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拒绝的话,但朱媛媛说的很有分寸,留有三分余地,不会让这位江大学士觉得她不识好歹,拂了他的好意。

江大学士不禁有些惋惜,但想想杨晨入书院才几个月,虽有大功在身,可毕竟资历浅薄,这个时候要他入凤台阁,的确有些心急了,便道:“以后若来京都,只管来找老夫。”

朱媛媛又是感激的一揖。

李澈抿嘴笑笑,他的墙角岂是这么容易撬的?

这边三人说着话,那边就有人不满了。

不满的人也是此次代表书院比试的学生叫杜昌永,与傅春安一向交好。

杜昌永本来对杨晨并无恶感,相反,上次礼贤楼外请愿,他也是积极发动响应者之一。

但今天清谈辩难,杨晨完全抢了傅春安的风头,让他心中不喜。

“傅兄,看来,咱们是小看了杨晨,今日辩难,傅兄才是主辨,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抢你的风头,如今,大家都拿他当英雄,连江大学士,齐王殿下都对他刮目相看,他可真会把握时机。”

傅春安微然哂笑道:“杨晨今日的表现的确令人佩服。”

“傅兄是真君子,不介怀,但大家都为傅兄抱屈,傅兄高才有目共睹,若非他杨晨抢功劳,这会儿江大人和齐王殿下要礼遇的人就是傅兄了。傅兄明春就要入凤台阁,本来这是多好的造势机会。”杜昌永愤愤不平。

凤台阁里人才济济,什么名士才子多了去了,若非有人赏识提携,想在其中脱颖而出,亦难如登天。

傅春安笑容僵硬起来,是啊,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确可惜了。

他的反应是慢了些,但也不是应付不过来,如果不是杨晨强出头,把控了辩难的方向与节奏,说不定他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应对。

傅春安想到此处,再看杨晨的目光就有些不自然了。

南楚使团离开了,国子监的师生们留了下来,他们难得过来一趟,自是要与万松书院好好交流一番,取取经什么的。

但这并不耽误大家庆祝这场胜利,罗院长心情极好,宣布今晚饭堂加菜,明日上午放半天假,书院上下一片欢腾。

邱副院对罗院长此举颇有微词,觉得书院获胜是理所当然的事,有必要搞的这般隆重?别人会不会觉得书院赢了这场比试很不容易!书院当真是走下坡路了。

江辛等人要参观书院的社,宋子楚让杨晨陪同,毕竟这是杨晨的创意,社也是杨晨一手建立的。

杨晨欣然领命,带大家去了社,交流经验。

江辛本是与杨晨并肩而行,杜昌永却突然把杨晨叫了去,说商量件事。

杨晨不在,这陪同之责自然落到了社社长傅春安头上。

“说起来,创办社的构思还是因你们国子监而起。”傅春安笑道。

江辛讶然:“此言何解?”

傅春安道:“你们国子监不是求书院给一些范本吗?”

“是啊,万松书院乃是天下第一书院,天下学子皆仰慕书院之名,国子监酒祭高大人就想着讨要一些书院的优秀章给大家学习观摩。”这件事,江辛是知道的。

“不错,所以说是你们给了我们启发,国子监需要学习,那么其他书院呢?还有另一个原因,书院不乏人才,锦绣章更是迭出不穷,都是藏在深闺无人识,岂不可惜?好章就该与大家共享才是。”傅春安施施然道。

“此言有理。”江辛很是赞同。

“所以啊,我想着,借这个平台给大家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同时又能充分的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当然,这也离不开书院的支持。”傅春安道。

江辛心里犯嘀咕,不都说这《松涛》是杨晨创办的吗?怎么变成是傅春安的主意了?还是说,这里面另有玄机?是杨晨抢了别人的功劳?

赵海生一直跟在傅春安身后,闻言颇为愕然,社创办之时,傅春安正在准备优才审核,所有的事务都是杨晨和他办的,第一期《松涛》出刊,傅春安也只是写了一篇章而已,删选稿件,编印成册,也是他和杨晨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傅春安做了什么?不过是答应挂一个社长之位而已,怎么这会儿全变成是他的功劳了?

☆、第137章 无耻之人

参观结束后,江辛等人才下了山,赵海生按捺不住了,他是个耿直的人,傅春安是他很敬重的学长,杨晨是他最好的朋友,若是傅春安抢他的功劳,他不会有半点意见,但社是杨晨的心血,傅春安趁杨晨不在说这样的话,让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傅兄,你为何要那样说?”赵海生质问道。

傅春安挑了挑眉毛,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傅兄,小弟一向敬重你,凡事以你为榜样,你怎能把杨晨的功劳一笔抹杀?”赵海生道。

傅春安失笑:“我怎么抹杀杨晨的功劳了?”

赵海生真心觉得这个傅春安很陌生,那个温尔雅,正直善良的傅春安哪里去了?

“你字字句句都在炫耀你的功劳,创办社的构思是你的,《松涛》也是你编的,你只字未提杨晨,这是什么意思?”赵海生愠怒道。

傅春安哂笑:“有吗?我并没有这么觉得,国子监是来取经的,我不过是站在书院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毕竟社,《松涛》都是书院的,而不是杨晨的社,杨晨的《松涛》,不是吗?也许是我措辞有些不当!”

赵海生只能用无耻来形容傅春安的狡辩,措辞不当,你傅春安是书院学问最好的,是万里挑一能进凤台阁的优才,你会措辞不当?难道你的脑子被驴踢了?你站在书院的角度,为什么开口闭口“我怎样做,我怎样想”?难道你就代表书院了?

赵海生突然觉得很无语,很悲凉,心目中的榜样形象碎成了渣。

“傅兄,我一直认为人性无善恶,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纯洁无暇的,现在我却是相信了人性本恶。”赵海生说罢,拂袖而去,这个朋友不值得交。

傅春安望着赵海生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说实话,他也有些鄙视自己,可当时,他就忍不住那样说了。

杨晨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功劳,威名远播,他扳回一城有何不可?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指责他,都支持他,赵海生却要这般生气?

说到底,这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师弟心里还是向着杨晨多一些。

朱媛媛被杜昌永叫去,讨论了一些很没营养的问题,却是磨磨唧唧的不放她走,等她回来,国子监的师生已经下山了。朱媛媛便回了宿舍,一桩心事落地,她要好好休息休息。

一走到舍监,朱媛媛就听见有人高喊一声:“杨晨回来啦…”

旋即,只见一楼二楼的宿舍里冲出许多人来,手里拿着铁盆,晾衣架,乒呤乓啷敲起来,一边敲一边喊:“杨晨杨晨,箭术最神,杨晨杨晨,书院能人,杨晨杨晨,辩才无敌,杨晨杨晨,你是狠人…”

朱媛媛哭笑不得,谁编的词啊,还狠人。

“当当当…”方大同拎着个大脸盆一阵乱敲,打乱了大家的节奏,粗着嗓子道:“欢迎仪式结束,各自回房。”

大家果然听话的撤了。

朱媛媛错愕,啥时候方大同说话这么有分量了?这些可都是鼻孔朝天的二世祖啊!居然能听方大同的。

殊不知,方大同在靶场上挺身而出的举动,已经征服了大家的心。

“方大同,你行啊,这主意该不会是你出的?”朱媛媛苦笑道。

方大同道:“你现在是书院的英雄,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们对你的敬佩。”

朱媛媛满头黑线,果然是方大同的主意。

“低调点,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不怕人笑话。”朱媛媛道。

方大同咋咋呼呼道:“这是事实啊,谁敢笑话?让他去射一箭试试?让他去跟楚秀书院的人辨辨看。”

朱媛媛干咳了两声,踟蹰道:“我这么跟你说,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搞的这么兴师动众。”

方大同茫然,没怎么明白杨晨的话,但杨晨的意思他是明白了。

“好,听你的。”方大同从善如流,杨晨说的话从来不会错。

走进宿舍,南宫不在,朱媛媛问道:“南宫呢?”

方大同说:“书院明天不是放半天假么?南宫下山去了,今晚不回来。”

朱媛媛心想,南宫怕是找林玉蝉去了。

这晚,江辛与江大学士在驿馆的房间里进行了一次谈话。

“辛儿,你说的可是当真?”江大学士对儿子所言颇为震惊。

“儿子也是听傅春安所言,若非真实,为何当时陪同的人不反驳傅春安?”江辛道。

江辛乃是江大学士之子,这也是江辛不愿以优才资格进凤台阁的原因,他也是有傲骨的,不想让人说他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拿到这个资格。

江大学士蹙眉沉吟:“所言有理,可惜啊可惜,杨晨的确是个人才,虽说学问可能不及傅春安,但其才思敏捷,锋芒毕露又不失圆滑世故,这样的人本可担大用,然人…叫人遗憾啊!”

江辛道:“取才当取贤,心思不正,行不端之人,再有才华又如何?为祸更甚。”

江辛已然相信了傅春安的话,再联想到今日杨晨在辩难中的表现,杨晨本是副辨,却处处压制着主辨傅春安,就觉得杨晨是刻意要出风头,抢功劳。对杨晨的那点好印象荡然无存。

江大学士道:“如此看来,这个傅春安倒是含蓄内敛之人。”

幸亏杨晨没有答应他的邀请,幸亏辛儿发现了杨晨的真实面目,要不然,他岂非揽错了人才?

按着朝廷的意思,以及这次南楚使团的行程安排,与万松书院的比试结束后,大家就要启程去京都,参拜皇帝。

原本楚秀书院对这次比试胜券在握,谁知功亏一篑,本想赢了万松书院后再去京都,适逢京都大朝会,各国使团都在,正好可以炫耀炫耀。

如今,却是灰溜溜的。

楚秀书院的师生们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提出要回南楚,师生们可以走,但使臣还得继续完成肩负的使命,于是,第二天,李澈等人陪同南楚使臣回京都去了。

☆、第138章 论功行赏

万松书院取得比试的胜利给大朝会平添了一分喜气,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令,从明年开始给万松书院的拨款翻一倍,以培育更多的人才,另外,给这次参加交流比试的学员每人奖励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四宝,外加白银一百两。

而李澈主持这次交流比试十分成功,也获得了父皇的赞赏,大朝会最后三天的重头戏都交给李澈去安排。

李澈自然不会在父皇面前说朱媛媛的好话,他得避嫌,免得人们猜想连篇。说不定会认为前番姚启轩的事是他授意,借此打击魏王。

李澈觉得赞美的话从江大学士口中说出来更有信服力。

然而,父皇格外恩赏了傅春安,对杨晨却是只字不提,让李澈有些纳闷。

当日在书院,江大学士不是很看重媛媛的吗?甚至起了招揽之心。

难道说,江大学士是怕杨晨名气太盛,被人抢了去?

李澈哪里知道因为傅春安的一席话,江辛的一席话,让江大人对媛媛产生了误会。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时机尚不成熟,还是等他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再给媛媛做合适的安排。

因此,媛媛被忽略的这件事,李澈并没有往心里去。

朝廷的旨意下达书院,罗院长看着圣旨有些不解,为何没有特别赏赐杨晨?而是赏了傅春安?

说起来,这次比试,最大的功臣就是杨晨了,她一人拿下两场第一,又在清谈辩难中大放异彩。

宋子楚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样的结果,对杨晨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罗院长叹道:“但杨晨的功劳也不能抹杀,这样,书院另外给他奖励,今年的一等奖学金给杨晨,并免去他在书院的就读期间的一切费用。”

书院召开全体师生大会,对杨晨傅春安等人论功行赏,以资鼓励。

集会后,方大同很不服气道:“明明杨晨才是最大的功臣,朝廷为何却重赏傅春安?别人都是一百两银子,他就三百两,还没进凤台阁,就给按了阶,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屠季也愤愤道:“就因为傅春安是优才吗?早知道杨晨你就不要这么卖力了,书院输了,看他们怎么办。”

朱媛媛失笑:“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我都没有不高兴,你们却愤愤不平起来,我卖力又不是为了讨赏的?身为书院的一份子,为书院争光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说了,傅兄能得到朝廷的赏识是好事,我们该为他感到高兴。”朱媛媛道。

傅春安对她助益良多,对于这位学长,她是由衷的敬佩。

赵海生在一旁听得很不是滋味,他是后来才知道,江辛原来就是江大学士的公子。

杨晨心胸坦荡,还替傅春安说好话,可傅春安却做出那样的事来。

肯定是那天傅春安说的话让江辛误解了,以至于连着江大人也对杨晨有了误解。

他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杨晨呢?赵海生很犹豫,真的难受极了。

“赵海生,你干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百两银子还不满意啊!”朱媛媛见赵海生闷闷不乐,玩笑道。

“赵海生你该不是怕我讹你请客?”方大同也道。

赵海生苦笑道:“是啊是啊,我这样的穷光蛋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都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走走,今天我请客,大家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别,书院不允许喝酒,还是等到休息日,咱们一起请,不醉不归。”朱媛媛笑道。

“杨晨,你太抠门了,两人一起请,我们不是得少吃一顿?”方大同不满的囔囔道。

朱媛媛道:“少吃一顿剩下来的钱,我打算给谢教习家送些东西,你有意见?”

方大同一听是给谢教习的,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笑呵呵道:“没意见,不敢有意见。”

默默扫地的鬼杀看着林堂主和学友们一路说笑,他也开心的咧了嘴角。这几天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大家夸林堂主,他也是与有荣焉。

尤其是听到大家绘声绘色的议论林堂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箭,鬼杀就不禁生出你们都是一群没有见识的酸腐书生的感慨,那一箭对于林堂主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咳咳…”两声咳嗽在鬼杀耳边响起。

鬼杀忙低下头,一边扫地一边问:“堂主有何吩咐?”

南宫堂主轻易不找他,找他肯定是有事。

南宫墨宇道:“门中欲对堂主不利,这几日,你要小心些了。”

鬼杀神色一凛,眉宇间隐隐透出杀气:“是宗主?”

林堂主在失踪之前,曾经问过他。林堂主问:“鬼杀,你觉得那些人该杀吗?”

鬼杀当时回答:“宗主要杀他们,自然有宗主的道理。”

林堂主神色有些怅然,叹道:“鬼杀,我却觉得他们不该死。”

他当时有些惊恐,觉得林堂主说那样的话,很危险,被宗主知道的话,后果很严重。

之后林堂主就消失了,他一直觉得林堂主的失踪跟宗主有关系,但他不敢去求证,整个无极门,也就南宫堂主还能信得过。直到堂主回来,进了齐王府又来到书院。

他觉得堂主是要做一件大事,至于是什么样的大事,他同样不会问,他只要守护堂主,没有堂主,他几条命都没了,所以,虽然他也是无极门的人,但他只会忠于堂主一个人。

南宫墨宇默默地点了点头。

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白玉堂的人马上要来钱塘,杨晨那日靶场比箭的事终于还是传出去了,宗主必定以为杨晨就是林玉蝉。

鬼杀肃然道:“属下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门中会派何人来?”

南宫墨宇道:“具体我还不清楚,这次行动隐秘的很,我也只知道是白玉堂的人。”

鬼杀脸色一变,白玉堂是无极门下五堂之首,权利最大也是最为神秘,听说白玉堂主白祁武功神鬼莫测,若是白祁亲自前来,恐怕他挡不住。

但是,挡不住也要挡,要害林堂主,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南宫神色凝重,这几****都在想办法联系林玉蝉,可是玉蝉踪迹难寻。

☆、第139章 遇袭

这个休息日,四人帮一大早就下山,然后兵分三路,屠季和赵海生去谢教习家,方大同要去看自己的杂货铺,朱媛媛则去巡视织锦坊。大家约好了中午醉霄楼见。

依着朱媛媛的意思,这次屠季和赵海生先去谢教习家,她和方大同下回去,这样错开来,可以多去几次。

周文兴已经陪同李澈回京都了,由老彭接手打理绸缎铺,老彭也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人。

李澈的瑞扶记绸缎铺看起来只是个门市,其实是一整条的产业链,有几百亩桑田,织锦坊,绣坊,从原材料到成品一手包办。

看过账册,加上周文兴的介绍,朱媛媛才明白,绸缎铺充其量只是个幌子,靠三间门面能做出多大的业绩?真正赚钱的是织锦坊,织锦坊生产的绫罗绸缎由叶氏车马行运到全国各地,甚至北赵,西秦,南楚,中韩。

杭绸以其质地细腻轻软,色彩或素雅或艳丽深受大家的喜爱,所以,每年织锦坊的业务量是相当可观的。

蚕茧的收购价其实很便宜,便宜到令人发指,然而一旦制成绫罗绸缎,价格可以翻涨数十倍,甚至百倍。所以才有“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一说。

织锦坊在东城外,离李澈的桑园不远,朱媛媛和老彭策马而行,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

管理织锦坊的是老彭的侄儿彭顺喜,彭顺喜早就知道钱塘的生意已经交给了一位叫杨晨的年轻公子打理,而且上头特别交代,一切要听从这位杨公子的吩咐。故而,彭顺喜并未因为杨晨年轻就对他生出怠慢之心,当然,他心里是不太看好这位初涉商场的年轻人。

彭顺喜陪同朱媛媛参观织锦坊,边介绍道:“这里主要纺织绸、缎、绫、罗、棉、纺、绉七大类,上百种花色,规模在钱塘的织锦坊中虽然只能算中等,但实际的盈利绝对能排上前三。”

朱媛媛点点头,她看过账册,知道李澈有庞大的销售渠道,属于明着看不起眼,闷声不响赚大钱的类型。

看彭顺喜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朱媛媛心里暗暗点赞,李澈手下能人还是不少的。人都说李澈是闲王,清闲的王,游手好闲的王,看来,那都是假象,李澈是有雄心和抱负的,不然,他不会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销量这么好,原料供应的上吗?”朱媛媛问道。几百亩桑田应该不足以支撑吧!

彭顺喜道:“单凭自家的桑园所出固然是不够的,所以,我们也向附近的的桑农蚕农收购,我们出的价钱公道,从不压价克扣,若是遇上年成不好,还要补贴他们一些,因此,蚕农们都愿意把蚕茧卖给咱们,货源自是不必担忧。”

朱媛媛闻言,对李澈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如果李澈只是一个商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厚道的商人,以小观大,李澈若是将来为君主,也必定会体恤百姓,爱民如子。

“顺喜,你做的很好,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今日过来,只是跟你见个面,熟悉一下这边的情况。”朱媛媛微然道。

从织锦坊出来,朱媛媛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中午还约了四人帮一起吃饭,于是便直接回城。

将要入城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她:“杨公子?”

朱媛媛回头一看,忙翻身下马,对来人拱手一礼。

心中纳闷,七皇子怎么还没回去?

李洛也潇洒的下了马,哈哈笑道:“没想到在这遇上你。”

朱媛媛笑道:“应该是我比较意外吧!”

因着这里人来人往,而李洛又是一身便装打扮,朱媛媛没敢暴露李洛的身份。

李洛怔了一下,旋即笑容越发灿烂,说:“那日本来要随五哥上书院的,却是喝多了酒,起的迟了,听说你大显身手,可惜我没看到,果然是喝酒误事。”

李洛本来对这个杨晨没什么想法,但听说杨晨斗败了有南楚神箭之称的马大将军之子马易锋,行伍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实力,真本事,没想到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却身怀绝技,李洛对杨晨产生了兴趣。

“七公子说笑了,侥幸而已。”朱媛媛谦虚道。

李洛道:“杨公子何必谦虚,改天我还想向你讨教讨教呢!”

朱媛媛深感头疼,自从比试后,每回S箭课,同学们都要起哄让她露一手,别的班的同学也跑来看热闹,真是烦不甚烦,现在李洛又说要向她讨教,该不会是说真的吧?赶紧转移话题:“我还以为七公子回京都了。”

李洛悻悻道:“这时候我才不回去,等大朝会结束了再说,这几天去了趟婺州府,军中有位兄弟不在了,我去看看他的老父母,这不,刚回来。”

朱媛媛从李澈那得知,李洛也是当今皇后所出,与魏王是亲兄弟,她在京都时也听说过魏王的一些所作所为,比较阴险虚伪,但看这李洛眸光清亮有神,有一股堂正之气,为了军中去世的战友,还特意跑一趟婺州府,倒是挺讲情义,不由的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两人边说边走,老彭识趣的远远缀在后头。

“你走路不长眼啊,撞翻了我的摊子,还想一走了之?”

“明明是你占路设摊,撞了又怎样?”

“赔钱,不赔钱休想走。”

路边两位汉子吵吵着,你手指头戳着我,我手指头戳着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边上还围了些个看热闹的,在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