕容匡,又育了儿子,自有官府中人去提携杜家。虽杜氏后来亡故了,但皇后姜氏还是着人照应着杜家。杜氏的弟弟杜伯玉也得到资助,一路读书参加科考。至慕容珪登位,略略提携,杜伯玉也就进朝为官了。他这里得志,原在京城连着宗的杜氏族人也上门认了亲,更有远嫁来京的远房族姑等,频频和杜家来往起来。
杜含兰说着,又补充道:“听阿爹说,因祖父祖母只育了姑姑和阿爹两人,当年得知姑姑去世,祖父祖母就病了,拖了几年,也就去了。现阿爹知道姑姑回来了,自欢喜无限。”
杜含兰把杜曼青视作嫡亲的亲人,自把心腹话全告诉了她。杜曼青听着,心里有些微的内疚,同时又温暖烫贴着。
两人说着话,妙心进来禀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她话音才落,慕容珪已是进了殿,含笑问候了杜曼青。
杜曼青应了一句,转头见杜含兰呆站在自己旁边,并不晓得要上前拜见慕容珪,不由暗摇头,咳一声道:“含兰,见过皇上罢!”
杜含兰这才回过神来,慌成一团,手足无措上前福下去道:“含兰见过皇上!”
杜曼青在旁边看得分明,杜含兰一张脸已变成西红柿的颜色,双手发抖着,分分钟会晕倒的感觉。
杜曼青不忍心再看,喊妙心道:“扶含兰下去罢!”
妙心会意,早上前架住杜含兰,扶了她下去。
慕容珪看看杜含兰的背影,再看看杜曼青,语气就有些微妙,“是杜伯玉的女儿?”
杜曼青纠正他道:“她是你舅舅的女儿,论起来,就是你表妹。”
慕容珪坐到杜曼青身边,眼角瞥一下她道:“母后天人之姿,但这位杜娘子,看着却......”明白朕的意思了罢?朕是不会看中什么表妹的,母后千万不要乱来。
杜曼青笑眯眯看慕容珪一眼,偏不接话,只问道:“皇上过来,有事么?”
慕容珪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讨要墨宝的,因道:“母后赐了妙心一幅墨宝,妙心献给了皇姐,儿子看着墨宝眼红呢,请母后也赐儿子一幅。”
杜曼青未及说话,就见慕容珪已是站到案前,左手执袖,右手已是端出砚台,回头道:“儿子给母后磨墨!”
杜曼青见他这架势,知道自己不写是不行了,一时道:“罢了,让秋晴来磨墨罢!”
慕容珪摆手道:“儿子难得服侍母后,让儿子磨墨就好。”说着朝秋晴等人一挥手。
秋晴突然聪慧起来,心领神会,朝几位宫女使眼色,领她们下去了。
慕容珪磨了墨,转过案角,又去给香炉添香饼。他拿香筷拨香灰,挟了香饼进去,忙忙碌碌的。
杜曼青坐到案前,抬眼看慕容珪,见他换了朝服,现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知道什么料子的红袍,往香炉前这么一站,自然有了红袖添香的味道,一时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欣赏:咱家皇帝儿子身姿好生挺拔,瞧着赏心悦目哟!
慕容珪添好香,一回头,正好撞上杜曼青欣赏的眼神,一时心跳,俊脸微红,只掩饰着失态,淡笑道:“这是玉兰香,母后可喜欢?”
“喜欢!”杜曼青瞧见慕容珪俊脸有可疑的暗红,以为他被香炉熏着了,摆手道:“别站香炉前了,小心熏坏了。”
“是!”慕容珪见杜曼青关心他,心里突然喜滋滋,又绕过案角,站到杜曼青跟前,执袖磨起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