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舅不知道这是陛下懒得见他,还以为是陛下体恤自己,忙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紧爬了两步的说道:“有些话便是再辛苦,老臣也要亲自过来说与陛下听,前几日臣晚上梦见了孝显皇太后。”
自从永靖帝登基后,便追封了他生母为孝显皇太后。
吴国舅也是想为女儿提提身价,显示下女儿是被孝显皇太后亲自看上的,便连这种话都编了出来,眼角略带泪花的说道:“老臣看着孝显皇太后倒是气色不错,只是她言辞间很是为陛下的子嗣操心,说如今陛下后宫空荡荡的冷清清的,那言辞悲切的,老臣都不忍听,又恐中宫皇后身体不好,老臣听孝显皇太后的意思,倒是想让陛下早些充了后宫,好诞下子嗣,这样她在九泉之下才可以安心……”
苏婵原本是从侧门过来的,她进来的时候,因为听见太监回禀说吴国舅就在里面呢,故此她也没让那些人进去禀告,而是直接走了进来。
这才刚走到,便听到了一耳朵的这个!!
她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没想到这位吴国舅这种话都敢说,用已经去世的孝显皇太后的口来催着陛下广选后宫。
苏婵一时血气上涌,很想过去怒斥几句,可是她还未迈步呢,她又止了住。
手指微微攒起,便是有再多的话,一时间也都无从说起,若是贤后的话,这个时候便该痛哭流涕,跪倒在陛下面前请罪,再亲自为皇帝求而访之那些出色的闺秀才是……
她仿若定住一样,半天都没有动作。
这个时候吴国舅也察觉到身边有什么动静了,等他扭头去看的时候,便见苏娘娘穿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神色冷清的看着他。
她这样面无表情的,很是有些吓人。
而且在宫外的时候,吴国舅便听到过她的厉害,这个时候见了,又想起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难免有些心虚,赶紧转过身,对着苏婵磕头道:“老臣拜年娘娘。”
“免礼。”苏婵淡淡说完,随后便往龙椅处走去。
因为一等永靖帝看到她后,已经命人在龙椅边摆了宫椅。
怕椅子凉,永靖帝身边伺候的人还特意拿了一个明黄色的软垫放在上面。
等她过去的时候,便半倚在那椅子内,九级的台阶还是高一些,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人的脑袋顶罢了。
那吴月娘也随着她父亲一样,把头垂的低低的。
苏婵也不说什么,心里便是有万分的不满,不喜,可是天子家的家事便是国事儿。
不管吴国舅是连蒙带骗也罢,这位吴月娘按上一世来说,都是会进到宫里的,而且还要“代为”主持六宫事宜呢!!
自己刚才一激动过来了,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也是可笑了些。
是生死与共的日子待久了,便觉着陛下该是她一个人的,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更何况她还有个没用的肚子!!
只是随着吴国舅的话表现出贤后的样子,她也的确做不到,索性她低头饮茶,只当自己是个旁观者。
倒是永靖帝在听完吴国舅的话后,声音平缓的回道:“既是让孝显皇太后忧心了,还烦请国舅到太后面前祭奠一二,等朕这里有了子嗣,国舅再回京如何。”
天子的话没有白讲的,这话虽然说的含蓄,可是吴国舅如何能不明白里面的意思,这金口玉言的已经下了令了,这不就是让他去守陵,一直守到圣上这里生下儿子为止嘛?
吴国舅是有口难言,却不敢再说别的了,那一起跪着的吴月娘也是个聪明人,此时听了,花容失色的,哆哆嗦嗦的,在那颤声说道:”陛下,父亲父亲只是……”
永靖帝淡淡的望着座下的女子,若是别的他都会看在生母的面上给吴家几分薄面。
此时却是懒得浪费口舌,见吴月娘梨花带泪欲语还休的样子,只回道:“你若是舍不得你父亲,便一起去吧。”
一句话便也定了吴月娘的后路,吴月娘吓的手脚冰凉,正要再说什么,那些过来搀扶着她父亲同她的太监,早都做出请的手势。
吴国舅如同做梦一样,没想到不过是拽着孝显皇太后说了那么一段情真意切的话,便惹来这样的泼天大祸,如今若是去了守陵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吴月娘也是哭哭啼啼的,等出了殿门,忙垂泪道:“父亲何苦说那样的傻话,如今惹怒了陛下,咱们……咱们……”
一边伺候的太监,见他们父女在说这样的话,忙笑眯眯的催促道:“吴国舅快请吧,这大过年的往皇陵赶,路可不是太好走啊,走慢了只怕要在路上过夜呢……”
等人出去后,苏婵才从茶杯上抬起头来。
眼睛是望着他的,而她在望着他的时候,他也在侧头看着她。
以前见过他穿的端端正正的样子,可坐在龙椅上,戴着旒冕穿着龙袍的他,却还是头次看到。
好像只在上次封后大典上,远远的随着仪式看了一眼他。
因为当时自己心情低落,都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她也便大大方方的打量着他。
永靖帝刚被她看的时候,也未觉着什么,后来见她看的直皱眉,才问她:“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她的目光没有落到他的脸上,倒好像在看他头顶戴的东西一样。
“臣妾在想这个东西会有多沉?”她说着伸手摸了摸綖板,这东西前圆后方的,她刚入宫的时候,听宫内的女史说过,这东西是用来代比天圆地方的,表示博大之意,涂黑漆,则昭显庄重,前后系垂旒,以示帝王不视非、不视邪、是非分明……
以前看戏文的时候,总觉着这东西很轻,此时真用手触碰到了,她才发现哪里轻了,这东西重的很呢。
他戴着这么个东西,一眼一板的样子庄重的待了那么久啊!
她脸色都不由的变了,忙捂着他的脖子心疼的说道:“陛下这么坐了半日,不觉着累嘛?”
说着手指更是轻轻揉着他的脖子,他脖子的肌肉是有些僵硬似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封后大礼上戴的那个凤冠了,那东西她已经打算好了,是能免则免啊。
“不碍事。”他望着她浅笑着,伸手握着她的手。
只是握住她的手后,他沉默了片刻,那样子很像是有话要说。
可苏婵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的话。
他杀伐果断厉害的很,此时不知怎的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心暖暖的。
可是她却不觉着有多温暖,她如同明白了什么一样的,心里猜测着天下都夺了的他,还能有什么为难的,难道他也动心了?想多招女人填充后宫?
毕竟有些男人是可以做把感情和身体分的干干净净的。
只是这要扩充后宫的话,也的确是难以启齿了些。
她曾经发过誓的,不再让他为难,可偏偏他次次都在因为她在为难。
苏婵一想明白这个,也不等他开口,便淡然一笑,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陛下,吴国舅这个人虽然说话不大中听,可话也没错,便是孝显皇太后不急,只怕朝中大臣也急了,天下的人也会议论,而且事关国本,原本便耽误不得,再者新帝登基采选后宫,都是该有的,陛下没有立即如此,还一直在等着臣妾,臣妾心里感激,只是臣妾没福气,如今药罐子一样,臣妾也不好再耽搁陛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说话的时候表情不大好,他明显不想她说下去了,忙伸手点在她唇上,轻点着说:“此事不急,一切都有朕,皇后只需修养身体便是。”
苏婵被他点着唇的,心却像是被什么挖去一般。
她不敢停下来,知道这样的话她今生也只会说这一次了,而且他的那句一切都有朕,所预示的是他会为了她,驳斥朝中的大臣,痛斥那些关切国本的人们……
只是能拖着多久,一年两年,便是十年后,也要有这一天的……何苦让他为自己担负那些……
被他阻止后,她反倒更快的说了出来:“陛下便是为了成全臣妾的贤名也不能拖着了,臣妾已经听说朝中议过了此事儿,只是陛下没有允,陛下这是在为臣妾着想,那么臣妾便不能不为陛下着想,也请陛下成全臣妾,您就允了吧……”
第94章
“你累了。”不等她说完,他已经开口道:“早些回长乐宫休息,晚些朕过去看你。”
苏婵没有再坚持,她从宫椅上起身,微福了福的退了出去。
自那后永靖帝再未提过此事,苏婵也明白他是不想听她说,她也便把心先放了下去,想着能平平静静的过一日便是一日。
只是过了春节后,天气一天天的暖了起来,御花园里渐渐的迎春花跟着开了。
永靖帝每日都会上早朝,他是勤勉的皇帝,国事繁重,总要处理到傍晚才会回来。
宫里又有李姑姑同陆言管事,她自然也没什么需要做的,时间久了她便想起了香寒,心里有些惦记着她,也不知道她嫁到颜府日子过的怎么样,颜青云对她好不好。
她也便让太监捎了个口信过去,倒是第二日早早的香寒便过来了。
香寒来的时候,脸上粉红粉红的,看着起色便好,穿着鲜亮的衣服,趁着刚嫩的叶子,苏婵看了都觉着娇俏,等行过礼落座后,苏婵都笑道:“不用问,本宫都知道你过的好,只是你这阵子没进宫了,如今天气越来越暖和,你没事儿可以到宫里陪着我逛逛院子。”
香寒有些不好张嘴的踌躇了下,倒是一边的春晓机灵的回道:“娘娘,不是香寒姐姐不来,是她如今刚有身孕,只怕是颜将军不让她随便走动,怕伤了她的胎气。”
苏婵听罢便是一愣,虽然有些意外,可是在没有任何避孕的情况下,男欢女爱有孩子很正常。
她不由浅笑着道:“这么快我的小香寒便要做母亲了,真要恭喜你。”
香寒听了却是没有笑,而是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小心翼翼说道:“娘娘这法子也不知道对不对,这是奴婢特意找人问过的,说这种红色的肚兜最好,奴婢才刚怀孕,还带着孕气呢,奴婢月圆的时候沐浴更衣后,用这个红肚兜捂在肚子上待了一夜,第二日又早早的让人送到送子观音庙去供着,受了七天七夜的香火,这才拿过来……”
说完跟不放心一样,她亲自把这肚兜放到了苏婵手中。
苏婵不由的叹了口气,当着香寒春晓的面,她也不强装着,“本宫这身体倒是好了一些,尤其是过了冬后已经不像以前似的那么厉害了,只是这子嗣……”
她轻抚着红色的肚兜,不光是香寒,便是她母亲也在吕府急的烧香拜佛的,虽然不提代生的事儿,可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香寒能怀孕她心里是高兴的,可同时又觉着空落落的,她都有这样的感觉,更别提永靖帝在朝堂上坐着,他御下的那些大臣将领,哪一个不是妻妾众多儿女双全的……
不说这些周围的人,便是远在封地的淮王都有四个儿子了,那淮王比万岁还小一岁呢,这样一直拖着终归是不妥。
香寒咬了咬唇,她虽然在颜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颜青云有事从不避着她,趁着房内没有外人,香寒索性压低声音的说道:“娘娘,听说朝里又有人上了折子,照旧被陛下驳了回去,总这样终归不是办法,如今不比在齐王府里了,娘娘还要在朝中有些人的好,这样若有什么也有人能为娘娘说得上话,颜青云自然是娘娘的心腹,只是除了颜青云外,娘娘还要多收拢……”
“香寒。”苏婵很快的打断她的话,明白这话也未必是香寒一个人想到的,只怕颜青云是在站队,努力的向她靠拢,颜青云原本便是个忠心耿耿有良心的,在朝堂上自然想的便是朝堂上的办法。
只是一则永靖帝很忌讳后宫的手伸得太长,二一则她在意的只是万岁的真心,不是朝廷上的布局派系。
不能说颜青云香寒是错的,毕竟她无所出,被天下人都认为不会有子嗣的时候,他们能站出来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是贴心忠心的到了极点。
但凡有脑子的都会知道,以后后宫会热闹起来,会有无数的后宫女子进来,因为元后无所出,等后妃们慢慢的开枝散叶后,那太子的位置可就有的斗了。
便是站队也要在那时候站队才是,哪里有站她这个日后必定会被架空的太后的队的!!
“不能那样,后宫不得干政是祖训,这话你在这里说还好,日后可不能再说了,这若是传出去不论是谁都要被拉出去杖毙!”她说的严肃,香寒听了也吓的不敢再多嘴了,忙点头应着。
见香寒吓成那样了,苏婵忙又缓了口气的,拉着她的手说:“你好久没进宫了,别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本宫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卢大夫已经给我换了药,说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这个冬天不犯病便是好了,我这里的药也从一日三次减为了一日两次,等过了端午,卢大夫还说要给我减到一日一次呢。”
香寒听了高兴,又陪着坐了会儿,终归是刚怀孕的人,苏婵怕她行动不便,也没拉她去逛御花园,而且宫里规矩多,怕香寒累到,到了晌午的时候,便让人又把香寒送了出去。
剩下的时间,她闲着无趣,便又去御花园散了散步,等晚些永靖帝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用罢晚膳。
知道永靖帝政务繁忙,苏婵便让人早早的收拾了寝室,准备早些安歇。
因说起白天的事儿,苏婵也便顺嘴说了一句:“今儿个香寒进宫了一趟,她这位新嫁娘动作倒是快,这才多久便有了,我看着她红扑扑的真是喜兴,想必颜将军很开心吧。”
永靖帝身体便是一僵,忽然停下上床的动作,转身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又要做贤后?向朕进言?”
说话的时候,原本有宫娥在为他脱靴,此时因这他的口吻凉凉的,那宫娥吓的都不敢动了。
周围伺候的侍寝姑姑,小宫娥们纷纷屏住呼吸,头都不敢抬的。
苏婵原本在重新为他放枕头呢,听了这话,她心里也烦躁了下,这个话题就跟个炮仗似的,便是提都不能提了吗?
自从上次她说过一次后,哪怕只是无意间说到了什么,他都会变冷,不准她再说下去!!
如今跟他做了这两年的夫妻,便是事事处处的顺着他,也顺不成当年新婚的样子了。
她也便绑着面孔的说:“那陛下觉着呢?在全天下都劝着陛下的时候,臣妾怎么做才合适?”
她抬起眼睫望向他:“陛下日日宿在我这里,偏偏我肚子不争气,我……”
一个我字还未说完,他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不带起伏的说道:“你该静静心修养身体,朕今夜不在这里歇了,你保重身体,朕明日再过来看你。”
他身边的人都机灵着呢,一见这个忙过去为他穿戴着,知道他这是怒了,又不好冲着皇后发火,索性一走了之。
苏婵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便是偶有争执也都是互有退让,彼此迁就着,这次他这样走开,她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也都吓坏了,在陛下出去的时候,纷纷的跪在地上,有个小宫娥更是因为太害怕,还把手里的铜盆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等陛下走后,春晓这才大着胆子的走过去,对娘娘说道:“娘娘,您……”
苏婵也是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都说过的万事有他,偏偏自己还是心焦烦躁的多嘴。
明明他顶着的压力比她大多了,至少没有人敢当面说她不能生的事儿,可是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可是用着国本皇嗣这样的话,便是他批了一批又一批,可是他不能杀只能罚……因为那都是忠良之言……就好像香寒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一样,能说香寒是错的嘛,能说她母亲也是错的嘛?
苏婵想了一下,忙起身说:“拿衣服过来,我要去找陛下。”
春晓几个忙把衣服拿了过来,服侍着她穿了上。
待她这里穿戴整齐准备出去的时候,永靖帝正坐着御辇准备回御书房。
深夜的后宫,因为只有一位皇后,大部分的宫门都是紧闭的,内里也没什么光亮,甬道内倒是有宫灯在燃着,可是冷清的很。
这是没有后妃也没有孩子的一个后宫,是被大臣诟病劝谏的后宫。
他坐在御辇上,明明正该是他意气风发治理天下一展抱负的时候,可他却觉着累了。
御辇正在走着呢,忽然前面有什么光亮似的,随后在前面的仪仗队发现了什么,匆忙的有人跑了过去喊着:“抓住她,抓抓她!大胆的宫奴,竟然敢在这样的地方燃香!”
很快的便有他身边的太监过去查看,不一会儿查看的太监便回来了,低着头的小声回道:“万岁,是有个宫娥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燃香祷告,坏了宫里的规矩,奴才们正准备把人交到慎刑司。”
话音刚落,却有不怎么靠前的太监,平日是轮不到那太监说话的,这个时候那太监却是忽然出声道:“万岁,奴才认识那位宫娥,她便是不久前在宫内剪发为皇后祈福的宫女秦素娥。”
说话间,大约是前面的太监见回话的公公一直未回来,怕出岔子,忙把这个在甬道燃香的“罪魁祸首”带了过去,等着听万岁吩咐。
切切嘈嘈间,永靖帝便看到几个内侍推搡着一个泪花带雨的娇弱女子到了御驾前。
因太黑,虽有周围宫灯的照亮,可终归不如白天看的清楚。
只觉着那女子眉目间很清淡,穿着有些熟悉。
隐隐有些苏婵的风韵。
待一开口,更觉着那女子跟苏婵像了几分,也是苏婵那好听的轻缓声音,“陛下,奴婢冤枉,因今夜是月圆的日子,奴婢听说这天祈福是最灵的,这才跑到这地方为苏娘娘祈福,祝她早日安康早日生下皇子,奴婢绝不是为非作歹的人,娘娘母仪天下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在宫内,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宽厚仁义,奴婢敬服娘娘,奴婢……”
也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被吓到了,那宫娥说到这身体一软便晕了过去。
等苏婵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御驾像被什么绊住一样,她正待过去,便听到前面的内侍回禀说:“娘娘,刚有宫娥倒在了御辇前,听说是绣春宫内的宫娥秦素娥。”
如同雷击一样,苏婵忽然的捂住了胸口,她身边伺候的那些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忙高声唤着:“娘娘,娘娘,您这是……”
第95章
大约是她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前面的圣驾,没多会儿苏婵便看到有太监提着宫灯在前面照着亮。
她的心慢慢收紧,那做工精美的宫灯意味着是那人要过来了。
她起身从凤辇上下来,原本迎过去要福身行礼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一等看到他,还未开口,忽然便不可抑制的扑到了他怀里。
记忆中那位扶摇直上的德妃便叫秦素娥,她上一世做宫婢的时候,曾经在秦素娥待过的地方做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教习她的嬷嬷曾经私下说过那位秦德妃的过往,心眼灵,很会揣摩上意,便是在宫中为婢的时候,也是八面玲珑很讨嬷嬷们的喜欢。
后来又与圣上身边的太监攀上了关系,认了干哥哥,虽然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手尾,可是等她受宠当红的时候,宫里的人谁敢说嘴,那些过往记忆让她一时间无法张嘴,她以为这一世有了那么多变化,有些人是可以绕过去的,没想到却是没有!!